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快速臨近,金夕的耳朵中傳來男子淫笑和女子的哀哭聲。
野外耕田,出現這種聲音必是有大惡!
「快!快去……」
文真也聽到孩童的慘哭,馬上開口讓金夕趕去救人,可是話還沒有說完,身邊便失去金夕的影子。
風一樣飄向那片枯黃的稞稼之處!
金夕瞧見眼前狀況登然大怒:
地面的血泊中倒臥著一個男子,看上去已經失去氣息;而此時,三條大漢正在把持著一位農家婦女,她的衣裳已經被撕破,腿際和上身露出白花花的身子,兩個人按住她,一個人的大手正要褪去女子的下衣。
婦人的身旁,一個男孩正在拼命掙扎廝打著惡人,絕不允許惡人侮辱娘親。
地上死去的人,應該是女子的丈夫,反抗之下被窮凶極惡的賊寇斬殺。
盪笑聲中,又一男子抬手對準了男孩的天靈。
婦人驚恐而絕望,眼見夫死而子危,似乎放棄了抵抗,不斷哀求著淫賊放過小兒。
「逆畜!」
金夕的口中吼出文真的罵詞。
咔嚓!
狼藉中傳出兩道骨骼斷裂的聲響,一道,來自伸向女子下衣的手臂;一道,來自打向男孩後腦的手掌。
「啊啊!」
兩個惡漢哀嚎起來。
他們立即抄起扔在地面上的刀劍,不管是金夕還是母子,瘋狂地砍下去。
在金夕眼裡,沒有唐律。
他,就是裁決者。
即使他們不做抵抗,殺死男郎,意欲凌辱女子,又要毆傷孩童,無論哪一條在他心裡都是死罪。
不用請旨,不用司決,不用刑具。
他一巴掌就能完成所有的裁決。
呼!
水地術!
憤怒的行風捲起,容不得對方眨眼,讓他們立即死去已經成為獎賞。
三條大漢手中兵刃尚未下落分毫,一股強烈的厲風刺入骨髓,那行氣屬水土,水潑心脈,地土直接罷滅腎系。
唔唔唔!
三聲悶哼。
他們搖晃著撲到下去,抽搐幾下合上了罪惡的雙眼。
「大郎!」夫人顧不得渾身襤褸,也顧不得恩謝金夕,猛地撲到男子身邊,勾起他的頭部方才發現毫無呼吸,她頓時嚎啕大哭。
金夕看向那個男孩,此時已經嚇得呆傻,立在那裡雙目無神一動不動。
他伸出手掌捂住孩子的眼睛,不允他再瞧看父親的屍身。
「救我的孩子!」
婦人絕望而呼。
金夕正要幫助男孩納氣恢復原神,忽聽女子聲音,急忙轉身,可是他萬萬沒想到,隨著撲哧一聲響,女子在喪夫以及屈辱之下舉刀刺入自己胸前。
隨著,她摟抱著夫郎雙雙倒在血中。
「混賬!」
金夕大吼,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怒罵淫賊,還是呵斥女子。
這時,氣喘吁吁的文真方才跑到近前,一見眼前場景,急忙摟住男孩不准他停留,直接將他拉出黃稞外面。
「你叫什麼?」
金夕安頓完夫婦的屍體,來到男孩面前問道。
男孩仍然呆呆地瞧著遠方,一言不發。
金夕抬手搭在他的肩井,徐徐注入水行之氣,令他恢復過來,不過他始終是無法開口;那種恐懼早已將他擊垮,眼見父親被殺,母親被辱,最後又自盡於父親身邊,任何人也承受不得。
兩人無法繼續前往翠華山,只好帶著男童尋找留身之地。
向南走出不遠,他們發現一座寺廟,名為靜懷。
金夕看著孤苦伶仃的孩童,決意將他送往寺內安頓,也許經此一劫,這裡才是他存活下來的最好地方。
廟內很是清淨,只有三兩僧人。
見到有香客進入,紛紛頜首示意,一個小僧立即上前引領,走向正殿佛堂。
此時,男孩的眼睛盯向僧人光亮的頭部。
「不要怕,他們都是好人。」文真拉著男孩的手,稍稍俯低一些身子低聲說道。
男童第一次做出動作,只是稍微點一下頭。
靜懷寺的住持很快趕出來迎見幾位。
金夕抬頭望去,住持看上去四十左右年歲,雖然比較清瘦,可是走起路來鏗鏘有力,顯然身有修為,細看臉龐,潔淨清白,眉宇間透著祥和,最為顯眼的則是左側耳垂竟然比右側大些,讓人一眼就能認出。
善信?
他迷糊起來,一百年前,華陰般若寺內侍奉智仙的小僧便是善信,智仙離開後,責由他成為般若寺的方丈;如果算計下來,善信八十而終的話,如今正是不惑之年,當即對這個住持生出無盡好感,馬上近前問道:
「住持法號?」
住持含身施禮而答:「貧僧取得寒寺之名,法號靜懷。」
金夕順著感念脫口而出:「住持可知般若寺善信?」
靜懷倒是一怔,打量金夕上下,淡言道:
「百年前,般若寺香火連天,隋楊帝即生於那裡,後出神尼智仙,感化天下,雲遊之前賜善信為方丈,善信深得神尼真傳,法師更是以善澤天下,迎來無數高僧,被人敬仰,六十之齡方才離開般若,其後不知仙蹤。」
那就是你!
