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婚 19怎麼還?

    心無緣故的跳了一下,我告訴自己夏彤彤只是隨口恫嚇,我跟沈浩軒的事情她不可能知道。現在沒有時間和閒心跟她鬥嘴,我便不再理她,繞過她快步走進了嬰兒房。

    麟麟已經睡了,兩位保姆說,今晚他吃得不少。看著孩子可愛的睡靨,我的心忽然痛起來。要帶著他走嗎?就在這天寒地凍的夜晚?

    可是不走……我怕明天就走不掉了!回想沈浩軒的神態話語,他分明已有所察覺。

    我有些後悔今天的行為,不該啊!假如我肯放下跟他的恩怨,一笑泯之,今天什麼事都不會有,我可以輕輕鬆鬆地挑個好日子帶著孩子離開。就因為想報復他,我惹下如此大禍,他不會放過我的!

    我摩拳搓掌,急得嗓子眼冒煙,要走的,現在就走!咬了咬唇,我轉身回到自己的臥室,打開壁櫥,從夾層里將那隻早就裝好的背包拿出來,然後再快步回到嬰兒室。

    「你們倆抱著孩子馬上跟我一起去醫院!剛才我試他的額頭發現他有些發燒!」我進門就大聲命令道。

    兩位保姆大驚,齊聲問:「發燒?」

    「對!快點!」我來不及對她們多說什麼,急匆匆地走到小床前抱起孩子,然後就往門口走去。

    「這麼晚了,小少爺如果病了可以先讓李醫生來瞧瞧,更何況看小少爺今晚吃得很香睡得也很香,不像生重病的樣子啊!」保姆甲疑惑地阻止道。

    「上醫院怎麼了?反正家裡有車,很困難嗎?孩子是我的生的,他舒服不舒服我最清楚,你們不細心照看也就罷了,現在又阻止我陪孩子去看病,什麼居心?」我並不是個不通情理胡攪蠻纏的人,可此時只能板下臉沖她們亂發一頓脾氣了。

    兩個保姆果然嚇得不輕,再不敢跟我爭論孩子的健康問題,連忙拿了小被和奶瓶等物跟在我的後面快步下了樓。

    用小被將孩子包得嚴嚴實實,一位保姆推開大廳的門,頓時風雪迎面襲來。不知何時,又開始下雪,伴著刺骨凜冽的寒風,今晚——實在不是個出門的好日子!

    司機將車開到台階下,我在兩個保姆的陪伴下坐上了後排車座。

    「去明光醫院!」我命令道。明光醫院是帝尚控股的醫院也是t市醫療設備最先進的醫院,一般家裡的人身體有恙都會選擇去那裡。

    車子緩慢調頭,向著院門口駛去,一切似乎都很順利。經過大門口時,鐵門卻沒有打開,有兩位保鏢從保安室里走出來,問司機:「去哪兒?」

    「小少爺病了,去醫院!」司機搖下一點玻璃,答道。

    兩位保鏢連忙俯身探頭,從搖下的那條窄縫裡向裡面張望,看到我抱著孩子坐在後排,臉色大變,連忙對司機說:「少爺吩咐過了,無論什麼原因和理由都不許放少奶奶出門,小少爺更不允許帶出去!」

