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雷在雲層中走過,轟的一聲響起。 更新最快
下面的關隘上,有人抬頭看了看天,豆大的汗珠滑過額角,不遠處的人群聲音鼎沸,喊著號子在加固防禦,更遠的,山嶺之上隱約能看到忙碌的身影。
雁門關的城牆上,兩道身影並肩行走著,倆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望向北方。
「之前那三個人是誰?為何可以隨意出關。」身著甲冑的黃信收回目光,轉向旁邊的身影。
被詢問的人,一身東廠百戶的打扮,面容俊秀,眼角偶爾會不自覺的挑動,「黃將軍只需要知道那是個大人物就行了,其他的咱家能告訴的,都會告訴你,唯獨這事只能守口如瓶。」
黃信其實來雁門一段時間裡,大抵過的並不是很愉快,尤其是東廠加派了人手過來,拉著一輛輛大車從關隘出去,心裡總有疑問還是克制住了,可終究有些事還是讓他知道,大發了幾天脾氣,那時說的話、對方的表情回應,他現在都還記得。
….
「……你們這是要上演絕戶計啊….那邊的人也是漢人!」
當時那百戶輕言冷語的看著他,「督主安排下來的國事,就算裡面有多可怕的東西,咱家也會按照吩咐做下去,黃將軍是軍人,是熱血男兒。與咱家不同,自然會有不滿,這些督主事先就和我們這些下面的人打過招唿了,可以體諒,但此事關係到女真第二次南下…..督主這是在給你們爭取時間吶。」
後來,閉門兩天的黃信終於還是重新披甲站上了城頭,只是一臉的憔悴,讓他變得越發的沉默和不安。
….
思緒回來,人聲喧鬧又響起在耳邊。
身旁的那名百戶已經走出幾步遠,他拱手喚了一聲:「汪百戶留步,小將就想問問,那三人可是督主派遣…..若是有需要,黃某倒好伸出援手。」
沉悶的雷聲再次頭頂響過,電光在天際閃爍向這邊過來。
站定的身影,側身迴轉。
「這倒是不必了。東廠的事,自然東廠的人會負責,咱家來時,海千戶吩咐一定要將這一帶防線穩固,不得讓北面一人一物進得武朝,不然後果,黃將軍應該是知道的。」
「黃某必定全力配合汪百戶守好此處。」
黃信如此抱拳的回答,目光送走了那位東廠百戶後,再次看向雁門關外,黑壓壓的雲層開始向這邊移了過來。
大雨似乎就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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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飛的燕子剪著羽翅從院落過去,預示一場大雨就快要來了,上午還是陽光照在地上拉長人的影子,此刻卻是陰沉沉的掛起了風,房檐角上掛著的風鈴叮叮噹噹的在響個不停。
大同元帥府。
廳堂里,已不少大同府眾多核心人物在此聚集,如蒲家奴、斡魯、阿離合懣、蕭仲恭、烏林答泰欲等人,其中也有遼國不乏也有像蕭仲恭一樣的降臣。
「….最近一段時間,大家都差不多知道發生了一些事情,大同府各地陸陸續續出現許多奇怪的病,之前我尚未放在心上,到的今天,才知那病猶如瘟疫一樣四處蔓延,今日一早,府衙那邊已經接到城中有類似的病症出現….」
阿離合懣生的孔武有力,卻是一個主管政事的文臣,他的目光在前來議事的人臉上掃了一遍,「城中醫匠亦是檢查過了,與瘟疫極為相似,只是中間…..」
不多時,廳堂後面一道身影龍庭虎步的走了過來,眾人剛想起身,那人虛按了一下手掌,坐到披著虎皮的大椅上,獨目在眼眶中轉動。
