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我快死了 第178章 現實世界(17)

    陳又下單後一小時他就想去退款奈何他家的那頭豬扒在電腦前看電影,無論他怎麼騷擾拖拽連哄帶騙就是不肯走。

    行,你牛老子用手機。

    陳又拿著手機上陽台,發現那家店都發貨了速度快的一逼他去找賣家說要退款。

    賣家是個妙人,也不說同意,先問為什麼。

    陳又撅股趴在陽台手機拿到窗外,按著小鍵盤打字,很直白的就說他不想要了。

    都這時候了,賣家竟然還問為什麼不想要是對哪個產品有疑問嗎?

    陳又跟賣家扯了有半根煙的功夫,他煩了:老子都說不要了,你他的怎麼還問個沒完?

    賣家:操,我好好跟你溝通,你丫的罵人幹什麼,找抽是吧?

    陳又瞧瞧賣家的暱稱,叫青春死在夏天,怎麼說呢,這名兒絕對的屬於看一眼就能讓人去掃雞皮疙瘩的,他覺得這賣家給他的感覺有點奇怪,好像似曾相識。

    想了想,陳又發過去一句:掌柜的,你是男的吧?

    賣家青春死在夏天的狀態變成不在電腦旁,丟了個簡單明了的自動回覆:優惠套餐問題請按1,退換貨請按2,諮詢發貨時間請按3,約炮請按4。

    陳又按4,跳出來一句回復滾你大爺的,他聳動肩膀,估計來買東西的,十個有九個都會去戳一下,好玩兒,他無視掉:你玩兒網遊麼?

    一兩分鐘後,賣家青春死在夏天回:玩。

    陳又:我也玩,說個名字,沒準我倆玩的還是同一款遊戲,同一個服務器呢。

    賣家青春死在夏天:然後你就不退款了?

    陳又:那不行,還是要退的。

    賣家青春死在夏天:已經被快遞員收走了,你要退,就拒收。

    陳又看物流,沒顯示已攬件,扯蛋呢,當他是小白啊,以為那麼說就會讓他覺得怪麻煩的,既然已經發了,那就算了吧?

    房裡冷不丁傳來嘭地聲響,陳又轉過身,見椅子倒地,男人站起來,眼睛瞪著變成藍色的電腦屏幕。

    「……」

    看個電影都能把電腦搞成藍屏,厲害了。

    陳又把手機揣回口袋,去搞他的老爺本去了,餘光瞅一眼男人手拿著的紫色玩具水槍,都不曉得是什麼時候拿出來的,智商變的跟三四歲的孩子無異,喜好倒是沒怎麼變,還是喜歡玩水。

    「到一邊玩水去,別杵我這兒,你要是把水濺到我家的老大爺身上,我跟你沒完。」

    厲嚴抿唇,「不走。」

    陳又見男人拿玩具槍對著自己,他趕緊抱著筆記本跳到一邊,「走不走?你不走,我生氣了啊!」

    厲嚴嘶啞著聲音,「我難受。」

    陳又說,「我也難受。」

    這老爺本陪他度過十八歲的花季雨季,經歷過無數個白天黑夜,和他並肩作戰,打下一片大好河山,如今雖然不再年輕了,但好好照顧,穩妥調養,還是能安享晚年的。

    眼下這麼一看,懸。

    陳又一通好說,讓他家的大孩子先自個去衛生間玩水,等他把電腦修好再陪玩。

    他去衛生間,大孩子抱著玩具水槍在小凳子上坐著,沒玩水,就在等他。

    陳又唉聲嘆氣,哎,我的厲兒啊,你啥個時候能明白,人呢,活在這世上,還有一種玩法叫自娛自樂,總是依賴著小夥伴,那是不對的哦。

    從男人手裡拿走玩具水槍,陳又把玩著瞧瞧,功能蠻多的,容量大,可以調整長短,控制強勁噴頭的出水量,甚至能控制水柱的粗細,發射扳機是聲控的,射程的遠近可隨時掌控,最亮眼的是造型,通體是高貴的紫,周身線條設計的很時尚,而且非常流暢,手感更是一流。

