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兄,擾人清夢是要遭雷劈的。」陸希言一大早就被唐錦給吵醒了,怨念無比,「今天可是周末,我這好不容易有個機會睡懶覺的機會……」
「對不起呀,弟妹,把你家老陸借用我一天,就一天,我保證天黑之前囫圇的還給你。」唐錦拽著陸希言上了車。
「梅梅,跟爸說一聲,我跟唐探長出去辦事兒了,晚上回家吃飯……」
「好。」
「唐兄,我還沒吃早飯呢?」
「行,你說去哪兒吃,咱就去哪兒吃……」唐錦滿不在乎的說道。
「今天你這車?」忽然發現,唐錦今天開的並不是他那輛菲亞特518,而是一輛半舊不新的福特汽車。
「去公共租界,不能太張揚了。」唐錦嘿嘿一笑。
「有行動?」陸希言驚訝的問道。
「聰明,老陸,我發現跟你聊天,就是舒服,不像我手下那幫人,一個個榆木腦袋,非要我把話說的清楚明白了,他們才知道幹什麼。」唐錦道。
「前面,蘿春閣,我要吃生煎包。」陸希言手一指道。
「老陸,你還真會吃,這蘿春閣的生煎包,你嫂子和唐瑩也愛吃,每次她們娘倆都要買上幾籠回去。」唐錦道。
「對了,我還不知道唐兄家住在哪兒呢?」陸希言忽然想起來,「上一次我就是不知道唐兄住哪兒,巡捕房也沒有人知道,我只能把你帶回我岳父家裡。」
「也是忘了跟你說了,我家住在八仙橋街餘慶里18號。」
「曉得了,下次就知道該往什麼地方送了,呵呵。」陸希言哈哈一笑,推門下車。
「老闆,給我們去蘿春閣買一籠小籠包,一籠生煎包,小籠包給我,生煎包給這位先生,再給來兩碗餛飩。」唐錦與陸希言在一家餛飩店坐了下來,招呼夥計來吩咐一聲。
「好咧,二位先生稍等。」
……
吃完早飯,兩人直奔公共租界而來。
進入公共租界,街上的人更多,衣服也比法租界穿的要差了不少,法租界小,吸納的難民有限,而且法租界當局還限制難民進入,人口密集遠不如公共租界。
日本人在華界橫徵暴斂,逼的華界的百姓,紛紛逃入了租界,造成租界的人口空前暴漲,也形成了一種畸形的繁榮。
戰爭是最摧殘這個社會經濟和財富的魔鬼。
一路走走停停,不時候看到衣衫襤褸的乞丐,拖兒挈女的,他們不是沒有手腳,只是沒有人願意給他們一份吃飯的工作,甚至連一片瓦來遮風擋雨。
國人的苦,只有當你親眼見到,親身體會到,才會明白。
陸希言心中有些明白,為什麼那麼多人選擇一條鋌而走險的革命道路,不完全是為自己,也為了千千萬萬跟他們一樣的人。
「老陸,我們到了。」唐錦直接把車開進了一個車庫裡。
開門下車。
「探長,陸顧問,你們來了。」曹斌在車庫裡迎接他們。
法捕房政治處也是一個情報機構,在某種意義上講,他們跟軍統沒有差別,只不過這個情報機構要小很多,而且活動範圍也僅限於法租界以及上海附近地區。
「什麼情況?」
「探長,我們已經在這裡監視三天了,那楊寡婦每天上午在家,下午出去逛街或者看戲,晚上打麻將,幾乎每天如此。」曹斌稟告道。
「她就沒有什麼收入來源?」唐錦驚訝的道。
「應該是跛腳阿七給吧,反正她基本上處在一個無所視事,好吃懶做的狀態。」曹斌道。
「唐兄,這個楊寡婦是怎麼回事兒?」陸希言佯裝不明白的問道。
「老曹,你跟老陸解釋一下,我去個衛生間。」唐錦吩咐道。
「陸顧問,楊寡婦是跛腳阿七的姘頭,這兩天我們發現跛腳阿七從豐田紗廠出來了,但是人躲在隆興賭場裡不出來,我們想要秘捕他非常難,他那個賭場幾十號打手,還有武器,一旦動起手來,被發現了,我們全都得玩完,所以,只能等待時機,尋找機會……」曹斌解釋道。
「所以你們就在這楊寡婦家對面蹲點兒,坐等坡腳阿七出現?」陸希言一副我明白了的表情。
「沒錯。」
「這大白天的,你們怎麼抓人,一旦走漏消息,只怕連法租界都回不去?」陸希言吃驚的道。
「您放心,動手的另有其人。」曹斌嘿嘿一笑。
「跟上次一樣?」陸希言大吃一驚,這種事兒,怎麼做雖然不會牽連上自身,可是也容易暴露,而且辦事的人未必回回都那麼可靠。
「我們收到消息,今天跛腳阿七會來楊寡婦這兒幽會。」曹斌道。
「這你們也能知道?」
