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憨夫去種田 第178章 憨夫種田（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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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不起，都是我弟弟害的！」海螺站在山莊外的地里，遠遠的看著一群人在挖地，其中就有救了弟弟的王家老爺。文師閣 m.wenshige.com他轉過身子對志宏道：「志宏哥，我爺爺他們商量過了，說是將我送給王家伺侯王老爺以報答他的救命之恩！」

    「我家有奴才下人！」不知道為什麼，爹受傷後自己就特別不想看到海螺一家子。志宏眼角濕顯的，爹娘多恩愛啊，如今的爹什麼也不會了，還流著口水要玩鋤頭。娘是眼裡包著淚水帶著他下地玩，還特意讓人在山莊給砌了幾塊梯田出來給爹玩。

    「你說這都叫什麼事呀，我的嬌娘怎麼就這麼命苦呢！」季氏和鄭嬤嬤攜手走在新修的莊子裡，看著田裡的人老淚縱橫：「老天爺不開眼啊！好人卻沒有好報！」

    「老太太！」鄭嬤嬤也心疼嬌娘：「老太太心要想寬一點兒，姑爺雖然病了，但好歹孩子們都長大了，志遠能撐起這個家了，志宏也比以前懂事了！」出事後，志遠忙前忙後的修莊子，志宏就去船廠守著造船：「幸好京城裡有收入，大筆大筆的銀錢也能供得上這邊的開銷，若不然、、、」

    「田裡種稻子吧！」嬌娘咐吩身邊的下人：「老爺想玩什麼就讓他玩吧！」

    「是，夫人！」這都什麼時節了還種稻子。縱然是老農也覺得是糟蹋種子，田土倒是其次，莊子這麼大買下來不種還不是荒廢了。

    嬌娘坐在丫頭搬來的小凳上，看著田裡一身泥一身水的王淵，思緒又回到了年少時。那兩年在莊上在韓家，自己多有心勁的要種地，讓王淵挑糞挑土。同樣是種地，今天的他沒了那時候的蠻力，身邊隨時得備人防範他摔了，別人看他種地比自己親自下地都還累。人生就是眨眼之間的事兒，卻不料，短短的一個行程讓自己親眼目睹他兩次憨。

    「娘！」志遠輕輕的走過來拉了塊石頭墊了坐下：「娘又想心事了！」

    「沒呢，怎麼樣，京城那邊的情況如何？」嬌娘頭都沒回，再累再苦，她也不想在兒女面前訴說半分。

    「京城那邊，從爹出事到現在半年時間一共存了六萬兩銀子在國有錢莊！」志遠看了看四周的丫頭護衛，娘是將他們都打發得遠遠的了：「韓風姐問要不是單獨派人再送十萬過來！」

    「這麼大筆銀子送過來有麻煩！」莊上的所有開支都是京城過來的。要建船廠，要做出海的準備，燒的就是錢。這時候的嬌娘只有苦笑的份了，那時候出謀劃策讓趙文成立國有錢莊，現在好了，自己的銀錢流動趙文一看便知，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如果京城的錢大筆大筆流了過來，那在這邊的一切都會成為泡影！不能按計劃完成，王淵的傷也算是白受了！越是艱難嬌娘越是堅持，不拋棄不放棄！

    「娘，韓寶來信了，智慧生了個女兒六斤八兩，母女平安，而且，智慧叫嚷著要來看爹！」志遠道：「若不然，讓智慧將銀子帶過來？」

    「才多久點時間，孩子還這么小留在京城不行，孩子帶路上行走也不安全，不行！」更不要說大筆銀子了：「先這樣吧，錢的事慢慢來！」嬌娘這時候特別懷念地下錢莊，偷運個十萬二十萬的過來也能神不知鬼不覺。

    王家的錢流向了南邊，趙文自然是一清二楚的。別家也就罷了，但凡沾著嬌娘的事就讓他沒有不上心的。

    「說是王淵成了憨子想要種田，那邊冬天氣候養人，一家子都準備就在那兒定居了！」趙文坐在慈寧宮：「父皇，你說這會不會是他們的金蟬脫殼之計呢！」這樣的人才不能重用，也不能放縱。放遠了就如放虎歸山。