    厲嚴見陳又要跟自己玩耍,他繃著的臉終於緩和,開心了。

    衛生間的面積蠻大的,裡頭的裝修高檔,除了放置洗漱用具,還有沙發,圓桌,雜誌,薰香,閒來無聊,還能坐裡面閉個目養個神。

    陳又不太能體會到這種用意,他就是一吊絲,蹲馬桶的時候頂多刷刷手機,幹不了別的。

    厲嚴急了,要開槍玩。

    陳又沒法子,就告訴他玩具水槍要往哪兒開,不能再像上次那樣亂開了,水噴的到處都是,不好收拾。

    厲嚴這會兒不聽,任性的要自己玩。

    陳又不喜歡小孩子,好生好養,不好教,笨點的其實還好,只要用心去慢慢引導就行,聰明的,那完全管不住,還有可能被拖著跑。

    譬如他現在的狀態就是,和死狗差不多。

    陪著玩了幾小時,陳又累的夠嗆,給厲嚴把玩具水槍裝起來,他洗了個澡,倒床上就睡了。

    厲嚴坐在床邊,摸摸陳又的臉,眼睛,鼻子,嘴巴,最後又往上移,拇指的指腹停在他眼角那顆痣上面,一下一下磨蹭。

    「傻子,你什麼時候能好起來……」

    陳又夢囈了聲,蹭到厲嚴的手臂,下意識的抱在懷裡,臉貼上去。

    厲嚴皺眉,「我不傻。」

    睡著的人已經微張嘴巴,打起呼嚕。

    厲嚴把他捲起來的衣服往下拉,擋住了露在外面的一截腰。

    玩物喪志這個成語,陳又這回是深刻的領悟到了,他陪厲嚴完過水槍,就把幾個單子的事給忘了,退款沒點,賣家也沒給他扣包裹,還是發貨了。

    陳又火急火燎的去上網看,好傢夥,物流顯示已經在派送中,他氣的鼻孔冒煙,找賣家要個說法。

    賣家青春死在夏天:我發現你這人真嘰歪,和我一同學賊幾把像。

    陳又:……

    他吞咽唾沫,莫名的心跳有點兒快,好半天回去一條:是麼?高中同學?別不是你同桌吧?

