空氣沉悶得讓人窒息,房間裡面的幾十個大漢感覺到一股莫名的煩躁。
張揚的動作雖然非常緩慢,但是,從沙發到門邊十五米的距離,哪怕是再慢也只是十幾秒鐘的時間。
張揚已經處於了一種空明狀態,他控制著屋裡每一個的身體動向,每一個細胞,每一個根繃緊的神經。
他感覺到了幾十顆心臟劇烈的跳動,跳動的速度特別快,血液也在加速流動。
緊張!
緊張!
隨著張揚的靠近,每一個人心臟都跳到了嗓子眼,那些提子鐵棍的手,提著砍刀的手,手心都濕漉漉了,心理壓力是巨大的,這是一種超越視覺的壓力。
當然,壓力最大的還是那幾個褲兜裡面放有上膛手槍的漢子,眼睛不時的在張揚和基哥的身上巡視著。
現在,他們都等著基哥發話,只要基哥開口,他們立刻開槍,把這個讓他們感覺到巨大壓力的年輕人打成馬蜂窩。
近了!
張揚已經離開簇擁的人群不到三米的距離,再抬腳起步落腳,就要碰觸到那堵人牆。
一股暴烈的殺機在空中肆無忌憚的瀰漫,三十多個牛高馬大的漢子產生的殺氣還是很龐大可觀的,倒是張揚三人根本沒有產生什麼殺氣,他們更多的是一種精神壓力,而不是外放的殺氣。
空氣仿佛會燃燒的時候,就在一觸即發的千鈞一刻,一直沉默的基哥說話了。
「讓開。」
基哥的聲音很穩重,顯然,經過深思熟慮。基哥說話後,門口立刻讓出了一個走廊,三十多個大漢站成了兩行,就像夾道歡迎張揚一般。
一臉淡然的張揚走到門口,突然停步回頭。
「你很聰明,我給你一個忠告,zhi市是刀哥的,沒有任何人能夠代替刀哥的位置,沒有,希望你會做一個聰明的選擇。」
「……」基哥已經站了起來,看著張揚一陣沉默,直到張揚轉身離開,幾個都一直沒有說話。
張揚出了門,劉彪卻在門口,而阿澤卻還在裡面,這本是一個內外夾擊之勢,現在基哥既然讓他們走了,那劍拔弩張的氣氛已經消弭。
「走了!」劉彪咧嘴大笑。
「嗯。」阿澤緩緩的從人叢中走出來,無比的從容,仿佛就是在千軍萬馬之中也是進退自如。
就在兩人走出門,所有的人都以為兩人會離開的時候,劉彪突然轉身走了回來。
赫然!
氣氛再次變得緊張起來,劉彪散發的那股精神壓力讓三十多條大漢如臨大敵。
實際上,劉彪的勇猛是那個報信的人說的,一種先入為主的觀念中,劉彪屬於極度危險人物。
危險人物,自然是重點防範對象。
不過,讓人意外的是,這個渾身充滿猛獸危險氣息的狂徒現在一臉人畜無害的表情回頭走到一個大漢的身邊,非常親熱的拍了拍站在門邊一個大漢的肩膀。
「兄弟,別發抖,手一發抖,放在褲兜裡面的槍萬一走火了事小,如果把小弟弟打傷了事情就大條了,嘎嘎……」
「……」
那大漢先是一愣,立刻,臉上通紅像火燒一般,實際上,他一直在擔心這個問題,上膛了的手槍放在褲兜裡面的感覺非常不好,那金屬冰寒的感覺離開褲襠不遠,讓他感覺很不舒服。
「殺雞儆猴這個故事你們知道不?基哥,你可千萬別做那隻小**,哈哈哈……」
劉彪說完,很體貼的在那漢子身上拍了拍看不見的灰塵,幫他把那短袖的襯衣弄整齊,然後仰天狂笑而去,那張狂的表情看得一群東北大漢恨不得抽出槍來就是一頓狂掃這才能夠解了心頭之恨。
「基哥,為什麼不動手?」當張揚三人消失,一個脖子上紋著一隻蠍子的威猛大漢恨恨的看了一眼劉彪消失的方向,手臂一伸展,渾身的骨骼關節「噼啪噼啪」的響,彪悍無比。
「為什麼要動手?」基哥看了那漢子一眼,淡淡道。
「……」那大漢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顯然,這人和劉彪有得以拼,也是一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傢伙,讓他說出動手的原因,實在是為難了他。
「他們是刀哥的手下,我們殺幾個刀哥的手下有什麼用?殺他們幾個,不能解決根本姓的問題,反而會引起刀哥的瘋狂報復,刀哥是這裡的地頭蛇,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的道理你們難道不明白?」
「現在很明顯,刀哥是要殺一儆百,現在,情況還不明朗,不知道我是第一個還是第二個,先看看……」
基哥臉上閃過一絲陰毒的表情,刀哥只是過氣的江湖人物而已,現在混江湖,講的不是義氣,而是心狠手辣。
刀哥,始終是他心中的一根刺,每每想到身邊有刀哥這樣的人物,基哥心裡就很不舒服。
也許,現在是攤牌的時候了!
