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後>
熬著幾日幾夜不睡,這般日子許昭平從前是不會想的。可自從納了妃,熬著不睡似乎成了常態。
許昭平坐在大殿裡打著哈欠,盯著下面的一干文武嘴巴不斷的張合,越來越困,越來越困。官員調任找吏部便是,何必非要牽扯到朝堂上來說,徵兵需銀兩,尋戶部便是,何必又要牽扯到禮部。瞧著眼下一群官員互相推諉扯皮,許昭平第一次覺得煩亂。她稍稍的瞥了一瞥右側空著的許昭靖的站位,嘆了口氣,她也想像著太子那般有病便告假,便不朝!可惜她不是太子!她是這個國家的君王,她不能任著自己的性子胡來。
許昭平趁著吏部尚書與禮部尚書對峙,瞄了一眼站在丞相後面的梁宇明,他的精神似乎也不太好。想著待散朝了與太傅一敘,許昭平決定結束這場早朝。
許昭平環了一眼文武,叩了叩龍椅的扶手,「眾卿今日所論,深得寡人之心,奈何黎民之事皆需從長計議,故終決需待寡人退朝後思慮。眾愛卿還有無要事,若無,便散朝吧!」
&聖上!」見君王要退朝,吏部尚書與禮部尚書識相的退下,眾大臣也一併告退。梁宇明跟著告退的人往出走,未走幾步,便被一小公公攔住,知曉是君王尋自己。梁宇明沒有遲疑,立刻跟著小公公去了許昭平小憩的偏殿。
&上!」瞧著梁宇明朝著自己行禮,許昭平便起身虛扶了一下,「太傅無須多禮。」
&知聖上今日找微臣前來?」梁宇明低頭問君王尋他的意圖,他既念著和女兒有關,又是念著與女兒無關。念著有關,是丟著瓊詩在宮裡,他著實不安心,他想知道瓊詩的近況,念著無關是君王若是尋他,那必是瓊詩出了大亂子。
&人只是想告訴太傅,瓊詩在宮中過得尚可。」許昭平喝著密貢的甜湯,隨意的回了梁宇明。
&聖上體恤!」
梁宇明低著頭等著君王接下來的話,多年為官的經驗告訴他,君王的重點在後面。果然未過一會兒,君王便開了口,「只是,寡人不知瓊詩在失明後可以特別畏懼之物?」
&懼?」琢磨著君王的話,梁宇明面露難色,瓊詩畏懼什麼,他似乎從未注意過,只得勉強答道,「這……微臣不知……」
不知嗎?許昭平聽著梁宇明的話,眼底划過失落。似乎從來沒人發現過瓊詩怕什麼?怎會有人什麼都不怕呢?許昭平不由得有想到了昨晚瓊詩那不斷掉下來的眼淚。
她知曉那時瓊詩定然是在怕的,可她到底是在怕什麼?是怕一個人,還是怕自己扮的宮人走了?
許昭平琢磨了片刻,靈光一閃,瓊詩莫不是怕鬼?
若是怕鬼,那便是好辦了!
許昭平想了想近幾日似乎無要事,便尋了個太監去安排微服去佛寺的事宜。
待到這些都吩咐妥了,許昭平躺在偏殿閉目養神,她已是幾日幾夜都未休了,需要稍稍修整,以便有足夠的精力去照看瓊詩。若是不能讓她在宮中過好,自己又何必接她進宮呢?
許昭平輕輕的嘆了口氣,縱使她與瓊詩都是女子,她也捨不得放下了,真的捨不得。有些東西沒有走近的時候,遠遠看著便能滿足,待到走近了,便再也捨不得移開眼睛。甚至是,希望著她的一切都是自己的。
想著待會要陪著瓊詩用膳,許昭平閉著眼道,「小溪子,過三個時辰喚寡人起。」
&聖上您平日都是……」想著君王幾日未眠,小溪子欲言又止。
聽出了太監的不認同,許昭平喃喃道,「今時不同往日……」
&聖上……」
含糊的聽了小溪子的話,許昭平的意識已經沉了,可她一閉眼,似乎又睡不著了,因為一合眼,眼前全都是那人的影兒。
她腦子中似乎只剩下那人了,許昭平無奈的睜開眼睛,瞧著立滿宮人的偏殿,記得她從乾殿走得時候,那人還是睡著的,現在該是醒了吧?
