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遞員 第四十四章什麼鬼

    不知行了多久，終於來到了市區內，此刻看模樣，應該是天剛黑，並非深夜，路上的車流不息，行人也不少，就連商場都未曾關門。

    走進商場，周圍不少異樣的眼光朝著我們看了過來，我估摸著自己此刻的形象不怎麼好，但也沒有理會，自從上次臉上出現屍斑之後，我對這種眼神，已經習慣了，何況，現在的眼神比起以前，已經善意多了，我扭頭看了一下坐在我肩膀上的小女孩，她似乎對這些並不在意，眼神朝著一旁瞅了一會兒，便沒了興趣，自己玩起了手指。

    走到一家童裝店，我拿了鞋在她腳上比劃，一旁的售貨員看我的眼神更怪了，我不禁奇怪，給一個孩子買鞋難道很怪？即便我現在形象差一點，也不會讓人這麼看吧。

    「能不能幫我拿幾件小孩子的衣服。」我對著售貨員問道。

    「要多大的？」她的臉上泛起了笑容，服務態度倒是不錯。

    「你看她穿多大的。」我指了指肩頭的小女孩。

    售貨員愣愣地看著我，一臉不解，眼神中似乎還有些其他的意味在裡面。

    這時小女孩輕聲說了一句：「她看不見我的。」

    聽到她的話，我不由得一愣，這才明白為什麼售貨員會那樣看我了，低聲說道：「你怎麼不早說？」

    「我以為你知道。」

    我這才想起，當初程霞他們便看不到她，只是後來梁半仙一眼就看見了她，我也從來沒有出現過看不見的情況，所以把這給忽略掉了，在腦袋上拍了一把，我隨意地選了幾件衣服，拿了兩雙鞋就往外走。

    徑直回了宿舍，摸了摸口袋，她竟然把我的手機也給帶了出來，倒是讓我有些意外，充好電給小李和梁半仙各打了一個電話，和他們說了一下情況，正想給母親打電話，想了想，又沒有這樣做。

    我現在還不能確定那邊接電話的，到底是不是母親，便打算暫時先不驚動她了。

    我忙乎完這些，又洗了個澡，出來的時候，小女孩已經換上了衣服。這衣服似乎很合身，她穿起來之後，看起來更像是一個洋娃娃，顯得異常可愛。

    原本我還想著怎麼和小李解釋小女孩的事，但今天晚上他卻沒有回來，倒讓我省了事，這一天，無論是精神還是身體，都已經疲憊不堪，所以，腦袋一粘著枕頭，我便睡了過去。

    睡到後半夜的時候，迷迷糊糊中，放在床頭的手機響了起來，我伸手抓起，接通了放到耳朵上，一個女人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了出來：「喂，睡了嗎？」

    我一聽這聲音，猛地坐直了身子，睡意一下子便消失不見了，忙道：「張玉是吧？」

    「嗯，記性不錯。你還想知道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嗎？」她的聲音中，帶著笑意。

    我忙道：「你肯說了？」

    「你先出來，幫我個忙，我心情好了，說不準就會告訴你。」

    「你在哪兒？」

    我問清楚了她所在的地方，便匆匆地下了樓，來到樓下，卻發現，小女孩不知什麼時候，竟然跟在了我的身後，我心中著急，也沒有在意，就這樣帶著她朝著與張玉約好的地方行去。

    張玉所在的地方，是一處燒烤攤，我過來的時候，她正一個人坐在那裡，一手抓著羊肉串，一手抓著啤酒瓶大口地吃喝著，腿還在桌子上放著，儼然便是一副女漢子的作派。

    我走了過去，蹙眉說道：「天這麼涼，你也不怕吃壞肚子。」

    她白了我一眼，遞來了一根羊肉串，問道：「吃嗎？」

    我搖了搖頭：「還是辦正事吧。」

    她點了點頭，看著還有大半瓶的啤酒瓶，仰起頭，一口氣喝乾了，猛地打了一個長長的飽嗝，用手背一抹嘴，道：「好了，走吧，對了，你結賬。」

    「我去，憑…;…;」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她就已經走了，燒烤攤的老闆站在我的身旁，眼睛盯著我，似乎生怕我跑了，我無奈只好交了錢，隨後追了上去。

    張玉停在道邊，左右瞅了瞅，道：「你沒有開車來？」

    「我說大姐，這大半夜的，那是公司的車，又不是我自己的車，我怎麼可能開出來。」我無奈說道。

    「算了。」她說著一扭頭，朝著小女孩望了過去，「這孩子是你帶來的？我還以為是別人的。」

    我沒想到，她居然也能看到小女孩，心裡略感詫異，不過，想到她給那男人「治病」時的模樣，又覺得她應該也屬於梁半仙之流的人物，算是有些本事的，能看到小女孩，並不奇怪。

    如此想著，也就釋然了，對著她微微點了點頭，說道：「你先別管這些了，到底要辦什麼事？」

    「怎麼著急了？」她笑了起來，笑容中帶著幾分得意，隨後還故意扭著屁股走了幾步，來到了小女孩的身旁，說道，「你打算帶著這孩子和我一起去？」

    我承認她方才的表現很性感，似乎頃刻間便將身上那種女漢子的氣息排除掉了，但我對她卻欣賞不起來，或許是先入為主的原因吧，我總感覺，她不似什麼好人。

    見我沒有回答，她蹲下了身子，眼睛望向了小女孩，笑道：「長得真可愛啊，和畫出來人似的，估計不會是你的孩子，年齡不像，而且你也不可能生出這麼可愛的孩子來，從哪裡拐來的？」

