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慢的翻著一迭紙,上一次這麼仔細的看字已經是考試的時候了。
那種文字很多很囉唆的東西都是平凡念給她聽的......
平凡。
柴隨心看沒幾頁,眼眶中的淚水啪的就滴在紙上,本來以為會暈開呢......這還是碳粉的不會暈開呢。
芬奇趴在地上,牠的眼前有幾團衛生紙,牠就乖乖的把它撿起來咬緊垃圾桶。
她起身走到臥室,看到昨天自己還沒有喝完的水,平凡的眼鏡跟筆電穩穩地放在長桌子上,就好像等等他會進來拆下領帶,然後走過來抱自己。
外面的雷很大,她倒在大床上哭著,最後一個巨大的雷聲轟然而下,她忍受不了的跑下樓就衝到門口,打開門,而外面一個人都沒有。
沒有人,她沒有看到平凡。
她拿著雨傘走出去,大雨亂濺,雨傘其實一點用都沒有,依然沾濕了她的衣服跟褲子,她大吼著名字,好幾聲,哭著喊。
沒有,沒有就是沒有,她沒有聽到有人跑過來抱住她說不準她淋雨,什麼都沒有了。
她失魂落魄的走回房子裡,跪下來,在玄關處頭貼著地板,放聲大哭。
遠遠的在一處,老人嘆了一口氣,旁邊的人撐著傘。
「公爵殿下,您要回去嗎?」
「再看看她,等等吧。」公爵說著。「她跟當時的路易絲一模一樣,一模一樣唉。」
---
柴隨心醒來,早上6點。
只不過她是滿身大汗的驚醒,看著長桌上的東西,平凡的眼鏡、電腦......以及那一杯沒有喝完的水。
她在夢裡以為平凡回來了,她好像聞到了熟悉的茶香味,可是一下就又消散了。
柴隨心揉了揉自己的臉,拉起棉被埋在裡面。
昨天......要是昨天她不要聽他說那麼多屁話就好了,直接衝上去死死的貼住他,他就會乖了。
好幾次吵架,她都是不想聽他說教,直結巴上他扯他衣服,他每一次都投降。
柴隨心慢慢地爬下床,她的理智告訴她平凡不可能再回來了,可是卻有著他回來過的感覺。柴隨心走到衣帽間,他的衣服沒有少,鞋子、領帶都擺的整整齊齊的。
離開房間後她慢慢下樓,鐘點女傭正在吸著地板,客廳里還擺著昨天那一大迭還沒看完的文件,女傭禮貌的點點頭,她也回應了一下,走到沙發上坐下。
家裡鑰匙跟他的手機都在,她輕輕的拿起他的手機,好幾封未接來電跟短訊,她滑開後發現需要密碼,輸入了幾個都不對。此時她把拇指放在中間的按鈕,居然一下就解鎖了。
她愣住,想不起來自己的指紋怎麼可以解鎖平凡的手機。
瀏覽了一下未接來電,都是不一樣的未知號碼,幾封短訊都是事務所的報告,感覺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
柴隨心起身,剛好聽到女傭不小心打破了一個杯子,女傭緊張的道歉,她擺擺手算了,便轉身走去健身房運動。
女傭小心的撿起碎片,此時一個極其低沉的聲音在她隱形的耳機里傳出:「她如何?」
「沒有說話,看起來去運動了。」
「嗯。」
「主子,手機我掉包了,等等交班後我在與您聯繫。」
「看著她。」
---
一連幾天,柴隨心向往常一樣生活,心中對於平凡的期待也越來越少,她看完了那些資料,該簽的都簽一簽,包好後喊了快遞收走。她摸著芬奇,淡淡的說:「以後就你陪我啦!」
芬奇抬起頭看著女主人,點了一下。
她開始在鎮上看病,地點選在咖啡小店前面的露天座位,一些老人家病痛或是小感冒小咳嗽,她有辦法的話都會先看好,然後找開藥局的同學配合,在開車回鎮上把配好的藥交給看病的人們。
柴隨心不收錢,畢竟這是她打消時間的好方法,也因此在鎮上慢慢就傳開了,畢竟這個小鎮偏遠,以至於如果感冒咳嗽這些小病痛還要進城才可以治療,很多人都覺得太麻煩,看病又貴,柴隨心的這個義診,等於是幫了一個大忙。
她雖然不苟言笑,可非常耐心解釋,再加上她有一隻狗,小朋友很喜歡芬奇,所以就算這個醫生阿姨臉看起來很兇,可是芬奇很可愛,他們可以完全忘記剛剛被醫生阿姨凶的恐懼感,過一會兒還掛著鼻涕就去跟芬奇玩了。
蘭斯再看到柴隨心時,她正剛好彎下腰來再聽小朋友的心跳,聽完後幫他把衣服放好,語氣冷淡:「不准吃糖。」
「好。」小朋友點點頭,眼睛一直瞄向芬奇。
「你感冒不可以靠近牠,否則你會害牠生病。」柴隨心又說。
「啊真的嗎?」
「所以你要感冒好才可以來找牠。」