    賣家青春死在夏天丟的是自動回復。

    不知道是忙去了,還是不想理睬這個問題。

    陳又扯扯嘴皮子,覺得自己蠻好笑的,自從見過那張跟夏紅一模一樣的照片後,就開始胡思亂想了,腦洞收都收不住,也沒被厲嚴給填滿。

    他把手伸到頭髮里抓抓,長舒一口氣,別特麼的瞎想了智障陳,你的腦細胞本來就少,省著點用吧。

    午飯過後,快遞小哥就把包裹送過來了,管家收的,陳又知道的時候,已經錯過拒收的時機。

    包裹是一個紙箱子,快遞單上沒寫明是什麼物品,賣家地址是一個小區名兒,名字是店名,都是無用的信息。

    陳又瞅著電話號碼,模糊不清,他只能分辨出前面的幾個數字,網上點進去看,地址不詳,提供的號碼是空號,這家店是兩個皇冠店,給人的感覺還是好坑。

    買賣全看投不投緣。

    陳衛東問是什麼東西,說真的,他就是隨口一問,萬萬沒料到兒子會露出巨大的反應,迅速抱起紙箱子就往樓上跑。

    那樣兒,就是四個字做賊心虛。

    陳衛東問管家。

    管家組織著詞語,比較含蓄的說,「我聽先生念叨過,可能是一些新鮮的小玩具。」

    「……」陳衛東默了好一會兒,「來,我們下棋吧。」

    管家不是很想,誰早中晚這麼來,都會膩的,他暗自去看樓上,估摸著這回沒三盤棋是搞不定的。

    結果呢,天近黃昏,樓上的動靜也沒消停,隱約還聽到了狗叫。

    夜幕降臨,狗叫聲清晰了,時不時傳出來三兩聲,來福以為是有其他小夥伴,就衝著樓梯口的方向汪汪,激動的尾巴直甩。

    陳衛東一張老臉都沒法看,「燒飯去吧,差不多了。」

    管家吩咐了傭人,繼續陪著下棋。

    陳又是走著下樓吃飯的,兩條腿還在原來的部位按著,既沒扭成麻花,也沒軟成麵條,不過他的腰是真疼,比屁股要疼多倍。

    厲嚴人雖然傻了,力氣依舊大到沒邊,最可怕的是什麼呢,那就是他的身手還在,陳又一八零以上的個頭,對付個女同學是可以的,但是跟他較量,一丁點都占不到便宜。

    那家店送了不少小玩意兒,有五顏六色的小夾子,黑紅兩種顏色的絲帶,當鞋帶啊,裝飾品啊全沒問題,綁哪兒打個蝴蝶結都很好看。

    厲嚴好奇,陳又就成了試玩的。

    他死了,又被厲嚴給搞活了,死去活來,活來死去。

    中間還發生了一個小插曲,厲嚴不小心把戒指掉管道里去了,他急的趴在管道口,要伸手去夠,嘴裡還嚷著要戒指。

    如果不是陳又阻攔,厲嚴整條手臂都伸進去了,呵呵,那就三種結果。

    管道堵死,手臂卡住,管道破裂。

    哪一種不好收場,要叫管道修理人員門服務,今天周末,人還不一定上班。

    最後還是陳又幫厲嚴把戒指給搞出來的,別問過程,真心沒法說,已經不是生無可戀這幾個字能概括的了。

    厲嚴把戒指沖洗乾淨,寶貝的戴回無名指上,魂魄都回來了的感覺。

    陳又踢男人的小腿,叫他拿布來擦一下管道里流出來的水,一邊監督一邊說,「下回能好好保管不?」

    厲嚴認真擦著水跡。

    陳又哼哼,「要是不能,那你就把戒指取下來,我給你管著。」

    厲嚴搖頭,堅決道,「不給。」

    陳又握住男人的手,聲情並茂,「親愛的,你省著點心吧,答應我,以後別再搞事情了,我雖然年輕,但是我心理承受能力差,真的,我的心靈特別脆弱,今天這事你再搞一回,我會壞掉的。」

    厲嚴猛地抬起頭,「你不會壞。」

    幾個意思啊?沒看我說話都在抖麼?氣若遊絲的狀態也不是假的,陳又說,「我會壞。」

    厲嚴按住陳又的肩膀,「不會。」

    陳又的肩膀好疼,「會。」

    倆人就會不會說了十來分鐘,像兩隻幼稚鬼。

    厲嚴的薄唇緊緊抿在一起,面部線條繃著,仿佛隨時都會哭出來。

    陳又能怎麼辦呢,只能把男人抱住,拍拍他的後背,「不會不會,我不會壞,我好著呢,別說給你撈一個戒指了,就是海底撈月都沒問題,剛才是逗你玩的。」

    這麼一安撫,厲嚴才好。

    陳又的思緒回籠,他聞著廚房飄出來的雞湯香味,就知道是母雞,還是老母雞,大補的呢。

    傭人端著飯菜上桌。

    陳衛東給兒子盛湯,「多喝點。」

    陳又嗯嗯,埋頭喝湯,他是需要補一補了,再這麼下去,冬天來臨之前,自己就會成為一個漏氣的皮球,癱了。

    陳衛東知道厲嚴吃素,所以桌上全是葷菜。

    厲嚴吃白飯,一碗又是一碗,連著幹掉三碗,他拿帕子擦擦嘴,看著陳又吃。

    陳又問他要不要吃塊雞胗。

    厲嚴說不要,「你快吃,吃完了我們去睡覺。」

    「噗」

    睡覺兩個字在耳邊一響,陳又就直接噴了,他心疼那一口雞湯。

    陳衛東讓兒子晚上跟他睡,有必要開個把小時的家庭會議了,再上一場思想教育課。

    厲嚴發火,拽著陳又的手,就是不鬆開,掰都掰不掉,無論陳衛東說什麼,是扣茶杯,還是挪椅子,都沒個用。

    陳衛東跟厲嚴僵持,互瞪眼珠子。

    前者覺得自己是長輩,你個小輩該懂點禮數,要尊老,後者傻是傻了,骨子裡的東西一樣不缺,向來是站在高處俯視他人,壓根就不會退讓。

    陳又看看他男人,再看看他爸,頭疼,「家和萬事興嘛,都少說一句撒。」

    他偷偷摳男人的掌心,快認錯!

