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山傳人 【077】

    【077】

    這邊，為師父安危揪心的楊揚已然趕至現場，一見偷襲得手兩個起落便躍至德功身前，立待下一錘拳將其斃命。然命懸一線的德功此刻雖瞎一眼，但抹了一把另一眼還能稍辯，沒等楊揚撲上身，他一腳將其踢飛過頂。稍停，德功再掙扎著站起找著了那邊的李一木，見仇敵之子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他不甘心，出手就想補一掌送他上西天。手才剛舉起，卻被人自身後攔腰抱住，再甩也甩不開來。德功知又是剛才那廝作怪，使勁彎下腰去，順著自個兒襠部一把撈起楊揚一條小腿往前一拽，使勁砸上了一拳，「咔嚓」一聲，楊揚腿骨當場折斷。德功不過癮，用力拖出楊揚的大腿欲再砸一重拳，卻瞧見一側的李一木已從血泊中慢慢站起，德功看這最大勁敵竟成了一尊不死戰神，怎麼打都未能送命，一下鬆開了楊揚的腿朝一木這兒捱過來。

    一木眼色矇矓迷離中見德功終算放過了徒弟楊揚，心內稍稍安定，單單待其近前，然後鼓起餘勇左手在德功眼前劃了一道半圓圈，右手出一疾掌印在了德功胸膛之上，他使盡體內殘存的一點點氣力來回輾了二下，半隻嵐山旋風掌就此讓德功老老實實躺了下去，印完掌後一木再次仆倒。一刻過後，尚有一絲知覺的德功再次醒轉，用手使勁掰開了單隻眼珠子，一眼瞅見了身邊的弒弟仇人，慢慢轉過身把大嘴湊了上去，一口咬住他的大腿，頭稍揚起，吐出了一塊腿肉。

    再下第二口時，那邊楊揚已匍匐至前，也是拼盡體內僅有的一點氣力，使出了學會不久的嵐山指，瞅准德功咽喉戳了進去。「滋」地一支血箭竄出，德功腦袋終於完全耷拉下來。

    ……

    由於兇徒窮奢極惡，手段極其殘忍，造成武警刑警死傷過重，加之楊揚掩入洞前重申了師父之前所下的「不得擅入」的嚴令，外圍的官兵們包括現場指揮均遵一木指令如奉倫音，對此兇殘匪類人人都未敢造次，只是在焦躁地望著時鐘一秒秒地慢慢往後挪，直到確定這黃平洞內再無任何聲息時，首批武警士兵才端著衝鋒鎗哆嗦著進洞，就在此刻，「轟隆」一聲，洞口處發生了震天價的巨響，這是有士兵誤踏上了藥線，起碼有五六個士兵倒在了血泊中，這令現場指揮的省廳一位副廳長極度震怒。在武警工兵開道後，士兵們這才占領了洞口，深入洞中幾經搜尋，最後從洞穴深處抬出5人，辯不清誰死誰活，直到後面的大夫趕上，救走了一息尚存的一木師徒。

    師徒倆躺進省立第一醫院，這場四凶賊綿延千多公里殺人如麻、兩省公安殊死追殺的驚天血案就此劃上了句號。在這個世上，作惡數十年為患幾個省的荒漠四凶，終如塵埃一般被掃進了歷史垃圾筒。

    兩名軍區直屬軍官傷重住院，委實瞞不過軍區，動用東海的力量破案而沒讓東海首長曉得事情始末，一木年輕，他不知事情輕重，比他年長一輩的莫廳卻深曉個中厲害關係，處不好此事勢必吃不了兜著走，這時他再待不及一刻半會，放下所有事急急忙請求政法委書記共同去晉見省委李書記。

    J省當家人李書記近階段正為此事攪得頭昏腦漲，幹啥事都鬧心，部下誰見他都怕，自本省發生一連串命案後，這個當書記的幾乎是不歇不眠地關注著案情偵破進展，天天聽取匯報時時了解匪情，可事實上誰也沒能耐阻止嗜血成性的兇徒繼續殺人，簡直是匯報也死人不匯報也死人，「究屬咋樣的逆賊頑寇啊？啥地方不跑偏偏跑到我這兒來，你乾脆把我這把老骨頭給碾碾碎得了。……你T省也是，破案不力這把火燒到J省，這算個什麼事呀？」

    案件始終未破，書記和他的搭檔省長二人上擠下壓坐如針氈，上有中央政法委公安部的一日三令，下是城鄉黎民恐慌心態在漫延。書記心裡窩的那個火就大了去了，可是除了責怪下屬無能還能咋辦？

    天降喜訊，這天他接到部下來報，稱流竄作案戧害百餘條人命的荒漠三凶在咱南元郊外被徹底剿滅。乍一聽這消息，李書記仿佛吃了一貼世間最好的補藥，腦中陰霾頓然散盡，久懸之心終於落地，人也一下子變得神清氣朗，邁起步子輕捷悠然。他這時正奔省府而去，要把第一消息早點兒告訴搭檔去，腦子裡卻在想怎樣催促部下最短時間內形成破案報告，報告中怎樣把那個T省撇撇開、向中央交個好差，還想著怎樣對破案功臣大加獎賞。