「好。」小朋友點點頭,跳下椅子後跑了一小段路,回頭大聲對芬奇說:「芬奇掰掰!」
「汪!」
柴隨心摸了摸芬奇的頭,拿下聽診器,就聽到蘭斯說:「小朋友生病會傳染給狗?」
「要讓他們好好吃藥,不恐嚇怎麼行。」她淡淡的說。「芬奇是我一個很好的幫手。」
蘭斯看到柴隨心的臉色不太好,語氣擔心:「你還好吧?」
「還好。」
他看到柴隨心無名指上面的戒指,便又問:「聽說你離婚了?」
柴隨心頓了一下,然後繼續收東西,冷淡的說:「看起來像嗎?」
「不像,因為你還帶著戒指。」蘭斯拉了椅子坐下來,語氣輕柔。「但我知道van已經完全被伯爵吸收,他完全成為伯爵的走狗了,所以你們的婚姻也必須結束。」
「這是我跟他之間的事情,你身體好了就不要亂走,回去休息吧。」她起身,表示不願意再多談。
「麗茲,我們一但結婚,你的舅舅就不會再騷擾你了,他現在已經急了。」
「急了?」
「他以為從你身邊奪走平凡你會痛不欲生,可是他沒有想到你好像還過的很不錯,這對他來說是個失誤。」蘭斯緩緩的說。「平凡也天真的以為離開你就是達成任務,但是他們都錯了,我還是會把你帶回英國,讓你拿到你原本有的一切。」
柴隨心聽著這人發狂似的言論,不以為然的笑了笑:「我不缺錢,我也不需要英國的一切。」
「你可以等到了再決定,因為那是你的東西,就算你要放棄,你也必須當著你外婆的面說。」蘭斯的語氣有著懇求。「而我相信你看到你舅舅那副貪婪的嘴臉,你會想要這個權力來好好報復他的。」
「怎麼你們就能這樣隨意地認為我就應該要報仇或去英國......你看不出來我很不願意嗎?」
「麗茲,現在沒有願不願意,只有應不應該做。」他說。
柴隨心深深吸了一口氣,跟這種人講到死都沒用。
「我答應我丈夫不會離開這裡,所以很抱歉。」她微微一笑,牽著芬奇轉頭就離開。
蘭斯錯愕的坐在原地,此刻他沒有追上去,旁邊的侍從從遠遠的一處走過來,禮貌的向他鞠躬:「少爺。」
「幫我買兩張回去的機票。」
「可是麗茲小姐她......」
「她會動搖的,只要我能把van弄去英國,她就一定會去。」
「van還能再回到夫人身邊嗎?他這次犯了......」
「回去又不一定要活著的,你說是吧?」
---
她睡得很不安穩,晚上喝了冰箱裡的果汁之後就開始有點迷迷糊糊。
摸摸自己的頭卻感覺有一點發燒,她輕輕地沉吟著。
身體莫名其妙的燥熱,一種難以言語的悶熱感讓她皺起眉頭,她抓緊了枕頭的衣角,突然忍不住的嚶嚶啼哭。
意識難以聚攏,她看不太清楚眼前的東西,恍惚的昏昏沉沉。
彷佛聽見了一個溫暖的聲音,語氣急促。
接著她感覺身體騰空,快速的移動著,周圍的炙熱感和突如其來的窒息感讓她無法行動。
然後感覺到自己重重的滾了幾圈,冰冷的刺骨,感覺濕濕......泥濘的黏稠感。
接著她沒有力氣思考了。
柴隨心被濃重刺鼻的藥水味熏醒,她一下就睜開眼睛,眼睛上方是白的天花板,身上是病人的衣服,舉起手上有著大小不一的瘀青跟劃傷,腦中的不適感還沒有消退,她緊咬著唇,咳了幾聲。
「麗茲!」她聽見是蘭斯的聲音,非常的恐慌。
「病人醒了!」
「柴醫師!」「學姐!」
突然一群人都涌了上來,她困難的眨了眨眼睛,看到的大部分面孔都是自己在t大的時候認識的學弟妹,突然有一種安心的感覺。
「怎麼啦?難得在床上看見我?」她的表情沒有笑容,講出來的話卻讓大家都鬆了一口氣。
「學姐!嚇死人了!」其中一個戴眼鏡的男人雙手合十趕緊默念:「多謝佛祖保佑!菩薩保佑!上帝垂憐!阿拉護體......」
「天啊你信這麼多教啊?」另外一人調侃的說。
「學姐還沒醒之前,我把能信的都信了!」
柴隨心有些吃力的抬起手指了一指,嘴角上揚:「就你愛耍寶,學分修完沒?」
「修完了修完了!」戴眼睛的男人嘻嘻笑著。「我就知道學姊擔心我呢!」
「少臭美!也不看人家才剛剛醒過來!」一個女醫生終於說話了,一伸手就推開這群唧唧喳喳的男醫生,走到柴隨心旁邊:「柴姐,身體還好吧?」
「怎麼回事,誰給說說吧?」她大約知道什麼狀況,可現在沒力氣思考。
「你家失火了,還好學姐自己跑得快,要不然你就燒死在裡面了。」
「嗯。」柴隨心腦袋混混沌沌的才有一點記憶片段,原來昨晚那種灼熱悶燒感不是身體不舒服,而是失火?