金夕仔細看來,這靜懷與善信生得一模一樣,尤其是那左右不同的耳垂,世間絕無僅有,不禁心中有些敬仰,低聲說道:
「在下金夕,今日趕來倒是有一事相求。」
靜懷言道:「佛家普渡,萬事無求,儘管道來便是。」
金夕指指身旁的男童,想要道出託付之詞。
那邊,文真左看右看也沒尋到說話機會,趁機立即開口,「大師,我們想將此子托給貴寺,他已是孤兒,無處可去,」她又蹲下身子,好意安撫男孩,「你要好生留在這裡,這裡不愁吃,不愁穿……」
「咳!」金夕出聲打斷文真,寺廟哪是享受之地,忽然想起智仙的話語,也為了在靜懷面前表現一番,立即呵斥道,「以智欺愚,方大愚,如此唬弄小兒,愚鈍!吃不得苦,焉能有落腳之地!」
文真當眾被奚落,立即不滿,出口相譏:「以智欺愚,方大愚?你從哪裡學來的?」
那邊。
靜懷卻是面容大變。
禪語出自文真之口,完全是女子之音。
他仿佛從天際聽來禪說,以智欺愚,方大愚,似乎耳邊曾經縈繞過這種天籟之音,盪徹胸懷,開啟佛緣,可是沒有,此生絕未有過。
靜懷的確有過,那是在前生,覺法之徒神尼智仙曾經字字到給他聽。
金夕兩人見大師驚愣,趕緊停止爭執。
靜懷連忙雙手合十道,「瞧來倒是與幾位施主有緣,」他面向男童,微微一笑,和聲問道:「小施主,你目中含有怨念,可願意在靜懷之中洗去?」
小兒不懂,抬頭看金夕,金夕點點頭。
他便點點頭。
「佛門廣浩,然不准心懷雜念之人入內,你可寧願一生寡淡?」
孩童又看金夕,然後再隨著點頭。
也許佛門正是為清洗一切罪惡,眼光深邃的靜懷當即瞧出男童心中的怨恨,更是激起那無邊的善念,上前拉起男童的手,意味著收為徒兒。
從此剃髮為僧。
金夕與文真相視而笑。
「施主留步,」靜懷見金夕要走,仿佛仍在回味著那令人釋懷的禪語,「小寺寒陋,倒是歡迎金施主常來一敘。」
「當然,」金夕指指靜懷的雙腿,「在下不諳佛禪,不過哪日閒來,定會與大師切磋切磋修為!」
靜懷笑而俯首。
「金大俠,我叫寶兒!」
忽然,男童開口。
他瞧著救命恩人離去,終於道出話來。
「寶兒?」金夕高興起來,「幾歲?」
「十二歲!」
寶兒低聲答道。
金夕再次看向靜懷,「住持,金某便將寶兒交給大師,還望住持好生安撫,在下一定恩謝。」
靜懷答道:「施主放心,普渡終生乃佛家之本,豈能求謝!」
金夕帶著文真離開靜懷寺,直奔翠華山。
路上,文真終於得以機會開口,「師弟,沒想到你還是如此善良!」
金夕冷冰冰未答話。
「修為高深,嫉惡如仇,善意而為,又這麼聰明,」文真總結著剛剛兩日的評判,不知道又想起什麼,臉頰泛出一道紅暈,劈頭蓋臉問道,「師弟,你到底有無娶妻?」
金夕仍舊沒說話,他不喜歡嘴巴不停的人。
因為,此刻他不是崔神慶。
「那就是沒有了,」文真很快便習慣金夕這個樣子,不禁詭秘一笑,「倒是很好!」
不過,她似乎很準確地拿捏著金夕的臉色,雖然嘴裡不停嘟噥,可是剛剛一見金夕臉色要變,立即停住不說,待到金夕緩和下來,又是嘮叨不停。
金夕權當身邊跟隨著一個小程傑,只好任憑她說個沒完。
來到翠華山殿,他沒有立即取土試探。
若說山精,當然是藏龍十六穴。
最後,他令文真守在頂峰,起身飛離,依照冰婉兒黃結點穴之位取來些許黃土,然後在天池弄水灑在白布上,納氣施發火術,令水汽上升,逐一灑入塵土。
結果令人大失所望!
無一變為紅色。
「你所說可還有玄機?」金夕變得沮喪,質問文真。
文真也是垂頭喪氣,搖頭答道:「父親所言沒有其他,只要在熱氣白綢上變為紅色,即為山精。」
「走!」
金夕喝道。
他知道,目前凡界有五處龍山,雖然裡面沒有藏龍,可是真界之山與凡界同處一位息息相連,翠華山內無山精,其餘四山要挨個嘗試一番,第一座就是沛山,引領劉邦創立大漢;其次為濟陽山,劉秀建後漢;再次為溫山,王元姬誕下司馬炎,開大晉一統江山;第四座為華陰山,楊堅成就大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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