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白廣恩等大明總兵到了之後,祖大向眾人宣告錘匪的戰績。
「兄弟們,你們都知道最新消息了。」
「祖都督,你當真不是在誆騙我們幾個吧?」
王廷臣著實是覺得這個戰果過於駭人。
他不相信錘匪士卒已經這般能打了。
「都這個時候了,我騙你做什麼?對我有什麼好處?」
祖大壽哼笑了一聲。
他原本也不想相信,奈何打探的消息就是這樣。
韃子主帥阿巴泰已經身死,剩下的殘兵都夠他們表現的。
「如今韃子倉狂逃竄之際,我們自是要抓住這次機會,要不然想想要成為錘匪正兵,怕是很難的。」
陷陣營的待遇同錘匪正兵相比,差距還是非常大的。
如今錘匪連戰連勝,麾下士氣正旺,祖大壽相信此番賀今朝剿滅清軍之後,便會覆滅明廷。
那他不上趕著組織這幫報團取暖的「老兄弟們」率先俯首,甘願為賀今朝做事,怕是很難再有什麼出頭之日了。
「也正好殺韃子為咱們死在遼東的兄弟們報仇雪恨。」祖大壽站起身來環顧眾人道:
「痛打落水狗的事,咱們都挺擅長的,誰也別在這場表現站上翻了車,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王朴等人自是點頭,此時除了投降錘匪,再無其餘選擇。
「對了,洪太傅那裡,祖都督可曾派人聯絡過?」
唐通一問,祖大壽自是曉得洪承疇前往天津大沽口那裡去巡視,說是要乘船,意在對付遼東的韃子,也不知道真假。
「我倒是不清楚。」
祖大壽眯著眼睛道:「但我相信,他也不是一個甘於寂寞的人,定會做出些許事情來,不是你我能預料到的。」
唐通頷首,對於王承胤被洪承疇帶走一事,他有些疑惑,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要用王承胤傳遞給錘匪消息,來做文章。
「行了行了。」王朴站起身來,也不在多言:
「既然韃子都跑到了天津附近,怕是要走永平府,我先回去守著山海關的位置,伺機阻擊他們。
說實在的,我也沒報太大的希望,麾下二郎們飢一頓飽一頓的,痛打落水狗這件事固然痛快,但也要看清楚自身實力。」
對於王朴的話,祖大壽也表示理解,就這小子擅長保護自己以及部下的性命,那可真是一丁點的硬仗、血仗都不想打的。
能苟活於世,才是他的最主要目標。
當初洪承疇派他去守衛山海關,也是存了這麼一個心思。
王朴不會輕易投降韃子,更加不會輕易為了獲得功勞出戰,只要穩穩的待在山海關,讓韃子不得寸進,就是非常成功了。
如今看來,他依舊是這個想法,也適合這個位置。
待到王朴離得遠,率先離開後,眾人又說了些話,才二三人一同出去。
直到最後留下了白廣恩一人。
他作為洪承疇的忠犬,結果被洪承疇給拋棄,正是不好受的時候。
此時又聽聞賀今朝大敗清軍,陣斬阿巴泰的消息。
著實是讓白廣恩破防了!
「大男人哭哭啼啼做什麼?」
祖大壽也曉得白廣恩這伙賊寇出身的人,戰鬥力頗為強悍,在薊州守住並且擊退了清軍的進攻,屬實是能拿得出手的好苗子。
至於最能打的馬科,在遼東早就損兵折將不成氣候了。
「我哭的是忙碌了這麼多年,到頭來還是一場空。」白廣恩抹了抹自己的眼淚道:
「我咽不下這口氣,縱然是降了錘匪保住性命,我也沒什麼心氣了。」
對於這種個人選擇,祖大壽也懶得相勸。
要不怎麼說從底層幹起來的就沒有那種思路呢,祖大壽倒是覺得個人榮辱算得了什麼?
維持家族昌盛才是最為主要的。
光靠著白廣恩他兒子一個人就能撐起整個白家了?