……
「張揚,我們現在怎麼辦?」當三人走出遊樂城後,劉彪第一句話就是問的關鍵姓問題。
「找到刀哥!」
「找到刀哥?」
「對,這是刀哥的事情,應該讓刀哥自己處理!」張揚淡淡道。
「可是……」
「不會你也以為刀哥消沉了吧?」
「難道有什麼內幕?」劉彪精神一振。
「呵呵,沒有什麼內幕,我只是相信刀哥,刀哥哪怕是消沉了,想要搞定zhi市也只是舉手之勞的事情,在zhi市,只要刀哥不死,沒有人可以代替他!」
「糟糕,剛才我們威脅了那基哥,他會不會想殺了刀哥一勞永逸?」
劉彪突然變得睿智起來,臉色一變。
看著劉彪的表情,張揚和阿澤不禁相視一笑,劉彪不蠢,但是,讓劉彪動腦筋卻很不容易,他的真理就是拳頭大於一切的道理,從這裡就可以看出,劉彪對刀哥的確是很關心,居然到了動腦筋的地步,足見其重視的程度。
刀哥的人格魅力,始終是無敵的。
「我想,刀哥自己應該會注意的,如果刀哥這都擺不平,那刀哥就不是刀哥了。」張揚眸子無比的深邃。
「你的意思是說,我們不幫刀哥?」說道刀哥的事情,劉彪果然變聰明了,立刻從張揚的話裡面猜測到了張揚的意思。
「在zhi市,你認為刀哥需要我們的幫助?」
「……」
三人圍繞著zhi市找了幾個圈子,已經到了凌晨的時候,居然還沒有找到刀哥的下落,刀哥的一些場子三人幾乎都找了,似乎,都無法聯繫到刀哥,甚至於,很多場子已經換了人手,根本不是刀哥的手下。
刀哥以前的號碼也打不通了。
似乎,刀哥從zhi市消失了……
唯一讓三人欣慰的是,很多人聽到他們是刀哥朋友,態度都非常的熱情。
當然,與之相反的是,外來的實力聽到他們是刀哥的朋友後,都會下意識的露出一股敵意,顯然,現在的zhi市,因為刀哥的消沉,形成了一道分水嶺,一邊是外來的實力,一邊是本土的實力。
從一些娛樂場所的情況來看,本土勢力因為刀哥的墮落消沉已經成了一盤散沙,而外來勢力卻是猛龍過江,一個個氣勢如虹,根本不懼沒有刀哥帶領的本地人。
說到刀哥,必須要重新說一下zhi市的地理位置,zhi市的地理位置很特殊,靠近特別行政區澳門,與香港的距離也不遠,比鄰著幾個大型的工業城市,工廠娛樂場所星羅棋布,總之,在這裡,是一個流金淌銀的地方。
「怎麼辦?」
劉彪望著張揚,三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覷,現在,三人坐在一個大排檔的夜市攤上,哪裡有什麼心情喝酒,一個個愁眉苦臉。
三人從來沒有想過刀哥這麼出名的人物居然會如此難找,這出乎了三人的意料。
「我想想看……毛雲華……」
赫然,張揚猛然站了起來,一巴掌拍在腦袋上,他居然忘記了一個重要的人物。
毛雲華!
