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風月 第六十六章 三人談
第六十六章三人談
何嘉榮的排場極大，這並不符合柔淑一貫對何尚書的認知。
在她不在的這幾個月里發生了什麼事？
柔淑嘆道：「發生了什麼事？」
何嘉榮撲哧一笑：「靖柔王妃，還不請我們進去嗎？」
蘇悅讓過一步，讓何嘉榮先通過。柔淑發現蘇悅這個小動作。
蘇悅解釋道：「靖柔王妃，沐王爺與何二小姐已定下婚約。」
柔淑眉心一皺：「真的？嘉榮，沐哥哥真的不是個好的良配。」她看到何嘉榮的神色微微一暗，很快恢復正常：「靖柔王妃，這是嘉榮的命。」
「那麼你呢？蘇悅。你達成你的目標了嗎？」柔淑略帶冷清的聲音響起。
蘇悅猶豫了一下：「多謝靖柔王妃關心。」
柔淑輕輕一笑沒有勉強蘇悅回答，這才將人請了進去，下人侍衛全部等候在越王府的院子中。
柔淑將兩人帶到了越王府的花園涼亭中。
柔淑似是想起了什麼，一路都沒有說話。而蘇悅覺得奇怪的是，越王爺越王妃明明在家，從方才至今都未露面，就連派貼身之人前來問一句都不曾。
何嘉榮也發現了這個問題：「柔淑，越王爺……」她知趣的沒有繼續說下去。但開的這個頭已足夠柔淑說出來。
柔淑親手給兩人倒好茶。蘇悅恭謹道：「謝過靖柔王妃。」何嘉榮可以稱呼柔淑之名，她蘇悅卻不能。
柔淑淡淡道：「父親不願意見我，母親攔不住罷了。」口氣淡漠的就好像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蘇悅一時好奇本想問為什麼，卻想到了什麼，沒有繼續追問。
何嘉榮陪著嘆了口氣。
柔淑聽到這一聲嘆息里的異樣：「嘉榮，你怎麼樣？你還沒回答我這幾個月發生了什麼事？」柔淑的關切令何嘉榮竊喜。
何嘉榮強行抑住高興之念，也淡淡道：「沐王爺主動提出要娶我為妃。柔淑，你知道嗎，原本爹是屬意姐姐嫁給沐王爺。誰知姐姐反而進了宮已經是貴人了。」
柔淑詫異：「你姐姐真是好命。不過你卻也達成所願了。」
何嘉榮有些紅眼：「可惜，我將來只會是一個側妃。」
柔淑真正詫異道：「側妃嗎？難道何尚書的支持還不能讓他對你更好給與你更多嗎？」何嘉榮說起這個是有點委屈的。
柔淑想起了什麼，轉而問蘇悅：「你又是怎麼回事？你在沐哥哥的府里做貼身丫鬟，那你可知道什麼情況？」
蘇悅沒想到會轉到自己身上來：「那沐王爺心裡所想，我猜不透。」
柔淑沉吟了片刻：「那這麼說來，將來嘉榮嫁入沐王府，蘇悅你也可以幫襯著一些。」
何嘉榮沒想到柔淑會說出這樣的話。
眼圈不禁紅了：「柔淑，蘇悅又能幫得上什麼忙？她不要幫倒忙就好了。」
柔淑聞言，眸光變得犀利，「蘇悅？這話是什麼意思？」
蘇悅無奈想到，這話是何嘉榮說的你該去問她是什麼意思，不過她就是想扯上我的意思。
蘇悅拱手道：「我升為沐王的貼身丫鬟不過就這幾日的事情，連他的喜好都沒弄清楚，也說不上什麼話。況且沐王爺這幾日每日白日都不在府上。府上的五位妾室都好久沒見了。」
果然柔淑聽到這話，皺眉道：「蘇悅說的也有道理，嘉榮，你趁著此時沐王對你還算新鮮，你應該立刻向他提出遣散那五名侍妾。」
柔淑這話猶如晴天霹靂，劈在何嘉榮腦門上。蘇悅眼睛一亮。
「柔淑，這，這樣好嗎？」何嘉榮終究有些擔心。
柔淑長長呼出一口氣：「你們都不知道這近半年我是怎麼熬過來的。我今日獨身一人代表大樊回朝覲見，你們當這份來之不易的信任很輕鬆嗎。」
柔淑暗自閉上了眼。
隨後柔淑又與何嘉榮說了好些關於沐王的喜好，蘇悅在一旁閉口不言。
最後柔淑顯見的有些乏了：「總之，我們幾個既然已各在其位，就多多互相扶持，這日子才好過。」
蘇悅與何嘉榮紛紛點頭。柔淑忽然道：「明日我要進宮去拜見太后，嘉榮你也一起來吧。蘇悅，我明日去向沐哥哥討來你暫且陪我們一日。」
蘇悅一聽可以去太后宮殿，自是滿口答應。
隨後蘇何二人離開。
柔淑一人在涼亭坐了許久，猛地一掃桌面：「陪本妃去面見越王爺。」
柔淑來到越王府的書房，這裡的一花一草都是那麼熟悉卻恍如隔世。
書房裡明明亮著燈，裡面明明有著人影。卻不見裡面的人哪怕問一句。
柔淑終於繃不住，跪在地上：「父王，你真的不要柔淑了嗎？柔淑究竟做錯了什麼？」
裡面的燭光似乎晃動了一下。
許久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靖柔王妃，你沒有做錯什麼。做錯的是老身。難得回朝，你見過皇上太后就儘早回去吧。你如今已是大樊的正國王妃，身份尊貴，凡事有什麼自當為大樊考慮。切莫與你的本家再親近。否則被大樊的人知道，以為你一心向著靖德。這對你對越王府來說都不是一件好事。」
柔淑從話里聽出了關懷之意，又驚又喜道：「父王不是為了姐姐在怪罪孩兒了嗎？」
柔淑本以為父母的冷落還是在怪她柔貞的事。誰知越王爺越王妃都是為了她好。如今的越柔淑已經不是幾個月前的越柔淑了，越王爺一番話點醒了她。她不能當著大樊人的面與靖德的人太親密，哪怕那個人是自己的父母。
或許靖德大樊最終終有一戰！這是不能避免的。
但是，或者她可以讓這場戰事來得快，結束的更快。
明明是黑夜明明知道屋裡的人看不到，柔淑還是恭恭謹謹磕了三個頭。方才離去。書房的門始終未曾開過。
柔淑回到自己的居所，墜兒便上前來道：「王妃，夜深了，該就寢了。」
柔淑點點頭，忽然掏出自己一直放在袖中的紙箋看過之後，抬頭看著墜兒忙前忙後給她打水忽然道：「你與沐王爺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互相傳訊的？」
墜兒一僵，猛地停下，手中的水盆晃蕩不停，飛濺出一大團水撲在地面上。
「王妃，奴婢，奴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