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壞世界：在天命當艦長的日子 第三百九十二章 啖之，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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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以前……都是這麼做的？」坐在雪地摩托上，一路上不知為何陷入了沉默的幽蘭黛爾突然問道。筆下樂  www.bixiale.com

    「啊？」鏗惑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畢竟從自己吃完那頓飯開始，幽蘭黛爾就一直沒有跟他說話，「你說啥？」

    「我是說，你以前也這麼吃？你剛才還說會紅燒崩壞獸(肉rou)什麼的……」

    「是啊，我跟你說我做紅燒(肉rou)可是一絕……」

    「……崩壞獸是半生物半構裝體，它們的物質組成部分是矽基物質，你是怎麼吃下去的？換句話說，你能消化得了？」幽蘭黛爾有些懷疑，這個問題她已經思考了一路，卻沒有得到什麼頭緒。

    「這個嘛……」鏗惑撓了撓頭，好像也不知道該怎麼解答，「矽基生物？你確定？」

    「確定，這是天命的研究成果。」幽蘭黛爾的語氣十分肯定。

    「那矽基生物為什麼不能吃？」鏗惑好像對這個問題很感興趣。

    「……人是碳基生物，獲取食物中能量的方式是消化碳基構成的食物，將碳水化合物分解為以碳為有機基礎的糖分，再將糖分轉化為能量。可是崩壞獸的物質構成部分是矽基，也就是說，在化學層面上它們是以矽為基本單位進行分子組建的物質。如果人吃下去的話，會……」

    「你是說我會消化不良？」

    幽蘭黛爾愣是憋了半天，才不得不承認鏗惑的話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確實沒錯，但她想表達的後果要嚴重很多。

    「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我舉個例子，矽基生物中最具有代表(性xing)的就是變形金剛，所以你覺得吃崩壞獸和吃變形金剛差不多對吧……」鏗惑慢吞吞地整理著思路，「但是不一樣啊，你從一開始就誤會了一件事。」

    「什麼事？」

    「人類通過食物獲取維生的能量，確實是通過人體的消化系統來完成的，但是我不一樣。所謂進食，歸根結底是獲取能量的一種方式，食用崩壞獸，對於神州的崩壞獵人來說獲取的養分是崩壞獸體內的崩壞能，而不是它們自(身shēn)**通過消化所分解得到的糖分。我這麼說你明白了嗎？」

    「不明白，就算你能吸收崩壞獸(肉rou)塊里的崩壞能，那剩餘的矽基殘渣呢？它們對於碳基生物來說就是毒藥……」

    「知道雞會吃沙子嗎？」鏗惑突然冒出一句沒頭沒腦的話來。

    「……怎麼了？」

    「雞會吃沙子來幫助消化，沙子的主要成分是二氧化矽，那雞為什麼沒有中毒死亡？」

    「這兩者不一樣……」

    「不，是一樣的。食用崩壞獸(肉rou)的所謂【毒(性xing)】其實是(肉rou)中殘留的崩壞能對人體的侵蝕，它本(身shēn)反而不會對人體造成什麼傷害，畢竟你也說過，崩壞獸是矽基生物，人類的消化系統不具備消化矽基物質的能力，所以最後也不過是排出體外……行了行了打住打住，我覺得話題正在往不可逆轉的畫風偏轉。」

    話題就這麼被鏗惑終止了，兩人之間只有掠過耳邊的呼呼風聲。

    過了一會，幽蘭黛爾卻又一次開始了提問，看來鏗惑剛才所說的話讓她很是在意。

    「鏗惑……神州的崩壞獵人……為什麼會這麼做？你們究竟是出於什麼樣的目的，才會吃這種東西？我不相信你們不知道這個東西對於人類來說是毒藥，那麼……究竟是為什麼，為什麼要做到這種地步？」

