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本紀 第三章 敲竹槓

    梅友仁給陳文介紹的東西，自然就是滑雪了。只是最初的時候，雖說陳文表現的似乎很感興趣，但卻多半是禮貌的敷衍而已，更多的是為了討好這個小屁孩兒給自己好好帶路，別惹得他不高興出了什麼岔子。但是當他看到梅友仁身形靈巧地在雪地上飛馳滑行，並借著雪坡做出一個個靈巧的動作時，陳志遠才知道，自己險些錯過了一種什麼樣的東西。

    「多長時間能夠練到你這種程度？」當梅友仁樂呵呵地劃完一圈的時候，陳志遠的眼珠子都是紅的。要是他麾下的士兵都能學會這種「功法」的話，不僅僅是這次撤退，從今往後，大雪山這個橫亘在大涼西北的阻礙將真真正正地被涼人征服，大雪山以西的地帶也相當於擁有了一道進可攻，退可守，綿延數百里的天然屏障，這樣的利潤，足夠任何一個將軍為之瘋狂！

    「這種運動並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我已經練習了很多年，也只能嘗試到這種地步，更別說初學者了。當然，你也可以自己試試，不過看到那個大鬍子的下場，相信你應該不會貿貿然地下場吧。」

    梅友仁笑嘻嘻地對陳志遠這樣說道，只是他實在是太過小瞧了眼前這位大叔的執著性了，半個時辰之後，看著鼻青臉腫卻帶著一臉痴呆一般傻笑，沒有一絲氣質可言的倒霉大元帥，即便是心裡對他並不信任自己略有些不滿，梅友仁依舊笑了出來。

    「相信我說的話了嗎，陳大將軍？」

    「小兄弟，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讓我的士兵們在最短的時間內學會這功法的，對嗎？」陳志遠說的很是誠懇，但是梅友仁卻明顯不買賬。他打了個哈欠，有些憊懶地道：「這個功法可是當年居住在這片大雪山之中的世外高人——雪山飛狐他老人家親自教授給我的，原本是不傳之秘，今天給你們展示一下就已經是破規矩了，若我真的手把手教給你們的話，實在是太對不起他老人家了，不行不行，做不到！」

    看著面前明顯是在裝模作樣的少年，陳志遠卻沒有一點辦法。嘆息一聲，他有些頭痛地說道：「出價吧，小子。」

    「大叔此言差矣，這並不是錢的問題！你應該清楚，若是把這個事情扯到錢上，那簡直就是對雪山飛狐他老人家這種世外高人的一種玷污，紅果果的侮辱！」梅友仁一臉的義正言辭，當然，如果看不到他不斷措動的手指，這個形象就更完美了。

    「一百兩，黃金！」

    「你這是對大師的侮辱，紅果果的侮辱！」

    「三百兩，涼國現在也不容易，百廢待興之際，這些已經不少了!」

    「這不僅僅是一種技藝，更是一門藝術，藝術，你懂嗎？」

    「五百兩，再多的話也沒有了，要是你還嫌不夠，那就看看我這條爛命值多少錢吧！」

    「看在你一片熱誠，我也就勉強答應了。」裝模作樣地露出了一副扭捏的神色，梅友仁最終還是點了點頭。緊接著，他便露出一副得償所願之後的滿足笑意，而明知自己被狠敲了一筆的陳志遠卻只能報以苦笑。

    「不知道那位傳說中的大劍師雪山飛狐到底是……」

    「我的小號，對了，看在咱們交情不錯，我直接和你說吧，以後你要是聽到什麼楊過啊，段譽啊，張無忌啊，霍元甲啊什麼的，你就不用信了，那些都是我的小號。不過你要是聽到一個名為龍傲天的小子，最好直接打死，不要心慈手軟，也不要給他任何機會，最重要的是不能讓他說話，要是他喊出『我命由我不由天』的話，你就真的算是完了，喂喂，大叔，你有沒有在聽啊？」