    厲嚴半響說,「爸,對不起,又又是我的,不能給你。」

    陳衛東瞪過去,「厲先生,這話我聽著就不樂意了,又又他是我兒子,什麼時候成你的了?」

    厲嚴不講理,「就是我的!」

    陳又給他擠眉弄眼,你弄啥呢傻子,真想打你。

    陳衛東血壓都要上來了,他甩手回房,陳又趕緊小跑著追上去,還不忘回頭眼神警告厲嚴,不准再鬧。

    厲嚴要跟去。

    管家飄過來了,「先生,您還是先別去的好。」

    厲嚴冷眼一掃。

    管家眼觀鼻鼻觀心,不快不慢的說,「小陳先生跟他爸是父子倆。」

    言下之意,您這醋,吃著實在沒道理。

    厲嚴到門口停下來,跟一尊大佛似的,面無表情的杵那兒了。

    進房間後,陳衛東瞧著兒子,臉紅撲撲的,過的很好,不是面黃肌瘦樣兒,只不過,鬧的次數確實很多,他捕捉到兒子領口的一些痕跡,很重,「又又,你悠著呢。」

    陳又咳一聲,說曉得的。

    陳衛東忍不住說,「又不能生娃,你倆天天那麼來,有什麼意義嗎?」

    爸哎,你這想法就很不對了,打炮又不只是為了娃,陳又撓撓頭,「這個嘛,可以促進感情交流的。」

    陳衛東知道門外有人,故意把音量放高,「他好不了,老是跟個傻子似的,無理取鬧就算了,還粗蠻,你就要一直這麼待著?」

    陳又說,「待著唄,從前他總是照顧我,現在換我照顧他,應該的嘛。」

    他嘿嘿笑,「爸你是不知道,我做夢都想讓厲嚴依賴我。」

    陳衛東不知道兒子說的從前是什麼時候,所以他也不懂兒子為什麼高興成這幅摸樣,更不明白,那是怎樣的一種羈絆。

    「爸的話就那麼些東西,你自個心裡要有數,二十歲了,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我會的啦。」

    陳又說,「爸,給你找個伴兒吧。」

    陳衛東擺擺手,「別,你爸我還想多活幾年。」

    陳又,「……」

    陳衛東問陳又今後有什麼打算,人生才剛開始,不是一定非要有一番作為,但是怎麼也得有個事做,不能虛度光陰,誰都只能活一趟,要好好活。

    陳又把劇本的事說了,他有計劃的。

    賺錢養家,照顧老爸,想辦法讓厲嚴好起來,三件事同時進行,哪個都不能落下。

    聊了半小時不到,陳又跟老爸說了晚安,就開門出去,他把手伸出去,牽著他男人上樓睡覺。

    陳又躺在床上,給那家店搞評價,就兩個字,差評。

    哪個店都一樣,只有小黑花才能吸引賣家的注意,他就這麼幹了。

    放下手機,陳又半眯著眼睛,心裡想著事兒,他交給胡為的那個劇本里寫了金色,秦封,周一,郭強,包括香香,露露,這些名字隨便拎出來一個,放在知情的人面前,都不得了。

    如果那個長的像夏紅,被投資商捧著的小可愛就是他認識的夏紅,那對方只要看到劇本,肯定會有很大的情緒起伏,絕對會主動來找他的。

    陳又翻身,手臂伸過去,環抱住男人的腰身,等著吧,真相很快就會浮出水面的。

    兩天後,胡為給陳又打電話,說是投資商要見他。

    陳又去了,還帶著厲嚴,出門前說好了的,必須聽話,否則晚上沒炮打。

    厲嚴曉得打炮是什麼,因此他非常老實。

    到了地兒,是棟私人別墅,車子剛進大鐵門,就被一股子豪氣給逼的眼睛都睜不開,滿地都鋪著幾個字有錢,很有錢。

    林傅行身兼兩個職位,一個是家裡硬塞的,所謂的繼承家業,一個是他的愛好,很明顯後者在他心裡的地位更高,他今天要做個手術,人不在,胡為來了,當中間人。

    張總原本穿著件浴袍,翹著腿在沙發上喝紅酒,他見著進來的三人,目光掃到其中一個身上,瞬間就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動作過於突然,手中的酒杯都跟著晃了一下,紅色的液體差點就從杯口溢出來。

