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一程 第220章 好戲

    雲朵很快就到了山腳下。南無便讓雲放他們下來，迎著西華帝疑惑的目光，南無淡淡的解釋了句：「這座山不允許用任何法術。」西華帝君點點頭，也沒問為什麼，看著他眉宇間的焦急難耐，我難以抑制的興奮起來，笑嘻嘻

    的看著路邊的野草野花，心情倒還算不錯。

    南無無言的看著我這幅模樣，到最後還是看不下去，秘法傳音道：「等會誰也不知道這梧桐果子會如何，進了寺廟你就乖乖跟在我後邊，哪都別去！」

    我興致勃勃的傳音回去：「這麼好的一齣戲，我肯定不會錯過的。」言辭輕佻，但到底是稍落後半步，老老實實的跟在南無後邊。

    西華帝君走在最前頭，尤其沉默，沉穩的入了山門，直到在南無的領路下，到了藏書閣門口。南無解釋了句：「阿鈞她一般都會在這裡，你進去吧。」說罷，便退後一步和我並肩而立。西華帝君站在門口，呆立良久，才跨過

    門檻，動作間帶著一股子呵護意味，像是怕打碎什麼珍品一般小心翼翼。

    不出所料，鈞姐姐果真就在裡頭，她抬頭看了一眼，倒也不意外有生人，畢竟整座山都在他們的掌控之內，什麼東西壓死了幾根草他們都能清楚，何況這麼個大活人到了寺廟裡。

    鈞姐姐向來清冷高傲，衝著西華帝君點點頭，也不等他回答，便將眼神投向我和南無，厲色道：「帶他過來有何事？」西華帝君沉默的站在一旁，神色專注的凝視著鈞姐姐。這如有實質的目光，莫說鈞姐姐早已成神，對他人

    的視線極其敏感，便是個普通人，這等灼熱的目光實在讓人難以忽視，然而鈞姐姐愣是一副平淡自然的樣子，仍舊看著我和南無二人。

    我和南無對視了一眼，然後抱著置身事外的態度，齊齊往後退了半步。鈞姐姐眼角一挑，大抵明白咱倆是不打算牽扯進來，只好隱蔽的往我們這邊指了指，大概是留著秋後算賬。然後才見鈞姐姐嘴角扯了個笑，肅容道：「閣

    下可知這座山不容外人出入？」

    西華帝君拱拱手，謙和道：「在下此次前來，實是為了向大人請教一事。」

    鈞姐姐不動聲色的將書擱在書案上，淺笑道：「哦？所謂何事？」

    我看他們還打算謙讓幾句才進入正題，心中便覺得無趣，只好先不去管他們二位，側過頭和南無低聲說話：「樞哥哥呢？他不是一直在藏書閣里嗎？如今怎麼有時間出去了？」

    小和尚已經找了個蒲團坐下了，聞言笑吟吟道「阿樞他不喜歡攤事兒，估計算了個卦，知道這幾日會有事，便早早遁了。」我對此並不是特別相信，疑惑道：「會是如此？神就能算出自己的命數了？」順便也揀了個蒲團擱他

    旁邊坐下。

    南無嘖了聲，解釋道：「算是算不出來的，但能模模糊糊感受到一點東西，比如偶爾打個盹，夢裡可能就會預測出一些未來，但真的想要改的話，那就不可能了……你鈞姐姐吧！脾氣不是特別好，估計是不想惹這事的，但這

    事與她息息相關，她也只能留下。」

    我這才恍然大悟，然後又看向遙遙對峙的兩人。

    鈞姐姐和西華帝君已經沒說話了，我剛剛與南無聊的挺歡，便也不知道他們說到哪了，只好和南無比了個手勢，示意先不聊天，專心看八卦。

    許久又許久，西華帝君終於開了口：「在下能有幸得知您的名諱嗎？」我嘴角一抽，以為他會說什麼呢，誰知道他就問這個，不過說到這裡，我才終於想起來，好像我也不知道鈞姐姐全名叫做什麼。