    司機怔了怔,回過頭用目光徵詢我的意見。

    我哪裡還有意見,又驚惶又著急,說:「孩子病了,我要陪他上醫院,你們攔著不讓出門是什麼意思?如果孩子有個好歹,你們擔當得起?」

    這頂帽子夠沉重,那兩位保鏢忍不住試汗,也不再跟我理論,而是直接撥通了沈浩軒的手機:「少爺,小少爺病了,少奶奶要帶他去醫院……唔,好,好的!」

    掛了電話,那保鏢的神色坦然很多,沒有再看我,而是按通了鐵門上的一隻紅色鈕,這是緊急警報按鈕,一般情況都用不著,沒想到現在竟然用上了。

    還沒等我搞清狀況,就驚見幾十名保鏢從不同的方向快步涌過來,轉眼就將門口堵了個嚴嚴實實。

    為首的那位上前拉開後排的車門,對那兩位面面相窺的保姆說:「少爺讓你們倆抱著小少爺回去,再打電話讓李醫生來瞧瞧有沒有不舒服!」

    兩位保姆聞言連忙伸手抱我懷裡的孩子,我忙抱緊麟麟不肯鬆手,說:「你們先下去吧!我抱著就可以!」

    「少奶奶,你先把小少爺交給她們吧,少爺讓你現在去趟公司,他有事情找你!」為首的保鏢踏上車,伸臂就捏住了我的手腕,頓時我的半條臂膀都麻了,低呼一聲,不由自主的鬆開。隨即,他另只手輕輕託過孩子,遞給保姆,囑咐道:「坐後面那輛車回房,天太冷了,別凍著小少爺!」

    兩保姆忙抱著孩子依言鑽到後面剛剛停下的一輛家用黑色奧迪里,司機調轉車頭,向著房門口駛回去。

    我很憤怒,其實比憤怒更多的是恐懼。保鏢的手一直捏住我腕部的麻穴,這讓我整條手臂都快要麻木了,我怒道:「放開我!你想廢掉我的手臂嗎?滾開!」

    那個保鏢忙鬆手,卻沒有滾開,而是就勢坐進了車裡,同時另一側車門打開,又有一位保鏢坐上來,兩人一左一右將我夾在中間。

    關上車門,只聽其中一人對司機說:「去帝尚大樓!」

    *

    我在保鏢的押送下回到了帝尚辦公大樓,風雪交加的暗夜裡,它如同偉岸的山峰矗立在繁華的市中心,是t市標誌性的建築物。

    今晚沈浩軒讓人將我帶到這裡來,當然目的不單純。是不是他得知了我偷他罪證的事情,準備殺人滅口?

    乘專用電梯到了十六樓,一路上幾乎沒有碰到一個人,這讓我更加驚惶。

    進到十六樓,我感覺到氣氛詭異而沉重,總裁辦公室的門口站著許多黑衣人,這些人並不是公司的保安,倒有些像洪標手下的那些人。

    一般情況下,沈浩軒不會讓洪標的人出現在公司里,畢竟鐵鷹幫混的是黑道,而帝尚則是做正經生意的大公司,出於聲譽方面的考慮,沈浩軒在正式場合下都不會跟青幫的人有牽扯。

    只有遇到特殊事件,要用到非常手段時才會啟用鐵鷹幫(比如上次攔截住冷濤要剁掉他的手指頭)。今晚他又將這些人找來想幹什麼?難道準備……將我殺掉再毀屍滅跡嗎?

    不容我多想,房門已打開,我被推進了室里,隨即又「砰!」的一聲在我身後關閉。

    出乎我的意料,室內竟然有很多人,有我認識的,比如洪標和溫婷,也有我不認識的。他們或坐或站,卻沒有人說話。見我進來,都只淡淡地瞥我一眼,然後注意力又集中到坐在電腦前的沈浩軒身上。

    「少奶奶,」只有溫婷跟我打了個招呼。以前的她臉上總是掛著的甜美溫柔笑,今晚表情卻很嚴肅,凝望著我的目光出多了絲不易察覺的怨惱。

    我沖她微微點頭,目光轉向沈浩軒,見他正坐在電腦前抽菸,唇邊噙著一抹奇怪的笑。

    「雪馨,過來!」男子的聲音出奇的溫柔,他沖我招招手。

    我忐忑地向著他走過去,心如擂鼓般跳著,有大禍即將臨頭之感。

    「坐下!」他拍了拍身旁的一隻軟椅。

    腳下如踩棉花,我戰戰兢兢地走過去,坐在他的身旁,雙手有些拘促的互握著。

    沈浩軒往靠背上一倚,撣了撣菸灰,唇邊那抹淺弧始終未變。他眯起眼眸,饒有興趣的打量著我,似乎我是個件很希罕的物品。

    「你叫我過來幹什麼?」雖然已經知曉,不過我是不會主動承認的。白天裡那位維修工說得很清楚,閉路攝影系統被損壞是無法恢復的。只要他沒有直接的證據我就抵死不認帳。反正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還不如一直縮著好,起碼可以安慰安慰自己。