臉上火燒留下的疤痕扭曲的在他臉上蠕動時,聲音平靜的說道:「繼續講。」
阿離合懣抬起頭,學著武朝官員的模樣,拱拱手:「….只是這中間,那些人染病後兩日內,便會發瘋似得開始對身邊的活物亂咬,再把這病傳下去…..長此下去怕是禍事變大。」
「咬人?能把人咬死嗎,像山中虎狼那般?」那張白、黑交雜的怪異臉上,完顏宗翰不屑的冷哼。
「是的…已有人被直接咬死了。」
首位上,人影吸了一口氣,目光越過下面坐著的人群,望向廳堂的外面,有雨點打在了地上,接著稀里嘩啦的雨聲沸了起來。
他的聲音也緊跟而至:「太祖臨去時,把大同這塊地方讓本帥來駐守,所有的大權都交給了我,有應當升官的人,本帥也沒有吝嗇,此時出現這樣的事情,對新歸附的百姓來講確實如寒冬之天,但那些都是你們手下的漢官所需要考慮的,本帥給了他們優待,是時候拿出對金國的忠心來了。」
「大帥是要怎麼做?」列隊中有人問道。
「那是他們的事,而我們只需要管好他們,菜市口的刑台不是還未拆嗎?那就不拆了,留著吧,總還要用到的。」
完顏宗翰輕輕拍了拍扶手,像是對這件事下了定音,「再厲害也是一場病,然而還有一件事,還需要和眾位說。」
他目光嚴肅起來,盯著下面的人。眾人也都豎起耳朵,直了直身子做出了傾聽的動作。
「陛下新任,百事待興,如何將金國傳承下去,這是先帝在世時與本帥談過的,但宗干和宗望那邊卻是有了些麻煩。」
「二位皇子雖是兄弟,但卻不能齊心協力,圖謀南方武朝,若按將來繼承皇位之人,自然是長子宗干,可宗望常年征戰,在軍中素有名望,手下更有一幫驍勇善戰的將領可供驅使,我女真自打走出那白山黑水之中,用的就是強悍武力…..」
蒲家奴站起來拱手:「大帥的意思咱們站在宗干那邊?」
身形高大的宗翰站起來立在那裡,片刻後,點頭:「….先帝希望金國能長治下去,宗干在這方面頗有建樹,而宗望只會打仗….這個皇位必須要交給宗乾的,本帥曾經在靈榻前答應過他,一定要保住宗干…..」
大雨嘩嘩的下著,在屋檐下織起了水簾,積水順著階沿流進了排水的溝渠里,完顏宗翰的聲音漸漸淹沒在這場雨中。
幾欲還要開口的身影在走了幾步後,陡然間屋外的走廊那裡傳來幾聲慘唿,眾人頓時緊張的站了起來,不過這屋裡大多都是軍中悍將,此時一聲慘叫倒也不可能讓他們失了方寸。完顏宗翰立刻帶著所有人走了出去。
外面,早有侍衛警戒在了那裡。
廊下,一個士兵瘋狂的撲在一具屍體撕咬,雙眸通紅的緊緊盯著周圍圍上來的士卒,喉嚨中發出『赫赫』的音節。
「怎麼回事?」
完顏宗翰推開前面的侍衛,走到了前面的同時,爬在地上的身影忽然勐的抬起臉,衝著過來的人撲了上去,沾滿血水的牙齒幾近全力的張到了最大程度,咆哮著踩過屍體,奔跑而來。
那邊,獨目微的一闔。
手臂抬起,瞬間從旁邊侍衛的手上搶過鋼刀,一橫,掃了出去。刀勢划過所有人的視線。
一瞬,有血光灑上天。
人頭在半空翻滾落在地面,血泉在斷裂的脖子上噴涌而出,走動的身形伸著手臂還在做出抓握什麼的動作,幾步後,噗通一聲撲倒在了地上。
刀咣當一聲,被完顏宗翰丟在了地上,魁梧的身軀隨即轉身,朝後方的人抬起手臂:「拉下去燒了….與他有接觸的,都燒了。」
旋即,「吩咐城裡守將,封鎖四門,只許出,不准進,清查城裡的病患,一律拖走燒死,不管是誰家的,都一併處理。」
他親眼看過後,現下已經意識到,這病並非想像的那麼簡單。
ps:今天只有一更了,卡文了,有點惱火。(未完待續。。)r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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