    想到這裡，不由期待的看向鈞姐姐，只見她神情微怔，回道：「即已成神，前塵往事忘了便是忘了，何況只是個名字，喚我鈞便可，當然你若是實在要用尊稱，後面加個大人也隨你。」隱隱回應著西華帝君前頭所說的『您』

    一字。

    西華帝君聞言，只從善如流的喚了句鈞，便又陷入沉默，半晌才在鈞姐姐不耐的眼神中，猶疑道：「鈞姑娘，可記得你曾救過一棵梧桐果子？」

    我喝茶的手一僵，覺得這齣戲遲早得變成愛恨糾葛，當即就往南無後邊縮了縮，低聲道：「我覺得接下來事情不妙，護著我點。」南無嫌棄的看了我一眼，到底是沒拒絕，抬抬手無意中將我護在了身後。

    坐在首座的鈞姐姐眉頭輕蹙，搖搖頭：「抱歉，我活了幾十萬年，偶爾仗義，救過不少生靈，梧桐樹好像救過那麼十來棵，梧桐果子……卻是真的沒印象了，對了……閣下好像就是梧桐果子所化，那閣下來此的意思是？」西

    華帝君聽完，眼裡俱是悲哀，半晌才又睜開眼：「據這二人所言，這畫中的女子，應該是鈞姑娘尚未成神的時候，您且看看。」說完，便展開了手中的畫。

    鈞姐姐凝神看過去，只這一眼便震在原地，訥訥無言：「好吧，這好像就是我，那麼……閣下此次前來，是想償還因果嗎？」我看得出來，鈞姐姐到現在也沒有想起他，也沒有想過要去問問事情經過，只是簡單明了的問他，

    是否要了解因果，連我這個局外人都覺得他挺可憐的。

    西華帝君眼裡的光一下子黯淡不少，但還是堅持道：「當時您救了我，這自然算是一筆因果，但我此次前來……」話還未完，鈞姐姐便抬抬手打斷了他的話：「抱歉，很多事情我都忘得差不多了，但如果閣下來此只是為了了

    解因果，好讓以後修煉沒有障礙的話，只要你肯放過玉里，不再為難於他，這事便算是了了。」

    我一聽這話便覺得要完，然而令人出乎意料的是，西華帝君並未動怒，只是變得愈發低啞：「鈞姑娘，我並非一心求長生，我當初以妖身得了仙緣就已經滿足，可惜我尋遍了許多地方，始終找不到你，於是我就想著……或許

    成神，我才能了結夙願。」

    鈞姐姐冷聲道：「這麼說……你成神是為了我？我該感恩代謝不成？」

    西華帝君臉色有些難看，事實上鈞姐姐雖然不近人情，卻不會過於刻薄，如今卻屢屢傷人實在令人捉摸不透，權衡再三，我還是選擇順其自然，畢竟這事說到底我只是個外人。

    終於，那個身著杏色長袍的少年艱難地開了口：「我本來也沒打算找玉里的麻煩了，我只是想來見你，我尋你尋了許久。」鈞姐姐神色莫測的看了西華帝君許久，突然掉轉方向，看向了我和南無：「閒在這干甚？既然無事就

    去膳房做午膳去，留在這也是礙眼。」

    說實話，我還是想留在這多看看熱鬧的，然而鈞姐姐已經十分明確的下了逐客令，我也不好就留，只能嬉皮笑臉的朝鈞姐姐道了別，然後拉著南無離開了。

    之後，他們兩個的談話，我是一點也不知道的。但最後的結果是西華帝君留了下來，卻被鈞姐姐勒令不准進藏書閣，否則這寺廟便容不下他。此話一出，原先還有些蠢蠢欲動的西華帝君便安靜了，每天像個木棍似的呆在藏書

    閣外邊。

    若不是樞哥哥在，鈞姐姐只怕已經將藏書閣的殿門都給關嚴實了。倒叫我和南無抓心撓肺的一心想知道後續。然而鈞姐姐是不會搭理我們的，西華帝君更是如此，除了偶爾碰到鈞姐姐時，眼裡流露出的幾分光彩，整個人木訥

    的像根木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