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殊發話,眾人莫敢不從,立馬恭敬應是,弓腰腳步輕輕的快步走了出去。
門在他身後啪嗒一聲合攏,他狹長的鳳眸微動,腳步抬起,便信步向葉辛辭睡著的床榻的方向邁近。
香色的帳幔阻礙了他的視線,讓他看不清床幔之後究竟什麼情景。
撩開帳子,面容精緻的女人呼吸平緩,一身豆沙色裡衣,綢被蓋到小腹,兩隻素白如玉的手交疊,看上去安靜極了。
整個室內除了她輕緩的呼吸聲,再無其他。
他眼神閃了閃,緩緩坐到床榻邊緣,漫不經心的打量著她的五官。細看之下才知道,葉辛辭的五官其實帶著股灑脫的英氣,只是那股子灑脫卻硬生生被她蠻橫狠辣的性格所消磨。卻在這個名叫阿葵的孤鬼身上,得到了極致的展現。
灑脫不羈與風情萬種交織,便形成了一種極致的魅力,絕世的風流姿態。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牆角的沙漏沒有停頓的流逝,晏殊覺得自己的雙腳坐的都快麻掉了,卻不肯起身動一動,舒緩下僵硬的脈絡。他掌心連他自己都沒發現,他唇抿得泛白,相信她會再次甦醒在葉辛辭體內的心開始動搖。
他不自信了,他甚至不知道她究竟到底會不會再出現。
全都是未知數——
已至深夜,窗外草蟲鳴叫窸窸窣窣,微風划過竹葉的聲音在此刻變得格外清晰。
連他都不知那絲期待從何而來,甚至不知早該就寢的他為何會一意孤行的,在深更半夜來到他名義上應該喚作母后的寢宮,像個病入膏肓的瘋子一般,固執的盯著她的臉。
等待著她下一秒緩緩睜開眼睛,用透著霧靄的眸光漫不經心的斜睨她,姿態款款,柔嬈多姿。
可是,她沒有再睜開眼。
他的心一點點下沉,當夜色的涼意緩緩從牆角滲透到殿內時,晏殊的身體變得冰冷。
他固執的坐著,像一尊精雕細琢的石頭,沒有血肉般,不知冷暖。他一定要等,糾纏了他數十年的夢還未得出個結果,他怎能心甘?
蘇葵覺得身上像是被壓著一塊重達千斤的石頭,連同她的魂魄一起鎮壓。讓她被困縛在這具肉身里,逃不開,卻也掌控不了。
只能與一個靈魂早該被當做交易籌碼收走的人共享身體。
面上似乎有灼灼的視線在盯著她,蘇葵緊閉的雙眼動了動,從鼻腔內無意識的輕哼一聲,艱難的掀開濃黑纖長的眼睫。
入目便見晏殊目光灼灼的盯著她,讓她本就還未清醒的大腦瞬間處於當機狀態,難掩驚訝的張大眸子瞪著他,嗓音沙啞的問,「你?你怎麼在……」在慈寧宮?!
她手臂撐著床榻坐起身,撩開帳子向外探頭,見擺設雖換了樣子,但大體裝飾格局還是能看出她所處之地還是慈寧宮的。
那麼問題來了,晏殊他,怎麼又來了?
還死死的盯著她,讓她一覺醒來時,頭頂冒出一張人臉,瞬間被嚇的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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