    「厲先生。」

    厲嚴沒有表情。

    陳又鬆口氣,很好,就是這樣,保持住,不要崩掉人設,你喘口氣,都自帶獨特的裝逼范兒。

    張總去換掉浴袍,衣衫整齊的出現在陳又三人面前,他的態度很敬重,甚至有幾分畏懼,人模狗樣的說,「張某不知道這部戲跟厲先生有關,有怠慢之處,還望海涵。」


    說著,張總就對胡為甩過去一個「你怎麼不給我說清楚」的眼神,怪罪的很。

    胡為翻白眼,劇本兩天前拿給你了,是你不看的,怪我咯?

    大廳的氣氛很微妙。

    張總早年在一個晚宴上見過厲嚴,沒說上話,他沒想到,這次會因為個無關緊要的小劇本搭上關係。

    天曉得,他答應投資,是為了讓家裡的小可愛過把癮。

    「厲先生,咖啡不合口味?是否需要換成茶葉?」

    厲嚴坐姿端正挺拔,垂著眼皮,對一切事物都是漠然的態度,「不需要。」

    張總的目光從陳又到厲嚴,再從厲嚴到陳又,這麼來回的移動,照理說,投資,出品方面這倆人完全可以自己來,沒必要讓外人插手。

    難道是厲嚴破產了?

    所以他這個小愛人才搞劇本拍戲,為的是幫他度過難關?

    張總摩挲著杯子,這段時間沒聽過此類傳聞,那是怎麼回事呢?厲嚴單純的是想順著小愛人的心意,支持他做喜歡的事,因此才親自陪同?

    後面那個猜想比較合理些。

    陳又喝著咖啡,眼珠子亂轉,長的很像夏紅的小可愛呢?「張總,您對劇本有什麼意見嗎?」

    張總說沒有,「說實話,劇本我還沒看,當時答應,是沖的劇名大人物,我一聽,就覺得會成為明年的爆品。」

    陳又的嘴角抽搐,服氣。

    胡為開口問,「不知張總這次聯繫我們,是因為什麼事?」

    張總沒拐彎抹角,直接說是他家晨晨的意思,「晨晨熬夜看的劇本,為裡面的情節生氣,難過,哭的眼睛都腫了,他覺得劇本寫的特別好,跟我說想見見有才的編劇,我看他是真的喜歡,就讓你們過來一趟。」

