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妹……」
「怎麼樣了, 青瓷?」看到青瓷出現在房門口的身影,蘇妹趕緊起身道。《
「崔尚功去貴妃娘娘的宮裡頭的,現下根本找不著人。」衝著蘇妹輕搖了搖頭,青瓷神色無奈道:「這可如何是好, 沒有崔尚功手裡頭的令牌, 哪裡出得了宮。」
聽到青瓷的話,蘇妹緊抿了抿唇, 神色難看。
「蘇妹, 要不我們再想想其它辦法吧?」上前握住蘇妹的手, 青瓷皺著眉頭道:「我們可以再想想還有誰手裡頭有令牌,或者能幫我們出宮。」
私自出宮是大罪, 誰會冒著生命危險來幫自個兒呢, 除非這個忙對於那人來說,只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
咬著唇瓣, 蘇妹緊蹙眉頭,神色焦躁。
「對了蘇妹,那沂王手裡頭是不是也應該有出宮的令牌?」青瓷突然靈光一乍的開口道。
「沂王?」對啊, 他雖然是個廢太子, 被關在南宮裡頭不見天日,但他手底下的人卻自由出入宮廷,甚至於那掌事嬤嬤都是陳皇后手下的人。
想到這處, 蘇妹趕緊與青瓷告辭,急匆匆的又回了南宮。
站在卻非殿的厚氈前,蘇妹用力的喘了一口氣, 她抬眸看向面前破敗不堪的宮殿,嘴角輕扯出一抹苦笑。
兜來轉去,她還是要回來求他,這廝說的對,宮裡頭本就是弱肉強食的世道,誰有本事,才有說話的權利,像她這種沒本事的人,只能賤若螻蟻的到處求人。
狠吸一口氣,蘇妹抬手掀開了面前的厚氈,緩步踏進卻非殿。
燒著炭盆的卻非殿中,周旻晟正卷著被褥躺在矮木塌上休憩,他的半個身子搭在被褥外頭,露出一截白皙手腕。
「王爺?」趿拉著腳上沾著雨水的木屐,蘇妹一步一緩的朝著矮木塌的方向走去道:「您睡了嗎?」
矮木塌上悄無聲息,周旻晟緊閉著眼眸,似乎沒有聽到蘇妹的話。
「王爺?」伏跪在矮木塌前,蘇妹伸手輕碰了碰他的肩膀。
感覺到蘇妹的觸碰,周旻晟蜷著腦袋將身子縮進了被褥里,只露出半個腦袋,呼吸沉穩。
看著那淹在被褥之中的周旻晟,蘇妹跪在原處猶豫片刻,然後撐著身子從地上起身,小心翼翼的走到了木櫃前。
只讓蘇妹遺憾的是,她翻找遍了卻非殿,也沒有找到周旻晟的令牌。
垂下眼帘,蘇妹將目光投向那捲著被褥躺在矮木塌上的周旻晟,她褪下腳上的木屐,身形緩慢的踩上矮木塌,然後伏跪下身子,摸著手陷入軟枕之下。
周旻晟的腦袋正靠在軟枕上,蘇妹動了動指尖,小心翼翼的摸索著過去,她碰到一塊硬物,小小巧巧一塊,質地圓潤細滑。
咽了咽口水,蘇妹用指尖夾著那塊硬物,磨磨蹭蹭的將它往外拖出。
「真是蠢笨。」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的周旻晟斜睨了一眼那白著一張臉的蘇妹,聲音慵懶道:「這種時候隨便拿件衣裳將本王悶死,這令牌不就信手拈來了嘛。」
「奴,奴婢不敢。」顫顫的垂下眼帘,蘇妹那捏在令牌上的手卻還是沒有放開。
「呵。」嗤笑一聲,周旻晟狀似無奈的嘆出一口氣道:「我的好妹妹,本王一個廢太子,你就算拿了我的令牌,誰肯給你放行啊。」
聽罷周旻晟的話,蘇妹抖著唇瓣,這才慢吞吞的放開了指尖處夾著的令牌。
也是她太過心急了,被青瓷一提醒,就著急忙慌的沖回了南宮,根本就忘了周旻晟現在明面上的處境,但蘇妹知道,若是自己想要出宮,這廝肯幫忙的話,自個兒一定是出得了宮的。
「奴婢有急事,想要出宮一趟,煩勞王爺幫忙。」垂著眼帘,蘇妹的腦袋重重磕在面前的被褥之上,卻是一不小心砸在了周旻晟掩在被褥之下的手臂上。