賀今朝如此重賞錘匪正兵,就是要他們拿命去拼前途。
若是不在開國這個最好的階段立下新功勞,如何能迅速站穩腳跟,都得拿命去拼。
祖大壽也懶得勸,愛咋咋吧。
倒是唐通笑了笑:「白大哥,沒必要總是糾結過去的事,都往前看。
咱們不都是孫傳庭說過了,錘匪正兵的待遇可是要比大明官軍的待遇強上不知多少倍。
天天說清軍韃子對於麾下士卒待遇極好,可他們也比不過錘匪待遇的。」
白廣恩不知道要如何應答,總之就是覺得自己心裡不得勁。
不到最後一步,他還對大明抱有極大的幻想。
許多反賊都願意洗白投效朝廷,從而合理合法的成為魚肉者。
但賀今朝這個反賊成功改朝換代,對於這些意志不堅定的反賊,又能有多少「恩寵」或者顧及舊情呢?
祖大壽這裡想著磨刀霍霍,孫傳庭也接到了王承胤派來的親信王鵬送信。
等孫傳庭打開之後,仔細瞧了瞧。
洪承疇竟然自知罪孽深重,無法取得賀今朝的信任,所以才想要來一出以身飼虎的戲碼。
他帶著人馬去投降皇太極,從而打入滿清高層,為錘匪將來剿滅滿清提供充足且有用的信息,以此來換取他洪承疇在錘匪建立的新朝下的性命。
若是將來事成,必然不會貪戀高官厚祿,只希望能返回家鄉與親人團聚,且能有幾畝薄田耕種。
「他還真是有點意思。」
孫傳庭對於洪承疇寫這種信,根本就沒有誠意。
聰明人不過是想要多給自己留一條後路罷了,腳踩幾隻船,翻了再跳上另外的船,根本就不耽誤。
王鵬屬於早早就投降了賀今朝的人,開口道:
「若是洪承疇真想要投降韃子,我們倒是可以跟著他一起去,光靠著碩托在遼東發展的眼線,這麼多年也沒什麼太大的進展。」
其實碩托很努力,奈何清廷對戰大明屢戰屢勝,就算對戰錘匪,也不過是些許「小敗」。
在許多人眼中,他們的主要目標是大明,而不是錘匪。
再加上錘匪行事作風狠辣,要不是碩托跟著王鵬等人一同前往盛京附近擄掠,鼓動漢人奴隸造反,碩托還真不好發展多少眼線。
而且被他發展的也多是被皇太極所打壓的人群,根本就沒多少機會混到一手消息。
孫傳庭倒是贊同,光靠著碩托單線發展,確實是進展不大。
此番阿巴泰被錘匪所斬殺,那指定能夠讓許多清軍看清楚錘匪真正的實力。
十萬人從盛京出征,結果沒有幾個人能夠帶著財富回去,錘匪已經厲害到這種地步,保不住間諜的工作就方便開展了。
大多人都會想要選擇更好的活法,從而採取趨利避害的本能。
「我會向大帥匯報此事。」
孫傳庭看著王鵬道:「洪承疇說不讓你回去,你偏回去,他又不知道王承胤是不是派你回來了,在清軍陣營改個名字之類的。」
「明白。」
「真要混進去當臥底,也要小心行事,別被他們看出破綻。」
「好。」王鵬說完之後,便起身離開。
洪承疇這招屬於轉包再分包,他自然是無法控制下面的操作。
孫傳庭則是連忙寫信,然後把洪承疇的這封信一同送到山東去。
劉宗敏率領三萬人馬出山西,已經到了密雲、薊鎮等長城外,就等著清軍的散兵游勇衝破明軍的陣線,落入他的手中。
還有大同總兵姜襄、代王也全都主動遞交降表。
至於宣府的人馬是望風而降,當地百姓主動前去迎接錘匪。
宣大總督王繼謨在關帝廟召集全城文武官員歃血盟誓,自己「大聲激烈,灑淚傾肝」,而諸人皆是默默虛應而已。
他屬部各標將領「俱密寫稟迎賊」,使他感到一時已如異世。
王繼謨於無可奈何之中,打算帶領親丁百餘人護送庫銀一萬餘兩逃回京師。不料剛走到宣化城門,眾士卒吶喊震天,又將其好馬及餉銀盡奪,挾去投賊!
王繼謨帶著百餘家丁逃走的路上,給崇禎寫信,此時候,無一兵一將一民不反面向賊!臣煢煢孤身,止有歸命於陛下而已。
如今的結果屬實是天下何人不通錘了!