    他是三十而立的年紀,長的不錯,笑起來還蠻英俊的,「我聽說在演員進組前,相互了解一番對後面的合作會很有利。」

    陳又順嘴就是一個馬屁,「張總真是溫柔體貼。」

    張總比他會拍,「不及厲先生萬分之一。」

    厲嚴,「嗯。」

    「……」

    冷場天王厲先生上線了,自產移動的大冰箱,能把周圍的人凍僵。

    樓梯口傳來腳步聲,伴隨著下人的喊聲,「晨少爺。」

    陳又把脖子往後扭,望著樓梯上的纖細少年,比照片裡的還要像,那濕濕的眼神,那走路的姿態,那未語先笑的勁兒,都跟他記憶里的夏紅沒一處差別。

    張總滿臉的柔情,「晨晨,到這兒來。」

    少年走下樓梯,他穿著寬鬆大領口的黑色毛衣,清晰的鎖骨和細長的脖子都一覽無遺,勾著人的目光,彎腰低頭的時候,更是一種極致的誘惑。

    三位客人都是基佬是一對兒,胡基肉發達,渾身都是荷爾蒙氣息,一言不合就把他吊起來搞的硬漢,對柔態的少年沒感覺。

    張總發覺沒人盯著他家寶貝看,放心多了,他朝胡為那裡看一眼,「晨晨,這是xx公司的經紀人胡為,你見過的。」

    少年乖巧的打招呼,「胡先生好。」

    胡為說,「你好。」

    張總繼續介紹,「這是厲先生,旁邊是他的愛人陳又,就是你相見的編劇。」

    少年的視線落在厲嚴身上,眼裡閃過一絲亮光,轉瞬即逝,那似乎是他的一種本能,對陌生人的判斷,有錢人,窮人,就兩種區分。

    打過招呼,他的視線移開,停在編劇身上,跟自己的年紀看起來差不多。

    陳又露出一個笑容。

    少年也笑了一下,「好年輕啊。」

    張總說是年輕有為,又說了句,「厲先生教導有方。」

    陳又,「……」

    大哥哎,你差不多行啦,拍馬屁得分節奏,你這麼亂拍,小心被我男人的馬蹄子給踩死哦。

    多了個人,氣氛就更怪了。

    胡為都不曉得該談什麼,就硬聊,他聊的很吃力,都快出內傷了,陳又才出聲,幫他分擔一點。

    「聽說晨少爺喜歡我創造的夏紅這個角色?」

    少年抿抿瓣,這麼個動作都帶著幾分引誘,像是天生的,又似是一種習慣,「夏紅這個角色很可憐。」

    「他跟我一樣,都是無父無母的孤兒,要是我沒有碰到張總,恐怕遭遇不會比他好到哪兒去……」

    張總把少年攬懷裡,「寶貝不哭。」

    少年小聲抽泣,晶瑩的淚水順著白皙的臉頰滑落而下,眉目間有一抹憂傷,美到令人窒息。

    陳又跟胡為就要窒息了,他們低頭,忙著撿雞皮疙瘩。

    厲嚴沒反應,入定了。

    只要他少發出聲音,情緒儘量不露,舉止能沒有就沒有,就不會有特別大的破綻。

    少年哭了好一會兒才停,張總心疼死了,捧著小臉擦眼淚。

    這畫面,當真是酸甜苦辣都有。

    一直在暗中觀察的陳又眯了眯眼,摳小手指,蹭腳跟這種小習慣都一樣,這如果不是夏紅本人,他晚上回去被厲嚴搞,絕對不哭著求饒。

    好了,現在就差給他們一個一對一的機會。

    在離開前,陳又說手機落下了,要回去拿,「胡大哥,你幫我看著厲嚴,我去去就回。」

    他沒走多久,就看見了樹底下的少年,像是在等他。

    那劇本里有關香香露露倆人的相處,對話,出租屋裡的一幕幕,不是當事人之一,根本寫不出來。

    也就是說,少年是夏紅,就一定知道陳又是周一。

    陳又走到少年面前,腳步停下,他手插著兜,等對方先開口。

    如果是,那都不用試探,錯不了的。

    「周一,是你吧?」

    「是我。」

    剝離了震驚,平靜的一問一答過後,樹底下陷入靜默,無聲無息的圍繞在兩個同齡人中間。

    陳又說,「我看照片,就覺得是你。」

    夏紅說,「我是看了劇本,才知道你也來了這個世界。」

    陳又的眉毛挑了挑,默認。

