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行來,路上遇到的特洛伊人大都身作柔軟而樸素的白袍,足下多穿麻鞋,甚至有不少赤足的行走者。這些特洛伊人雖然臉上都有風霜之色,顯然是吃了不少苦,但是都精神良好,行動矯健,來去間也常常帶著笑容。古代希臘人對生活的要求不高,十分容易滿足,心態非常健康,和物質豐富,卻多見頹唐之色的現代人完全不同。他們相貌也都是以金髮或者是亞麻色的頭髮為主,寧飛三人走在街上就顯得特別的顯眼。寧飛耳邊常常聽到「獅王」,「祭司」的興奮呼喊,不少人停下腳步向波呂克塞娜和赫克托耳行禮,甚至還有跪拜者。二人也態度和藹的向大家躬身回禮。可見這兩兄妹在特洛伊人心中的地位十分崇高。甚至連望向寧飛的眼神都那麼熱情和尊敬,他們並不認識寧飛,這樣做自然是因為對波呂克塞娜二人的崇拜而愛物及烏了。
寧飛心道:「獅王自然是指赫克托耳,那麼波呂克塞娜就是祭司了。不知道她是什麼神的祭司。這特洛伊城出名的神廟好像就只有雅典娜神廟吧?難道她是雅典娜的祭司。以她如此人材,做雅典娜的祭司是再合適不過的了。」
一面想著,一面打量四周。
特洛伊城中的地面全部以方圓一米左右的青石板鋪成,走起路來非常平坦舒適,在雨天也不用擔心路泥濘難走了。在上古時候,用石板鋪路的城也是極少的,那樣大的工程一般的城根本承受不起。想不到特洛伊城居然這樣先進。從青石板上的痕跡看來,已經經過了很多滄桑,應該是建城初期就鋪好了。
城中的房舍大多以石塊砌成,構思精妙,在粗獷之外還有一種優雅的氣度,隱隱約約可見到古希臘建築的風格。只是特洛伊城並非希臘文化的中心,所以其主要風格還是以實用和雄渾為主,並沒有怎麼講究藝術性。
行了不久,赫克托耳道:「現在距離午餐時間還早,克塞娜你就陪神使大人先在特洛伊城轉轉吧。我看神使大人也對特洛伊很好奇。我還有點事,就先失陪了。」
波呂克塞娜和寧飛都點點頭,赫克托耳歉意的對寧飛施禮,然後去了。
寧飛畢竟和波呂克塞娜更為熟絡,而且在他心中,赫克托耳是他最佩服的幾個希臘神話中的英雄之一,再加上赫克托耳早前的出色表現,面對赫克托耳,他卻不怎麼說得出話來。現在赫克托耳一走,他的話也多了起來。
波呂克塞娜和他一面向城中心行去,一面向他介紹周圍的景色。她知識淵博,對特洛伊又有很深的感情,寧飛又對這個時代的希臘十分了解,二人居然談得相當投機。寧飛身有佳人相伴,耳聞嬌聲,身傍玉體,鼻中香澤時聞,只覺人生快事,莫過於此了。雖然他對波呂克塞娜談不上動心,不過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他又何能例外?
寧飛突然想起一事,問道:「尊貴的波呂克塞娜小姐,剛才我聽見特洛伊人叫您『祭司』,您是什麼神的祭司啊?是雅典娜女神的祭司嗎?」
波呂克塞娜莊容回答:「不錯,我就是女神雅典娜的祭司。我十三歲那年,就把自己的一切靈魂獻給了雅典娜女神。蒙女神恩典,賜我『智慧之眼』,擁有看穿萬物本質的能力。」接著又道:「神使大人,請勿再以『尊貴的波呂克塞娜小姐』這樣的名字稱呼我,我擔當不起神使大人這樣的稱呼。神使大人如果不嫌棄,叫我克塞娜好了,客氣一點的話,就叫我克塞娜小姐也就是了嗎。」
寧飛笑道:「鄙人受教了。不過,就算我真的是那個勞什子的神使,也請不整天神使大人神使大人的叫,我叫寧飛,叫我『寧』或者『寧飛』就可以了。」他寧願和這些特洛伊人做朋友,也不想這樣高人一等,這實在讓他這個接收慣了平等觀念的現代人感到處處彆扭,難過之極。
波呂克塞娜臉色一正:「神使這個身份十分尊貴,可不是什麼勞什子!」
她自幼虔誠敬神,分外容不得對和神有關的一切的輕忽態度。剛才要不是寧飛和她相談甚歡,又是神使,只怕已經翻臉了。
寧飛知道對於古人來說,不敬神是何等大的罪過,當然不敢以身相試,忙作虛心受教狀。
見他那裝出來的一本正經,波呂克塞娜不覺「噗哧」的笑出聲來。寧飛的這種對神不怎麼尊敬的態度也不是才表露一回兩回了,波呂克塞娜心中不住犯疑:為什麼神要選一個對他們不怎麼尊敬的人做神使?相處了半天,她也算已經比較了解寧飛的性格,知他看似隨和,其實在很多問題上十分固執,現在看來一幅虛心受教的模佯,其實並沒有真的改變。不過連神都不在意,再加上他的身份,自己也不能說什麼,當下見好就收,微笑道:「如果寧飛先生真的執意如此,克塞娜也只好不客氣了。」已經改變了稱呼。
雖然還是在名字後面加了個先生,但已經有所進步,寧飛也不好再計較,只好答道:「小姐何必客氣。」二人相對微笑。
這麼一來,二人關係卻更親近了一層。