    我還沒有說話，小女孩卻先開了口：「她好煩人。」說罷，望向了我，「我想打死她。」

    「別…;…;」

    我的話音未落，張玉卻又笑了起來：「姐姐好怕啊，還打死人，我看你想打死人是不可能的，萌死人還差不多。」說著，竟然伸手朝著小女孩的臉上捏去。

    我被嚇壞了，我知道小女孩從來都不知道開玩笑是何物的，她說想打死張玉，那就是真的是要打死她，程霞那群人，可是實打實的死在了她的手中，梁半仙若不是我攔著，也會被她打死。

    因此，我絲毫不懷疑她這句話的真實性，趕忙朝著兩人跑了過去。

    但是，我還是慢了一步，小女孩已經伸出了手，一把抓住了張玉的手腕，也不見她用力，隨後一甩，張玉整個身體便飛了起來，重重地甩在了一旁的地面上，發出了沉悶的響聲，本來紮成馬尾的頭髮，也被摔散了。

    而小女孩並沒有停手的打算，直接從馬路邊的人行道上，扣起一塊鋪地用的小磚塊，邁步就朝著已經倒地的張玉走了過去。

    我趕忙跑到了她的身前攔住了她，道：「不要殺人。」

    「為什麼？」她問。

    我額頭上的冷汗都下來了：「不為什麼，你總是這樣看著不順眼就打死，是不成的。」

    「可是，她很煩人。」

    「我知道，那也不能殺人。」

    「我生氣了。」

    我使勁地撓了撓頭，正想著怎麼勸說她。她卻將磚塊順手一扔，就丟到了張玉的面前，距離她的頭，不到半尺的地方，那磚塊直接便鑲嵌在了馬路裡面，隨後，她又看了我一眼：「我很不高興，我走了。」

    我望著她遠去的身影，我喊了幾聲，她並沒有理會我，頭也不回地便消失在了夜幕之中。心中著實無奈，雖然我感覺她十分的親切，而且讓她這樣離開，也有些不舍，可是，她每次不順心就要打死人，卻讓我頭疼的厲害。

    我正盯著小女孩遠去的方向發呆，張玉卻慢慢地爬了起來，瞅著面前那已經嵌入路面的磚塊，臉色變得十分難看：「那是什麼鬼？」她抬起頭問道。

    「我怎麼知道。」

    「不是你帶來的嗎？」

    「是她自己跟來的。我都讓你別招惹她了，你偏不聽。」

    說話間，旁邊的人都朝著這邊看了過來，眼神十分的奇怪，張玉似乎也感覺到了，她的臉突然一變，朝著我追了過來，對著我的屁股便是一腳：「你居然敢打老娘，反了天了…;…;」

    「喂！你做什麼？」我高聲喊道。

    她卻不理會我，依舊罵著，不時抬手對著我的腦袋招呼著，我無奈只能躲著她，跑出老遠一截路之後，她這才停了下來，揉著膝蓋道：「疼死老子了，你到底帶來了一個什麼怪物？」

    「你剛才怎麼回事，有病吧？」

    「你才有病。」張玉臉上帶著怒容，「要不是你帶來的那個小東西，老子至於這樣裝樣子嗎？讓他們發現了那小東西，還不得鬧得滿城風雨？」

    「他們應該看不見她。」我說道。

    「我哪知道。」她口中咒罵著，在一旁的道牙邊坐了下來，不斷地揉著膝蓋說道，「你真不知道那小東西是什麼？」

    我搖了搖頭。

    「不說算了。」張玉顯然不信，撇了撇嘴。

    「我是真的不知道，她就那麼突然出現了，然後突然就走了。這次也一樣。」說完，我不想再和她在小女孩的事上糾纏，便轉而問道，「你叫我出來到底有什麼事，辦完了趕緊把之前的事告訴我。」

    張玉一邊揉著腿，一遍將事情講了出來，她說，她的一個朋友的弟弟前些天莫名其妙的失蹤了，最後被人發現死在了頂樓的天台上，是上吊自殺的。

    我對這事沒覺得有什麼，便說：「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全國每天有多少自殺的，這事應該警察去管吧，和你有什麼關係？」

    「你知道個屁，他死的時候很怪，根本就不是正常的自殺，你見過有人爬在一條一米高的繩子上上吊的嗎？」

    「我沒有見過，不過，都有人自己捅自己十幾刀自殺，這又有什麼？」

    「他只是一個十七歲的高中生，根本沒有什麼事情想不開，何況，當天失蹤之前，還是高高興興的，這件事並不是那麼簡單的。」張玉說罷，站了起來，「我現在就打算過去看看，不是很遠，走吧。」

    「你叫我出來，就為了這事？」

    「你以為呢？」

    「我又不懂這些，你為什麼要叫著我？」

    「人家是女孩子，一個人害怕。」張玉露出了一副膽怯的模樣。

    我瞅了瞅她，給了她一個「信你就有鬼了」的眼神。張玉陡然怒了：「你到底走不走？不走就給老子滾回去，老子自己去。」

    「走吧！」我深吸了一口氣，「不過，我們可說好了，解決完了這件事，你得告訴我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看心情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