在zhi市,如果說毛雲華都找不到刀哥,那就真的沒有人能夠找到刀哥了。
「嘟嘟……」
「嘟嘟……」
……
電話通了,還好,毛雲華沒有換手機號碼,張揚不禁有點緊張,這已經找到刀哥的唯一途徑了。
「誰……?」說話的聲音很含糊,顯然,是被睡夢中醒來的。
「張揚。」
「張揚?」
……
突然,一陣沉默,電話裡面只聽見沉重的呼吸聲音,是毛雲華的聲音。
「張揚?真的是你?」
猛然,電話裡面一陣悉悉索索的響動,毛雲華的聲音很激動,非常激動,聲音有點顫抖。
「是的,毛哥在哪裡?」張揚知道毛雲華在zhi市沒有房子,大部分時間都住酒店,或者租住房子,畢竟,zhi市並不是他的故鄉,沒有必要買房子。
「xxx酒店,你們在哪裡?」
「xxx街道大排檔。」
「好好,等我,我馬上到,一定要等我!」
「……」
張揚還沒有來得及說刀哥的事情,毛雲華的電話已經掛了,不過,張揚的心情好多了,畢竟,毛雲華來後,刀哥的下落應該能夠找到了。
「來,乾杯,我們三兄弟居然很少在一起喝酒,來,今天不醉不歸!」張揚舉杯調節有點沉悶的氣氛。
「乾杯!」
「乾杯!」
三人相視一笑後一飲而盡,的確,三人雖然經常在一起,居然很少豪飲,當然,這與張揚和阿澤的姓格有關係,阿澤是那種永遠都要保持清醒狀態的人,他喝酒,只是一種形式而已,而張揚,對喝酒興趣缺缺,根本無所謂的態度,終於劉彪,雖然喜歡喝酒,但是,一個人不喝酒也沒有意思,所以,劉彪也很少喝。
酒是神奇的,在中國,酒的歷史遠遠超越了文字記載,有歷史記錄以來,中國的酒文化是世界上最悠久的國家之一。
中國人喝酒,講究是氣氛,講究的是喝酒的搭檔,所謂酒逢知己千杯少也就是這個道理。
平時不勝酒力的人在遇到知己的時候也能夠千杯不醉,可見情緒對喝酒的影響力有多大。
三人難得輕鬆沒有壓力,這次又有一種衣錦還鄉的感覺,自然是心情大好,你一杯我一杯的,很快,一件啤酒就喝完了。
「老闆,再來一件!」劉彪大喜,難得兩個不喝酒的傢伙陪他喝酒,情緒哪裡還有不高昂的,劉彪甚至於已經決定,把張揚和阿澤灌醉,引誘把他們那可恥的處男帽子摘掉。
一直以來,劉彪對兩人還是處男之身還是耿耿於懷,畢竟,每次瓢娼都是他一個人單槍匹馬的很不自在,如果能夠三人一起……嘿嘿……看著兩人豪飲,劉彪嘴角泛起一絲殲笑……「呯,呯!」
兩聲關車門的聲音,正在三人喝得興起的時候,一輛白色的寶馬汽車緩緩的停在了大排檔的旁邊,從車上面下來兩個人。
突然。
時間方法靜止了一般。
是刀哥和毛雲華。
刀哥似乎是被毛雲華突然拉來的,沒有想到張揚他們也在這裡,下車後一臉呆滯的看著三人,而毛雲華站在刀哥的後面微微笑著向張揚他們點了點頭。
刀哥很憔悴,如果不是和毛雲華在一起,張揚相信,如果在路上遇到,他甚至會懷疑這是不是刀哥。
刀哥穿著一雙人字拖鞋,穿著一件白色的背心,雖然晚上有一絲涼意,卻穿著一條短西褲,顯然是剛才從床上爬起來的,頭髮亂糟糟的,整個人,給人感覺就是一個市井小民,如果手裡拿一把蒲扇就更像了。
氣氛有點沉重。
除了毛雲華,每一個人都沒有想到會是現在這種情況下相見。
叱吒風雲的刀哥哪裡去了?
一呼百應,前呼後擁的刀哥哪裡去了?
一往無前,鐵血江湖的刀哥哪裡去了?
……
氣氛沉默得很沉重很壓抑。
到底發生了怎麼樣的事情讓一代梟雄變成了這個樣子?
到底是為什麼?
三人都在想這些問題,刀哥的變化,實在是大得他們不敢相信。
「沒酒了?」還是毛雲華打破了沉默。
「毛哥,刀哥……」張揚深深的呼了一口氣。
「張揚……」刀哥憔悴蒼老了很多,遲疑了一下後喊了一聲,眼睛裡面閃爍出一絲驚喜之色沒有逃過張揚的眼睛,看來,刀哥沒有忘記他們。
「來,喝酒!」張揚把兩把椅子拖退一點。
「刀哥,你被老婆欺負了?」劉彪站了起來,一把把刀哥拉到身邊的椅子上,無比的親熱。
「咳咳,沒有……」刀哥臉上一紅。
……
「刀哥,發生了什麼事情?」
幾人落座,亂七八糟的點了一些酒菜後,張揚也沒有心思喝酒,直奔主題。
「我……」刀哥眉頭皺起,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我來說吧。」毛雲華嘆息了一聲。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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