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果然都在。」
從車上下來,上官飛燕微微皺眉,剛剛愉快起來的心情蒙上一、不,是兩層陰影。
「什麼都在?」牛犇隨後下車,背身牽出上官遠望,回頭時看到對面兩名青年迎上來,又道:「他們好像認識你。」
上官飛燕臉色陰沉,哼哼著不想搭理。
牛犇一頭霧水,正想再說點什麼,上官遠望拽拽他的衣袖,示意牛犇低頭,偷偷在其耳邊說著:「這兩個傢伙追求姐姐,可是姐姐不喜歡他們。」
「呃。」牛犇大概明白了,心裡想那也不能怪我呀,簡直豈有此理。
五牛這個地方,有資格對上官飛燕展開追求的人不多,有意且付諸實際行動者更少,眼前兄弟倆個都在其中,王明,王漢,思達連鎖酒店老闆的大公子和二少爺。
兄弟倆的年齡差距比上官飛燕姐弟倆還要大,哥哥王明三十幾歲,離異,無子,擅長經營,眼界魄力均超過父親,以他為主導,思達逐步發展成為知名的連鎖酒店,目標直指首都;弟弟王漢與上官飛燕同齡,同屆,同樣喜歡機甲,只是就讀的學校不同。
值得一提的是,王家兄弟追求上官飛燕並不是秘密,圈內圈外都有不少人知道,對那些夢想嫁入豪門的女人來說,被兩兄弟同時喜歡不止讓人羨慕,而且難以抉擇。哥哥成熟、穩重、已是公認是的商業俊傑,雖然有過一次婚姻,但沒有孩子,根本沒必要顧慮;弟弟年輕,有活力,成績優秀,並有著同樣的愛好與追求,要在兩者之中選擇,真是幸福的痛苦。
別人眼中的幸福,對上官飛燕來說只剩下痛苦。平常這兩兄弟同時出現的場合,上官飛燕要麼掉頭而去,要麼一開始知道就不會來,然而今天情形特殊,她不能在人家的地頭上落主人面子,非得強做笑臉不可。
這邊嘀咕時,上官飛燕已經走到前面,與王家兄弟「熱情」敘話;身後,牛犇借門童交車的機會把腳步放慢,試圖迴避。
「飛燕來了,歡迎歡迎。」做哥哥的是正主,首先伸手。
「謝謝明哥。」
「伯父怎麼沒來?」弟弟隨後跟上,言語中試圖把親近感加重。
「去上京了,今天剛走。」
「盈盈阿姨呢,也去了?」
「那邊有點事情,爸爸一個人忙不過來。」
雖不懂男女情事,牛犇長著眼睛,遠遠看著三個人說笑的樣子,知道這樣的場合下,上官飛燕固然難受,王家兄弟多半也不好過;尤其王漢,年輕氣盛喜怒難免浮於面上,看著頗有些艱難。
「而且,他們老爸和我們老爸也不對路,這兩個傢伙總纏著姐姐,多半不安好心,連媽媽都讓姐姐小心著他們。」
上官遠望人小鬼大,嘰嘰咕咕說個不停,牛犇有些奇怪,忍不住問道:「那為什麼還要來往,挑明拒絕掉不好?」
「商場裡的事情,沒有什麼是一定的,沒到勢不兩立的程度,最好不要把話說死。另外我聽說,姓王的夠著首都的大家族,要不然,這次宴會輪不到他們安排;剛好我們正在那邊發展,有些環節要是被卡一下,會很難受。」
「這樣啊。」牛犇暗嘆一聲,看上官飛燕的目光越發同情。
經歷慘變後,他的人生軌跡徹底轉變,出現在交際場合的次數寥寥無幾,哪裡知道上層圈子裡的恩怨情仇多麼複雜,至於首都、家族,宴會安排中蘊含的意味,更是連邊際都摸不著。上官遠望的這番話,並不能讓牛犇一下子明白其中道理,但讓他看出一些別的事情,比如,上官飛燕的日子不像表面那麼舒坦,他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雖然年幼,卻已經展現出更多商場天賦。