    「……你可是女武神啊，你竟然會問我人類在與崩壞的戰爭中為了保護自己的家園會做到什麼地步？看看你自己不就行了，你能做到什麼地步，別人自然也能做到什麼地步。」

    「……神州人是什麼時候知道崩壞獸的食用方法的？」此話一出口，幽蘭黛爾就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但這句話本(身shēn)也沒什麼問題，只不過聽起來有些畫風清奇。

    「很久很久以前吧……」鏗惑正忙著調試崩壞能探測器與崩壞源定位器的頻率，藉助他之前放下的十幾個崩壞能定點探測裝置構建立體的崩壞能源點圖，因此回答得比較慢，「神州的崩壞獵人和【天命】的交流比較少，所以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鏗惑早就確定了一件事，那就是【方士】的存在對於【天命】的高層來說並不是什麼秘密，而且幽蘭黛爾之前也堂而皇之地說出了【神州的崩壞獵人】這種話，顯然在她看來，自己的(身shēn)份是可以平等且友善地談論的。

    「很久很久以前——具體有多久我不知道，但故事的開頭都是這麼說的——有一個方士在狩獵崩壞獸的過程中受了重傷，跌落懸崖。他(身shēn)上的藥物用完了，奄奄一息，只有一口鍋陪著他——別問我為什麼重要的醫用物資都丟了鍋還在，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當時他(身shēn)受重傷，命不久矣，仰望浩瀚星空，蒼茫雲海，想到自己自出師以來，縱橫山海，降妖除魔，鋤強扶弱，最後卻落得如此下場，在這種鳥不拉屎的懸崖底下孤獨地死去，頓時心生感慨，然後……」

    鏗惑嘆了口氣，閉口不談，可幽蘭黛爾卻被勾起了興趣：「然後呢？」

    「然後他餓了，覺得自己不能當個餓死鬼，況且他本(身shēn)受傷就重，受到了嚴重的妖氣……崩壞能侵蝕，死了之後估計也要變成死士，於是一不做二不休，就把跟他一起掉落懸崖下的崩壞獸給燉了……」

    「……啊？」

    「燉了啊。」鏗惑的回答十分順暢，沒有絲毫說瞎話的感覺，「反正人都快死了，臨死前想當個飽死鬼怎麼了？別跟我說什麼人臨死前會想念故鄉，我告訴你那都是虛的，而且你會越想越餓，倒不如用最後一點力氣燉鍋(肉rou)——哪怕那是崩壞獸的(肉rou)。」

    「……不好意思，我可能還是無法理解神州的文化。」

    「所以文化差異真的是一件很有趣的東西……我接著說。那個方士當時也沒有什麼東西能做菜，就把(身shēn)邊能夠得到的野草蘑菇什麼的搜颳了點兒扔進鍋里，點了個火，接上一點山澗水，燉上一鍋……」

    「然後發現崩壞獸可以……吃？明明是矽基生物……」

    「準確地說是半構裝體生物。」鏗惑糾正道，「其實當時方士們也不知道為什麼崩壞獸的(肉rou)可以吃，但是現在結合了現代科學之後，我也發現了原因——矽基生物指的是以矽元素為有機物質基礎的生物，在構成矽基生物的胺基酸中，連接氨基與羧基的是矽元素。」

    「……但是矽原子比碳原子多出一個電子層，導致對最外層四個電子的控制力遠低於碳原子，使理論上很多本可以由矽原子骨架形成的化合物，實際卻都極其不穩定，只能存在於實驗條件下，甚至有的只能存在零點幾秒。基於這種特(性xing)，即使是以現在人類的科技能力，矽鏈的長度也只能維持在十幾個原子，這樣就很難形成生物大分子，這對於生命活動尤其是新陳代謝來說是個巨大的障礙，這可能也是崩壞獸明明是生物卻是半構裝體的原因……」

    「說到這裡，我想你也明白了矽基物質其實並不是那麼穩定這件事。矽鏈在水中不穩定而且容易斷裂，因此矽基生物不適合生存在水中，目前還沒有發現純粹的矽基水生崩壞獸，唯一一個算是在水下可以長時間生存的崩壞獸【蚩尤】也被證實非完全的矽基生物……所以我們把它放在鍋里煮，它的分子結構自然就會被破壞掉，(肉rou)質會容易變得鬆軟，容易入口。」