    「王牌軍的副旗主未來是志遠；韓嘉賢是他的女婿。」趙遷理了個頭緒道：「這些年，看她莊上鋪子上以及對親人朋友的處理方式來看，不像是薄情寡義的，論理不會做出什麼大逆不道之事！帶著一個憨夫種田也好捕魚也罷且看著防著就好！」

    周夫人接到女兒的回信時嘴都氣歪了！

    她真的後悔了！

    王淵憨了，要下田種地，嬌娘不僅在以前的莊子上建了梯田，更是花了一萬兩銀子將莊子四周的海灘林地田地買了下來。而志宏好好的科舉不願去考，卻是要造船捕魚，前前後後已經花了四萬兩銀子了。而凝兒來信居然是告訴自己，她要在海邊成親，讓將給她準備的嫁妝悉數折成銀子送過去！

    「爹，凝兒這門親事？」不回京城的人家周夫人是不打算再結親了。

    「胡鬧，凝兒今年都十六了，在京城還能尋著比王家好的人家？」太師撫著鬍鬚想了想道：「寫信過去，答應她在海邊成親，一半嫁妝折成現銀，一半留在京城，等他們什麼時候回來什麼時候送到王家！」

    「爹！」周夫人吃驚的想著公爹是聰明人，怎麼會答應這麼無理的要求，她準備了十六年，不說十里紅妝但至少也是有頭有臉面的。如今就被薄薄的銀票給代替了，關鍵是，京城的婦人們知道了指不定怎麼嘲笑呢。

    「凝兒嫁的是王志遠，知道王志遠的師傅是誰嗎？知道一直跟他南下的有誰嗎？」婦人頭髮長見識短：「王志遠是王家的嫡長子，是王家未來的家主，王家的興旺發達他是有責任的。你就篤定了王志宏的捕魚做不出成就？再說了，京城王家的產業多了去了，你就要毀這門親？」

    「是，媳婦錯了！」周夫人被罵得一愣一愣的，好吧，就聽他的吧，當然，也只能聽他的。他現在是一家之主呢！周家所有的榮華富貴都系在他的身上，或許，他看事的確要長遠一些。

    凝兒拿了六萬兩銀子出來說是補貼家用，這樣的媳婦兒讓嬌娘很是受用。

    志遠和凝兒成親了。

    為了彌補凝兒不能有聲勢浩大婚禮的遺憾，比不了熱鬧那就比稀罕！

    嬌娘從頭到尾給布置了一個西式婚禮。

    身穿白色婚紗，頭戴新娘花冠的凝兒站在沙灘上感覺還有些怪異。可是，當她看著身穿白色西服手持鮮花一步步走向自己時，臉瞬間紅了，眼眶也紅了。

    「請問王志遠先生，你願意娶周凝兒小姐為妻嗎？」

    「我願意！」志遠深情的看著凝兒回答道。

    「請問周凝兒小姐，你願意嫁王志遠先生為妻嗎？」

    「我願意！」凝兒的淚水跟著承諾一起流了出來。

    「、、、、」

    中間省掉了很多環節，只因為嬌娘也只限於看過，沒有親身體驗過，為此培訓出來的司儀也就是個半罐子水。就算這樣，一句我願意，也是讓人鼻子發酸，情不自禁的，嬌娘也跟著掉下了淚水。

    「嘿嘿，你流雨水了！」變憨後的王淵話不多，將手放在嬌娘的下巴上面接淚水，一邊抬頭看著嬌娘傻笑著說道。

    這個憨子！

    嬌娘的淚流得更厲害了。原以為他會成為植物人，好在還能站起來。生活真的是捉弄人，站起來的王淵和二十多年前的王淵一樣，有時候讓自己都有些恍惚，總想著某一天他又好了，告訴自己他是裝憨！