    吐出一朵煙雲,他唇邊的笑更深,黑眸暗沉如淵,「我在電腦前已經坐了兩個小時了,在看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事兒雖然有趣,不過自己坐在這裡總有些無聊,想讓你過來陪我一起看!」

    「看什麼?」本能的問道,待到見到男子眸中浮起的譏誚又有些訕然。轉首望向他面前的電腦屏幕,卻見上面顯示著一條紅色的進度線,進度顯示已經快達到百分之七十了。

    「這就是你白天在我電腦里拷貝的軍火文件,不過要打開它並不容易,得請電腦高手破譯密碼,只有完全破譯成功才可以連接到它所在的網頁。」沈浩軒極有耐心地跟我解釋著。

    「唔,」我下意識的應了聲,又感覺不妥,忙分辯:「我沒有拷貝你的軍火文件!」

    他微微側頭,唇邊的笑已漸漸隱去,寒星般的黑眸透過繚繞的煙霧冷冷的睇著我。

    「我……我是說,」我有些心虛地低下頭,揉搓著衣角,吶吶地接道:「我沒有把它發出去。」

    室內的人很多,但卻聞聽不到一絲咳嗽,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轉移到我的身上,只為我剛才辯白的那句話:我沒有把它發出去。

    這就等於承認是我偷偷拷貝了那份文件,只是還沒有發出去而已。

    室內的暖氣太足了,我感覺渾身都在冒汗。成為所有人敵視目光的焦點,這並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情。想再為自己駁白幾句,又怕適得其反,只好閉上嘴巴。

    「我給過你很多機會,想讓你主動放棄……我親口告訴你準備用半個帝尚作為分手費跟夏彤彤分手,這是我能做到的最大極限的讓步,可你壓根不希罕!你好像並不清楚這樣做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就好像你也不清楚這份文件如果發到冷濤的手裡對我來說又意味著什麼。你不清楚的,是不是?」男子的聲音越來越低,帶著一種近乎危險的溫柔。

    「我……」我感覺胸口好像壓著一塊巨石,簡直令我窒息。

    「本來我還想對你說,跟夏彤彤分手後準備跟你補辦一場婚禮,一場最盛大最奢華的婚禮,可以向全世界宣告你是我沈浩軒的妻子!可惜……你不希罕的,我知道你現在已經不希罕了!」他的語調有著刻意壓抑的淡漠,只是嗓音卻陡然變得嘶啞。

    「咕……」我吞咽了口唾液,感覺他就像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般危險。

    「我真傻,還抱著最後的幻想自欺欺人,希望你能在最後一刻手下留情……」他咬了咬牙,柔聲笑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傻?」

    「呃……」我想說從來都沒覺得他傻,不過此時舌頭好像生鏽了,竟然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直到程序提示有人在破譯網頁的密碼,我才徹底清醒過來,你……真的沒有給我留半分退路!」他的目光轉向電腦屏幕,那條進度線赫然已進到百分之八十。

    「不!」我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此時此刻我終於明白了沈浩軒的意思,我大聲說:「我是偷偷拷貝了你的文件沒錯,不過我並沒有發給冷濤!」

    男子森冷的眸光浮起一絲譏誚,那是近乎絕望的嘲諷,彎了彎唇角,他說:「你撒謊不臉紅,表面純真無害實則陰險毒辣,實在令我望塵莫及!發現有人破譯密碼我就讓人打開了你的電腦,發現你下午已經把郵件發給了冷濤。時間竟然是我剛剛離開之後。呵,可笑我還賣力的跟你纏綿了整整一個下午。我百般討好你,希望你能改變初衷,可你根本就迫不及待地想置我於死地。我前腳剛走你後腳就拷貝了文件發給冷濤,連一絲猶豫都沒有……」說到最後,他的嗓音已嘶啞不成調。

