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大王的壓寨夫人
次日,兩人一早就醒來了,凌深坐起身來,順手又調戲了於狁一番。只可惜這人鬍子太密了,只能隱約看到略微轉紅的額頭和眼角,臉上表情仍舊看不真切。這讓凌深赫然想起昨晚上做得那個夢,夢裡他如願以償地將這人的鬍子刮乾淨了,雖然沒能將他的面容看清楚,卻直覺是自己喜歡的類型。這麼一想,他更是堅定了要刮掉這人鬍子的念頭。
當然凌深知道這會兒並不是幹這種事的時候,最起碼也要等解決了那幫強盜再說。如此,他倒是覺得解決強盜勢在必行,而且要更快更有效才好。於是沒等於狁發話,便主動拉著這位當家的去馬廄牽馬。
齊九早在他們進了馬廄就得了消息,作為忠實且充滿自信和耐心的追求者,他自然是要跟緊了自己心目中月神的腳步——凌深前腳踏出酒樓,他後腳就跟了上來。
&位是準備出城?不知可否同行?」齊九笑意盎然地站在兩人面前。
凌深一見他,眼神就冷了下來,張嘴剛吐出個「滾」字,站在他身旁的於狁卻不著痕跡地扯了扯他的衣袖,而後極其自然地搶過他話頭,問道:「敢問兄台所領的商隊是要去哪兒做生意?」
齊九自然聽到了凌深那一聲「滾」,不過他臉皮夠厚,面色不改地假裝沒聽到,反而對於狁的問題作出回答,只聽他道:「上京。」
上京乃南梁都城。於狁擰了眉,嘴上卻說:「原來是要去都城啊,看來我們並不同路。」
&真是可惜了。」齊九嘆了口氣,很是扼腕。但奇怪的是他明明表現出一副恨不得誓死跟隨的模樣,最後卻還是讓了路。
凌深和於狁也都有些意外,不過兩人到底要事纏身,齊九這般識相地不糾纏,反倒是順了他們的心意。於是也不做停留,牽了馬往城門而去。
待兩人走遠了,一直偷偷躲在後面的人才邁著急促的腳步跑上前來。這人並不是別人,而是齊九那貼身小廝,只見身量並不高的他很快湊到了齊九身邊。
&子,我差點以為你真要拉著他們同行了。」
齊九瞪了他一眼:「你家主子我是這麼不知分寸的人麼?」
那小廝非常識時務地搖搖頭,心裡卻早已點頭如搗蒜,可不是麼,這看著別人的眼神像是要把人拴在自己褲腰帶上隨身帶著,害他心驚了好幾次。這要是人真跟著他們一起行動,頭痛的恐怕就得換成他們了。他在心裡又嘆了聲,側頭瞧了眼自家主子,心想,這人也是個不省心的,虧得有那麼厲害的世子替他謀劃,否則怕是什麼時候丟了性命都不得知。
那小廝心裡嘀咕著,回頭見自家主子上了馬,趕緊也跟了過去。
卻說凌深和於狁一路快馬加鞭,總算在十天後抵達了撫州入穆州的城關。
往常,各府縣並不會在城關嚴守,但近期因州府始終無法抓捕到那群強盜,致使穆州州界內人心惶惶,好些人不堪驚擾和廂軍的欺壓,甚至生出了到別處避避風頭的念頭,一時間,穆州與附近幾州接壤的城池都熱鬧無比。州府知曉了這事,趕緊派人嚴守城關,以防那伙強盜混在平民中離開穆州。兩人趕至城關處,正是盤查最厲害的時候,就是附近的一些峽道山間,都有來回巡邏的廂軍看守著。
待兩人進得城,已是一個時辰後了。
不過兩人並未在城內停歇,而是根據沈奇所留下的暗號一路行至城郊。在偏離官道的緩坡上有一處宅院,並不是十分奢華,黑瓦白牆的,看著很是樸實。
凌深見了這宅院,偏頭沖於狁道一句:「沒想到那小子挺低調的。」只是這話才說完,只見上坡道的兩邊樹上赫然站著兩個身材魁梧的大漢。這兩人大約是負責放哨的,見到有人來了,頓時吼道:「此樹是我栽,此路是我開,若想過此路,留下買路錢……」
&凌深被嗆到了,一口氣險些沒上來。他順了順胸口,回頭又對於狁說道,「我收回剛才的話。」這不是擺明了跟人說這裡是強盜窩麼?雖然他的確要求某些時候高調點,但不是對自己人啊。
那兩個大漢見來人似乎並不怕他們,猛地就從樹上跳了下來,手上架著把大刀沖了上來。
&此何人,報上名來?」
「…………」凌深有些無語地看著他們,一時間只想撬開他們的腦子看看裡面都裝了些什麼。
其中一大漢見對面的人對自己設計地台詞均無反應,心中便有些納悶,要知道前幾天路過此地的人就是被他這些話給嚇跑的。他抱著好奇,凝眸打量一番,這不瞧沒發現,一瞧沒把他嚇得魂飛魄散。