    「怎麼樣了，怎麼樣了？」季氏老了，鄭嬤嬤也老了，莊上的大小事情一般都不會告訴她們，畢竟老年人一驚一嚇的還是容易出事。但是，凝兒生孩子這麼大的事就遮攔不住了。兩位老人共住了一個大院，每人配了四個丫頭，雖然讓她們回去休息等消息，但老人們還是坐不住，時不時的走過來看一下。然後又被勸回去，歇上兩個時辰又來問。

    「娘，您知道生孩子沒這麼快的，再說了，凝兒這是頭胎，慢慢等啊！」時間過得真快，一晃眼的功夫，就是兩年時間了自己馬上就要當奶奶了！

    志遠當爹了，生了一個乖女兒！嬌娘看著小不點就想起了自己第一次當娘時的情景。因為在海邊出生，他們為孩子取名王海韻。

    志宏出海的船也準備好了，人手上，海螺自願幫忙，又尋了附近海邊有經驗的一些捕魚老手，不同於當時王淵的承諾，進船隊的不是請的僱工，而是要求籤賣身契。一家大小全都簽了入住山莊裡，他時刻準備著建立自己的地盤。「等志宏下海後，你帶著妻兒回城，花功夫將這個建出來！」嬌娘將兩年來整理出來的各方風味小吃和民俗風情一本厚厚的小冊子交給了志遠：「記住，回去拉了太子一起做！」

    「是，娘，孩兒明白！」志遠想了想道：「娘，我和凝兒回京了，這邊的銀錢是不是可以多放些過來，名義是我沒在身邊照顧你們的？」

    「你有這份心就夠了，這倒不用了。志宏也不是單純的下海找地，名義上也是要打魚的，想必收入也不會少了！」嬌娘想了想道：「智慧說要過來，如果你能找到合適的護衛倒可以順便帶幾萬兩銀子過來！」嬌娘不僅僅是打造鐵製大船，她還想讓志宏研究潛艇，銀錢當然越多越好。但是不能從國有錢莊裡過。

    「孩兒省得，保證妹妹母女倆安全第一！實在不行，放我那八位師傅出來出遊一趟也行啊！」志遠想著護衛們武藝不高，江湖人心不古，再沒有比自己的八位師傅更靠譜的人了！

    「說是沿海那邊開銷大，也沒個賺錢的門路，回來要開這個園子，還拉了吉兒參份子！」皇后對趙文道：「皇上，依您之見？」

    「去吧！」趙文揮揮手道：「朕就知道她窩在那地方不折騰一點事兒出來是不甘心的。原估摸著王淵病癒會繼續前行，看來是計劃有變！」

    「不管是哪兒，還得有人陪著的好。如今出行照顧一個病人，兩個老人，那可不是遊玩是受罪了！」皇后搖搖頭道：「原還羨慕她來著，結果也是個命苦的！」

    智慧在志遠的操持下，由八位護衛輕裝簡便帶著女兒要去看爹，胡嬤嬤強烈要求隨行。並且再三強調她就算是要死了，也會拖著一口氣見到了王淵才會咽氣，讓智慧放心。

    因為有老人同行，馬車就多準備了兩個，箱子多了四個，丫頭奴僕帶了八個。說是輕裝結果因為胡嬤嬤的加入而變成了重裝出行。

    志遠看著遠去的馬車痕跡很深有幾分擔憂，隨後又在莊上挑了八位武藝高強的護衛同行。這樣一來，這個隊伍就是浩浩蕩蕩的了，和當初娘的出行有得一拼了。

    為了建京城的民俗遊園在京郊新買一個兩千畝的莊子，用了一年的時間建了起來，遊人絡驛不絕。連另一個東家太子趙吉也會抽空跑去玩玩。收入自然不菲。志遠對海邊的親人絲毫不吝嗇，每個月幾乎都要從國有錢莊走帳一萬兩銀子。為此凝兒並不覺得有什麼。當年自己拿了六萬兩銀子出去，結果一回京韓風大管家就拿了十萬兩還了回來，還說夫人有交待，你的嫁妝是留給未來小姐和未來小少爺的，不能動用。連本帶利的拿了回來，讓凝兒感慨這筆生意最是賺錢！周夫人人聽說後原還想說點什麼，嘴角喃喃後到底沒說出口。女婿有本事，女兒不是傻的，自己瞎擔心個什麼勁兒。