    「不是!我沒有!」我顫抖著,感覺渾身是嘴都說不清。「我是給冷濤發了郵件,可裡面真沒有這份軍火文件,我刪掉了!我只給他發了幾份競標書,這些只會令你損失一部分生意不會要你的命!雖然很恨你,可我……沒有想要你的命,真的!」

    「你還發了競標書?」男子淡漠森冷的黑眸迸出幾絲火光,「穆雪馨你真讓我驚喜!你對冷濤還真是死心塌地,幫他害我的同時居然還沒忘記再順便幫他賺錢!」

    「……」我百口莫辯,這件事情太詭異了,肯定有原因的,我不能亂,我要找到原因。雙手捂住臉,沉思了一會兒,腦中閃過一絲光亮,連忙抬起頭,我大聲說:「夏彤彤也碰過你的電腦,今天中午我陪客戶談生意吃飯,她一直留在你的辦公室里,有可能是她……」

    驀地,他眼中爆出寒光,大手一揚就衝著我的臉甩過來。我驚叫一聲,本能的側過頭,卻發現男子的手掌並沒有觸到我的臉。遲疑著回過頭,見他咬牙笑著連連點頭:「人贓俱在你沒的狡辯了又想拖彤彤下水……你真行!」

    「我說的都是事實,你不相信我也沒辦法!就這樣吧,大不了你去法庭上告我,我就坐幾年冤獄好了!」這傢伙至今還在獄外監禁期內,雖說只是種形式束縛不了他半分自由,但這期間他得格外小心點。任何負面的消息都有可能對他造成極大的影響。軍火文件夾畢竟是見不得光的,我就不信他真能為此事將我告上法庭。反正我跟他之間已徹底完了,一拍兩散好了!

    「死豬不怕開水燙,你還真豁出去了!」他嘆息著,再次揚起手。

    我本能的往後退縮,卻見他揚起手並沒打我,卻伸向我的肩膀,扯了扯我背包上的肩帶。

    經過他的提醒,我這才發現自己還背著那隻鼓鼓囊囊的愛馬仕帆布背包呢!有些困窘,訕訕地別過頭。

    他微微咬牙,拉扯下我的背包,提過去,拉開鎖鏈,將裡面的東西一件件掏出來。

    幾件鑽飾,兩張金卡,八捆粉紅大鈔,另外就是孩子的日常用品,有奶瓶,奶粉,一大包尿不濕……

    慢條斯理的將這些東西一樣樣擺到他面前的桌子上,每拿出一樣,他臉上的笑容就深一分,最後幾乎變成了咬牙切齒的獰笑。

    空氣好像要爆炸,我如坐針氈,啞然道:「我們離婚吧!既然彼此之間已經沒有了感情和信任,勉強在一起只是相互的折磨。我必須帶走麟麟,他是我的生命是我的唯一!而你不同,你還會有很多的女人為你生孩子!夏彤彤馬上就要生了,也是兒子,以後你還會有很多很多兒子……啊!」

    很突然的,他像暴怒的雄獅般跳躍起來,抓過桌子上擺的那些東西,一把把的砸向我。首飾、銀行卡、成捆的鈔票……甚至桌子上的電話、傳真機,都毫不留情的砸向我。

    我抱著腦袋尖叫,卻無處躲藏,腦袋被傳真機砸得嗡嗡直響,眼前也金星亂冒。好不容易桌子上的東西除了電腦都扔完了,我以為終於可以告個段落,沒想到他卻伸手揪起我的頭髮,扯著發將我拉到電腦前,迫我盯著屏幕。

    屏幕上的紅色進度線已趨盡頭,百分之九十五、百分之九十六、百分之九十七……

    「看好了,密碼馬上就要破譯成功,那份文件就會落到冷濤的手裡,你滿意了嗎?」他粗暴的摁住我的腦袋,疼得我齜牙咧嘴。「說話!」

    「不是我發給他的,你另尋真兇吧!」我只能說出這一句話,頭皮一疼,我吃痛叫道:「你放開我!」

    「嘟嘟嘟……」電腦發出一陣奇怪急促的聲音,屏幕閃了閃,大約幾秒鐘就恢復到先前的界面,好像一切都不曾發生過。

    「呵,冷濤終於成功了!」沈浩軒笑起來,那是一種讓人不敢直視的獰惡笑容,他俯首問我:「開心嗎?」


    「不開心!」我說,「你放開我,我的腦袋要被你按壞了!」

    「你當然不會開心!」他收起了獰笑,俊臉卻透著濃濃陰謀的味道。「冷濤也不會開心,現在的他估計應該失望透頂,他使用的電腦裡面的程序完全癱瘓,假如他用的是公司的電腦,那麼損失將無可估量,不過我估計他這個鄙卑小人行事向來謹慎,應該不會用他公司的電腦!」

