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戰洪荒 第三百零二章 神秘男子

    身如閃電，一路狂奔往北方而去。楊帆海此刻心中充滿了慌亂，不知所措。

    「楊帆海，你可記得你與我說過的，絕不會害人族！」

    公孫軒轅的當天棒喝，如晨鐘暮鼓喝醒了一絲神智，卻也令他突然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一切了。此刻的他不僅僅是變成了怪物，更是違背了自己的諾言對人族出手。

    哪怕之後的出手被公孫軒轅阻擋，可之前與魔烈搶奪生命精氣，已經有近十萬人族死在了自己手中。

    如惡魔一般吞噬族人的血肉，十惡不赦，自己究竟在幹什麼？若只是模樣像怪物，尚可接受，可這樣的自己等於連心都成了怪物。

    怪物，怪物……

    兩個字不斷在楊帆海腦海之中盤旋，迴蕩，聲音越來越大，如雷鳴爆彈，轟鳴不止，令人頭疼欲裂，更是令他不知所措。

    眼前依稀浮現出了璟露公主的模樣，那個溫柔賢良的女子，自己變成了這個模樣，還如何見她。

    「嗷！」

    一聲狂吼，風雷驚動，慌亂、內疚還有不可言喻的自卑，令楊帆海逐漸沉淪，神智又是逐漸落入了半夢半醒之間，變得瘋狂。

    植物、動物乃至活著的人族，一切在前方出現的東西，都成了他攻擊的對象。煞氣噴涌，仿若熔岩漫過，留不下任何東西。

    更為痛苦的是，那僅剩的一縷神智，能看清楚自己所做的一切，卻是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猶如行屍走肉似得，被心中本能一般的殺意驅動。

    「嗷！嗷！嗷！」

    那恐怖的怒吼，猶如收魂的喪鐘，所過之處，一片荒蕪。越過平原，飛過長城，穿過荒原，不過一天時間，竟是從晉陽一帶直接衝到了北海邊沿。

    舉手投足之間，大片海邊小獸成化為了血肉被直接吸收。蓋世魔神，魔威如獄。

    咆哮的楊帆海已經成了一頭只知道殺戮的凶獸，包裹在煞氣之中，恐怖無比。猛然間感覺到身邊有人出現，抬手就是一槍殺了過去。

    此時的楊帆海，凶狂程度，可戰仙王，只是來人修為似乎達到了某種不可思議的程度，一抬手，輕輕鬆鬆就將紫色長槍彈開，再伸出一指，仿佛穿越了時空一般，輕輕鬆鬆的就點在了楊帆海眉心深處。

    清明的一縷神識，感覺到整個世界都已經模糊，抬頭看去，那身影似乎穿著一身斗篷，只是看不分明。乍一眼看去，仿佛是那個時常施救自己，手握雷電的強者。

    可仔細看去，那斗篷並非藍色而是黑色。隨著那一指點在眉心，楊帆海感覺自己的貪婪殺意逐漸消散，心智恢復清明，卻也越來越疲憊，將要昏迷一般。

    煞氣散開，陽光傾灑，終於是看清楚了斗篷之下的那張臉，竟是風師父。不知道風師父為何會出現在此地，但楊帆海還本能的喊了一聲：「風師父，救我！」

    如野獸嘶吼，話音一落，已經是倒在地上，昏迷過去，再不省人事。

    黑暗之中，仿佛到了一處黑暗籠罩的荒涼世界，無邊無際，無上無下，無前無後，時間和空間在這裡失去了意義，楊帆海只知道不斷的奔跑，想不明白自己要跑到何處，也想不起來自己為什麼要跑。

    狂奔之間，猛然間聽到一陣陣嘶吼聲傳來，四面八方，此起彼伏，震得人心臟將要炸裂一般，不僅僅是驚懼，甚至感覺到自己的心神也在被這吼叫之聲一點點的撕咬，吞噬。

    呼呼呼，仿若狂風四起，嘯聲連連，可見四周突然了一道道巨大的身影，或如狂龍，或如凶獸，依稀間，可見一直若鳳凰一般的大鳥展翅高飛。

    那一道道影子，一點點聲音，侵蝕心靈，令人將要瘋狂，痛不欲生。楊帆海感覺那些聲音、那些身影，有著說不出的詭異力量，令自己好像在一片深淵之中墜落、沉淪，永世不得救贖一般。

