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良覺得自己現在渾身上下有著使不完的力氣,長刀隨隨便便揮出去,都能收穫一兩個的人頭。這些原本跨在馬上,耀武揚威的騎兵老爺們,下了戰馬簡直就像是一群弱雞一樣。長刀砍得卷刃了,順手從地上抄起一柄長槍,上調下撥,如同毒龍翻飛,宛若子龍在世。只是這東西單挑的時候很不錯,混戰就不怎麼適合了。將長槍擲出去,釘死了一個想要逃跑的伍長,胡良在地上發現了一柄流星錘。丈二的鐵鏈子配上三十六斤的錘頭,掄起來簡直是威力無窮。這東西就不是一般人隨隨便便就能用得了的,也不知是哪位強者被人下了黑手。不管了,這些事情等到打贏了,有的是時間再去想。對手值得尊敬,那也是在他們死了的時候。此時的胡良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殺!
掄起流星錘的胡良有著瞬間清場的效果,所到之處就像是颳起了一陣旋風一般,金鐵之聲攪得周圍的人無不心神驚懼。也有不怕死的人試圖阻擋胡良,不過這些被軍功沖昏了頭的傢伙們一般都沒什麼好下場,腦袋扁扁的,像是柿子餅一樣,模樣悽慘至極。
只是從最初的混亂之中走出來,夏軍的高素質一瞬間就體現了出來。胡良的人還是太少了,最初的三十人由於突的太快,已經和後面的大隊脫節了。而後方的大隊,則被聚集在一起的射手死死壓制著,連頭都不敢冒出來。而禍不單行的是,胡良的橫行無忌也被人擋了下來。一個自稱為陳珂的彪形大漢手持長槍,三兩下就將胡良的鏈子錘攪得停了下來,幾番糾纏,拼著身上多處兩道傷口的代價,胡良才得以解脫。現在兩人正戰成一團,鏈子錘這東西就不是單打獨鬥的東西,所以胡良甚至還處於下風。吃了武器上大虧的他正四處尋覓合手的傢伙什,準備和這個傢伙再拼個你死我活。
終於將手中的兵刃換成一條鐵脊蛇矛之後,胡良的身邊已經沒有多少人了。即便是沒有戰馬,這些夏軍的裝備也是強過涼人的,所以最初的措手不及之後,這些士兵們還是成功地將主動權握在了手中。終於意識到自己尷尬處境的胡良虛晃一槍逼退了陳珂,一閃身便帶著僅剩的五名士兵向後殺去。戰果是不可能再擴大了,否則自己的下場只能是被人分而化之。一鍋端掉。現在只需要把守住寨門就行,相信只要大帥的軍隊一到,現在這種被壓制的形式就會被瞬間逆轉。
仗打的糊塗,無論是秦明,還是陳文,亦或是還在華盛頓村中迷茫著的梅友仁都糊裡糊塗的。秦明可能算是這些人之中相對清楚的一個了,畢竟這一系列的舉動,都是他設計好的。只是他沒想到對手會這麼快就發起行動,有些脫離了預料。而在得知這些人的數量,以及他們被控制住的消息時,他就不由得一陣失望。沒有好好掌握這個機會,下一次再找這麼好的機會可就難了。
雖說失望,但是他也不好再發什麼腦殘的指令。能夠多年征戰到近日的,沒有一個是傻子。表現的太過突兀,軍司馬完全可以給自己定一個心懷不軌的罪名先斬後奏。若是因為這個而丟掉腦袋,才真的是得不償失了。
而梅友仁也在迷茫。看著人聲鼎沸,濃煙滾滾的營寨,梅友仁完全不知道對面的那些傢伙在幹些什麼。誘敵?這樣的手法未必有點太小兒科了吧。花這麼大的成本誘敵完全沒有必要啊,他們那麼多的人,只要衝過來,就足夠碾壓自己這些人了。可是難道他們真的遇襲了?按照涼軍的配置,即便是那些受傷的戰士全都神奇地完全康復,也不可能打得過夏人的啊。而且這還是白天,根據自己曾經定製的騎兵典制,這樣的情況完全是將敵人消滅在路上的程序啊。這是怎麼一回事?是誰這麼大膽子,這麼大能耐,把馬蜂窩給捅了?