    「……」我再次怔住,沒想到這隻文件夾鏈接的網址竟然裝裁著如此厲害的病毒。我就說呢,那麼重要機密的文件,他怎麼會大赫赫地放在那麼容易找到的地方,原來不是他發燒犯暈,而是故意設下的陷阱。

    「上次的文件應該也是你偷了交給冷濤的吧?」他一隻手仍然將我的腦袋緊緊按在桌子上,另只手卻溫柔地摸著我的臉。「趁我去公司的時候,你居然打開了我臥室里的電腦,是我大意了,開機密碼設成了你的生日,竟然讓你有機可乘。那份文件時間真的很久了,我當時放在照片文件夾里準備備用,後來因為很久沒有打開那隻文件夾,竟然把這事給忘了。你知道我為什麼那麼久都不再打開那隻文件夾?」

    「不知道!」我的聲音裡帶著哭腔,「你能不能放我起來,我的頭要被你壓扁了!」

    「我告訴你,因為……我每次看到媽媽的照片都會想起她是怎麼死的,就會加倍痛恨白蘭!白蘭早死了,你是她的女兒,所以我就會加倍的痛恨你!為了不再痛恨你,為了緩和我們之間的感情,我不再去碰那隻文件夾!可是你卻打開了它,還將裡面的那份軍火交易文件拷貝下來交給冷濤!穆雪馨,你實在太狠了,比白蘭有過之無不及,賤到極點!」

    「不許你罵我媽媽!」像絕大多數人一樣,聽到有人對自己的媽媽出言不遜,當然要出言反駁維護,可是,話音剛落,下一秒鐘我就遭到毒打。

    「賤人,我不止罵我還要打,打死你這個吃裡扒外的賤貨!」他怒吼一聲,揪著我的頭髮將我拉起來,揚手狠狠地甩向我的臉。

    「啪!啪!啪!啪!」左右開弓,連打了我四五巴掌。男子的手極硬,況且又是在盛怒之下,半分情都不留。我兩耳頓時失聰,眼前陣陣發黑,可這一切遠遠沒有結束,他換了一隻手揪緊我,再次對我揚起巴掌。

    「不要打了,少爺你要打死她了!」是溫婷的驚惶的聲音。

    「滾開,誰都不許給她求情,今晚我就要打死她,她不是千方百計想置我於死地嗎?好,我成全她,她死之後我給她償命!」

    我的鼻子破了,嘴角也開始流血,眼睛完全睜不開。可是,求生的**支撐我抬起頭,對著眼前這個完全失去理智和人性的男人說:「不要打了,我死了你再償命,那麟麟怎麼辦?難道你想讓他變成孤兒嗎?」

    暴躁狂怒的表情慢慢沉寂下來,他揚起的大手慢慢垂落,狠狠地將我摜在地上,冷聲命令道:「把她送到郊區的房子裡去,看好她,不許讓她跑了!」

    *

    我被關到一幢隱蔽的別墅里,這裡人煙罕至,又有保鏢把守,沒有外援的情況下,根本就別想逃出去。

    李醫生進來看了我一回,因為我被沈浩軒打得傷勢很嚴重。左眼充血,左耳耳膜輕度穿孔,另外還有淤青和軟組織挫傷。

    為我的傷處塗抹了傷藥,又留下了一些消炎止痛藥,李醫生收拾醫藥箱準備走。我忙拉住他,求道:「李大夫,求求你把手機借給我用一用,我給家裡人打個電話。」

    「那個可不行!」李醫生用同情的眼光看著我,不過語氣卻是堅決沒商量。「被少爺知道我可吃不消!」

    「嗚,」我哭起來,「他把我關在這裡什麼時候是個頭,我想念我兒子,求求你替我傳話給他,我不計較他打我的事情也保證不會報警,只要他肯放我出去,他讓我做什麼我都會答應他!求你讓他放我出去吧!」

