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想想,她是什麼時候認識薛忠睿的呢?哦,好像是高一的時候。薛忠睿是她姑媽家的孩子,當時正在讀初二,為了讓他能夠跟她一樣,考上市最好的高中,姑媽就把那孩子送了過來,從此她就成了薛忠睿的家教老師。
反正上高一,學業也不是很緊張,幫他補習一下也沒什麼。最主要是薛忠睿吧,脾氣很好,就是那種典型的乖寶寶,給他補習挺輕鬆的。總比那種正值叛逆期,說什麼都不聽的孩子好上許多。
那時候顧小鸚的爸媽都很忙,基本上是早出晚歸,而她的姑媽更是誇張,孩子往她家裡一送,再也見不到個影子,也是忙得腳不沾地。如此一來,家裡也就他們兩個,每天低頭不見抬頭見。
顧小鸚吧,對吃的沒什麼講究,以前薛忠睿不在的時候,每天應付應付也就過去了。家裡原本請了保姆,可她脾氣比較怪,不喜歡家裡有陌生人走來走去,後來乾脆就把保姆辭了。保姆不在了,自然就沒人給他們做飯了。
顧小鸚倒是無所謂,反正吃什麼都行,回家的路上隨便吃點也就飽了。可是薛忠睿不行啊,且不說他正處在至關重要的高考前夕,每天都是題海戰術,吃不飽的話,哪有力氣做題啊。再者,他正是處在長身體的時候,萬一在她們家住兩年,不但沒長高,還縮回去一點,那可就慘了。到時候姑媽不會把她暴打一頓吧?為什麼送過去的時候,還是個白白胖胖的小豬,回家的時候,就變成了瘦骨嶙嶙的小羊?
她左右思量,終究不是辦法,只能買回來一堆的食譜,準備開發一下做菜的天賦。一個學霸,有什麼是她做不好的呢?原本是雄心滿滿,可做了幾次之後,直接偃旗息鼓了,她不得不承認一個殘酷的現實,她的身體裡果然沒有一絲一毫會做飯的天賦。
顧小鸚看著黑糊糊的黑暗料理,第一百零八次嘆氣,原來上天果然是公平的,給了你某一樣天賦,就會收走一些其他方面的天賦,這就是人們常說的人無完人啊。她忍住痛,拿起勺子挖了一點點,輕輕地放進嘴裡,不到一秒鐘,部吐了出來!別人吃飯要錢,她吃飯這是要命啊!
薛忠睿好似聽到了她的動靜,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廚房門口,可憐巴巴地看著她,就像是嗷嗷待哺的小獸,一雙眼睛都在叫囂著「我好餓」。
顧小鸚聽到身後的動靜,急忙轉身,企圖遮住身後慘不忍睹的黑暗料理,呵呵一笑,「忠睿表弟啊,那什麼,你晚上想吃什麼啊?表姐一會兒給你做。」嘴上說著這話,其實心裡正在流血,一會兒還要騎車出門給他買吃的去。哎,一想到那冷嗖嗖的小風,心都涼了半截。
薛忠睿看了看非常勉強的臉,徑直走了過來,從她手裡接過菜譜,仔細地看了看,然後問道:「還有這些食材嗎?」
顧小鸚雙頰燒得通紅,他這是要親自下廚?不會吧?她媽要是知道了,會不會罵死她?你怎麼能這樣欺負表弟呢,他還只是個孩子!她姑媽要是知道了,會不會打死她?我把寶貝兒子送過來,就是給你燒菜煮飯當保姆的?!
她腦子裡閃過兩位女士的反應,嚇得小身板又是一抖,笑得極度不自然,「呵呵,忠睿表弟啊,你不要擔心,表姐真的可以的。只要再給我點時間,假以時日,肯定能做出色香味俱的美食,你要相信我啊。」
薛忠睿聞言,眉頭微微皺起,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哦,是嗎?你不是都努力了一個月了,到現在為止,也沒吃過一口。」
呵呵,這樣不咸不淡面無表情地說出大實話真的好嗎?你讓表姐的臉往哪擱啊!少年,你這樣不可愛,在學校會被人打的!顧小鸚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乖乖地讓出了流理台,委屈吧啦的說道:「那邊還有剩下的牛肉,土豆,還有其他的食材。表姐原本想著,你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應該多吃點肉啊什麼的,就想著給你做個土豆牛肉,結果」就成了燒焦土豆燉牛肉,土豆焦了,牛肉沒熟,她也很想哭啊,有沒有?明明是按照菜譜上做的,真的是一個步驟都沒省啊!為什麼理想總是豐滿的,現實卻總是如此骨感!