    夏紅提出疑惑,「我用的是我自己的皮囊,你卻換了個殼,這是為什麼?」

    這是一個秘密,我是不會告訴你的,陳又說,「不知道。」

    夏紅蹙了蹙眉,「你跟了二爺後,我跟強哥他們都沒了你的消息。」

    陳又心說,那是當然,我死了啊,「就是劇本里寫的那樣,我和二爺在一起。」

    夏紅哦了聲,也不知道是信,還是無所謂了。

    當年他沾上這人的光,從四層被調到六層,很多客人來金色都是指名要他,錯過品嘗二爺看上的人,嘗一嘗那人的老鄉也不錯。

    有一兩年,夏紅的人氣很旺,雖沒有成為金色的頭牌,卻也差別不大,他手上有錢了,就去買房買車,日子過的很好。

    直到有一天,夏紅碰到他命里的災星。

    七年多的時間,夏紅付出了自己的感情,一心一意為那個人,把存款全給那人拿來做生意,結果對方的名利心越來越強,更是為了項目,給他下藥,讓幾個合作商玩弄了一星期。

    一怒之下,夏紅設計殺人坐牢,他因為那次的事,身體垮了,在牢裡病了沒幾年就死了,他恨命運不公,到死都懷著滔天的恨意,不甘心自己的這輩子就那麼結束。

    夏紅的意識恢復時,發現身在陌生世界,身體還是自己,卻不是病怏怏的自己,是十幾歲的自己。

    當時是在大街上,夏紅幾乎就要跪在地上,對著老天爺磕幾個響頭,謝謝大發慈悲。

    說來也巧,夏紅在剛來這個世界不到一小時,就遇到了張總。

    發生的場景跟偶像劇里的大同小異,夏紅被張總的車撞了,他被抱上車的時候,都有過一種幻想,自己這回是主角,而不是配角。

    之後的發展就是那樣了,沒什麼特別,夏紅想啊,老天爺給他重活一次的機會,他不能再走上老路子。

    否則會遭到鄙視,看吧,機會給你了,你還不是一個玩物。

    夏紅算計著,他跟張總目前是各取所需,他給身體,張總給錢,給的都是彼此有的東西,也是雙方自願,不存在強迫,等他攢夠了就去做買賣,開店也好,把後面的人生過的精彩些。

    說起來,哪怕同樣是給出身體,現在的生活也比原來好上千百倍,夏紅不用一天陪多個客人,肥頭大耳的,一口牙全是煙漬的,有的味兒特別大,能讓他吐出隔夜飯,不但如此,還要去承受一些客人變好,把自己弄的跟條狗一樣。

    況且張總年輕,也很大方,沒有那種嗜好。

    夏紅捏捏小手指,有關以前的事,他哪兒敢跟別人說啊,怕被當做神經病關起來,酒不敢喝多,睡覺也不踏實,擔心自己做夢話。

    「你知道怎麼讓一個人失憶嗎?我挺想忘掉以前的事。」痛苦的太多,沒必要記著。

    陳又一愣,「不如你撞撞頭,跳個樓?」

    夏紅,「……」

    「開玩笑的,你千萬別那麼干,很危險,小命要緊。」陳又認真起來,「催眠也許可以試試,我聽說能把原來的記憶換掉。」

    夏紅記心裡了,先攢錢。

    陳又隨口問道,「其他人呢?」

    夏紅說不清楚,「我沒見過除你以外的熟人。」

    那可能就是沒有了,陳又搞不明白,夏紅為什麼能過來呢?他呼叫系統,「老四老四,我是陳又,聽到請回答。」

    屁都沒有。

    「在這個世界,沒有夏紅,只有夏晨。」夏紅說,「沒有周一,只有陳又。」他以為老鄉的經歷跟自己一樣。

    陳又不會解釋前因後果,「對。」

    夏紅輕笑,「我會演這部戲裡的夏紅,因為我喜歡你給他安排的結局。」

    陳又回憶了一下自己寫的什麼,當初他被炸死,夏紅還在金色,他不曉得對方後面會發生什麼,寫劇本的時候全是自己胡亂寫的。

    作為一個善良的人,肯定是希望所有人都能夠幸福美滿,夏紅也是,陳又寫的劇本里,他在金色遇到一個真心對待他的人,帶他離開金色,去一個小鎮上生活,養了一隻貓,有一片花園,花花草草很漂亮,還有菜地,種著瓜果蔬菜,生活安逸。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一兩分鐘,或者不到一分鐘,陳又跟夏紅抱到一起。

