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戰洪荒 第三百零三章 兄弟

    「這個人就是你……」

    男子的話，楊帆海沒有絲毫懷疑，因為他在幻境中就見過。

    「這是上個紀元的你！」男子接著說道：「命運對你很不公平，你不曾享受過這世界的美麗，就成了奴隸，還成了丹人，將要會被煉製成丹藥的丹人。」

    「你逃了出來，我們一起奮戰。你最大的心愿就是活著，沒有任何再奢侈一點的想法，只是活著，不管用什麼方式，只要活著就好！」

    活著……楊帆海能回想起那一刻在幻境之中，自己那個身軀的吶喊。

    活著，只要活著，什麼都不重要，因為不想死，因為不想就這樣從世上消失，所以心中執念，一味的只想要活著。

    「囚禁你的人殺來，那個時候的我們都不是他對手，你處於對那個人的恐懼，毫不猶豫的逃進了這個任何人寧願死都不會進去的死寂絕地。」

    說道這，男子嘆了口氣：「我能體會那個時候你心中的想法，活著，只要能活著就好，哪怕是多活一秒鐘，也好過立刻死掉。我很抱歉，那個時候的我不夠強，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你逃進那個死地。」

    畫面一轉，無數惡魂衝來，與楊帆海在幻境中看到的一樣，一場惡鬥，持續了不知道多長時間，最終自己變成了之後的模樣，成為了這場戰鬥的最終勝利者。

    「你的到來，讓吞噬之力有了機會，而你堅如鋼鐵的信念，讓這場流放終於到了盡頭。與吞噬之力的融合，讓弱小的你成為了這場戰鬥的勝者。最終你活下來了，而吞噬之力也脫困了。」

    「從無限的盡頭，時間的起源，這個大世界剛剛形成的時代開始，第一個修煉吞噬之力的強者身死之後，他的不甘、怨念以及執念附在了吞噬道紋之上，成為了詛咒。」

    「之後每一個修煉吞噬之力的生靈，都被他影響，不由自主的想要吞噬一切。實力越強，這種影響越大，直到最後變得瘋狂。」

    「而後每一個死去的修煉者都如第一個一般，怨念和執念附在了吞噬道紋上，令這種道紋變得越來越可怕，越來越兇殘，窮凶極惡。放眼世界，可以說沒有人能承受住這些執念和怨念，除了你！」

    「這與修為實力無關，靠的是心靈的力量。你雖然也被影響，卻沒有失去理智，因為你心中還有著一種更加強大的執念：活下去。這個執念讓你一直保持了相對的清醒，直到最後一刻。」