    「這個……」李醫生為難的沉吟著,半晌才下決心地說:「好,我幫你傳話,不過少爺答應不答應我就管不著了!」

    我忙一迭連聲的向他道謝,見李醫生走了,就呆呆地坐在窗前等待著回音。

    我曾試過越窗逃走,可是卻翻不過那高高的圍牆。在這裡,我就像折翼的鳥兒呆在金絲籠里,毫無生趣的混吃等死。

    沒有電話沒有電腦沒有朋友沒有親人,我獨自在這座空寂到可怕的別墅里悽然度日。想逃跑,沒有門路,想吵鬧,沒人理睬我,想求饒,我連沈浩軒的影兒都看不到。

    失去自由實在是太可怕了,我終於能夠理解當初我媽媽為何拼死也要逃離開沈家文。哪怕活得再苦再累再難,只要有自由,生命就有樂趣和生機。哪怕吃著珍饈美味住在宮殿般的房子裡,沒有自由沒有歡樂也是生不如死。

    曾經,我偷聽到沈浩軒和夏彤彤兩人間的對話,他說過,如果被他發現是我偷取了他電腦里的罪證,他會讓我生不如死。現在,他果然做到了!

    他是不是想將我一直囚禁在這裡逼到神經崩潰,然後自殺?這樣既能除了禍患又不必追究他的法律責任,畢竟直接殺人是要償命的。

    李醫生給我塗抹的藥很有效,傷處的腫脹很快消失,可是我內心的傷口卻遠遠無法癒合。

    想不到沈浩軒是個如此可怕如此暴力的男人,他在打我的時候我看到他的眼珠都變得腥紅,這種可怕的目光似曾熟悉,我記得沈家文在發病強(蟹)奸我的時候就是這種可怕的目光。

    他有可能遺傳他爸爸的精神分裂症,不過他爸爸表現在花痴,他則表現在暴力上。

    驚怔傷痛過後,我慢慢恢復了穩定的情緒,現在我要做的就是儘快穩住沈浩軒暴虐的脾氣。所以我讓李醫生為我傳話,說只要肯放我出去,他的什麼條件我都會答應。

    在別墅里度過了極為難熬的幾天,我臉上的紅腫已基本消褪,眼底出血的症狀也得到緩解,幾乎都看不出來了,左耳的聽力也基本恢復。

    我知道李醫生給我用的藥都是最好的,再加上都是些皮外傷,已然沒有大礙。只是沈浩軒卻仍然沒有回音,他好像完全把我忘掉了,就讓我在這裡自生自滅。

    除了寂寞最難忍受的就是對孩子蝕骨的思念,我連做夢都夢到麟麟那張可愛的小臉,醒後滿臉都是淚水。

    哭鬧過尋死過逃跑過,可是在這些冷酷的保鏢們眼裡卻等於一幕幕鬧劇。只要我沒死成只要我沒跑掉只要我沒缺胳膊少腿,他們可以一直冷眼旁觀,沒有人管我也沒有人理我。

    在無奈中被迫接受了這個現實:沈浩軒是準備將我囚禁到死了。

    不管怎麼說我都是他法律承認的妻子,現在我平白無故的失蹤了,他要怎麼向外界的人交待?我哥哥呢?他會不會找我?我的朋友們會不會念起我?如果有人向沈浩軒追問我的下落,他要怎麼回答?就說我被匪徒綁架撕票了?

    有可能。他有錢有勢有人脈,上次沸沸揚揚的軍火案都奈何不了他,說明此人有偷天換日指鹿為馬的本事,估計偶爾干點傷天害理的勾當也無傷大礙。

    那冷濤呢?我可是為了給他找那份該死的文件才落到這般悽慘的地步,他也不打聽打聽我還有沒有活在人間嗎?

