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重畫山河社稷圖!」
風師父所說讓楊帆海愕然,不知道是什麼意思,而緇衣氏顯然也是沒有想到,渾然一愣,好一會才說道:「為何?」
風師父反問:「當年你是如何畫山河社稷圖的?」
山河社稷圖是緇衣氏畫的……楊帆海瞪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一顆心臟都差點蹦了出來。天下修行者,怕是沒有幾人不知道女媧,也沒有幾人不知道山河社稷圖。
那是一件震驚天下的先天至寶,擁有冠絕天下的防禦力。據說一旦被山河社稷圖護住,整個天下,便是道祖都無法攻破其防禦。世人皆以為山河社稷圖乃是盤古遺著,今日楊帆海才知道,那張圖居然是緇衣氏畫的。
無需多想,這定然也是上個紀元發生的事情。且不說上個紀元究竟是什麼情況,但能畫出山河社稷圖的人,豈能平凡?緇衣氏尚且如此,那公孫軒轅呢?
心中疑惑,卻是不好發問,楊帆海只能老老實實的聽著。
緇衣氏眉頭跳動,似乎被勾起了什麼回憶,許久之後才慢慢說道:「他說他喜歡那個世界,喜歡那個世界的山,喜歡那個世界的水,更喜歡那個世界的生靈。」
「我總希望他能停下永不停歇腳步,所以才想著以天下社稷為圖,可以讓他在家中安心休息。可惜我錯了,相對而言,他更愛的是天下的百姓。縱然我助他得到了江山社稷,他也無法停下那匆忙的腳步。」
「為了畫山河社稷圖,我遊歷了天下所有名勝,看遍了世間一切風景,作畫千萬,最後才累積成了那一副。如果說秋秋是他的孩子,山河社稷圖就是我的孩子了。」
風師父點了點頭:「明白,這張圖並非是畫的多就能畫出來的,需要相應的心境。我已經畫了好些年了,可惜相差甚遠,根本無用,所以才想著將你引來。」
「你想要怎麼做?」緇衣氏問道。
風師父想了想,半響沒有說話。楊帆海心中暗奇,這麼多年了,還是第一次看到風師父如此。
沉默了半響後,風師父才終於再次開口:「我研究過山河社稷圖,裡面有很多我不明白的東西。光是說說,怕也難以理解,所以我希望你能在這種紙上重新畫一遍,就用當年的心境去畫。」
「這恐怕有些難!」緇衣氏搖頭:「心境這種東西一旦過了,就很難再找到。」
風師父擺了擺手:「這個無妨,你先給我演示一遍就是,我需要知道的是那種律法和道韻。」
緇衣氏不置可否,而是反問道:「這是你的要求,還是盤古的?」
「盤古的!」風師父答道:「時間不多,當大混亂時代來臨的時候,這世間需要一個最後的庇護所,山河社稷圖是最合適的地方,所以我必須讓它更加完美。」
「既然是他的要求,沒問題!」緇衣氏點頭,隨即又問:「不過我還有一事請問,輪迴是否可以操控?」
「可以!」風師父點頭:「就我所知,盤古與輪迴筆該是達成了協議,所以操縱了有些人的轉世……」
話未說完就被緇衣氏打斷,急聲問道:「比如九黎,比如軒轅……」
「是的!」風師父點頭說道:「不僅僅是他們,就連東皇太一也是被盤古有意的控制了。」
「為何要如此?」緇衣氏不解的問道:「我觀天下大勢,人族和仙族遲早一戰,軒轅夾在其中如何取捨?而妖族與巫族仇深似海,九黎這個曾經的妖皇卻要領導巫族,盤古是想幹什麼?」
風師父嘆息一聲:「曾經的仙族大帝成了未來的人族之皇,曾經的妖族大帝成了如今的巫族之主。其實不僅僅是他們,道祖鴻鈞本是戰族之身,卻是以仙族重生。」
「還有盤古自己,斬卻三屍,一個為仙族之身,一個為妖族之身,他自己該是會以人族之身回來。他所希望的無非是讓各族血脈互相牽連,息息相關,以這種方式來降低種族之間的仇恨。」
「畢竟有朝一日若真正大敵來臨,所有的種族其實都應該是盟友的。可惜這道理若無人點通幾乎無人看的明白,戰火依舊不斷,甚至還有人開始覬覦天下,意圖通過道祖鴻鈞來掌控這個世界。」
緇衣氏點頭:「我明白了!」
風師父再輕聲說道:「影響輪迴並非好事,盤古應該也就如此做了一些。還有一些事情尚未完成,補全之後,輪迴將不會被任何人影響。如此,這個世界才能安穩。」