    胡嬤嬤和智慧來了一年後準備回京了。王淵的情況讓她們有些傷心，但好在人還在，而且，除了腦子不正常外，身體也健健康康的。

    「我見了老太太會告訴她，三少爺曾經正常過，現在有子有孫過得很好！」知道嬌娘再沒有回京的打算，胡嬤嬤也不強求。臨走時對嬌娘道，她還是有臉面去見老太太了。而且，很真誠的感謝了嬌娘一番，說是王家有嬌娘這樣的媳婦王淵嬌娘這樣的妻子是這家人的福氣。

    「我們都快成蛀蟲了！」胡嬤嬤和女兒走了，錢莊那邊又送來了這個月的銀票。好在京城有志遠牽制著，那位的注意力並不在這上面。拿著錢嬌娘想這東西燒錢也燒得太厲害，要是志宏還找不到海島是不是該放棄了。

    「娘，我的魚行這個月終於盈利了！」相對於哥哥，志宏覺得有些臉紅，常年出海的他已長成大人了，臉曬得黑黑的。

    「好，去給娘談談經營情況！」嬌娘帶了兒子進了內院並且關了房門。

    「娘，找到了一個礁石，但是，娘，我覺得那一定不是礁石，那是一片地！」志宏很激動：「我和海螺他們上去察看過，肯定有幾千上萬畝，上面有樹有鳥沒有人煙。娘，接下來要怎麼做？」

    「你記得航線嗎？」嬌娘擔心志宏他們只看到了然後又找不到了，那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費。

    「記得，娘，我清楚的記得，都按照您教的方法記得！」志宏道：「船上的老漁民也記得，他們說多次經過，但從來沒敢真正上去走過。當時我還開玩笑的告訴他們說以後咱們出海就在這礁石上腳落歇歇，以後出海多帶點東西過來！」

    「嗯，做得很好！」一口吃不成胖子，凡事也得慢慢來：「下次過去，先建幾間房子還有帶種子過去，看島上能種些什麼出來，以後都往那個方向出海，每隔兩個月去一次，不動都聲色的添置東西。」

    「娘，那上面有海鳥，估計種了東西也收穫不了！」志宏疑惑的道：「那我要等到什麼時候再在上面去大興土木！」

    「我只管播種，哪管收穫！」只要適應了播種，以後人煙密集了鳥兒算什麼，說不定給打來吃了：「大興土木也得看人員配置，你只能將那些忠心於你的單身男子先留在上面，往後再慢慢的送些簽了身契的孤女過去讓他們成家。記住了，沒有人就沒有一切，在你沒有絕對的把握之前不能將常住島上的思想流露出來！」人都長了嘴，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就會傳到那人的耳朵里，那時候一切都是徒勞。

    一年後的一次出海，回來的卻不是大船，而是大船上救急用的救生艇。

    「出事了！」漁民人家紛紛湧上海邊看時，卻只看到了志宏和兩男子憔悴的回來了。這其中就有海螺。

    「到底怎麼回事？」嬌娘沉著臉問道「人呢，跟著你一起出海的三十三個男丁，十二個打雜的女工，人呢，他們人呢？」

    「娘！」哇的一聲志宏哭了「娘，我們遇上大海浪了，將船打翻了，船上什麼都沒了。娘，我和海螺海石兄弟水性好，船翻之前砍斷了救生艇，在海上漂了一個多月才找到路回來！」

    「沒了，他們全沒了，船沒了，人沒了！」海螺也是驚魂未定神情木愣。海石更是抱著頭一言不發。其實，海石是個天生的啞巴，他說的話也沒人聽得懂。

    「你個孽子，你給我跪下、、、」嬌娘氣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將沒回來的人名單交一份給我，找到他們的家人給一筆撫恤費用！」想要狠狠的處罰他，對面漁民們的議論紛紛，嬌娘覺得還是先安頓好這些受害者家屬最好。