    好吧，對於這一番的瘋言瘋語，陳志遠直接忽略了過去，雖說五百兩黃金讓他多少有些肉痛，但是換取幾千兄弟的姓名，還是值得的。當然了，唯一可惜的是，這個小子似乎並沒有融入自己這些人的意思，否則他就不會這樣討價還價，而是毫無保留地全盤教授了。不過，時間還很多，不是嗎？這樣的英才，陳志遠才不會傻到放其離開的。滴水穿石，徵得這個小子的信任，也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

    接下來的事情就很簡單了，沒有被人類過多騷擾的大雪山之中最不缺乏的就是樹木，在一群壯漢的「蹂躪」下，成片的原始森林就這樣倒下了，若是換做在那邊的話，恐怕早就有什麼環保組織找到自己頭上了，不過現在，梅友仁還真的有點期待那些比國足踢皮球還要在行的「有關部門」找上門來。

    只是悵然若失了許久，自己面前並沒有發現帶著袖章的大媽，而是整整齊齊地列出了一排五大三粗的糙漢子。手把手教每一個人滑雪，就算梅友仁有這個精力，戍邊軍的大部分人也沒有這個時間，所以陳志遠在軍中挑選了些身手敏捷的士卒「學藝」，而後由他們在各自的隊伍中傳播。這一批的「學員」一共有三十多人，那個摔得淒悽慘慘的胡良，以及同樣鼻青臉腫的陳志遠赫然就在此列之中。

    滑雪這東西雖說精通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但是勉強移動還是不太難的，第一批選擇的更是軍中精英，在梅友仁並不藏私的指點之下，不多時，便已經有幾個人能夠滑的像模像樣了。

    「多謝了，小兄弟。要是沒有你的幫忙，吾等的下場，我簡直不敢想像。」雖說被人敲了竹槓，但是陳志遠依舊一臉笑容地對著梅友仁道謝：「不過真沒想到，你年紀這么小，就有如此的見識和技藝，真是令人難以置信啊。」

    「你不必多謝我什麼，我們之間都清楚，這只不過是一場交易而已。而且你也沒必要用這種辦法套我的話，小爺我學究天人，就算是追根溯源，你也查不到什麼的，別白費力氣了，大叔！」翻了翻白眼，梅友仁依舊愛答不理地說道：「你的士兵學得很快，再練一會就可以出去當老師了，記住我說的要領就可以了，事實上這東西並沒有你想的那麼困難，第一次失敗，多半是心理上的問題而已。還有，記得讓你的人砍樹的時候小點動靜，否則，鬧出雪崩了的話，可就真的全完了！」

    說完，梅友仁轉過身去，二話不說地便離開了。看著這個瘦削而落寞的背影，陳志遠眼珠轉了轉，然後仿若自言自語地念叨著：「這一次家裡算是真的窮困潦倒了，雖說自家人窮苦一點也能靠著那點俸祿活下去，但是那幾個漂亮的歌姬可怎麼辦啊，養是一定養不起的，但是也不能讓她們就這麼生活沒有著落了吧！」

    梅友仁離去的腳步變得遲緩了許多，似乎自己的腿在厚重的積雪之中難以邁步了一般。而就在這時，只聽陳志遠繼續道：「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啊，要不然的話，就送她們回家吧！」

    「怎麼可以！你要是送她們回家的話，別說這些女人已經多年沒有勞動，肩不能挑手不能扛，還能不能做那些沉重的體力活還是一個問題，就算是她們能夠自己靠著勞動生活，別忘了現在是什麼世道！她們若真的是有些姿色的話，恐怕也無非被人擄走的命運！你這是逼人往死路里走！」

    「那可怎麼辦啊！你也知道，我的家財已經沒有多少了啊，供給自己一大家子還勉勉強強，要是再養一些閒人的話……也不知道哪裡有好心人啊？」

    「我有條件啊！我現在正缺傭人呢！」

    「可是，我們一起這麼長時間了，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啊！」

    看著陳志遠不斷措動的手指，梅友仁表情一陣抽動：「大叔，你……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