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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錦萱,出自歷代在朝為相的崔氏大族,行第十六,人稱長安白蓮花。
一如外號,貌似白蓮、知書達禮、柔情似水,就一合格大家閨秀,本來是不會來戲場這種地方看歌舞雜耍的,但聽說二師兄是師父的弟子,從此只要二師兄有演出,她必定以各種方式前來捧場。
「可你怎麼知道她不是衝著你來的?」大師兄摸著手上的牌,眼神掃蕩,猶豫再三丟出來,是一張西風。
「碰!」三師兄將西風拿走,湊成三個西風攤開。
「哼,若那女的真喜歡我,倒是會巴巴兒地纏著我問死老頭素日喜歡的茶種、花種、愛好之類?」二師兄丟出一張三萬。
「吃!」身為下家的三師兄又抄走三萬,組成一二三萬攤開放一旁。
二師兄看著三師兄白花花的牌,狠瞪上他。
「所以說明天那個白蓮花也會來看二師兄的表演嗎?」我看了看三師兄打出的牌,沒辦法吃碰,只得摸牌,打了張沒什麼用的出去。
「會吧,哪次不來,特娘的跳完都要累死還得因為她的身分不得不過場。」
「那我明天可以一起去嗎,我想替師父打下第一座城不是,想替師父掌掌眼。」
「隨你,別干擾到我就好。」
「那個,」三師兄溫和地說,「抱歉,我胡了。」
隔日,我跟著二師兄一清早就來了西國寺,他抄著一口木箱,跟我說若白蓮花來了通常是坐在第二層,我可以自己留意,就算找不著也無妨,等他舞畢第一個找他談話的那個就是。
我點頭,或許是今天沒有皇親國戚造訪,二師兄看起來沒有平時那麼尖銳。
我跟他分開後又去吃了碗豆漿,眼看人潮開始湧起,才隨著他們魚貫而入,隨便撿了個位置席地而坐,如此一來可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雖然我也沒幹什麼壞事就是了。
西國寺戲場不同於其他木台子戲場,由於當今太后的掌上明珠昌寧公主酷愛來此欣賞百戲,久了寺里人也就明白,開始用金銀瑪瑙硨磲等七種寶玉堆砌了金碧輝煌的戲台及座台,也就有了現在的奢靡鋪張的樣子。
美其名是可使百戲更似在仙境天宮,但明眼人都知曉也就是阿諛奉承罷了。
我望向第二層,雖然她還沒出現,但能坐在上面便說明這個白蓮花在崔家還是相當有勢的,不曉得師父消不消受得起。
但這想法立刻被我壓下,即便消受不起還是得逼師父試試。
在我恍神時,樂曲忽然一奏,周遭人本來說說笑笑的,現下無一不屏息凝神,靜靜享受著磐蕭箏笛輪番流淌,不久,歌者加入,按著節拍,優雅高昂的歌聲高低起伏迴蕩於金殿,直至音樂煞停,中間一名舞者自地上的金絲蓮花座緩緩站起,所有人才開始有了不同表情。
那舞者雙手馱著一副琵琶,單腳站立,另一腳微彎,羽衣隨著他起身的動作飄揚著,身下霓裳系上繁重的珠飾和鈴,發出清脆聲響。他頭上頂著做工複雜的金冠,但仰起的脖頸隨著時間過去卻分毫不動,彷佛時間在他一人身上靜止了。
然後,他背著在脖後的手一彈,緊接舞起,旁邊的樂師配合加急拍子,樂音鏗鏘,歌者隨著繁音急節,曲調也開始加快,而舞者邊在背後掄著琵琶,邊用力地踩踏地面,時而扭起細腰,時而隨著拍子旋轉,或快或慢,舞姿多端,每一分動作都在點上,在羽衣半遮面的襯托下真宛如天宮仙女降臨人世。
最後,樂曲漸緩,歌者不再歌唱,只剩舞者一人在蓮花底中央迴旋,羽衣跟著迴旋的動作飛揚在空中,似雲霧繚繞,又似煙霧裊裊。直至曲畢,舞者方停下動作,回歸到最一開始的起舞動作,一如壁畫上的仙女,靜靜站著。
「好!白玉晶!跳得太好了!」
一聲暴喝,緊接著全場歡聲雷動,不停地高喊著白玉晶的名字。
我也愣神,雖然在還沒入門派前已經看過白玉晶的歌舞,但在知道白玉晶其實就是威猛的二師兄後,又有了全新體悟。
二師兄抱著琵琶與樂師、歌者一齊朝觀眾點頭,他眉梢細長、一雙鳳眸極艷,在化過精緻妝容下的臉龐更似畫中仙女般勾魂。
他看到在角落痴痴望著的我,也朝我一笑。
「玉京!」一聲嬌柔的女聲從二層傳來。二師兄用眼神示意我跟他一起看過去,便轉頭看向了二層,「崔大小姐好,今日亦來捧場,奴十分高興。」
崔錦萱由丫鬟攙扶,緩緩從二層下來。她身著白紗衫襦,下搭淺紫裙裝,步伐輕盈,宛若生蓮,朝二師兄漾開嬌淺笑意,「都說了別喚我作崔大小姐,可以喚我十六。」
「奴只是一個梨園伶人,如此稱呼不妥。」
「可你不僅僅是一個梨園伶人,」崔錦萱眉角微彎,有些害羞地用袖子遮起面,「還是我很重要的朋友不是麼?我們都說過這麼多次話了。」
我雖站在遠處,但明顯看到二師兄的手臂青筋暴起。
「崔大小姐今日還有什麼事麼?如果無事,奴還有下一場歌舞需做準備,」
「啊,那個,」崔錦萱臉更紅了,「無無瑕哥哥,嗯,你師父,是否在花朝節時願意來我族兄辦的賞花大會之前我有托人向他發出請柬,但遲遲沒有回音。」
「家師幾日前方出關,許是沒有見著書信,請崔大小姐放心,奴回去必向家師轉達崔大小姐所言。」
「如此有勞了,」她笑得嬌艷。
看著遠處二師兄被柔情碾壓我卻愛莫能助,只得默默打開油紙,拿出幾顆蜜餞含了起來。
看來每個人都活得挺艱辛的呢。
在這之後我先去了茶棧等二師兄,邊吃邊等,過一陣後便看到他拖著木箱撩開布簾,四處看了眼,往我方向走近。
他在我面前重重坐下,翹起腳,抄起眼前的茶就吃起來,「處不來,處不來,這種女人看了就來氣。」
然後他瞅我一眼,再看向桌上擺滿的茶點,繼續說,「剛剛在戲場蜜餞還吃不夠?來這還在吃,是打算當儲備糧食還是冬眠,跟楚楚一樣,特媽明鏡門遲早有天被你們吃垮。」
我夾著一塊桂花糖糕,眯眼盯著他。
———如果不是我親眼所見,實在難以想像現在這個說話囂張狂暴的男人竟跟剛剛在西國寺態度謙卑的伶人是同一人。
會變臉啊,二師兄。
「土豆,看什麼看,芽眼長大了是不?」二師兄招了店小二,給了他為數不少的銅幣後擺擺手讓他離開,「所以呢?」
「所以什麼?」
他冷著臉,「別忘了你今天下山的目的,不會只當來踏青的吧。」
「哦,我覺得挺不錯的,」我抿口茶。
「你認真?」
「真不錯,氣質好,長相好,不是聽說也擅長琴棋書畫?」我說,「我已經能想像她和師父伉儷情深的樣子,早些把成親日子給排上,年前更好。」
二師兄用一副難以理解的臉看著我。
「你特娘是被羅碧附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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