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雖然出自身後男子,可是發出的女聲如此真切。
他轉過身瞪著文真,一步步回返。
文真一見對方氣勢洶洶趕回來,定是不小心聽到謾罵,低頭在地上拾起一根樹枝,衝著金夕揮舞幾次,示意要是打架自己可是行家裡手。
忽然,她的臉色沉下去,急忙扔掉那根破枝條,很明顯,拿來一把寶劍也打不過走來的人。
「你叫什麼?」金夕沒打她,念在罵出逆畜兩個字的份兒上。
「文真!」
文真不斷後退,暢快答道。
「溫……貞?」金夕以為她有些害怕而吐字不清,順著方才的思緒想到了溫媱和貞兒,更是對眼前的小子充滿好奇。
「你沒有讀過書啊?」文真停住,看來修為在她眼裡沒有文才厲害,立即譏諷起金夕來,「習文之文,悟真之真。」
「哈哈,」金夕嘲笑起來,「瞧你這種德行,還懂得文?攀登荒山,還懂得真?真是荒唐。」
文真臉色稍微紅一下,馬上反駁道,「我習之文非書,而是術;登山並非頑戾,而是在尋真,就是在找寶物!」
寶物!
無論何界,只要聽到這個名字,金夕的眼睛都會放出貪婪之光,在他心中,寶物比什麼都重要,無論有用沒用,總想收歸自己的囊中。
渾然忘記眼前小子的不敬,瞧一眼旁邊的山崖,大聲問道:
「那裡有什麼寶物?」
文真答道:「說了你也不懂!」
「說!」金夕猛地奔到文真身前,做出仗勢欺人的樣子,「天下寶物,只有你沒見過的之說,絕無我不懂之理,到底是什麼?」
文真絲毫不怕,狡黠問道:「你都知道?」
「廢話!」
文真猛一搖頭,「那,我更不能告訴你了,」忽見金夕要動手,更是來回搖頭,「死也不能告訴別人!」
這,更激發起金夕的欲望。
凡界寶物不比真界,一旦離開便無緣獲得,瞧著文真誓死不言的樣子,一定是上上寶貝,反正身下也沒有什麼事情做,便緩和些口氣說道:
「我可以幫你尋到寶物。」
文真立即歡快起來,「當真?」
金夕臉色一沉,示意自己絕無謊言,「告訴我是什麼,我上去幫你。」
文真仔細端詳著金夕,終究是窺出細微的貪婪,指著金夕的鼻子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後合,「哈哈,你是個騙子,我絕不會告訴你!」
「我殺了你!」
金夕惱羞成怒,趁著文真低頭大笑之際,一把擒住她後背的衣裳,猛地提氣起身沖向峭壁,在文真女子驚呼聲中踩踏邊沿向山崖上端飛去,奔至半路,他大聲喝道:
「說不說,不說現在就把你丟下去!」
文真似乎明白,強盜才是最可怕的,瞧見兩人抵達半山腰,指著旁邊的石岩喊道:「就是這裡,取一些岩粉即是!」
她怕金夕不相信,拼命地伸手向岩壁上抓去。
金夕稍稍探手,在半壁石岩上捏下一小塊,再次俯衝下去,停在山角。
「隨我來!」
文真剛要去搶她口中的寶物,發現金夕直愣愣盯著,只好吐出一句,轉身向路外走去。
凡民之居,夯土成房。
小屋雖然簡陋,不過被收拾得井井有條,步入屋內,也是一塵不染,淡淡飄來妝粉的香氣。
「你的妻子呢?」金夕知道文真絕不會擦拭粉黛。
「妻子?」
文真疑惑地盯向金夕,聳聳鼻子忽地明白過來,乾咳一聲答道:
「我尚未成婚,我家表妹在前些日子這裡逗留些許。」
金夕無意追究文真的家事,指指手中的碎岩,「這遍山都是,怎麼能是寶物?」
文真沒有回答,似乎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跑入側房,很快端來一個炭爐,取火點燃,在上面鋪上一塊鐵板,隨後又取來一塊白布,灑到布面一些清水,待到白布升起騰騰熱氣之時,她拿過金夕手中的石塊,用力捏出一些粉末掉落在白布上。
什麼變化也沒有!