「嘶……」一把按住蘇妹的腦袋,周旻晟將人往一旁推了推道:「我的好妹妹,你這是求人,還是殺人呢?」
「請王爺恕罪。」焦急的伸手替周旻晟揉了揉胳膊,蘇妹的額角處細細密密的浸出一層汗珠,也不知是嚇得還是急的。
「王爺,不知您可否告知奴婢現下渭南郡王府的情況?」朝著周旻晟微探了探身,蘇妹語氣急切道。
抬手輕扣了扣蘇妹泛紅的額角,周旻晟慢條斯理的掀了掀眼帘道:「我的好妹妹,本王已然與你說過了,那處都下鍋煮熟了,你在這急成熱鍋螞蟻,也不過就是給人家多添一盤菜罷了。」
聽到周旻晟的話,蘇妹瞬時便慘白了一張臉,她伏跪在矮木塌上的身子癱軟下來,雙眸通紅,隱隱可見晶瑩淚珠。
她真是個廢物,重活了一世,卻還是保不住渭南郡王府。
「別哭。」撐著身子從矮木塌上起身,周旻晟輕舔了舔她眼角處的淚漬道:「本王可是會心疼的。」
「王爺心疼奴婢嗎?」攥著周旻晟的寬袖,蘇妹怔怔的睜著一雙眼,雙眸無神。
「自然是心疼的。」纖瘦手掌輕撫上蘇妹發紅的眼角,周旻晟看著那漸漸在眼角暈染開的緋紅色澤,雙眸微暗道:「不過煮熟了,再從鍋裡頭撈出來瀝瀝乾淨,大致還是能看的。」
「……王爺這話,是什麼意思?」
「噓,你聽。」
卻非殿外,突兀傳來一陣又一陣的慘叫聲,伴隨著蘇俊茂那熟悉的叫罵,蘇妹神情一凜,趕緊抬眸朝身後半開的窗欞處看去。
只見那浸著雨水的房廊上,蘇俊茂穿著一身髒污白袍,正一邊哭,一邊用手裡的木條抽打著腳下的人。
蘇宜坤被蘇俊茂打的毫無還手之力,他蜷縮著身子躺在房廊里,身上狼狽不堪。
瞪著一雙眼,蘇妹趕緊從矮木塌上起身,然後急匆匆的提著裙裾出了卻非殿,連腳上的木屐都沒來得及穿。
「包包!」衝到蘇俊茂的身後,蘇妹一把抱住他瘋狂揍打著蘇宜坤的身子道:「這是怎麼了?」
蘇俊茂赤紅著一雙眼正不斷粗喘著氣,他抬腳使勁的踢著面前的蘇宜坤道:「你個畜生,畜生!別以為躲進宮裡頭老子就找不到你了!」
「包包,到底怎麼了?」聽到蘇俊茂的話,蘇妹的心裡咯噔一下,她蒼白著一張臉使勁掐住蘇俊茂的手掌,聲音輕顫道:「包包,你說話,到底怎麼了?」
扭頭看向站在自己身後的蘇妹,蘇俊茂那張俊挺面容之上滿是淚痕,他抬起自己血跡斑斑的手,狠抹了一把臉道:「這畜生用韓秉正的名義把錦兒約了出去,然後,然後……」
蘇俊茂的話還沒有說完,蘇妹只感覺五雷轟頂,她垂眸瞪視著那蜷縮在地上的蘇宜坤,突然俯身拿過了一旁的石塊,一下就砸在了蘇宜坤的腦袋上。
那石塊不算尖銳,但是卻十分笨重,蘇妹也不知自個兒怎麼一抓就抓起來了,她跪在滿是泥濘的房廊里,面無表情的攥著手裡的石塊,一下又一下的砸在蘇宜坤的腦袋上。
那溫熱的血跡濺在蘇妹白膩的面頰上,嫣紅的嚇人。
「姐姐,姐姐,夠了,再打就要死了……」圓桂不知從何處走來,一把抱住了蘇妹的胳膊道:「姐姐,縣主來了。」
聽到圓桂的話,蘇妹這才像是恍然回神似得抬眸朝前看去,只見袁陽旺抱著懷裡的蘇翁錦,正面容沉靜的站在那處,眸色不明。
「錦兒……」嘶啞著聲音從地上起身,蘇妹踉蹌的走到袁陽旺的面前。
蘇翁錦被袁陽旺抱在懷裡睡得安詳,那張精細小臉之上甚至還掛著一抹歡欣笑意。
「吃了酒,醉了。」看了一眼面前神色狼狽的蘇妹,袁陽旺聲音清晰道:「名聲毀了,人沒毀。」
作者有話要說: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周哥者,大概就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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