&當家的……」那大漢話一出口,旁邊那大漢也瞬間反應過來,眼前這位騎在馬上俊逸得好似天神下凡的人可不就是大當家的,而既然大當家的來了,身旁這位大鬍子應該便是當家的了。
這二人都是沈奇從人市上僱傭回來的,訓練期間見過凌深一次,是以對他有些印象。至於對於狁的了解,那便全來自於沈奇每日每日的叨叨,簡直跟洗腦魔咒般,此刻,等他們意識到這大鬍子是當家的,立馬放下大刀,躬身道:「當家的。」
凌深看著他們的前後反差,「嘖」了聲,以此表達自己的不滿和鄙視。
於狁卻是沖他們點了點頭,隨後讓他們出一人帶路。
兩人跟著其中一大漢走至宅院的時候,楊普正帶著十幾二十來人在跑圈,沈奇則站在迴廊下,一雙眼睛滴溜溜地望著跑圈的人。
那帶路的大漢似乎挺興奮的,站到院子就沖沈奇喊道:「小沈管事的,當家的來了。」
凌深:「…………」為什麼不是大當家的來了?他不愉快了。
於狁一進門,注意力就全落在跑圈的人身上了,倒是沒發現身邊這人臉色不佳。頭一個注意到的還是迎面走來的沈奇,一看到他們大當家的冷笑著,心知肯定是方才哪裡不如意了,趕忙狗腿地小跑上來。
&當家的。」他笑眯了一張臉,一旁那大漢見此眼睛都瞪突了,不是說好了最崇拜當家的麼?沈奇自然是不在意旁人眼光的,見凌深面色毫無緩和,又腆著臉說道:「趕路累了吧,先進屋,屋子裡已經備好熱茶了,喝點茶暖暖身。」
凌深聽了,朝他看了一眼,意思是帶路吧,回頭又拽了於狁的手臂,「走了。」
沈奇看著這一幕,滿以為他們當家的會把大當家的手甩掉,可事實是直到他轉身帶路,大當家的依舊抓著當家的手腕,而當家的顯然也沒有任何奇怪的反應……不,沒有反應才比較奇怪。
沈奇心中納悶,於是一路上不時拿眼角餘光瞟身後並行的二人,然後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他們間的氣氛似乎和他離開山寨時有些不同了。
進了屋,沈奇先是給兩人各倒了杯茶,並且為了照顧他們愛吃醋、小心眼的大當家的,很是殷勤地給他先倒了茶。等上了茶,這才將近期這地界上比較熱門的事情說了一遍。
穆州近期沒什麼大事,除了快被茶樓酒樓嚼爛的那兩件事外,只剩下山中有龍現身的傳聞了。據說經常有人在山裡見到有龍出沒,而且不止一次,等這傳聞像長了翅膀一樣傳開了,才發現見過龍的不下數十人。
凌深聽了這傳聞不以為然,儘管他自身在這裡也可以說是個奇怪的存在,但他卻始終不願相信這世上會有龍這種神奇物種存在,頭上長角的蛇還差不多。
於狁自然也不信。
兩人同時跳過這話題,想要繼續了解這穆州的情況,奈何沈奇來此也才幾日,知道的事也不多。凌深問不到最想聽的,只能問些比較好奇的。
&是從哪裡搶來的這宅子?」
&說到這事也挺怪的。」被問到這事,沈奇來勁了,忙不迭湊到凌深面前說道,「楊大哥進了城就說要往這邊來,我當時還奇怪來著,沒想到他竟然是要搶住得地方。」
&這是你們搶來的?」凌深挑了眉,放下茶杯。
&不,楊大哥帶著人進了這宅子,一說是來打劫的,這裡的人嚇得連細軟都來不及收拾就逃走了。」沈奇還挺得意的,笑嘻嘻地添了句,「你可是沒瞧見那時候的景象,可熱鬧了。」
凌深點點頭,略有所思地瞟一眼於狁,就見他們當家的籠著鼻子咳嗽了兩聲,那模樣怎麼看都像是做賊心虛。當下他心裡也瞭然了,敢情這宅院本就是這位名下的產業,但未免讓人知曉了裡面的貓膩,假裝成打劫來的,只是……這麼輕鬆就打劫到了一宅院,說出去真有人會信麼?
凌深看看沈奇,心想其他道聽途說的人可能不信,但這位他們當家的忠實擁護者是肯定信的,因為在他的思想里,他們大當家的是個沒錢沒背景的,而他們當家的是個好的,這種將自己的產業拿出來給自己打劫,這種作假似的事情是絕對以及肯定不會幹的。
最後凌深又再看了於狁一眼,直到把這人看得只知道拿著杯子喝茶,隨後才用力拍了拍沈奇的肩膀:「平時見你挺機靈的,可怎麼就死腦筋呢?」
沈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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