她一把撤掉白布,頹然地坐在木几上,難過地說道:「不是這個!」
「你!」
金夕仿佛被耍弄似的變得憤懣,如此折騰,卻不知道是不是寶物,再者一塊破石頭能燒出什麼,剛要發作,瞧著文真卻向要哭的樣子,只好低聲道:
「罷了,既然你不說,我想也不是什麼罕物,就此別過,你慢慢尋找吧。」
說完,轉身。
「等等,」文真抬手又放下,「其實,沒有修為尋到寶物也沒用,我只是想完成父親的遺願;既然你懂得修為,不如我們一起找,寶物當然也有你的份兒,你幫我修行,這樣尋到奇寶才能使用。」
金夕轉過身,嚴正問道:「修為與寶物有何干係?」
文真仍然沒答,看來這尋寶是個長期活,小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金夕!」
「金夕?!」
文真聽見這個名字倒是一驚,不過很快鎮定下來,隨著微微搖頭,也許這個金夕與她聽過的名字相距甚遠,又細細品味一下金夕的樣子,似乎鼓足勇氣問道:
「看樣子,你我年齡相仿,不過你處世不深,以後就叫我,叫我文兄吧。」
「文兄?」
金夕強忍嘲笑,譏諷出聲。
對面的小兒看上去也就二十歲,可是他的年齡何止對方的百倍,沒想到竟然要兄弟相稱,越想越是覺得可笑。
「對,」文真痛快應道,「沒想到你嘴還挺甜,那就歸入我門,當然你就是師弟,可以喊我師兄,我們一起……」
「師兄,告退!」
金夕抬手說道,很快失去了興趣,即便與貞兒有幾分相似,也毫無瓜葛;即使名字有些勾人,也是巧合而已;再也懶得和文真糾纏,一座破房子,一個莽撞少年,一個詭異的炭爐,想必也弄不出什麼好東西,決意離開這裡。
文真一見金夕要走,情緒有些激動,緊盯金夕背部脫口而出:「找到寶物我們可以去真界的!」
滋!
金夕邁出去的前腿擦地而退。
去真界?
難道文真口中的寶物與傳界有關?
他猛地回頭看向文真,「什麼是真界?」
文真見金夕止步,跑到近前,詳細解釋到:
「相傳百年前,江湖上有很多傳界陣,只要達到極高修為,就可以從那裡進入真界,從此長生不老;可是後來,不知哪個逆畜硬生生將傳界陣給銷毀,自此再也沒有能夠抵往真界!」
金夕忽地揚起手,準備給文真一個耳光。
因為文真口中的「逆畜」就立在眼前,金夕因為六界藏龍而封閉了凡界傳界陣,從此歸束凡人納入正道。
「你想打人?」文真立即揚起脖頸不服氣,「我絕沒有騙你!」
金夕緩緩落下手,半信半疑問道:「有什麼辦法可以進入真界?」
「我才沒那麼傻呢,」文真謹慎地盯著金夕,「萬一全告訴你,你不幫我修行,到時候你呼一下沒影了,把師兄我孤零零撇在這裡,豈不是後悔不及?我先告訴你其中一寶,名為山精,就是取自山峰之精華。」
山精?
金夕再次來了興趣,這種寶物的確沒聽說過。
他最不喜歡被人牽著脖子走,而且確實聽見了寶物,也關係到能夠回歸真界,再瞧著文真居高臨下的神態,瞬間脾氣暴漲,上前拿住文真的衣領,稍稍用力將其推至木桌旁,以欺壓的態勢把她按在身下:
「不要唬弄我,全告訴我!」
文真被掐得劇烈咳嗽,眼見身子完全被金夕壓制,臉部瞬間紅得不能再紅,對方毫無感覺,可她卻是個桃李小娘,哪能承受住這般姿勢,下身動彈不得,雙手胡亂地扣住前胸,防止被進一步窺破端倪,最終幾乎是擠出幾個字:
「鬆手,我說!」
一句妥協,將金夕留在身邊。
若果她心中有前世之念,此刻該當萬分滿足,因為她在閻王爺面前只求見金夕一面,不管認得出認不出,看一眼足夠。
她見金夕鬆開手,轉過身扑打幾下胸口,喘幾口粗氣。
最重要的是,需要把羞紅的臉色鎮壓下去。
為了拖延時間,她故意嘟噥一句:「人家金夕,傳授程女女創立天下第一門,又與郡主日不離棄,你瞧你,如此的粗莽……」
可是她錯了!
剛剛說到這裡,身後風聲再起。
這一次,她的脖頸徹底被金夕拿住,壓得不能再低,金夕的身體完全貼在她的後面。
「你,你要幹什麼!」
文真此刻的表情無法形容,沒想到引來一個比強盜還霸烈的師弟,這邊沒等開口講述山精呢,那邊再次發動暴戾。
「快說!」
金夕情急失控。
此刻他想聽的不再是山精,而是文真剛剛吐口的程女女,郡主一言。
那是大夏之時的事情,郡主即為冰婉兒,不知為什麼卻從大唐天下的文真口中說出來。
文真張牙舞爪擺脫金夕的架持,勃然大怒,氣喘吁吁地喝道:
「我什麼也不說,殺了我也不說!」
儼然,她被金夕欺負得不堪忍受,說完,一屁股坐在木几上,怒氣沖沖瞪著金夕。
金夕終於回過神色,發現自己的確有些過分,不過臉上絲毫沒有愧疚,只是低微一些口氣,「我絲毫沒有惡意,只想聽聽詳實,就念在我救你的事情上,告訴我來龍去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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