    「……你說了半天就得出一個用水煮崩壞獸的(肉rou)可以讓它更容易嚼得動的結論？」幽蘭黛爾被鏗惑唬得一愣一愣的，雖然她並不關心這種東西，但從鏗惑口中聽到這種有些違反常識的東西還是讓她有些動容。

    「那還能有什麼別的結論？所有理論最後都要落實到實踐才是好理論，那名方士在吃了崩壞獸的(肉rou)之後發現自己的傷勢竟然開始了慢慢的恢復，看起來就像崩壞獸的恢復能力一樣，這讓他有些害怕，以為自己就要變成死士了，於是……」

    「他自殺了？那這食譜是怎麼流傳下來的？」

    「沒有，他趕緊找了個地方把食譜刻下來，讓自己的艾露貓找到自己屍體的時候能發現這個食譜。」

    「……然後他的艾露貓找到了他留下的信息，把食譜流傳出去，所以你們把它叫作貓飯？」

    「不，他最後沒有死，也沒有變成死士，他活著走出了深山，並且把崩壞獸(肉rou)的神奇功效在神州的崩壞獵人群體中傳播了開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還(挺挺)偉大的……」幽蘭黛爾嘆了口氣。

    鏗惑的語氣中透露著惋惜：「嗯，是個很偉大的人，神州方士因為掌握了這項技術，在與崩壞獸的戰鬥中生存率提高了不少，可惜這名偉大導師最後死於食物中毒。」

    「……」

    幽蘭黛爾很快就從驚訝中恢復了過來，語氣漸漸沉靜，當作沒有聽見鏗惑最後說的話，仿佛正在體會當時那名方士的心境：「是這樣的嗎……因為絕望，也因為希望，所以才會孤注一擲，在偶然下發現了崩壞獸的(肉rou)可以食用。再加上確實可以通過這種方法短時間內增強恢復能力，所以哪怕知道這是毒藥，神州的崩壞獵人也會吃下去，以讓自己在接下來的戰鬥里有更多勝算，是這樣嗎？」

    「……當然了。「

    話題好像突然間變得有些沉重，讓鏗惑有些不好意思。

    因為鏗惑可不會說其實方士們就是因為貪吃想嘗嘗崩壞獸能不能吃才研究出來了利用崩壞獸的(肉rou)與組織液做菜的方法……但是食物中毒倒是真的，歷史上有不少著名的方士都是食物中毒而死，而史書上的記載則是——某某仙人於祁山（或者什麼其它的犄角旮旯山）煉銅為丹，啖之，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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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停車，接下來我們要步行了。」開在前面的鏗惑突然將車頭一扭，好像想來一個漂亮的側向急剎，但他的駕駛技術也就普通人水平，做不出這麼高端的((操cāo)cāo)作，在連續翻滾兩周半之後，幽蘭黛爾才慢悠悠地停到了他的(身shēn)邊，盯著在雪地里趴著不動的鏗惑。

    「沒有問題，地面沒有震動，也沒有其它生物存在的跡象。」鏗惑突然間嗖的一聲從地面上跳了起來，把頭上的雪抖掉，讓人分不清他剛才到底是剎車失誤還是真的就是要趴在地上聽一下周圍的(情qing)況。

    幽蘭黛爾默默地看了一眼又開始搗鼓那些探測器的鏗惑，有些搞不明白他又在幹什麼。

    但是隨著鏗惑將那些數據如同魔方般統合在一起，把原本混亂不堪的能量緯度構建成(肉rou)眼可見的三維立體圖像之後，幽蘭黛爾慢慢明白了鏗惑這一路到底在做什麼。

    他在製作地圖，一幅完整的，詳細的，如同手工測量般精準的能量圖。

    鏗惑在這一路上並不是放著印象一路狂飆，他的路線是經過了精心選擇的。他沿途布下數十個固定的能量定位探測裝置，它們的作用是探測區域崩壞能濃度，測量濃度邊界的峰值差，就像繪製山脈的海拔地圖一樣，將整個地區的能量濃度以地圖的方式呈現了出來。