    陳又背對著鐵門的方向,但他卻跟夏紅同時分開,從後面飄來的那股子殺氣跟悚然就是他男人發出來的,錯不了。

    他轉頭,撞見厲嚴憤怒的眼神,看過來的目光就是在看一個偷男人的小媳婦,不忠。

    臥槽,我要死了。

    陳又打了個抖,臉發白。

    夏紅事不關己的說,「原來的世界,你傍上二爺,在這裡又和二爺身份地位差不多的厲嚴在一起,周,陳又,你的運氣怎麼就這麼好呢……」

    都是一個,我的運氣背了十九年,就好了這麼一回,陳又不敢多待,趕緊跟夏紅告別,往他男人那裡跑去。

    胡為在中途下車,他實在受不了車裡的低氣壓,要逼死人。

    司機還是那個司機,對車裡的人和事都沒感覺,整個就是失聰又失明,用心在開車。

    陳又換了個坐姿,面朝著生悶氣的男人,「那是我一個老朋友。」

    厲嚴問,「為什麼要抱?」

    陳又說,「老朋友嘛,要走的時候打個招呼抱一抱,這是一種禮貌,很常見的,是吧小劉。」

    司機不想聽見,可是被點名了,他只好應聲,「是的。」

    厲嚴還是沒有緩和神情。

    陳又在他耳邊說,「不要生氣了撒,我只喜歡你。」

    厲嚴的眸色一閃,又沉寂了。

    陳又咬牙,我告訴你哦,你別逼我,要是你再逼我,我能說出把自己噁心死的話。

    厲嚴顯然就是要聽噁心的那部分,越噁心越好。

    陳又在男人的耳朵上親一口,「回去說給你聽。」

    到家後,陳又被拽上樓,關進房間,第二天才被放出來。

    他躺在搖椅里,小黃狗趴在他的腿上,小金趴在小黃狗的背上,三隻都很愜意,想著各自的事兒。

    喝了口酸奶,陳又用牙齒咬著吸管,任務世界的人能因為某個原因出現在他的現實世界,老四要告訴他的,是不是就是這個事啊?

    不能明說,就放在那首歌裡頭了?

    陳又拿出手機,把耳塞往耳朵里按按,帶著懷疑重新去聽那首去年冬天的那場煙火,一口氣聽了十遍,還是一無所獲,他這腦子哦,真不行。

    老了可怎麼辦……

    小黃狗想喝酸奶,嘴巴舔好幾下了。

    陳又把盒子撕開,「來福,酸奶就剩一點兒了,你過個嘴癮吧,吃多了對你的腸胃也不好的。」

    小黃狗湊過去,吧唧吧唧。

    陳又摸摸它的腦袋,把小金蛇撈手上,「兒咂,是你麼?」

    「如果是,你就在我的食指上繞一圈。」

    小金蛇無精打采的,因為又入冬了。

    陳又捏它的尾巴,撓它的肚皮,怎麼都沒用。

    「算了,我還是去看看時間,等著吃藥吧。」

    總是胡思亂想,也不是個辦法啊。

    陳又把小金蛇丟袖子裡,對方爬啊爬,繞著他的胳膊,他打了個哆嗦。

    快點長大吧,萬一能進化成人呢。

    天冷了,陳又要去商場給姥姥跟老爸買羊毛衫。

    前些天,他問過大伯,姥姥對他出軌的事,沒有太大的反應,還好。

    陳衛東聽兒子說要去商場,也跟著去了,呼吸呼吸人氣,買點大棗煮粥吃。

    於是陳又一家都出動了。

    這還是他出櫃後,老爸跟厲嚴同時出現在公眾場合。

    陳衛東不是名人,沒人認識他,進商場後就推著小車自己溜達。

    陳又戴著口罩,黑框眼鏡,厲嚴也戴著口罩,他倆走一塊兒。

    剛逛沒一會兒,陳又的手機響了,是陌生號碼,他給按了,向第三次才接,「哪位?」

    那頭是很年輕的聲音,「陳先生是吧,我是青春死在夏天那家店的老闆,我看到你給貴店的評價了,請問你是有什麼不滿意?」

    陳又趴在推車上面,看著男人買零食,「沒什麼不滿意,我就是喜歡小黑花。」

    那頭啪的掛了,又打過來,「我大爺!」

    罵完就掛。

    陳又打過去,「他誰大爺呢?老子大爺得罪你了?」

    「你大爺是沒得罪我,哥們,你講理不,我那店得罪你了?你不要就拒收,要了給差評,幾個意思啊?」

    陳又白眼一翻,我不給差評,會搞到你的號碼?都是套路啊。

    他齜牙咧嘴,「我樂意。」

    貨架一頭過來個人,個頭高大,背靠著方便麵促銷的牌子,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提著個女士的包,嘴裡罵罵咧咧的,氣焰囂張。

    「操,你這種垃圾,要是出現在我面前,我弄死你……」

    陳又瞥一眼,愣住了。

    哎喲,還真是你啊,校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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