「楊寡婦昨天上午一早就去買菜了,這女人雖然好吃懶做,可是燒的一手的好菜,每次跛腳七上她這兒來,她都是頭一天親自去菜市場買菜,然後給他做飯,跛腳阿七喜歡吃紅燒獅子頭,所以,只要她去菜市場買豬腿肉,就是回家做獅子頭用的,第二天跛腳阿七必來。」曹斌解釋道。
「曹兄,情報工作做的如此細緻,厲害。」陸希言忍不住對曹斌豎起一個大拇指,做情報工作的,一心要有一顆細緻和忍耐的心。
心不細,又耐不住寂寞的,趁早別做,否則丟掉性命都不知道錯出在哪兒。
他也是聽譚四匯報,才知道還有這麼一個情況。
「陸顧問過獎了,您這一招引蛇出洞,才是高明。」曹斌嘿嘿一笑。
「那是你們唐探長運籌帷幄。」
「呵呵……」
「怎麼樣,老陸,清楚了?」唐錦從衛生間出來,甩了甩手上的水,呵呵一笑道,「三缺一呀?」
陸希言聞言,頓時滿頭黑線。
「探長,老齊正在來的路上,很快就到了。」曹斌嘿嘿一笑。
「唐兄,我們可是在辦正事兒,打麻將不合適吧?」陸希言道。
「陸顧問,隆興賭場那邊我的人盯著呢,只要跛腳阿七一出來,馬上就會電話通知我們的。」曹斌解釋道。
「叮鈴鈴……」
門鈴兒突然響了,曹斌下去開門了,果然說曹操,曹操就到了,齊桓來了。
「轉了一大圈兒,好不容易把尾巴給甩掉了。」齊桓上來,有些氣喘吁吁的說道。
「尾巴,誰在跟蹤你?」唐錦和曹斌都吃了一驚問道。
「不知道。」齊桓道,「對方跟蹤技巧很高明,一看就是經過專業訓練出來的跟蹤高手。」
「有人盯上了你,說明就有人盯上了我,老曹,這件事你一定給我查清楚。」唐錦嚴肅的道。
「放心吧,探長,等這件事結束了,我一定優先調查。」曹斌答應下來。
「那就開始吧……」唐錦招呼一聲。
陸希言苦笑一聲,這大好時光,他居然跑過來,跟這三個傢伙打麻將,這簡直就是浪費生命。
「吃!」
「碰!」
「胡了……」
「自摸,清一色,槓……」
陸希言仿佛被賭神附體了,鴻運當頭,很快他就贏了上千塊,而且照這個運勢下去,似乎還要贏下去。
唐錦三個人額頭都出細汗了,他們雖然不是賭場常客,可也不是生手,對於「出千」之類的,他們也是門清的。
他們瞧的出來,陸希言的牌打的並不是很好,甚至很多時候一些忌諱都沒弄明白,可是,架不住人家這逆天的運氣。
再厲害的賭博高手,碰到一個連老天爺都幫忙的人呢,那也得跪。
毫無疑問,現在的陸希言就是這種被幸運加持的人。
嘀鈴鈴……
「我去接個電話。」曹斌霍的起身,朝電話機跑了過去。
「嗯,知道了,注意,不要跟的太近。」曹斌放下電話走了過來,「探長,跛腳阿七已經從隆興賭場出來了,一輛車,除了他本人之外,還有五個手下。」
「通知他們,準備動手。」唐錦點了點頭。
「是,探長。」
曹斌走過去,撥了一個電話,只說了四個字:「人出來了。」
牌局停了下來,靜靜的等待。
大約過了十分鐘,電話鈴又響了,曹斌迅速的拿起電話,沒有說話,但是能聽到裡面有人說了一句:「成了。」
曹斌回了一句:「知道了。」
「探長,那邊回話,事兒辦成了。」曹斌放下電話,向唐錦報告一聲。
「嗯,既然事兒成了,那咱們也散了吧。」唐錦站起來道,「老陸,走,齊桓,我們找個地方吃飯,老曹,今天就不叫你了,留下把後事處理一下。」
「是,探長。」曹斌點了點頭。
什麼情況?
陸希言有些看不明白,唐錦今天布置的這個行動,明明是衝著跛腳阿七來的,還親自找了這麼一個地方監視楊寡婦,可為什麼不等跛腳阿七到了楊寡婦家之後,再動手?
從隆興賭場道昌平路的楊寡婦家至少需要二十分鐘,剛才不過是過去十五分鐘,難道他們在半道上直接劫走了跛腳阿七?
「唐兄,這怎麼回事兒,我怎麼沒聽明白呢?」陸希言疑惑的問道。
「這叫出其不意,就算是跛腳阿七本人和日本人都不會想到,我們會在半道之上直把人抓走。」唐錦嘿嘿一笑,解釋道,「我們在這裡,不過是加一道保險而已,確保行動萬無一失。」
「原來如此,還是唐兄考慮周全!」陸希言驚嘆一聲。
「也是這跛腳阿七令智令昏,這才中了我們的圈套,這一下,有好戲看了。」唐錦神秘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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