    「我就說過，出海的船不能有女人上去，偏不信，出事了吧！」有老漁民痛心疾首。

    「也不知道撫恤費用有多少？」以前自己出海打漁，死就死了，哪還有費用。所以簽了契約還是有好處。

    只是，等他們私下裡去打聽時，卻發現什麼也打聽不出來，因為那幾十人在身邊好像就沒有一個有親人。

    「你給我跪下！」一進內院，嬌娘依然鐵青著臉。

    「娘！」志宏覺得自己做得很好，沒有絲毫破綻。海螺是打死不會往外說的，海石又不會說話。三十一個男子，先跟著送去的十二個女工都是和其中的人有好感的，上了海島就給成了親分了房，讓他們從此以後就在那兒安居樂業了。他還承諾了下次去海島會再帶女人過去，保證每個人都能娶得到媳婦。地兒劃分了片，每家每戶都有。

    「一個救生艇你們就回來了，你知不知道這有多危險，大船留在那兒幹什麼？」茫茫大海，一艘救生艇簡直不夠看：「你是存心讓老娘傷心，萬一有個三長兩短，你讓我和你爹怎麼過？」半年前接到京城來信胡嬤嬤無疾而終，結果不到三個月，鄭嬤嬤摔了一跤去了。季氏這兩個月也常喊這兒疼那兒疼，讓嬌娘提心弔膽的。當看到志宏回來時她當時也是嚇了一跳，後想著可能是計謀這才好過一些，但到底還是後怕。

    「我想著這次帶去的人比較多，藉此機會留下一艘大船更好！」志宏自知理虧小聲說道。

    「你和海妹子的婚事怎麼說！」海妹子是一個漁民家的女兒，她爹出海沒回來家裡只有寡母和她。生活很艱苦。志宏先只是幫幫她，一來二去幫忙的性子都變了。這人長得俊俏也聰明，志宏很喜歡她，還私下裡教她識字。嬌娘想志宏志在海島，要娶一個大家閨秀過去說不定耐不住寂寞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娘，她答應我等下次出海跟著去島上！」志宏道：「這次過去的人聽說我要和海妹子在島上成親，正在幫我們做主院呢。娘，您不知道，我們的主院修得多氣派！」海島上有的是樹子，他的主院修在全島最高處，用的都是石頭砌橋，按娘教的方法修了兩層樓，樓上就是木頭修的房間：「娘，你什麼時候有空也去看看？」

    嬌娘倒是想去，可惜她要坐鎮大後方，哪兒也去不了。

    志宏再一次出海，這次的男丁少了，女人卻帶了二十個。海邊的女人也當男人使，志宏的魚行買人都不嫌棄男女，當然，首要條件是什麼只有自家人知道，多少想要賣身進來的也未必會要。

    找了各種理由將人留在了海島上。志宏前前後後送了兩百多男女過去了。

    「宏哥，我想我娘了！」身懷六甲的海妹子依偎著志宏：「宏哥，這一年多時間，我看島上的人都住得挺開心，播種捕捉都很積極，宏哥，你說這地兒以後就是咱們的了？」

    「對，就是咱家的了！」志宏道：「下次過來估摸著你也該生產了，我答應你，將咱娘送過來！」一年多的建設，海島已充滿了生機。海上的人都是簽了賣身契的，他們進來後就得接受島上的規矩，不僅建房開墾種地，還下海捕魚，捕的魚就在臨時建起的海場裡養著。等大船來時就捎出去賣，每次都會分錢分東西。用志宏的話說，海島不僅得有人煙，還得有自己的作坊。所有的東西都得自給自足才敢和那邊陸地切斷聯繫。

    「你不僅不能和這邊的陸地切斷聯繫，還要和海外的國家取得聯繫。閉關只能死一條，要發展壯大才能強大。但是，在做此之前，必須要有足夠的勢力保護自己。」嬌娘甚至想建私人海軍，可這東西是任何皇帝都不會允許的。於是將希望寄托在了志宏的海島上。

