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一個婢子進到屋裡,躬身對季允道:「公子,老爺請您到正廳敘話,公子如果用完飯了,就請隨我來吧。」
季允點了點頭,道:「有勞了。」
一路兜兜轉轉,前方領路的婢子在門口停下步子對季允道:「公子請進,老爺就在裡面等您呢。」
&謝姑娘了。」點了點頭,季允一抬右腿一邁腳,走到廳里。
午後陽光燦爛,沒有夏日來得熱烈,不過照進廳里,一切都顯得很明亮。廳中的布置極其簡單,幾張桌椅,兩件古董,還有一扇屏風。
眼神微微往那屏風後地上的陰影瞟了瞟,季允走到廳堂之中,見廳中主位之上是一位白髮老者正是今早高台之上的城主,拱了拱手,季允拱手作揖道:「見過池城主!」
&清朗的聲音響起,池城主擺了擺手道:「別站著,坐吧!」
&城主!」季允充分使自己表現得溫文有禮,就近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微微抬頭打量主位之上的池城主,只見他雙眼之中閃爍的光彩卻與平常老翁不同,如果不是這滿頭的銀絲,從氣質看來,這老者便與中年人一般。
有婢女上前為季允上了碗茶,退下,良久,池城主才說道:「老夫慚愧,還不知道你名諱,家住何方……」
&主言重了,」季允頓了頓,繼續說:「晚輩季允,祖籍瓊陵元城。」他說的是祖籍,但深究其意也沒說現居何處,這也就只是他的一點小心思。
池城主倒是沒有注意他的的措辭,呵呵一笑,道:「原來季公子是京城人氏。不知令尊令堂……」
&城主叫我的名字就好,至於家母……」季允聲音低沉,緩緩道:「家母幾年前就去世了,跟家父,也已經有許多年沒見了。」
池城主一聽,皺了皺眉,沉吟一聲道:「年輕人在外面歷練是好事,只是外面再好也總該回去見見父母。」他見季允微低著頭,不說話,也看不出他的表情,轉變話題道:「我看你與我的侄子輩相仿,我就托大,稱你為季賢侄了。不知賢侄認為小女明珠怎麼樣?」
雖然說季允沒有這方面的意思,不過要他評價一個女子,還真的感到有些為難,措辭半天也只是囁嚅道:「池小姐秀外慧中,是個好女子。」
&哈!」池城主一聽就樂了,道:「你這孩子,還真是……有趣。」他單手指著季允,笑得有些岔氣。
季允見這情形,頓時暗道不妙:「這位城主不說是把他當成未來女婿,但是就這語氣至少是把他看成親厚的後輩了,這要是跟他一攤牌,那還得了?」
心中惴惴,不過池城主卻是沒有注意,甚至嘆了口氣道:「說起來我這膝下也就明珠一個女兒,她母親在她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這丫頭性子有些靜,也不愛跟人多說話,我這當爹的有時候也不忍心。」說著他打量著季允,眼中似有深沉又如探究一般的眼神掃了過來,道:「我的意思是你們先訂婚,至於成親再過個兩年也不遲。」
刺啦一聲,屏風後邊傳來輕微的響動,只是被這不啻于晴天霹靂的天雷炸得外焦里嫩的季允哪裡還能注意到這些?
沒有想到這位城主大人這麼直接,一時間季允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定定地看著諸位上的老者道:「這會不會太草率了?」
&夫也是這個意思,所以考慮半天覺得你們只是先定親比較妥當。再說這是小女這些年來第一次對我提的要求,說是要找個威武不凡,頂天立地的大英雄,呵呵,老夫一聽也覺得可行,這才搞了這麼個比武招親。」
季允越聽越糊塗,心想:也不知道這位池明珠到底是個什麼性子。
沉吟一番,季允就像那上了砧板的魚,不由得做最後的掙扎,道:「那池小姐的意思呢?」
池城主的臉上笑意更濃了,道:「我這女兒對你也挺滿意的,只是這選日子什麼的也要聽聽你的意見。」
沐辰風,你可把老子給坑慘了!想到不知道還在哪個角落裡數錢的那小子,季允心中的氣憤和抑鬱就不知道該怎麼發泄!