    畫面一轉，到了一片荒蕪的星空之中，四周都是混亂的天地元氣，還有碎裂的星辰。一顆顆巨大的星球在急速的炸裂，化作餘波，告訴世界曾存在過一般。

    無數古怪的能量在這片混亂空間遊動扭轉，一道身影突然沖了出來，臉大如盆、兩張嘴，嘴旁長滿了肉須，正是化身怪物的自己。

    此刻的自己身上氣息混亂而狂暴，似乎到了一個臨界點，將要毀滅，極為可怕。

    衝出來的自己，兩張大嘴一張，將那些古怪的能量進入吸入口中。可怕的能量，令身體的情況更為可怕，難以維持一般。

    再見自己以一種快的難以形容的速度朝無限宇宙深處飛去，那裡有兩道身影在戰鬥。

    這是兩個強大到超出認知的存在，身形巨大，仿佛撐開了整個世界，日月星辰連成一片，也僅僅猶如一條髮絲。

    一個半人半蛇模樣，頭頂大山，看不清面容。另一個體型健碩，正是眼前的這個男子。

    畫面中的自己，帶著一身近乎暴走的能量，直接沖入了這個男子的體內，從此消失。

    「一個曾經只想活下去就可以的丹人，改變了一切，沒有你，我打不贏那個敵人，也不會有如今的世界。所以，你是這個世界，乃至所有生靈的恩人。」

    「恩人……」楊帆海心中一動：「這就是我天劫威力那么小的緣故嗎？」

    男子點頭：「若無你，世間沒有盤古，若無你，鴻鈞也成不得道祖。所以你的功德凌駕在了天道之上，不管你在這個世界做什麼，都是不沾因果的……哪怕毀天滅地。」

    原來如此，難怪自己修煉了這麼窮凶極惡的力量，天劫居然還是一如既往的小，心中一跳，又是問道：「那你……你是盤古還是鴻鈞？」

    男子微微一笑：「盤古是別人對我的稱呼，我們是兄弟，所以你可以叫我陳磐。」

    「盤古！」楊帆海大驚，怎麼也想不到眼前這個男子居然會是盤古，自己曾與盤古一起戰鬥過，難以形容。略一思索，更是大聲問道：「你……你還活著？」

    眼前這一切，可不只是幻境這麼簡單。

    男子搖了搖頭：「不，開天闢地之後我就已經死了。你眼前看到的我，只是我在你本源深處留下的一段記憶。當你醒來之後，這段記憶就會消失。」

    「昔日我成就極道，天地一切化為虛無。得到了所有生靈生命之源的我，選擇了開天闢地。創世的我，是可以將你和吞噬之力分開的，但我沒有這樣做！」

    「請原諒我的自私，吞噬之力一旦失去控制，危及的不僅僅是天地大道，還有我們和我們一起生活，我們在乎的那些人。這種窮凶極惡的力量，終究需要找到一個可以支配它駕馭它的人。」

    「在我看來，從無限久遠的世界到現在，除了你，再沒有第二個人可以做到。」

    楊帆海搖頭：「可我沒辦法做到，我被這種力量支配了，我對自己的族人出手了，若不是二王子殿下，我恐怕已經造下了無邊的殺孽。」

    男子淡淡一笑：「別這麼急著投降，有些話說起來可能很是無情，但到了某個程度，的確就只能這麼想了。莫說幾萬生靈，哪怕是幾億生靈。若能換來你的覺悟，將吞噬之力掌控，按都是值得的。」

    「因為這種力量一旦失控，死去的將是無法計算的生命。這是一場生命的博弈，一場世界乃至天地的博弈，尋常的戰鬥尚且死傷無數，何況是這樣的戰鬥。當死亡變得泛濫的時候，我們唯有用最簡單的方式來確定我們的選擇：犧牲少的，救下多的。」

    「吞噬之力在你身上的覺醒，還只是個開始而已，未來的日子會更加兇險。隨著你的實力增強，一旦失控造成的破壞也會越大。」

    「不要想著自殺這種事情，那是懦弱的行為，也是不負責任的行為。吞噬之力是不會消失的，當你死去之後它會尋找下一個宿主。一旦那個宿主沒有你這般堅強的信念，對於世界將會是一場災難。」

    「請原諒我這麼說，因為聽起來似乎有些威脅的感覺，但事實就是如此。到了那一天，你的親人，你的朋友，你的愛人，你在乎的那些人，沒有一個能活下來！」

    楊帆海深深的吸了口氣：「連你也不能改變嗎？」

    「不要以為我是無所不能的！」男子喝了口茶，微微一笑：「我都已經死了，你奢望一個死人能做些什麼呢？」

    楊帆海無言以對。

    男子放下茶杯繼續說道：「修行是一件逆天而行的事情，在這條路上，沒有退一步海闊天空的說話，勇敢的面對一切是我們唯一的選擇。結果無非兩個：不是死，就是活！」

    「這些黑影不是幻覺，而是附在吞噬道紋上的怨念和執念，也是你心中的魔。以往的吞噬之力承載者與其說迷失了心靈，倒不如說是敗在了他們的手中。」

    「打敗他們，你便可完全得到自我，成為獨一無二的人。」

    「曾經的你，因為種種原因，害怕傷害到我們，選擇了遠離我們，離群索居，只是在我們需要幫助的時候才會出現。」

    「其實你無需那樣，我們是兄弟，不管什麼情況，都可以一起面對，不是嗎？」

    「兄弟！」楊帆海心中莫名溫暖，哪怕對方一再說兩人是兄弟，他也絲毫想不起和對方一起做過什麼。可這並不妨礙自己對他的認同感，覺得此人是那樣的令自己信任，生死與共。

    失神片刻之後，才開口問道：「那我……我該怎麼做？我完全想不到任何方法，無論是陸壓道君還是修羅王的心得，到了現在似乎都沒有什麼作用了。」

    「當然沒用，他們認知的只是普通的煞氣，殺戮之力而已。而你的煞氣是吞噬之力，跟他們的完全不一樣。所謂的吞噬飢餓感，其實就是心魔，對抗心魔，最好的方式，就是明心見性。」

    「永遠記住自己是誰，永遠不要忘記，自己還有那麼多在乎的人！」

    「兄弟，再次見到你我很高興，只是我不能一直把你留在這裡。暫時再見了，以後我們肯定還能見面的。」

    「記住自己的信念：好好的活下去！」

    「再見了，兄弟！」

    男子揮了揮手，一臉微笑。楊帆海突然感覺自己身體騰飛起來，以難以形容的速度離對方越來越遠。

    莫名的，感覺心有不舍，只來得及大喊一聲：「兄弟……」

    話音一落，天地發白，幻境已經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