    有發展才能壯大，想要發展壯大也必須有能力保護自己的勝利果實。

    凝兒這幾年又添了一子一女，志遠看似無所事事，但在京城也算是舉足輕重的人物。好在他並沒有飛揚跋扈，若不然多少人會想起曾經的康清王世子了。

    智慧也添了兩個兒子，韓寶做官謹慎步步這營，升遷得並不快，但絕對是一個人人稱道的好官。一般來說，做事的官升不快，卻是不可或缺的。以至於智慧想讓他辭官全家遷往海邊屢次都被拒絕了。若是惹急了趙文誰也沒有好果子吃，絕然智慧不樂意還得強撐著韓家在京城一步步興旺發達起來。

    季氏年紀大了，到底沒熬過去年冬天。徐渭來信提到，徐富貴也病重了，臨死之前還想看看三個女兒，結果天南海北的，估計都沒辦法了。

    人一輩子圖什麼呢？

    看著依然樂呵呵扳著玉米的王淵，其實像他這樣活著更好，哪天死了留給別人的只能是感慨。

    「娘，我出海了！」如今志宏的漁行是大盈利了，出海的次數越來越多，他總想找個機會帶爹娘去海島上看看自己的兒女，可是，又不敢做得太明顯。

    「船，我要坐船！」沒等嬌娘回答，王淵丟下手上的玉米就朝海邊跑去，徑直上跳上了大船。

    「這怎麼行啊，快，將老爺帶下來！」嬌娘急了，如果王淵是正常的帶他去看看又何妨。但是智力受損，帶他去看了回來亂說怎麼辦。

    幾個下人上前去又哄又騙，無奈王淵就是不下船。

    「娘，要不，您跟著吧，有個照應！」這還真是一個好機會，志宏沒想那麼多，自己的親爹腦子不正常，誰信他說的話誰是傻子。

    上了船才知道套路有多深！

    志宏的大船也分了頭等艙還是單間，這輩子第一次坐船，嬌娘這兒去摸摸那兒看看，心裡很是感慨。突然間，背後來了一個男人給熊抱。

    「娘子，對不起！」安靜的頭等艙里，是低沉的聲音。

    「你個混蛋，你就不能換一個玩法嗎？」嬌娘愣了好久，慢慢轉身，十指掐進了王淵的胳膊流著淚道：「每一次事情來了你就偷了，成功了你就坐享其成了！」

    「娘子，對不起！」王淵知道這個女人發起怒來有多可怕，可是，他等這一天已經等了三年了：「我最先的確是病了，什麼記不起來，什麼也不知道了。在種地的時候，就慢慢的想起來了。我知道咱們家的計劃，需要大筆的錢，只有我倒下了，志遠才有理由照顧這邊，所以將計就計繼續裝傻下去！」

    「好你一個將計就計！」他可以裝下去，自己一個人經歷了多少風風雨雨，別的不說，單是送走了親娘和鄭嬤嬤就讓自己心力憔悴了。嬌娘覺得這輩子最倒霉的事莫過於嫁給了王淵這個會裝瘋賣傻的男人。

    八年的經營，海島已成小具規模。而志宏的兩個孩子，嬌娘還是第一次見就有四歲了，差點抱都抱不起來了。

    「夫人，這島上的日子真好，你也留下吧！」海妹子的親娘在島上帶著孩子，看見嬌娘來了自是高興，習慣性的喊道。

    「他姥，咱們是親家，別這般見外！」嬌娘倒是想留下來，可是，無緣無故的失蹤等於是給人通風報信。

    王淵和嬌娘在海島上巡視了一番，夫妻倆都滿意的點了點頭。

    「爹，娘！」最高興的莫過於志宏了，原來出海可以讓爹腦子清醒過來，早知道就早幾年帶他出海了：「海上如今有莊戶一百八十戶；男女老幼共計六百零二口，其中壯士一百八十人全都編入了戰隊，他們不僅勞作，還習武演練打仗。」

    「你要記住了，知人善用，全島靠你一個人是管理不過來的，對那些有能力能識字的人可以提攜，層層管理。還有，三代以後絕對禁止成親！」人丁稀少弄不好就會有表兄妹成親，出來的孩子不會打仗也就罷了，怕就怕連勞作都不行了。