面前這老頭,別看他現在笑容滿面,一副慈眉善目的樣子,天才曉得要是讓他知道自己來這裡的目的就是為了口珍泉,要是他發起怒來,自己總不能無緣無故把個無冤無仇的老頭給踹了吧!再說,踹不踹得動,還兩說呢!
早知如此,還不如直接找到人家府上,跟人客客氣氣地說,雖然不一定會成功,但是總好過現在這般騎虎難下的好過吧。這什麼珍泉還沒見到呢,終身大事就得先賠在這裡。
只是,這麼嚴肅的事情怎麼能這麼輕易地定下來呢?
季允心虛道:「池城主,這事真的不能這麼輕率。」這話剛一出口,就感到四周的空氣都冷了下來,微微抬頭果然他的臉上已經寒冰密布,黑著臉,已經是難看到了極點,季允暗暗喘了口氣,道:「我的意思是我和令千金之前也沒有見過,既不熟悉各自的脾性,也不知道將來能不能……」他自認為他的話已經很明顯很含蓄了,不過季允似乎小看了這位城主大人的理解分析能力。
他摩挲著手上的扳指,沉聲道:「你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但是,感情也是可以培養的嘛,你和明珠也可以先好好相處相處。」他不是沒有聽出這小子的話中之意,只是城主府既然做出了這樣一番動作,終究是要有所決定的,不然將堂堂城主府置於何地!再說,這小子說話舉止,彬彬有禮,進退得當,他也挺滿意的。
季允暗道一聲糟糕,還是不死心道:「城主……」
這才剛剛開口就被打斷了,池城主不可反駁的聲音響起:「只是訂婚,又不是成親,我這女兒都不怕呢,你一個大小伙子害怕什麼?」
季允從沒想過自己也會有被逼婚的一天,昏昏沉沉地出了正廳,也顧不上去想那位已經在屏風後面偷聽了許久的城主千金了。他才不會跟一個連一面之緣都算不上的陌生女子成親,再說,他年紀還小不是想這個的時候,還有,他的修煉和拜師的事情要怎麼辦?
走在城主府的小徑上,忽然他腦中一個念頭:他又不是城主府的囚犯,還可以出去啊。
抬頭望了望天上漂浮的幾朵淡淡的白雲,季允暗想難道是今天的天氣太好,怎麼每個人都顯得這麼的「和藹可親」?
等他走過的時候偶然聽到幾個年輕小伙在小聲討論著今天城主招親的事情,語氣之中有羨慕嫉妒恨,等到了客棧的時候更是證實了街頭巷尾的傳言總歸是各種版本齊出,不過有一點卻是出奇地一致,就是他這個城主未來女婿是用了什麼下三濫的手段,陷害旁人才弄到手的。不用想也就是那些因為一杯酒倒在飯桌上那幾人罷了。
自嘲地笑笑,人們常常畏懼地不是你這個人,對你的好臉色也都是表面上的敷衍。不然大街上的那些溫和的目光又怎麼說好?
季允走到沐辰風的門前,輕輕地敲了敲房門,很奇怪,他本來應該是怒氣沖沖前來問罪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之前的怒氣紛紛消散了。
&哥?」沐辰風驚訝道:「你不是應該在城主府嗎?難道你拿到那珍泉了?」說著,沐辰風的眼睛已經在季允身上掃來掃去,一臉的期待。
&有。」季允一聽就來氣了,進到屋子裡,道:「都是你小子害的,我這次出來了,是不會再回去當那個什麼破爛城主女婿的!」
&呀,大哥!」沐辰風頓時緊張道:「大哥你就行行好,這可關係著小弟的終身啊!」
&了吧,要去你去。」季允瞥了他一眼道:「反正只要我運起千相功,誰也別想認出我來。」季允也只是偶然一次跟沐辰風提過他這一門功法,這一說他就想起來了。
&呀,」沐辰風激動得一拍大腿道:「你可以去偷啊!這樣你也不用*>
季允一聽,面色一難,不過想起城主府中的逼婚,咬了咬牙道:「那你跟我說說這珍泉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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