薛忠睿走到流理台前,轉頭看她,那雙眼睛仿佛會說話一般,波光瀲灩。他終於還是放棄了對她進行思想教育,只是突然上前抱住她,額,不,是從她身後解開圍裙,圍在了自己身上。
顧小鸚嚇得大氣也不敢喘,臉紅心跳地呆愣了許久,心裡還在驚叫,我居然被一個小鬼給嚇到了!顧小鸚啊顧小鸚,你還能再多點出息嗎!
薛忠睿沒有理會她,徑自轉身,手起刀落開始處理牛肉和土豆,動作那是相當的純熟,儼然有大師風範。
顧小鸚早就忘了臉紅心跳,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她偷偷地咽了咽口水,小聲問道:「忠睿表弟啊,你以前在家裡經常做飯?」
薛忠睿頭都未抬,繼續與牛肉奮戰,手下動作不停,眉毛一挑,淡然說道:「食譜上不是寫了,牛肉切塊,土豆切塊,連大小都描述了一遍,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用得著以前經常做嗎?」
意思是他以前從未做過?!她這是被小表弟**裸地鄙視了嗎?是的吧?一定是啊!嗚嗚嗚,她好歹也是個學霸啊,怎麼會淪落到這種地步。顧小鸚欲哭無淚地站在旁邊,看著他上鍋倒油翻炒,整個過程一氣呵成,熟練地不要不要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大廚呢!
顧小鸚的嘴巴都快張成口袋了,目測可以直接吞下一個雞蛋。這真的是她的小表弟?要不要這麼霸氣側漏?她心裡一直在深思一個嚴肅的問題,就薛忠睿這無師自通的聰明樣兒,真的需要她來輔導嗎?難怪天天跟他講題根本不費勁,因為人家本來就是個學霸,還是學霸中的戰鬥機!
通過細緻的觀察,顧小鸚不得不懷疑,她姑媽到底是哪裡覺得薛忠睿不行,需要她來輔導?不會是出現什麼錯覺了吧?她是越看越覺得可疑。
等到兩菜一湯上桌的時候,她看著那色香味俱的菜,不得不佩服的五體投地,急忙伸手夾了一筷子,真是好吃到流淚。
顧小鸚往嘴裡塞了一塊牛肉,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薛忠睿,咕噥著嘴問道:「忠睿表弟,我問你一個比較嚴肅的問題,你可要好好回答。」
薛忠睿聞言抬起頭來,眯眼看著她,緩緩說道:「我聽著呢,你說吧。」
顧小鸚淺淺一笑,又討好地給他夾了一塊牛肉,方才問道:「忠睿表弟呀,你老實告訴我,你以前是不是天天在家做飯啊?你確定這是第一次做土豆牛肉?還有這個西湖牛肉羹,我感覺都是大廚級別的啊,完不像是第一次。」
薛忠睿轉頭看了看流理台旁邊的垃圾桶,裡面還裝著新鮮出爐的焦炭版土豆牛肉。他又轉過頭來,看了看顧小鸚,無奈地搖搖頭,「難道第一次做,就非要做成那樣子?菜譜上不都寫得很清楚嗎?按照上面的做就是了,其實我也不明白,你到底是如何做出那麼,額,慘不忍睹的黑暗料理的。小鸚姐你的智商挺高的,為什麼會」說到這裡,還低低嘆息一聲,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深深無奈。
顧小鸚聽了他的話,再看著那一臉的嫌棄表情,嘴裡的那塊牛肉堵在了喉嚨口,上不去下不來,差點被當場噎死!好你個薛忠睿,看把你能的,真是三天不管,上房揭瓦。她猛地咳嗽一聲,終於成功解救了自己,使勁地咽了一口,伸長了脖子說道:「好你個薛忠睿,狐狸尾巴露出來了吧?快點說實話,為什麼來找我補課?就你這智商,根本用不到我啊。你之前在家裡都是裝的吧?故意說自己什麼也不會,跟不上老師的節奏,趕緊從實招來。」
薛忠睿放下了筷子,低低嘆息一聲,「因為太寂寞,總是一個人在家,感覺太孤獨了。」
額,好吧,這話說的,我竟無言以對!其實她也是天天一個人在家啊,不過她那時候的性子比較活潑,朋友很多,經常會出去逛街什麼的,倒沒覺得多寂寞。但是薛忠睿就不一樣了,他在學校的性子比較內向,估計沒幾個朋友,姑媽又比較忙,夫妻倆很少在家,只有他一個人的話,確實比較寂寞,估計一天也說不上一句話。
顧小鸚聽了他的話,鼻尖一熱,心頭湧上無邊的酸澀,她站起身,彎腰跨過桌子,伸手摸了摸他的頭,就像在安撫家裡的寵物狗一般,「忠睿表弟乖,以後就住在我家好了,表姐會陪你說話的,不過能不能跟你商量個事?」
薛忠睿身體突然一僵,整個身體正襟危坐,身板挺的筆直,濃長的睫毛眨了眨,瞪著一雙懵懂的眼睛看向她,低低說道:「什麼事啊?」
顧小鸚看到他的眼神,感覺自己成了拐賣兒童的人販子一樣,心底升起一絲愧疚,「就是吧,你看我爸媽天天也不在家,家裡也沒個保姆什麼的,我天天在外面吃倒是沒什麼,但你正是長身體發育的時候,伙食一定要好。可是吧,你也看到了,你表姐我真的是使出了洪荒之力了,就是對下廚這事一竅不通,也許我的智商都用在學習上了,嘿嘿,我跟廚房就是絕緣體啊。你看,你在廚藝上那麼有天賦,若是不露兩手,豈不是浪費了?要不以後每天放學我去買菜,回到家我負責擇菜,你負責做菜怎麼樣?那樣我也不用在外面吃了,還能陪你一起吃飯一起聊天。」
說了那麼多,中心思想就是,你做的菜太好吃了,我再也不想在外面吃了,只想吃你做的,你看行不行啊?此時此刻,她又從人販子變成了誘拐小紅帽的大灰狼。
薛忠睿抱臂思考了一會,終是點了點頭。
顧小鸚在心裡比了個s,臉上極力裝出不在意的樣子,也淡定地點了點頭,成交!