「先生先生,是咱們的人嗎?是咱們的人來救我們了嗎?」徐梓釗就沒有梅友仁這麼多的心思,看著遠處升起的濃煙,他很是歡快地拍手道:「先生,此時是不是應該一鼓作氣,拿下敵軍?」
「拿下你大爺!」狠狠地在徐梓釗的腦袋上一拍,不顧一旁葉婉秋憤怒的眼神,梅友仁罵罵咧咧地道:「你知道什麼,咱們就這麼多人,沒有那麼多的人命給你嘗試。一旦錯了,咱們面對的下場就是萬劫不復!你看那邊似乎是打打殺殺的很是熱鬧,但是萬一那是敵人的誘敵之計呢?你想送死,沒人攔你,可別把我拉上!」
「可若是真的是我們的軍隊在和夏軍作戰呢,難道我們就這麼幹看著,什麼也不做?」葉婉秋很是不滿地插嘴道。
「所以說,現在就應該派一個不要命的去看一下。」嘆了口氣,梅友仁整了整衣衫道:「我就知道,遇上你們准沒好事。真是算我欠你們的。對面的那條老狗害怕我,所以這個人選只有我能擔當。我去那邊看看,就算是遇到了埋伏,也不至於損失太慘。喂喂喂,我說,你們不用這麼看著我,我沒興趣騙你們玩。」
擺了擺手,止住了徐梓釗的問話,梅友仁將一柄橫刀掛在自己的腰間,而後從口袋裡面拿出兩個黑不溜秋的鐵疙瘩,對一直站在他身邊的葉恕道:「就只我們兩個去就好,兩條本就應該被收回去的爛命,就算是折在了那邊,也不算是什麼損失。」
「萬一你是去通風報信,想要把我們騙出去,而後一網打盡了呢?」葉婉秋下意識地說道,只是話一說出口,她便知道自己失言了。徐梓釗有些憤憤地瞪了她一眼,慍怒地道:「葉小姐,你認為以我們現在的情況,還需要梅先生使那種手段嗎?若是沒有梅先生,我現在就已經葬身於大雪山之中了。而且你想一想,若是先生有意出賣我們,賺一個榮華富貴的話,那又何必要屢出奇計,化險為夷?他作壁上觀,等那些人打過來不就好了嗎!」
從來沒有發怒過的太子殿下發起威來的樣子在梅友仁眼中就像是一隻張牙舞爪的貓咪,不僅沒有氣勢,而且還缺乏技巧,簡直爛的一塌糊塗。但是對於葉婉秋來說,卻無異于晴天霹靂一般。臉色蒼白地立即跪了下去,葉婉秋一時間居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骨子裡的忠君心思讓徐梓釗在這一刻的地位無比高大,驚懼之下,她額頭上的冷汗就如同溪流一般,順著白皙的臉頰一滴一滴落下。而看著這蠢女人驚恐的樣子,梅友仁在心中偷笑一聲,而後開口道:
「你在這裡抖什麼威風?這裡誰是老大?」
「先生教訓的是!」前一刻還威風凜凜的徐梓釗,下一秒就變成了一個猥瑣的狗腿子,轉變之快,看的葉婉秋一陣目瞪口呆。無奈地搖了搖頭,梅友仁對葉婉秋道:「說實話,你說的也有一定的道理。防人之心不可無,換做是我,也會這樣做的。這樣吧,你就讓你的那三十親衛跟著我走一遭,這三十人是你的心腹,想來他們做事你也放心。若是有什麼異動的話,這些人手腳利落,也好儘快把情況通知你們通知你們。跟在我身邊,也算是給我多了一份保障,你看,這樣如何?」
看了看徐梓釗的表情,葉婉秋心不甘情不願地點了點頭,從腰間將一塊淡黃色的玉牌遞給梅友仁,便一言不發地扭頭走了。葉大小姐很不開心,不過這不是她的將軍府,自然是不會有人會浪費時間哄她。拿到玉牌,在手上把玩了一番,梅友仁便隨手拋給了四把刀。而一向面色淡然的四把刀看到這玉牌的時候,眼神之中卻不由得閃過了一絲懷念。只是時間很短,很快就褪去了。握著玉牌,他點了點頭,便也一言不發地離開了。葉恕很清楚自己應該做什麼,通知那些侍衛,將其中的利害關係一五一十地講給他們,這件事情還是他這個曾經的戰友前去比較合適。
對於現在這個詭異的狀況,梅友仁也是有些迷茫的。說實話,他對秦明這一整個早晨的無作為實在是有些難以理解,若是他的話,恐怕現在大軍已經平推過來了。而現在對方的軍隊非但沒有到達,反而自己後院起火了。事情詭異,所以他理所應當地對此表示懷疑。
而與此同時,緩緩進軍之中陳文也接到了這個消息。聞聽這個消息,一時間,陳文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評斷自己這位悍將的作為是否正確。此事雖說弄險,但是若真的成功了,還真是一場可謂是空前絕後的大勝。在這樣的巨大誘惑下,即便是他,也多少有些動心了。
搖搖頭,有些無奈的陳文長嘆一聲,老胡還真是沒給自己留一點退路啊。喚過周圍的部下,陳文道:「弟兄們,走吧。你們胡將軍給大家找了一個好活計。若是此事能成,你我這些人都會銘記於史冊之中。榮華富貴,不足一提。傳令下去,所有士兵解除偽裝,全速進軍。目標,夏軍大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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