    「娘，兒子最煩那些事了，若不然，您和我爹留下吧！」讓他研究造船打仗還行，讓做生意和制規矩簡直要人命。好在，對外的漁行一直有海螺在經營著，他們一家子也早就移過來定居了。海石是個啞巴，就跟在自己身邊來來往往於海島和大陸之間。跟著自己出海的二十六號人全是拖家帶口在海島上的人了。但是，還真沒想到通婚這上面的事來。

    志宏這次出海，一下船回到莊上鐵青著臉讓管家買白布布置靈堂！

    「老爺和夫人呢？」不是一起出海的嗎，所有人都回來了，就獨獨少了這兩位主子，靈堂？

    「老爺坐船久了發瘋了，趁人不備跳海了；夫人受不得打擊也跟著跳下去了！」海螺悲傷掩面而泣，眼角的淚是流出來了，其實是笑出來的。這王家老爺一家子從來不按常理出牌。誰好端端的會咒自己死。偏偏他們還雙雙跳海自盡！

    爹娘跳海沒了！

    志遠接到志宏的飛鴿傳書時嚇了一跳。再仔細的摸了又摸，然後如釋重負。走出書房時，一臉悲戚讓凝兒準備一下，帶了兒女去海邊弔孝。

    智慧是哭得死去活來，還大罵韓寶不孝。要不是他貪戀官職自己早帶了兒女去海邊陪爹娘了，如果真的在他們身邊也不至於就跳海了。這般要死要活的鬧下去，讓志遠想給她一個暗示都不知道怎麼找機會，索性就讓她哭個夠。

    真的沒了？

    王家的事總讓趙文有些不放心。無奈，父皇和母后相繼去世了，這些話也不便再去找人訴說。原想著等吉兒過兩年上手後自己也學了王淵帶著皇后出去遊山玩水做一對神仙眷侶，哪知道，這對夫妻卻是連死都死得這般特別。

    「回皇上，沿海邊王家的幾家漁行全都掛上了白燈籠，僕從下人們也換上了孝衣。京城和昌州的莊上作坊鋪子也在昨日換了裝！」暗衛答道：「王家子孫這次是重孝在身了！」

    「行了，那朕就准了韓嘉賢的假吧！」想了想趙文道：「王家那邊的探哨撤回吧！」守孝三年，重孝得六年。六年的時間，這些探哨可以做更多的事。一旦王淵和徐嬌娘不在了，王家的子子孫孫也就不足為懼了。想想這對夫妻也是對朝庭有功：「來人，傳旨！」

    萬先生早已回到了萬全山莊，等得到消息說王淵夫婦都不在了時眉頭皺了皺，然後就舒展開了，怕是他們已找到了最好的辦法。真是讓人羨慕啊！

    「謝主隆恩！」海邊山莊，王家孝子跪地接旨，身後的王家奴僕也震驚不已。早知道這王家的老爺和夫人特別，原來還是皇上看重的人，死了都能追封王爵！

    王家的靈堂設了七七四十九天，讓人驚訝的是，王家兄弟還在靈堂前大打出手過。只因為老大說老么沒能照看好爹娘，揚言回京城後再不給這邊一文錢。不給就不給，王志宏說自己的漁行能養活自己了，不稀罕你的錢。最後，還是女兒站起來勸架，並要求，帶了這群兒孫上大船，要親自去爹娘投海的地方看一看。

    一艘懸持白布的大船出發了，沿海的老人們都說王家儘是胡鬧，早說過女人上船不吉利偏不信。也不看看這些年王家漁行出過多少次事故，載出去的人不是翻船就是病故，甚至連他的爹娘老子都投了海。如今還披麻戴孝出海，也是膽大啊！