自從那次,顧小鸚和薛忠睿達成了和平協議後,家裡的晚飯都是薛忠睿做,他的廚藝也因為長時間的練習,越來越好。不知是不是伙食太好的緣故,薛忠睿的身高一竄再竄,等到高一的時候,已經足足高了顧小鸚一頭。
每次看到人高馬大的小表弟,顧小鸚就想默默地掉幾滴辛酸淚,明明剛來她們家的時候,還不到她的鼻子,怎麼就突然跟個竄天猴一樣,長了那麼多!都說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反觀顧小鸚同學,從高一吃到高三,兩人明明吃的是一樣的伙食,為什麼薛忠睿是豎向增長,而她卻是橫向的?!
高中三年,顧小鸚足足長了八斤肉!此後多年,再想起那時候的事,她都覺得自己之所以沒有早戀,並不是她不想,而是她的身材限制了她的戀愛自由啊。
薛忠睿是什麼時候離開她家的來著?對了,就是他考上大學之後!雖說離開她家了,但是兩人卻在一個學校里。沒錯,薛忠睿不但上了她讀過的高中,還報考了她所在的大學,簡直就是後天版顧小鸚,時刻緊跟著她的步伐,永遠不放棄。
「你在想什麼呢?那麼專注,我都喊你兩聲了!」
顧小鸚正想的得出神,突然耳邊傳來說話聲,溫熱的氣流順著耳蝸傳進去,心尖一麻,渾身好似過電一般顫抖了一下。她突然轉過身,看著身後的罪魁禍首,有些慌亂地說道:「你什麼時候來的?為什麼一點聲音也沒有?!」
蘇言卿穿著一身黑色的睡衣,隱約可見一對展翅欲飛的誘人鎖骨,皮膚因為剛剛泡澡的緣故,白中透著淡淡的粉,越發顯得膚如凝脂微透,好似剛剛出爐的粉釉。他眨著無辜的水潤眼眸,委屈地瞥了她一眼,小聲說道:「我聲音很大啊,是你想的太投入,根本沒聽到而已。小鸚姐,你不能這樣惡人先告狀啊,我很委屈的。」
說完,擺出一張無限委屈的臉,凝眸看她,頭髮還沒吹,有水珠凝結在髮絲尖端,啪嗒滴在顧小鸚的手面上。
顧小鸚好似觸電一般,蹭地往後一靠,身體已經抵在了飯桌上。鼻尖是淡淡的洗髮水味道,而且這個味道好熟悉!她不可置信地瞪著他,顫抖著說道:「你用的是誰的洗髮水?」
蘇言卿見她對自己避如蛇蠍,抿唇一笑,身體故意又往前傾倒,雙臂撐在飯桌上,將她困在中間,吐氣如蘭地說道:「剛剛在浴室的時候,我有喊過你啊。我忘記拿洗髮水了,讓你幫我去拿,可你理都沒理我,我也是沒辦法啊,總不能光著身體出來晃蕩,只能暫且用你的將就一下了。」
將就一下?將就你妹啊!你可以不用啊,誰又沒拿槍逼你!顧小鸚臉上是他溫熱的呼吸,整張臉都憋得通紅,直接伸手推著他的胸膛,警告道:「告訴你,蘇言卿,你不要再靠近了,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威脅?蘇言卿聞言先是一愣,而後露出不懷好意的笑,故意把身體又貼近了些,「哦,是嗎?那小鸚姐說說,你打算怎麼個不客氣法?我真的很是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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