朱由檢根本就看不到這封奏疏。
大多都吳國俊送到了孫傳庭的手上,消息全都得匯總,然後一同發給大帥那裡。
朱由檢這個人已經生活在吳國俊給他編織的繭房裡,接受的多是周延儒等人送上來的「捷報」消息。
以此來讓崇禎安穩下來,免得過於憂心,總是長出許多白髮。
至於阿巴泰身死的消息還沒有傳到周延儒這一派的明朝官員身上,自然也不可能把功勞攬到自己身上,叫朱由檢再高興高興。
反倒是吳國俊接到消息後,興奮的在皇宮內揮舞著雙臂。
這種陪著朱由檢的苦悶日子,終究快要結束了。
就大明皇宮這個破地方,他還真不願意待著,既是困住朱由檢的牢籠,何嘗又不是控制住他的牢籠呢?
倒是因為中風一直默默觀察吳國俊的楊嗣昌,突然流出眼淚來。
看著靖遼侯如此興奮的神色,他知道賀今朝距離大明京師越來越近了,或者說在戰場上取得了極大的勝利,壓制住了清軍韃子的入侵。
楊嗣昌又盡極大的努力側頭看了一眼崇禎,他依舊在御桉後面孜孜不倦的批閱著奏摺。
大明京師內已經出現了糧荒,吳國俊開始往外放一些貧民百姓,免得他們在城內互相吃掉對方。
豪門大戶還能再堅持堅持。
但是風向已經一變再變,自從知曉賀今朝率軍出發的消息,便傳出西北錘王那個大反賊正在登陸山東。
當去年冬天孔有德死於錘匪之手,便再次傳出吃人的妖怪向著山東前進。
陝西第一賊已經進入臨清縣,占據了濟南府,最終抵達天津大沽口。
不日陛下就將抵達自己忠實的京師!
此舉謠言讓京師的高官以及勛貴們緊張了許久。
他們紛紛拿出早年間從孫傳庭那裡買來的藍色布料。
錘子早就在旗幟上繡好了,時刻準備把錘匪的旗幟掛在門前,就怕被誤傷。
可惜謠言終究是謠言,左等右等沒有等到錘匪的大軍。
為了避免暴露,又命令家僕把旗幟收好,待到關鍵時刻備用,千萬不能叫旁人知道。
即使大家心裡都有這種心思,但只要死不承認,那咱還是大明的忠臣良將!
真到了這個地步,他們反倒有些糾結錘匪隊伍什麼時候來?
這種被軍管的苦日子,他們何曾受過這種委屈?
甚至有人謀劃,等著錘匪來了,就告靖遼侯吳國俊一狀,要不是他攔著,咱早就棄暗投錘了。
京師內部的各種謠言滿天飛。
這種消息當然會傳到崇禎耳朵當中,但是他卻很難相信這種消息,吩咐錦衣衛同東廠好好處理即可,儘量配合吳國俊維持京師的治安。
作為皇室的核心心腹,他們也不敢違背吳國俊的意思。
如今的大明,手底下有兵的才是真正大爺。
洪承疇當不了立皇帝,靖遼侯還當不了嗎?
誰要是搞不清楚眼前的形勢,被吳國俊下令砍嘍,那也是白死。
真以為侯爺他不敢殺國公啊?
在山東的清軍,已然成了潰敗之勢。
大軍分作數路突圍,少數趁著李定國未曾收縮防線,跑出山東與明軍開始各種各樣的作戰,一路奔逃,由屯齊率領。
另外一部分則是跑到了海邊,在此地收集船隻,想要從海上逃跑。
因為大將軍的兒子岳樂就是前些日子從此地乘船先行離開,返回遼東去報信的。
這件事許多清軍還是知道的。
剩下的便是圖爾格率領的殿後人馬,這群人直接殺進順軍的地盤,於是遭到了前後夾擊。
但總體而言,還是順軍最不占據優勢。
這幫想要活命的清軍韃子,發了狠不要命的衝破順軍的阻攔,奔著魯東的方向前進,也想著在蓬來等地乘坐海船返回遼東。
走陸路怕是真的不行,及其容易被錘匪給堵死且消滅。
圖爾格等人認為,只要他們搞到了海船,錘匪就必然沒有什麼法子追擊。
他們哪清楚鄭芝龍、賀啟同這些海軍早就被指派有各自的任務。
看似是求生有路,實則是生路早就給他們堵死了。
隨著清軍的不斷深入山東境內,錘匪也在不斷的深入山東腹地。
此舉搞得李自成極為不爽快,但又無法率先撕破麵皮,因為眼前的形勢,對他不利。
牛金星建議順王先隱忍一段時間,再想法子找回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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