棕紅色的會議桌,占據了一大塊地方。
hawk坐在會議桌的另一頭。慘白的燈光映著,臉色如搽了白灰。兩隻貓一樣的眼睛,充滿了暴力的傾向。
張閒第一次覺得會議桌好長,長到達不到的距離。她挪動腳步往前,兔子包上的掛扣噠噠地響動。
肖非從後面趕過去,痛快地坐在hawk旁邊的椅子上。
hawk不管張閒,「肖非,剛才敲定的事情,親自監督一下。財務、pmc兩塊,帳務處理要同步。盤點結束後,不存在任何問題。」
肖非說,「一定。兩天內處理乾淨。」
「另外人的問題。你安排一下,拔掉吧。樹爛了根,也活不成了。這事你全權負責,無需匯報。」
「好。」肖非收拾桌上的文件夾,起身往外走。
張閒趕緊叫了聲,「肖非!」
「我還有事,先走。」肖非停了停腳步,扔下一句話就走了。
轉眼間,會議室只剩下張閒和hawk兩人。
hawk的神情與剛才大不相同。凝重,透著嚴肅。他在生氣嗎?張閒沒見過hawk生氣的樣子。
她扶著桌邊,輕輕坐下,儘量不發出任何打擾到他的聲音。
hawk伸出手指,在桌面上劃下兩道長短不一的手跡。指著問,「你挑哪一道?」
張閒隨便指著那條稍長的一根,「我不知道這代表什麼。一定要選的話,我選這個。」
hawk目光里忽閃過一道凶氣,「不知道,你還選?!」
聽得張閒心裡直起冰疙瘩。對啊,為何要選?明知道什麼也不是,偏偏上了當,遂了人的意。
張閒低著頭,不知所措。
面對這時候的hawk,她不敢大意。
hawk隨即吐了口氣,把身上往椅背上靠。半晌才開口,「張閒,人就是這麼奇怪。你知道肖非忙什麼去了嗎?」
「盤點呀。」
「盤點用得著經理親自動手?」hawk不滿意地瞪了她一眼。
張閒突然想起,人在恐懼的狀態下,智商為零。她現在的智商就是零。被hawk一瞪,腦海里全起了漿糊,好半天才穩。
「對不起。我的意思是處理和盤點有關的問題。」
hawk沒見過張閒這副怯生生的模樣。在他的印象里,張閒的膽子天大,想說嘛說嘛,想罵誰罵誰。
他嘴角歪了歪,「你剛才的威風哪去了?」
聽到這話,張閒心中暗笑,終於轉到了正題。
既然他問出了這樣的問題,說明根本沒怪她的意思。整個人一下子輕鬆了。
答非所問道,「大boss,我想知道你劃得這兩道代表什麼?」
hawk臉上浮現了淡淡的笑意,「這個時間,這個地點,面對這個人,你想它代表什麼呢?」
「不知道。」張閒不猜。她和他根本不熟,不了解他的想法。
「聰明。有人就會胡思亂想一番,順便巴結逢迎我一句。」
「哦。你考我!」
「差不多。」
「信不過?」
hawk目光落在張閒的臉上,「你值得我信任嗎?」
「當然。肖非就信我。」張閒小女孩的表情又上了臉。
hawk眉心間蹙了蹙,又放鬆。
「里,只有你,敢跟我這樣說話。隨意程度甚至超過了肖非。你天生這種性格呢,還是故作天真無邪?」
「你學過心理學吧?應該看得出來的。我說了,你也不信呀。」
「說得很好。你對肖非這個人有何看法?」
「肖非?他很好啊。」張閒知道這個時候讓她評價肖非,不是那麼簡單的事。她不敢亂說話。
hawk卻緊追不放,「好到什麼程度?」
「我個人認為,他是個好上司。在他的領導下,工作很開心。」
hawk再問,「你有沒有想過坐他的位置?」
天哪。要逼死人嗎?我已經夠狡猾的好不好。
伴君如伴虎,天曉得他問這話的目的何在。
考驗我的野心,考驗我的應變能力,還是考驗我的人品呀?
仿佛又回到了當初面試的那個場景。她不得不小心揣摩人家的意願。
她趕緊提醒自己,千萬不可落入對方事先設下的陷阱。
「想過。成立測試部時,我還和他開玩笑。為何我主張的事情,最終他當了經理,而我才是個主管。肖非當時說,那我去跟hawk講,經理我不干,讓張閒來吧。」張閒看著hawk的反應,接著說,「嘿嘿嘿。玩笑歸玩笑,我自然知道肖非比我有經驗,比我聰明。」
「這種玩笑你也敢跟肖非開。你就不怕他防著你。你真這麼無知麼?」
「那我現在跟你說,大boss給我當吧,你來做主管。你會記恨嗎?不會吧。因為你知道我說這話時,沒半點野心的。是吧。」
「那你覺得呢?他是什麼樣的人?」
「啊?」張閒被噎了一下。
hawk緊緊地盯著她,仿佛要從她臉上直接搜索答案。
張閒頓然緊張起來。
hawk到底了解多少?他在考察呢,還是考察我張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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