    「來了，來了，你的孝男孝女們都來了！」嬌娘站在高高的哨塔看著大船靠近笑著對王淵道。

    「嗯，還不枉你我辛苦一輩子！」王淵樂了，死後誰知身後事呢，但能在活著的時候看著兒女們為自己披麻戴孝也是一種樂趣了。

    「爹，娘，你們嚇死女兒了！」她的淚都哭幹了，卻原來是死遁，智慧是在到了海邊莊上的時候才從大哥口中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她恨不能掐死志遠。

    「不嚇你能演得這麼真？」志遠笑道：「皇上總算是消除了疑惑，據可靠消息已撤走了暗探！」

    「娘！」凝兒也是下了一跳！一上孝船後她就發覺得氣氛不對了。志遠兄弟和智慧三人談笑風聲，還問什麼時候能到。再三追問下志遠才道出了實情。你說夫妻近十年，他連這麼重要的事都瞞著，還當自己是王家人嗎？

    「回頭你好好修理一下志遠，娘不攔著！」王淵父子仨人都慣於裝瘋賣傻，嬌娘不縱容自己的孩子。

    「娘，這兒簡直是人間天堂！」沒有京城繁華，卻是別樣天地。男耕女織雞犬相聞童叟歡笑。智慧對韓寶道：「嘉賢，要不我們也搬來島上住？」

    「別，這兒可是我和你爹死過一次才換來的清靜地盤。你們要一來，那位的鼻子嗅著味來就來了。往後你們要想我們了可以過來看看。過兩天你們該幹嘛幹嘛去，別都在這兒吵著我了！」嬌娘不同意一家子都在島上。雞蛋不能裝一個籃子裡，一家子也不能呆在一起，若不然，被一窩端了就慘了：「回頭好好叮囑那幾個孩子別說漏了嘴！」

    「能幹嘛，這六年，我們都得在莊上給您二老守孝呢，娘，就容我在這兒多住幾天吧！」智慧厚著臉皮要求。無奈嬌娘就是不鬆口。滋事體大，不能因小失大。

    守孝六年，時不時的也可以坐了大船到海島上來。智慧和凝兒他們這才不有那麼難過。

    「爹娘呢？」第四年春節前夕全部都坐上大船到海島來，找遍了整個島子卻沒看見人。

    「爹娘跟著大船出遊了！」海妹子看著眾人笑道「真是不巧，昨天才走呢，預計再怎麼著也得大半個月才回來吧！」

    「志遠哥，咱爹娘可真是有意思！」凝兒也是深深的被這兩個老人給折服了。不說別的，單是海上的日子吧就沒有陸地上好過。自己從莊上到島上短短四天的時間就吐得黃膽水都出來了，他們一去就是半個月，那身體得多強悍啊！

    「是啊，爹變憨的時候，娘帶著他去種田；娘老了的時候，爹帶著他出海，他們夫妻二人，是真正的稱不離砣，公不離婆，讓我們羨慕！」志遠何嘗不感嘆。

    不管是貧窮還是富有，不管是疾病還是健康，不管是年輕還是衰老，你是否願意永遠愛護她，安慰她，陪伴她，一生一世，不離不棄。凝兒想起了自己那場簡單卻又別開生面的婚禮。當年司儀的話還在耳邊迴響。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很難。但是，這個世界上，自己的身邊卻有著這樣的榜樣。

    「不用羨慕，我們也可以做到！」輕輕的依偎在志遠的懷裡，凝兒的嘴角微翹。志遠雖然沒有位高權重，但在京城也是熾熱的人才，多少夫人太太上帶了閨閣女子趕著來莊上賞花賞月賞志遠，可惜，他的眼裡心裡身邊永遠只有自己一個！

    海邊的沙灘上，志宏和海妹子帶了兒女們正在捉螃蟹，娘說這東西也蠻好吃的，今天就捉了回去招待遠道而來的哥哥姐姐兩大家子。

    「都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智慧和韓寶光著腳丫踩在沙灘上，突然智慧吃吃笑起來韓寶莫名的偏頭看向她：「你說，我爹娘這算是光腳的還是穿鞋的呢？」

    「這個，我也不知道！」撓撓頭韓寶傻傻一笑。

    「傻樣！」智慧清脆的笑聲響徹了海邊！（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