不對!她上朝前是許了大太監去尋樂府給瓊詩奏曲解悶的,許昭平翻了個身,她現在應是在聽曲兒吧。
想著那人是在聽曲兒,許昭平稍稍心安,雖不知瓊詩到底怕什麼,但聽曲兒應是嚇不到人的。許昭平側臥著透過偏殿的窗戶,瞧了眼殿外的桃樹,那偏殿外的桃樹已經隱約開始打苞了。
注視著那點點桃色,許昭平嘆了口氣,緩緩合上雙目,解釋春光無限好,奈何伊人未偶,她著實意難平。可意難平又如何?只得是先入夢,聊慰疏狂。
這頭許昭平在偏殿入了夢,那頭梁瓊詩剛剛醒。其實也說不上剛剛,她今日已是醒過了一次,恰好是君王預備著走的時候,聽著君王低聲吩咐著宮人為自己備早膳,梁瓊詩心底滿是愧疚。
她是知曉君王沒用早膳的,因為她醒時,君王還摟著她。從後來君王臨行前放她的動作堪,君王該是倚在榻旁摟了她一夜,他的肩肘應都是酸麻了。
想著君王摟了她一夜,梁瓊詩便不敢在君王走之後動作了,她不記得昨晚是如何熬過的那一夜,或許是君王攬著她回了寢宮,或許是君王抱著她離開了院落,她只記得在她恐懼到極點的時候,她撲到了君王的懷裡,當她從睡夢中醒來的時候,君王還在她的身旁。
她不知為何君王沒有攬著她躺在榻上,只是倚在榻側,她不過是這個妃子,不是嗎?
君王夜裡來妃嬪的宮殿是做什麼,世人不都是心知肚明嗎?不過一個盲女,君王何必那般憐惜於她呢?
想著君王昨日的軟語,梁瓊詩咬著貝齒,攥著錦被低低的哭。
瞧著梁瓊詩又開始哭了,大太監連忙使了個宮人去扶梁瓊詩起身,又命另一個宮人用帕子幫著梁瓊詩沾淚。
&娘,即是醒了,便起身吧!都過了午時了!」
聽著太監的聲音,梁瓊詩稍稍穩了穩心緒,哽咽著被扶下了床。
扶下床後,一干宮人連忙伺候著洗漱換衣,而後又把她扶到了妝鏡台前。
知曉梁瓊詩看不見,可該說的還是要說,大太監故意重重的把手落到托盤上,再從托盤裡捧出那塊四四方方的璽。
黃色的緞布引得大太監不禁唏噓,多少後宮主子爭奪的物件,今日竟是這般就被賜下來了。縱使是聖上那多年承恩聖寵的母后,得到這塊璽也是頗廢了一番功夫。
&娘,這是聖上賜予您壓驚的。聖上希著娘娘日後少流些淚。」
言罷,大太監小心翼翼的把那塊璽放到了梁瓊詩的懷中。
梁瓊詩面上沒一點動靜,她腦中滿滿全君王,根本無神顧及大太監遞過來的物件,只是呆呆的坐在妝鏡台前抱著,也不動彈。
直到手有些麻了,她才開始回神,君王壓驚怎會送來如此重的物件?
想著懷中的物件重的離譜,梁瓊詩慢慢的摸索了片刻。入手的布料讓她有些困惑,這個時代的禮物也有包裝?待到摸出來形狀,梁瓊詩的心微微的顫了一下,方的。
梁瓊詩抖著手,解開了物件頂上的結。那結一解,四周便是一片靜默,接著是零零星星跪地的聲響。
&
身後梳發的宮人又手抖了。
&娘!」
聽著周圍的異動,梁瓊詩繼續摸著君王賜的物件,直到摸出了那物件是塊印。輕輕的呼了口氣,不過是塊印罷了。許是君王自己刻的,所以宮人才這般驚訝吧!
梁瓊詩抬手慢慢抓住緞布的角,重新綁了起來。可未等她綁起來,身後卻有宮人沖了過來,伸手預奪。
見有人靠近,梁瓊詩本能的護住了手裡的物件。
大太監來不及反應,那宮人已是把梁瓊詩推搪到地上,還拾起了台旁的簪子,對著梁瓊詩的脖子就要往下插。
梁瓊詩瞬時也舉著那塊印擋了一下。
見梁瓊詩拿著皇后的璽格擋,宮人一愣,待緩過神,立刻去搶梁瓊詩手中的璽。梁瓊詩感覺有力在拉自己手中的物件,也使力不願給。隨後兩人竟是在乾殿裡翻滾起來。
見著翻滾了,周圍的宮人才還過了神。
&愣著幹嘛呀!快,快拉開她!」大太監一回神,連忙命人去拉扯已經騎到梁瓊詩身上的宮人,一邊去扶倒在地上的梁瓊詩。可那宮人卻一直拉著梁瓊詩手中的璽不放。宮人似乎顧及這那宮人的身份,也未敢用力攔。
大太監瞧著一群宮人認不清形勢,徑直抬腿給了拉住梁瓊詩那宮人一腳。「賤婢,你是不想要腦袋了嗎?還不撒手!」
宮人沒想到大太監敢踢她,一時也呆住了,待到回神立即痛哭起來,「大公公,您也是宮中的老人了,薄熙等了那麼久,聖上怎能那般薄情?」
宮人一開口,大太監的視線隨即從梁瓊詩身上挪到那宮人臉上,可一到那人臉上,大太監也是一愣,「劉姑姑?」
聽著大太監喚她劉姑姑,劉薄熙突然想起了什麼,臉色瞬時蒼白。
大太監卻顧不得她,瞧著身側的娘娘眉頭又開始擰了,立即道明了宮人的身份,「劉姑姑,聖上派你去皇陵守著,怎得這麼快就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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