特洛伊城依山而建,背後就是伊得山,整個城方圓大約十千米,居民約三十多萬,在當時已經是很大的城池了。整個特洛伊王國並不大,絕大多數居民都居住在特洛伊城。所以在希臘神話中的特洛伊之戰,特洛伊城一被攻破,特洛伊王國就滅亡了。此外在城外還有數量極少的小村莊,大多是些不願意住在城市中的苦修者。他們以艱苦修行為手段來提升自己的實力,是一些對神靈的狂熱崇拜者。伊得山並不高大,卻十分險峻,擋住了從另外一個方向進攻特洛伊的門戶,這是的特洛伊城地勢十分險要,在軍事上屬於很難以攻下的一種城,這也是為什麼特洛伊之戰打得那麼慘烈和那麼久,後來希臘聯軍還不得不靠「木馬」才能夠混進城來的原因。
整個城並不成完全的方形,有三面城牆筆直光滑,而另外一個方向的城牆卻彎彎曲曲,牆面疙疙瘩瘩,修得十分難看。據波呂克塞娜說,當年修城之時,太陽神阿波羅和海神波塞冬本來是想把城牆修成完美的方形。但是由於國王的不敬,兩個神靈一氣之下,拋下還沒有完全完工的城牆離開了。後來特洛伊人不得不自己把那一面城牆修好。但是由於人類的本事有限,做不到像神靈那樣精確,那一面城牆也就彎彎曲曲、疙疙瘩瘩的了。不過寧飛卻覺得,那樣彎彎曲曲的城牆,不利攀爬,對於守城方來說十分有利。如果自己要進攻特洛伊的話,一定不會選擇那個方向。
特洛伊城中各種生活生產必需的東西都能夠自足,還擁有大型的礦山和冶煉場,專門生產兵器。大概是由於連年戰亂,從實踐中學到了不少竅門,特洛伊的兵器之犀利,在整個大陸上都是有名的。同時特洛伊的守城之法也是大陸聞名,歷史上儘管被很多軍隊攻打,卻從來沒有被攻下過。這也造成了特洛伊本身的經濟特點,以軍事工業為主,兼顧其他民生。
二人從居民區和集市上走過。寧飛對特洛伊普通百姓的生活更加感興趣。歷史遺蹟在幾千年後畢竟還有一些留存,而這些東西卻早煙消雲散,如今自己能夠親身經歷,實在難能可貴,如果能夠成功回家的話,自己所獲資料一定能夠驚動國際學術界。
三三兩兩身著普通布衣的特洛伊人不時從身邊走過。上等的棉布衣料是只有貴族才用得起的東西。普通百姓只能使用亞麻布紡織的衣物。當時中國的絲綢還沒有傳播過來,生產水平又不高,棉布衣料已經相當昂貴了。但這些普通的百姓雖然身著粗糙的亞麻布衣,卻和穿著高貴的貴族服飾一樣,顯得那樣自信,絲毫不受自己的貧民外表影響。
能夠自由行走在大街上的多為自由民,偶爾有個把奴隸裝束的人出現,臉上也多半帶著笑容。希臘時代雖然是奴隸社會,對奴隸的態度卻比較人道。保護忠心愛主的奴隸是每一個主人應該盡到的責任。當然奴隸沒有公民權和選舉權。
市集之上,不時有頭頂著雙耳陶罐的年輕女子走過,個個健康美麗,為整個特洛伊增添了一絲亮色。集市上交易的往往是一些普通的日用品,諸如橄欖薰魚麻布衣之類,多採取以物易物的形式進行。當時在冶煉方面的水平雖然尚可,青銅得到大規模的應用,灰鐵也並不少見。但是對於作為一般等價物的金銀方面的開採,卻並不怎麼如人意,所以一般只有比較富有的商人和貴族才會使用金幣或者銀幣,普通百姓的日用交易多採取以物易物的方式,尤其是在除了軍事產業以外其他產業皆不發達的特洛伊,更是如此。
特洛伊的王宮就在城的正中心,王宮背後的伊得山上擁有一座神殿,正是雅典娜的神殿。波呂克塞娜平時就住在那裡。神殿被修建得氣勢恢宏,又精美絕倫,實為不可多得的勝景,為大陸上的藝術家和吟遊詩人的必游之地。它的年代比特洛伊城還早。當年修建特洛伊城的時候,宙斯從天上降下雅典娜女神的雕像,以表示特洛伊城處於雅典娜女神的庇護之下。當時的特洛伊人為了感恩戴德,在修建特洛伊城之前,就廣邀大陸上最出色的建築師、雕像家、畫家前來修建雅典娜神殿。為了把神殿修建得更好,他們還從雅典請來了雅典城內雅典娜神殿的建築師後裔幫助修建。因此特洛伊城的雅典娜神殿除了吸取了雅典城內那雅典娜神殿的優點之外,還有著自己的創新。雖然特洛伊在文化和藝術上的成就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是這個神殿,卻使特洛伊成為大陸上幾大藝術聖地之一,在整個大陸的藝術界中擁有相當的地位。
波呂克塞娜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便對寧飛道:「時間快要到了,雅典娜神殿還是等午宴過後再去吧。反正你以後也會住在那裡。」
寧飛點頭應是,二人一起向著王宮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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