    淚早就流幹了,我的情緒已經平復了下來。心想,雖然目前我的境況非常糟糕,不過幸好我還活著,而且還是沒少胳膊沒缺腿的活著。只要活著,一切就還有希望,我不應該自暴自棄,我要活下去。

    *

    過了差不多兩個月與世隔絕的生活,仿佛是一夜間,春天來了。

    雖然我沒有踏出房門的自由,不過看著院內樹木抽出的嫩芽,和曦溫暖的日光,窗口吹拂進來的春風,我已深切地感知到春天的腳步已經來臨。

    這是個很和暖的午後,我抱膝坐在二樓寬敞的落地窗前盯著外面樹枝上一隻碧綠的小螳螂默默出神。那揮舞的前爪讓我不由自主想起了麟麟那不停揮舞的小胳膊,於是淚水再次奪眶而出。

    他現在該有五個月大了,會翻身了吧!我含淚笑著幻想他現在的樣子,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滴滴濺落在我的膝上,打濕了褲子。

    外面的小螳螂準備走了,它揮揮前爪,算作跟我道別,飛快地向著另一根樹枝爬去,轉眼間就不見了蹤影。

    我大急,連忙站起身,也許是因為坐的太久我又起身太急,猛然間有些頭暈,一個踉蹌就摔向窗子。

    就在這時,一隻強壯的臂膀勾住了我的腰,我被擁進一個熟悉的懷抱。

    一時間,有點恍惚的感覺,我以為是在做夢,可是,男子強有力的心跳提醒我,這是真實不是虛幻。

    幾乎用盡所有的力氣,我回身緊緊抱住他,就像抱住一根好不容易等來的救命浮木。抬起臉,死死盯住那張曾經極度熟悉的俊顏,是他,真是他!

    他瘦了很多,眼眶都深陷下去,面容憔悴不堪,好似大病初癒。只是,那雙黑眸卻幽深如故,此時一眨不眨地深深凝睇著我,漆黑的眼瞳就像黑色的旋渦,蘊藏著驚濤駭浪的暗涌。

    「你來了!」我心裡湧起絕地逢生的驚喜,多日的萎靡一掃而空。他肯出現就好,我就怕他從此老死不相往來,也就真沒有指望了。

    他伸出大手,想撫我的臉,我卻本能的一縮,目露驚恐。

    大手停滯在我的眼前,男子眼中有錐心刺骨的傷痛划過,一閃而逝。

    「放我走吧!你要怎麼樣都依你,我錯了,再也不敢了,求你放了我,我想見見麟麟,我想他要想得發瘋了!你從小經歷過跟你媽媽的生離死別,應該能夠理解這種難以忍受的痛究竟有多折磨人。求你讓我見見孩子吧,求你了!」我抱著他腿緩緩跪下,兩個月的囚禁生活將我滿身的稜角全部磨平,什麼驕傲自尊豪氣統統都被拋到爪畦國去了,我只求見到孩子。