「我自己......跑出來?」她輕輕低喃。
一堆人面面相覷,此時一個比較年長的女醫師走了進來,他們趕緊點頭:「主任。」
「江老師。」
「隨心。」江主任示意她不要硬撐著爬起來,轉頭看著病房內一群說:「請各位先出去吧!我有點事情要跟病人確認。」
除了蘭斯以外,其他人都乖乖出去了。
江主任看了一眼蘭斯,蘭斯起身禮貌地說:「我想我必須留著照顧麗茲。」
「,你先出去,江主任不會對我怎樣的。」柴隨心淡淡的說。「我自己當醫生也討厭不配合指示的人。」
蘭斯看柴隨心臉色嚴肅,他微微的瞄了一眼江主任後,才走出去。
江主任走到她床邊,輕輕的摸著她的手。
「身體其實沒什麼大概,看起來是你的意識混亂而已。」
「謝謝老師,我其實沒有印象是我自己跑出來的。」她淡淡的說。
「其實我也不相信,因為我看你身上受傷的位置很淺,而且你並沒有嗆傷。」江老師緩緩的說。「我聽警察說,你的房子整個都被燒壞了,你手上腿上的傷比較像是摔傷。」
「這樣嗎......」她深深的吸一口氣。
「對了,你的寵物沒事,但因為怕你有細菌感染,因此有你的那群學弟妹幫你看著。」
「好。」她點點頭。
「還沒恭喜你結婚,剛剛那位......」
「那只是普通的朋友,我跟我先生目前分居。」
「這樣啊......」江主任欲言又止,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剛剛那位先生挺不像朋友。」
「老師在學校總是擔心我被學長學弟拐跑,到現在還擔心啊?」柴隨心淺笑。
「你是我最得意的學生,我只想過跟你站在一起研究,可沒想過你會躺著讓我救。」
柴隨心苦笑了一下,江主任拍一拍柴隨心的手,叮囑了幾句才離開。
她一離開,蘭斯就很快的進來,臉色擔憂的說:「沒事吧?」
「沒事,多虧你了,還把我送到這間醫院。」
「這間醫院是我們兩個真正的初次見面,只是那時候我是躺著,而你站著。」蘭斯扯了扯嘴角。
柴隨心輕輕的吐了一口氣,轉頭看到旁邊小柜子上面的項鍊跟戒指,取了過來一一戴上。
「戒指......你還要戴著?」他有點驚訝的問。
「我還沒離婚。」她說。
「可是你不是讓快遞收走東西了嗎?」蘭斯說。
柴隨心半瞇起眼,冷笑一聲:「看起來你安排不少人在我家附近。」
蘭斯頓了一下,才說:「平凡不能保護你,我總要派人旁邊看著。」
「所以我家燒掉的時候,你就發現了?」
「嗯,我在門口不遠處看到你。」
「旁邊沒有其他人?」
「沒有。」
柴隨心閉起眼睛,她的記憶告訴她不太對,可沒有更好的解釋理由。
「麗茲......你說你沒有離婚是怎麼回事?」蘭斯緊張的繼續問。
「燒掉了。」柴隨心淡淡的說著,她摸著自己無名指上面的鑽戒。「在昨天被燒掉了。」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79s 3.5058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