    「啊！啊！啊！」

    楊帆海驚了，也害怕了，他想要光明，想要自由，想要重新回到自己生活的世界。

    父母、弟弟妹妹、許帆、璟露公主、公孫軒轅、十二將……那些生活在自己身邊，又或者與自己息息相關的人，他不願意失去他們，也不想讓他們失去自己。

    在無邊無際的荒原之中奔跑，在仿若九淵的世界沉淪，時間變得沒有了意義，或者說他已經不知道自己奔跑了多久。

    累了，一種發自靈魂深處的疲憊。

    怕了，心靈空虛，終於決定將要放棄。

    那心之將死的瞬間，腦海之中突然閃過一道身影，一個看起來有些英氣的男子在身邊輕輕說道：「不要怕！」

    那目光平靜，卻是令人感覺到溫暖，讓楊帆海終於是忍不住喊出一聲：「救我！」

    「當然！」本以為只是幻覺的男子突然微微一笑，隨意的一抬手，悄無聲息，黑暗消散，四極浮現，陽光傾灑，大地蔓延。藍天白雲，青草綠樹……各種生靈出現在了前方。

    又見那男子隨手一指，身前出現了桌椅茶具還有一些可口的點心。

    這是誰？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楊帆海不是蠢人，他腦海中還記得昏迷前的情景，此刻略一冷靜已經知道自己定然進入一種猶如夢境的幻影之中。

    可若是夢境，這個男子又是如何出現的，他又是誰？如此手段，絕不簡單，抬手間改變一切，給了楊帆海一種盤古的感覺，開天闢地。

    「坐吧！」男子微微一笑，反客為主一般，直接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再抬頭看著楊帆海說道：「好久不見了，兄弟！」

    「兄弟！」楊帆海一驚，他從來不記得自己認識此人，可一次次浮現的景象，都是這個男人在身邊安慰自己不要怕。

    仔細想來，似乎是一個很好的朋友，或者說是同生共死過的戰友兄弟。

    「當然，我們是兄弟！」男子點了點頭：「只是你暫時不記得我了，不過沒關係，遲早有一天你會記起來的。坐吧，我們很久沒有說過話了，恩……真的很久了。」

    楊帆海坐下，看了一眼遠方，那裡還是有黑暗，還有著各種身影在黑暗中穿梭，讓他不由自主的心驚膽戰，難以自定。

    一旁的男子淡淡說道：「不要害怕他們，他們都是失敗者！」

    「失敗者！」楊帆海一愣，急忙問道：「他們不是幻覺嗎？」

    他現在已經明確知道眼前的一切都不是現實，只是那些黑影有些嚇人而已，此刻聽對方說來，那些黑影似乎並非只是幻影。

    「幻覺嗎？其實你可以這樣看待他們！」男子慢慢說道：「從現在回溯曾經，穿過洪荒上古，回到開天闢地之前，再通往更為遙遠的遠古、寒古、太古、荒古乃至更遠遙遠的時代。」

    「饕餮、混沌孔雀、深淵古魔……吞噬的載體從來不會斷絕，每一個時代都會有承載著吞噬之力的生靈出現，而你是距離現在最近的一個。」

    「吞噬的載體？」楊帆海似懂非懂，只是看著男子，等待他的下文。

    男子喝了口茶，再接著說道：「我很難用你聽得懂的東西來形容，如此說吧，吞噬的力量仿佛自己就有靈智，每當它的載體被殺死，它就會做一段別人看不到的紋絡波動，去尋找下一個載體。」

    「在你之前的載體是混沌孔雀，而你是混沌孔雀的下一個。」

    說話間，四周突然景象一變，化作一個無比荒涼的盆地，惡魂無數，鬼哭狼嚎。楊帆海環顧四方，仔細看過之後，不由得一驚，這個地方他沒去過，卻是記得，在幻境中見過，這是自己第一次見到自己變成怪物模樣。

    「這個地方叫做死寂絕地，是一片被上天、生靈乃至世間一切詛咒的地方。這裡的秩序已經混亂，除了天地大道，誰也不能改變。」

    「吞噬之力一旦進入極道，則會毀天滅地，因為它的道就是吞噬，吞噬一切，包括天地大道。它是能讓天地大道感覺到危險的力量，儘管一直不曾有任意一個接近極道的載體出現。」

    「為了斷絕這種力量，天地大道設了格局，用一場驚世大戰，將這裡化成了一個血肉之地，引來了游離在世間的吞噬道紋。當它進入這個地方後，則將此處秩序打亂，將這裡化成了一個死寂絕地，再無生靈可活。」

    「吞噬之力尋找載體，必須是個孱弱之人，不然難以融合。死寂絕地，至強者進入可活著出來，而弱者進入，則是來不及成長就會身死。如此一來，令吞噬之力再也找不到載體，被永遠流放。」

    「可惜，這世界上永遠不缺變數，當然，也許也是天地大道自己的算計。死寂絕地，是一個進去之後有死無生的地方。誰也想不到某一天，有個可以說是修行界最底層的丹人，會因為另外一種害怕，而不懼死寂絕地的兇險，依然沖了進去。」

    畫面一換，一個金屬盒子沖雲破霧而來，直接沖入死寂絕地，落地之後，盒子破損，一道身影走了出來。

    那身影極為怪異，瘦弱的身軀，卻是長了個巨大的腦袋，看上去好像一根牙籤頂了個蘋果一般，極不協調。

    楊帆海心如擂鼓，這個身影赫然就是……

    「那個人，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