    最初的一抹傷痛在男子的眸底閃過後,他的面容又恢復了冷酷的漠然。他俯首睥睨著卑微地抱漆跪地的我,好像是一個帝王在冷睇著他的女奴。

    「想離開這裡?」他開口就沒有半句廢話,而是直接問到重點。

    「想!」我忙不迭的點頭,眼睛裡充滿了渴求。

    他眸光一閃,微微俯身再次伸手撫向我的臉。

    我好害怕,可也知道這是他的條件,儘管恐懼到渾身都在顫抖,可我仍然堅強地忍住沒有躲閃。

    男子粗糲的掌心細細摩挲著我的臉,很緩慢很溫柔,久久地都不肯拿開。跟他溫柔的撫觸截然不同,他的聲音冰冷到不含絲毫的感情:「你的壞脾氣呢?都沒有了?」

    「沒有了!我什麼脾氣都沒有!」我連忙沖他討好的笑笑,證明自己絕不會再跟他抬槓爭吵。

    「好,很好!」他輕輕拍拍我的臉,然後推開我,徑直走到不遠處的沙發里坐下。

    我被他推倒在地,雖然沒有摔疼,卻有些狼狽。不過此時我真的不敢再對他發脾氣,生怕他一個不高興又拂袖而去,再晾我兩個月,我恐怕不死也得發瘋。

    訕訕地爬起身,拍了拍衣服,我厚著臉皮再走近他,見他斜倚在沙發里抽菸,那雙寒星般的眸子透過煙霧不動聲色地打量著我。

    我在他的對面坐下,發現茶几上已放著幾份文件,心裡隱隱有了預感,不過還是不敢相信他真會放我自由。

    「想離婚嗎?」他吐出一口煙霧,淡淡地問道。

    「想!」我驚喜的帶著顫音的回答,可隨即看到男子冷下黑眸,又感覺到不妥,忙又道:「一切看你的意思,你想離就離,你要不想離我也不強求。」

    唇角勾起冷冷的笑,他帶著戲謔的語調:「關你兩個月倒變得會說話了!」

    「……」我咬著嘴唇,沒再作聲。

    「跟我離婚,你是一分錢都得不到的,考慮清楚!」他彈彈菸灰,淡冷的目光瞄向我。

    「我……不要你的錢!」我小心奕奕地措著詞,生怕再激怒他。「我可以工作,完全有能力養活麟麟。」

    男子唇角的冷笑變成了譏誚,他想說什麼又忍住,沉默良久,挑了挑眉,又道:「想離婚也可以,不過光不要錢還不行,你得滿足我的條件。」

    「什麼條件?」我精神一震,他肯提條件就有希望,哪怕苛刻點都無所謂。

    「拿來一個億,我就離,怎麼樣?」他的語氣極輕鬆流暢,好像我拿出一個億是件輕而易舉的事情。

    「一個億?」我以為自己聽錯了。

    「對,一個億,有困難?」他抬高音調。

    「……」這何止是困難,簡直是強人所難!我開始憤怒了,雖然一時還不敢張口罵他,不過我眼中開始綻露怒火,沈浩軒你這個王八蛋,不對,用王八蛋來形容你簡直是侮辱了王八,它怎麼可能下得出你這隻超級大壞蛋!要我拿一個億?你發燒了還是智障了,這不是擺明了故意刁難我嗎?你是吃飽了撐的來這裡逗我玩是不是?滔天怒浪在翻滾著,只是我沒有罵出聲,只用噴火的眼神來表達我的憤怒和不滿。

    「拿不出就算了!」男子逗趣夠了就熄滅了煙,然後起身理理衣服,抬腳準備走人。

    「喂,你別走!」我大急,生怕他這一走就再也找不著人影。忙追上去抱住他,說:「我……我想想辦法!」

    他果然停住腳步,慢慢轉過身,黑眸閃過獰惡,柔聲問道:「你能有什麼辦法?是不是想跟冷濤借錢?」

    「……」我一個激凌,看著男子倏冷的眼神,意識到一個回答不慎就有可能萬劫不復,忙小心地道:「不……我、我借你的!欠你的還不行,我可以打借條!」

    男子和緩的表情說明我的回答很符合他的心意,伸臂摟住我,魁聲啟音:「打借條?一個億的借條,你打算怎麼還?」

    ------

    這章欠二百字,被摧得急了碼到這裡就先發上來了,以後補上.



19怎麼還?  
相關:  警花皇后  報告媽咪:總裁爹地又來敲門了  名門官夫人  暖妻之當婚不讓  盛寵之前妻歸來  暖婚:一胎兩寶  鬼瞳獸妃    紅色莫斯科  末日崛起  特拉福買家俱樂部  網遊之九轉輪迴  特戰之王  
(快捷鍵←)上一章 ↓返回最新章節↓ 下一章 (快捷鍵→)
 
版權聲明: 好書友怒婚19怎麼還?所有小說、電子書均由會員發表或從網絡轉載,如果您發現有任何侵犯您版權的情況,請立即和我們聯繫,我們會及時作相關處理,聯繫郵箱請見首頁底部。
最新小說地圖
搜"怒婚"
360搜"怒婚"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27s 3.652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