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帥突然安靜!
無尚的霸烈使得他幾乎甦醒,就在成就殺神之前被冰婉兒喚醒,重返亡魂之態,可是他的身體已經有稍許肌膚,那是感應的象徵。
八宮陣的太極,如此平和,世間難有的平和,何況是在山腹之中。
他竟然緩緩盤坐下來,頭顱依舊歪向左側,似乎開始醞釀陽氣,身體上黑灰肌膚漸漸滲出一絲紅芒
「畜生!」
金夕謾罵一聲。
即使程傑在此,也能窺探出端倪,一定「哈哈哈」乾笑出聲:你困他,他便還陽你放他,他便殺你!
戰帥利用了五行八宮陣,在太極之位恢復兩儀之氣,五行之息,一旦成熟,依舊成為殺神,至光道人口中的滅神。
金夕再一次陷入絕望,無論如何也不能讓戰帥成就陽體,恢復稍有智慧的殺念可是一旦撤消陣法,戰帥就會再次瘋狂反撲。
他回憶往往,悵然啞笑,口中低喃而出:娘,保重!婉兒
撤陣!
他激起全部行氣,拾彎弓,拿神杖,臨死以前還不忘捏起夢寐以求的火符,死,也要與它們在一起,天神的贈賜,少昊的遺留,婉兒的心愛。
「殺!」
金夕大吼一聲,扭動身體撲向戰帥,那無疑是自盡,他已經毫無擊殺戰帥之力。
戰帥怦然起身,向前邁一大步,直接迎向金夕,揮起雙臂以居高臨下的態勢衝著金夕狂砸下去,那一對力破山河的臂膀,定然會將金夕拍個粉碎。
一股浪血狂奔!
金夕頭疼欲裂,忽然感覺到體內湧出無尚的氣魄,手中的武器顯得碩大無比,幾乎可以喝令戰帥,似乎有一道聲音從意念中奔發。
不,應該是的確有有聲音傳來,他只是重疊上去。
絕望之中狂嘯一句:
「住手!」
那是他最後一道行氣,聲音嘶啞厚重,空穴內的塵埃簌簌震落,四周的磷光裊裊偏動,仿佛在印證這位龍者寧死不屈的豪邁。
戰帥果然停住!
雙臂在半空中停住!
洞穴內的空氣凝固,金夕強忍傷痛抬頭憤怒地瞪著歪頭戰帥,手中的武器顫動不止。
戰帥身體僵硬一般,空有雙臂前伸,停留在金夕天靈之上。
金夕不禁晃晃腦袋,怕是自己也僵化,覺得心念還在,頭部還能活動。
這是為何?
他小心翼翼地向後撤身,試圖脫離戰帥的攻擊範圍,如果能逃,還是先跑掉為上上,外面還有三百多人,決不能讓他們被戰帥發現,一旦跟上必死無疑。
三界之速,為金夕最快金夕之上,還有戰帥!
簌!
戰帥突然發出動作,左臂悠然撤回,右臂卻是緩緩下降。
「你?!」
金夕低喝一聲,趕忙穩住身體,萬不可驚動這個瘋子,依舊學著剛才的口氣,不過聲音低微得如同夢囈:
「住手!」
戰帥根本不予理睬,右臂徐徐地下落,終於停在斬妖杖之上,似是膜拜崇敬,五指猛然收縮發出骨節脆響,剛要拿捏斬妖杖又彈開手指,似是不敢觸碰的樣子。
斬妖杖?!
金夕心臟幾乎跳破,難道斬妖杖與戰帥有淵源?
這時,一道洪音傳入洞穴,仿佛來自天際,又似出自耳邊:
「刑天!少昊有命,我已效忠軒轅,禁錮已解,速速留下戰符歸來」
刑天!
金夕終於知道,眼前戰帥竟然是刑天!
他曾是戰神蚩尤手下的第一大將,涿鹿戰敗,他為保護蚩尤被黃帝砍掉腦袋,儘管如此,無頭的刑天依舊沒有滅失霸氣,以前胸為眼,以肚臍為嘴,仍然衝殺以圖保護蚩尤撤離,最後被諸天神斬殺。
所以,他的頭顱是歪斜的。
蚩尤是九夷之主,乃是東夷族的部下,最早歸由少昊統領,一定是少昊引來亡魂之時,感念舊部,將刑天的頭顱再次安置上去,只是稍差一些分寸而已。
金夕稍稍感嘆,看來戰神蚩尤並沒有死,而是最終遵從少昊天命歸順了黃帝軒轅由此看來,發聲的天神便是蚩尤。
刑天驀地撤回右臂,呈出恭敬神態。
金夕心中憤懣全部觸發!
對眼前的刑天既有敬佩又有氣憤,完全忘記了刑天險些異變。
既然禁錮解除才能歸天,那麼此舉喚醒才能令他解除禁錮,所以,冰婉兒和自己應當是他的恩人。
想起剛才蚩尤的天語,雖然不知道斬妖杖到底有什麼淵源,見刑天稍有意識,煞有介事喝道:
「刑天給我跪下,留下戰符,滾!」
如此張揚,渾然忘記險些被刑天拍碎。
他不知道戰符的作用,只曉得那是蚩尤最早的信物,統領九夷成為戰神的象徵。
刑天稍稍顫抖,證明的確有了意識。
他果真「咔」一聲雙膝前屈,撲跪在金夕面前,只不過上身直挺,頭部依舊稍稍坐歪,幾千年前的蚩尤大將終於跪拜在黃帝後裔的腳下。
簌!