    王省長辦公室，兩位主事正在熱烈交談，部下急急忙求見來了。書記從分管唐省長嘴裡聽到一個離奇故事，說破案的主力是兩個年輕小伙，且都是東海軍區現役軍官，故意隱瞞了軍人身份前來助戰，不巧成了殺賊中堅。這下可把兩位當家人給鬧糊塗了，這究竟是咋回事呢？二人大眼瞪小眼，然後都盯住了公安廳的小莫，把個莫廳盯得直冒冷汗，可說了半天，事情原委還只聽得一知半解，什麼又是武林又是南拳又是東海軍區又是省立醫院的，這下可好，把人家倆孩子都折騰成重傷，進了醫院啦。

    和政法條線的兩位當家人一樣，王省長同樣擔心這事會觸怒東海軍區，「是啊，怎麼不是？」李書記頗有同感。跟軍區打交道，別看沒事時嘻嘻哈哈你好我好，真有大事，就怕那些當兵的說翻臉就翻臉，軍區王司令員還好說些，潘政委那人可別得罪他呀。王省長認真閱讀著一把手李書記的臉，小心請示道：「書記，要不您親自跑一趟？要是我去，碰上咱那一家子還好說些話，潘政委和方副司令我是真有些打憷哩。」「……行啊，醜媳婦總得見公婆，好在案子已經破了嘛。」身兼省軍區政委的李書記心道，這事兒還真得自己去，旁人沒人敢挑這個頭。遂決定立即率幾個部屬到東海軍區進行匯報。

    省軍區政委向大軍區司令員政委匯報工作，不是下級面見上級的簡單事，而是一個經濟大省的一把手拜會軍區的潘政委王司令員，這兩層關係如小蔥拌豆腐清清白白，誰都拿捏得分毫不差。東海兩巨頭接報後，放下了手中活，他們不知J省老李造訪之意。

    雙方入坐，省政法委書記開口向兩位上將匯報了南元剿滅荒漠四凶的情況，通報了李一木楊揚參戰並且受傷的情況。軍區首長果然一點不知情，王司令員聽到李一木居然身受重傷臉色一沉，馬上1個電話召來羅毅，問他清不清楚此事。不久前已頂替退休參謀長角色的羅中將也是個老滑頭，進門一瞧這陣勢就曉得一木出了事，內心雖如火燎，表面還裝得跟十分知情一樣。「知道知道，他直接跟我請了個假。」沒過幾分鐘，待他聽到J省官員講到一木身負如此重傷時如喪考妣，再無法忍耐。中將雖不便對省委李書記發火，只是盯住政法委書記、唐副省長和莫副廳長，非要他們幾個說個明白。

    幾位地方領導見狀也是道不出的苦，他們方知這個叫李一木的年輕人在軍隊領導心目中的分量。

    「李書記，你這一家子的小朋友可是咱軍區的寶貝疙瘩，是在戴總長那裡掛上了號的。既然二人目前還有生命跡象，治療必須跟上，對你們的安排軍區是相信的，不過軍區這邊請羅參謀長同你們多多配合吧。」潘政委待地方領導介紹之後，又詳細聽了他們的醫療安排，便對省委李書記說道。

    「可以，羅中將跟我們省的交往也不是一年兩年了，是吧？」李書記望了一眼三個灰溜溜的下屬繼續道，「但我們可是要給二人評功擺好的喲。」

    「李書記，這件事先別宣傳，不能讓媒體介入，等軍區拿出個意見再跟你們通個氣好不好？」潘政委瞅一眼正生著悶氣的王司令員回道。

    「那好，就這樣？」

    「就這樣！」

    地方領導走後，政委把方興文叫了來，4個軍區首腦商量起這件突如其來的事。此時，軍區警衛團王團長和李廷玉早在門外待命。首長們決定暫且不挪醫院，免得傷了軍隊地方的和氣，但要求軍區總醫院緊密配合治療，由羅毅負責。然後叫進了警衛團二人，了解了一木確實向廷玉電話請過假，王司令員臉色這才稍緩下來，但還是將二人狠狠尅了一通。

    「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雖然立了大功，但這自由散漫的江湖習氣也不能慣他。一木的入黨當時沒有解決就對了，還是要延長一下考驗期的。」潘政委繼續說道，「起碼是這小子哪天不改掉臭毛病哪天就不能入黨嘛。」

    羅毅、方興文二人互看一眼，都有嗔怪潘政委之意，啥時候啦，小伙子至今不知是死是活哩，還在這兒窮嘮叨。

    幾位領導商定由方興文帶隊立即開展慰問。團長、總教習二人吃了司令員這次憋屈肚裡也不好受，但他們更關心二人安危，立即把這事告訴三營王營長。消息傳到三營，那邊的官兵乾柴烈火立時燃了起來，誰都要去看，**決定他和齊副教導員帶領一木的7個徒弟合乘1輛中吉普到團部集合。團里3輛車跟在司令部的幾輛車後面浩浩蕩蕩開往省立第一醫院。總教習之前已將消息告知了鳳三先生及許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