「放心!」緇衣氏微微一笑:「只要他不死,我就沒有興趣去影響輪迴,可若他死了,世界安穩關我什麼事?全死光了才省事。」
這女人……簡直是個魔頭……楊帆海心中暗嘆,忍不住搖了搖頭。
風師父卻是只是笑笑,沒有說話,似乎早已預料到了答案一般。
緇衣氏也不再多問,上前幾步,將毛筆握在手中,凝視白紙,久久沒有動手。
風師父一把將楊帆海拉倒跟前,面對那張白紙,輕聲說道:「仔細看著,機會難得,能悟多少是多少,記得不要強求,也不要說話。」
這邊話音一落,那一處緇衣氏終於抬手,將第一筆畫了下去。
一股難以形容的力量在緇衣氏手上凝聚,無聲無息,無形無體,卻是讓楊帆海感覺到了靈魂的顫抖。仿佛間,那是一種令天地戰慄的力量,比自己使用的吞噬煞氣更為可怕。
尚是不解之間,筆鋒已經落在了白紙上。沒有墨汁,只有水痕,卻是好像用刀雕刻上去的一般。
僅僅只是一個點,突然變得仿若九天崩塌,迎面而來。楊帆海只感覺腦中嗡嗡一響,眼前一花,就看到一座巨大無比的山峰在眼前出現。
頂天立地,幅員億萬里。楊帆海相信自己絕對沒有見過這座山,但腦中卻是仿佛有人在說話告知一般,馬上就知道了這山的名字:須彌。
又見筆鋒轉動,往北而行,一片巨大的荒原往天邊蔓延,仿佛沒有盡頭,無邊無際。一座山峰在荒原上拔地而起,以天柱為名,雖然沒有須彌山那般雄壯偉岸,卻是有著一種說之不清的力量,令人想要膜拜。
筆鋒又轉,走向南方,荒原之外綿綿沙漠,一條山脈若大地蒼龍,縱貫大陸,名曰崑山。
地有缺口,名曰九淵,深不見底,仿若死亡世界之入口。
蠻林無邊,浮影陣陣,萬獸齊吼,以此為名。
又有雲夢澤、惡之山,血海滔滔,死亡絕地。筆鋒扭轉之間,一個巨大的陸地已經初具雛形。
北荒蠻原,東極玄洲,南林妖界,西北佛國,中神州,邪修界,酆都城……一個個楊帆海從沒有見過,卻是不知道怎麼會知道的地方在那筆鋒之下慢慢出現,躍然紙上。
這些地方都是何處……楊帆海愕然,思索許久,福至心靈一般,心中猛然一跳已經想到了什麼:是上個紀元,是那個已經毀滅掉了的世界。
山河社稷圖出自緇衣氏之手,只是裡面的山河社稷並非九州,並非洪荒,而是這一個以蠻荒為名的大陸。
輪廓初具,但緇衣氏並沒有就此停下,更沒有欣喜之情,而是變得更為嚴肅。
要造一個模子很簡單,但要造一個世界可就難了。山石易,草木難,還有世間生靈。
緇衣氏手中的筆慢慢移動,猶如一個美麗的精靈在紙上跳躍,輕舞飛揚,一根根草,一棵棵樹,一片片葉子,乃至微塵、雨露、晨光……
時間一點點過去,仿佛千百萬年,又好像就在瞬間,楊帆海看的如痴如醉,一動不動。這一刻,緇衣氏不僅僅是在作畫,更是在創造一個世界。
簡單至極,卻也繁瑣之際,正如這陰陽盤旋,演化萬物一般,其中有著無法形容的玄妙。這一刻的緇衣氏,竟是猶如那開天闢地的盤古,讓人肅然起敬。
順著那筆鋒走動,楊帆海暫時忘記了自己的一切事情,只想跟著那道韻的腳步探索更多的東西。
看著一個世界的演化,這也許不能讓他短時間內得到力量上質的提升,卻是可以對他未來的修行有著無法想像的幫助。
等到那筆鋒頓轉,在天空中勾勒出一輪烈日和一輪明月之後,緇衣氏終於是停了下來。白紙上依然了無痕跡,卻是有了一種說不出的道韻神光,閃爍著玄異的光芒。
無需多想,這張紙恐怕是已經成了寶物。只是用普通的筆,普通的紙,還有一些水,甚至都無需淬鍊便可成寶物,緇衣氏之修為堪稱恐怖。
楊帆海驚嘆,可緇衣氏卻是好像並不是很滿意的搖了搖頭:「心境不同,畫出的效果也是不同,山河在,卻是沒有了社稷之韻律。」
「這不是關鍵!」風師父搖頭:「這種程度的畫,我也畫的出來。雖然玄妙,但略一感應便知,依然是和這個世界相連的,無法獨立。」
緇衣氏眉頭微動,問道:「那你的意思是?」
風師父凝視白紙片刻,一臉肅色慢慢說來。
「如果我猜的不錯,關鍵是需要有棄天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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