刑天消失!
地面上沉落下來一個銅條,長方六寸直寬三寸,四角筆直,金夕彎身取過,上刻一柄戰劍,另一面雕有一個「八」字。
刑天的消失徹底令他鬆懈,最後一絲氣脈耗盡,全身的骨骼幾乎盡數疏散,空有俯身之氣,再無起身之力,轟然癱倒下去。
涿鹿的第二次戰役以金夕的勝利告終,雖然不是完全勝出,但是所有的戰爭都是以結局來判定勝負。
黃帝與蚩尤的決戰,歷經數千年徹底結束,是真正意義上的結束,以黃帝勝利而結束。
金夕如願以償得到了火符,同時還收穫了戰符。
戰符,早已被世人誇大,就像四方尊一樣,傳言種種。
不知是先有戰神後有戰符,還是持有戰符才能成就戰神,總之,昏厥的金夕手中捏著戰符。
可是,他是龍者,不是戰神。
洞穴內的磷光逐漸枯萎,很快黯淡下去漸漸熄滅,恢復多年不現的黑暗,所有的廝殺消逝無蹤。
涿鹿山外,冰婉兒突然出現。
程傑拼命揉搓雙眼,嘴巴幾乎吞牛,兩腿連續高跳三次,急不成聲:
「你你怎麼出來的,金夕金夕呢?」
至光道人與劉冷全部震驚!
冰婉兒根本不予理會,立即飄至洞口,毫不猶豫地沖入其內。
劉冷立即明白緣由,唯有感仙鏡才能令冰婉兒身瞬間離開,他惱怒地看向濟陽方向,急忙起身衝著洞穴奔去。
人們意念停留在金夕困錮著戰帥的場景,因為金夕仍在裡面,戰帥也沒有奔出。
程傑與至光道人發現冰婉兒臉色不對,相繼消失在洞口。
五行弟子面面相覷,誰也沒看見冰婉兒出外,卻硬生生從遠方歸來。
「裡面有重大變故!」終於有人將冰婉兒的突然逆轉歸根於山穴裡面的戰局,「去幫襯一下吧」
「是啊,八年了,該我們出戰了!」
「既然沒有人喝令我們繼續守候,進去殺了戰神」
一列酷似戰兵的隊伍殺入洞穴,在他們心中,真正開始了對亡靈的討伐,常年的壓抑生出諸多不懼生死之輩,甚至有人帶著視死如歸的表情,無論如何也要幫助金夕一番。
只是,裡面的戰爭已經結束。
「金夕」
冰婉兒剛剛進入第二洞穴,發現裡面已經失去磷光,一片黑暗,稍一停頓,後面的人撐起了火把。
「不好!」
冰婉兒蹌踉一下險些跌倒,口中失聲。
她是最後一個見到金夕的人,口出不測,一定發生了災難性的變數,恐懼立即瀰漫到所有人心裡,似乎頃刻之間就會有戰兵衝出黑暗,吞噬掉眼前一眾,發出一片御氣之音。
「你們快出去!」冰婉兒嘶吼一聲,扯過一束火把折身飛離。
再也沒有人退縮,儼然發生了慘劇,七尺男兒焉能不如女子,隨著劉冷等人的離去,後面的弟子蜂擁而上,直撲最後的洞穴!
驚喜與悽美的一幕呈現在眾人眼前
冰婉兒扔掉了火把,不知是哭還是笑,聲音哽咽而激動,抱著金夕仔細端詳著金夕則是氣若游離,恍惚如夢,盯著冰婉兒欣賞著。
「的確,很好看」金夕第一次誇讚女子,「沒出息!」隨著便訓斥道。
「金夕!」冰婉兒猛地抱緊金夕,緊接發出金夕的痛呼。
數道火把逐漸圍攏過來,亮如白晝,裡面乾乾淨淨,無一亡魂,所有人長吁一口氣,壓制不住心中興奮,嘖嘖稱奇,儼然這裡的人全是三界的功臣,大大的放鬆使得弟子們專心致志欣賞一對璧人的含情脈脈。
至光閉上眼睛,悄悄退至暗處,眼角偷偷滴出老淚。
劉冷又笑,程傑看一眼又撇嘴,隨後立即便蹲坐下去,狠狠壓住胸口。
「怎麼打敗戰帥的?」冰婉兒喜極而泣。
金夕緩緩擺動一下斬妖杖,「是你打敗的,」隨著又抬手示意戰果,晃動幾下手中寶物,「戰符」
冰婉兒才不信,剛要有動作,不知怕金夕疼痛還是眾人正在觀摩,羞紅臉而罷休。
「戰符?」有人小聲嘀咕,「那金夕不就是成了戰神嗎?」
「哪有那麼簡單,得會使用戰符才行」有人答。
金夕被眾人謹慎地抬出山洞,像得勝而歸的戰神一般,弟子們歡呼簇擁,他則遠遠地看向泗河方向,心中暗道:天鼎,如是你所告誡,金夕為你完成了夙願!
至光與劉冷立即轟塌通道,徹底關閉了涿鹿的戰場。
程傑頻頻向眾徒孫示意,臉上射出榮耀的光芒。
直至次年春,眾人方才恢復圓滿,一行人終於離開涿鹿。
金夕不喜歡被奉承,乾脆與劉冷等人隱入臥龍谷修養,因為次次返回二界都被金夕耗去三日,只能等到夏至才能傳入二界,再由傳界城登升四界。
三界內,金夕成神。
而戰符,再一次引起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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