    誠然，這片地區的能量濃度不均勻，就像沸騰的湯鍋在某一個瞬間的定格照一樣，大大小小的能量氣泡，能量真空區，能量回流帶構成了這個地區奇異而又複雜的能量迴廊。可是在鏗惑布下的幾十個崩壞能定位探測裝置面前，雖然每個探測器得到的數據都如同盲人摸象，但幾十個盲人的數據匯集在一起，終究還是拼出了這頭大象的模樣。

    「看，我們的目標已經確定下來了。」鏗惑把得到的最終地圖推到了幽蘭黛爾面前，那上面的能量地圖讓幽蘭黛爾有些懷疑自己的眼睛。

    把這個能量地圖與衛星地圖重疊，會發現以這片地區最中央的高山為中心點，向四面八方蔓延出如同血管般的數十條能量帶，仿佛樹根般向遠方蔓延。

    那些蜿蜒的能量帶就是這片地區能量濃度不均勻的罪魁禍首，它們如同磁場般互相影響，在彼此的中間地帶構建起一個又一個的能量渦流。儘管它們暫時還未顯露出危險(性xing)，但幽蘭黛爾的經驗與本能卻告訴她，這只是表面現象，只要其中任意一個能量帶的平衡被打破，就可以將整片區域的崩壞能瞬間引爆，以這片地區目前探測到的崩壞能總量來看，如果這裡的崩壞能開始了暴動，最低也是a級崩壞事件的強度。

    a級崩壞事件，需要出動浮空戰艦，一支以上地面機動部隊，四到七支精英女武神小隊。如果不以這樣的兵力進行鎮壓，a級崩壞事件可以無限制地增長，甚至膨脹為3a級的崩壞地區。

    「這些能量帶絕對不可能是天然的產物，一定是有某一個意識控制產生的，否則它們之間的平衡不可能如此微妙，甚至都有些刻意地在維持平衡。」鏗惑的手指撫過那些能量脈絡，好像是在估算著打破這些平衡所需要的能量。

    「這是個陷阱？」幽蘭黛爾好像明白了鏗惑的意思。

    「有可能。如果這些崩壞能的源頭是一個具有高度智慧的個體，那麼這就是一個陷阱……這種環境可是個一次(性xing)消耗品，如果目的是引(誘you)我們的主力部隊前來探查，到時候引爆這片區域的崩壞能脈絡，就會讓我們的主力部隊瞬間深陷於a級崩壞地區的爆發中心。要知道，(身shēn)處崩壞事件爆發中心和在崩壞爆發過後進入中心地區可完全是兩個攻略難度。所以如果這是一個陷阱是話，那這就是一個針對大型部隊的陷阱。」

    「那我們現在豈不是很危險？」幽蘭黛爾抱著自己的雙臂，語氣卻一點也不緊張。

    「不，這裡還有一個邏輯上的矛盾點，我還沒有搞明白……」鏗惑搖了搖頭，「這個問題我需要採集更多的(情qing)報才能下判斷，但這個(情qing)報在這裡顯然是無法採集到的，我們需要更深入一些，前往中心地帶搜集(情qing)報。」

    「你剛才不還說這可能是個陷阱嗎？」

    鏗惑突然笑了起來，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語氣中有說不出的自信：「對付坑，最好的辦法就是派極少的精銳從上面堂而皇之地跑過去。因為對方布下這種大型陷阱，很明顯目標就是大型部隊，小型部隊的體重可壓不垮陷坑。況且如果這個坑在對付我們這種小型部隊的時候用掉，那麼它可就虧大了，因為到時候我們的主力部隊就可以肆無忌憚地進入這片區域……」

    「你……確定？」

    「相信我，在挖坑這方面，我排第二，目前還沒人敢排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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