「還有呢,那個王漢是姐姐的競爭對手,他爹為他買了私人機甲,請高手幫助訓練。」
聽了這番話,牛犇神情微黯。
八年來,科技飛速發展,機甲技術日新月異,已不像當年那麼稀有罕見,最典型的變化,機甲在大類上被劃分為軍用和民用,逐漸進入到千家萬戶。上官遠望所講的私人機甲,類別屬於民用,但與那些搶險、救生等場合專用的性質不同,實質屬於軍用機甲的簡化版,只是沒有那麼強的攻擊性。
遠程火力肯定不准有,近戰裝備也受到限制,比如離子光刀、離子引擎這類大殺傷、大功率設備,還有一些高精尖技術,依舊被軍方壟斷。
但那畢竟是機甲啊!牛犇不禁要想,假如當年五牛有機甲存在,那場事件或許會是另外一番模樣,甚至從開始就不會發生。
需要強調的是,私人機甲雖然是簡版,也已進入民間私人,但其價格依舊昂貴,考慮到場地、維護、影響等等,只有一小部分有錢有勢、比如上官飛燕、王家兄弟這樣的人才能擁有,對普通民眾而言,操縱機甲依舊是個只能在遊戲中實現的夢想。
「姐姐在這方面沒什麼優勢,我在想,什麼時候找個機會修理這傢伙,打擊他的信心。」
心內一番胡思亂想,耳邊嘀咕聲不停,不知不覺兩人上了台階,走到正在寒暄的幾人面前,上官遠望還想再說些下去的時候,上官飛燕有所察覺,狠狠瞪過來。
「嘰嘰咕咕什麼呢!」
「櫻桃卡住了,讓牛哥幫我瞧瞧。」上官遠望毫不遲疑,謊話張口就來。
「牛哥牛哥,幾顆櫻桃把你哄成這樣,以後乾脆姓牛得了。」
「好呀好呀,牛哥是老大,我就叫牛二。」想起此前聽牛犇與姐姐談論過的牛山訓練營,上官遠望決定出賣靈魂,拉近關係,將來好央求帶自己去玩。
「等爸爸回來,看不打死你。」言語雖然兇狠,但從眼神可以看出,上官飛燕並未真的生氣,相反似乎挺開心。
「爸爸說過,有機會應該和牛哥多多親近,我這叫響應號召。」上官遠望真不含糊,轉眼連老子也也一起出賣掉。
這句話說出來,上官飛燕頓時尷尬起來,看著牛犇不知如何圓場。牛犇心裡只能苦笑,一面用手拍拍上官遠望的頭,同時用眼神告訴上官飛燕:沒關係。
奇妙的是,當這邊氣氛變得不怎麼和諧的時候,對面兄弟倆注意到那句話,神情微惑,看著牛犇的目光有些異樣。
看衣著,牛犇衝上到下都很普通,觀身材相貌,牛犇個子不高,眉寬眼長談不上多英俊,但有一種少年人沒有的沉穩。正因為如此,牛犇年齡雖不足十六,看起來卻要大個兩三歲,此外,長期訓練讓他的眼神格外明亮,站姿異常陡峭,不僅有些英武氣息,似還有些孤立於外。
第一判斷是普通,看下去會覺得還不錯,仔細觀察,又會生出「看不透」的感覺。需要提到的是,以上結論是在當前這個場合所生,上官飛燕無形中起到托襯作用,換個時間和地點看到牛犇,王家兄弟多半選擇無視。
兩人都沒有和牛犇打招呼的意思,也沒像上官飛燕打聽他是誰,看過幾眼,看不出多少名堂,弟弟王漢抬起手,招呼上官遠望到自己身邊。
「遠望,過來讓哥哥看看長高沒有。」
「看看遠望有沒有變成男子漢。」王明微笑著表示鼓勵。
「那還用說。」
上官遠望很配合,蹦蹦跳跳跑過去,一口一個二哥,聲音那叫個甜。這樣的舉動令王漢很高興,索性把他抱起來笑鬧,接著用輕蔑的餘光看著牛犇,還撇了撇嘴。
「不僅高了,還壯了,有點男子漢的樣子。」
看著這一切,牛犇目瞪口呆,根本沒注意到王漢的目光。他無法想像,才八歲的孩子怎麼能夠翻臉如翻書,前面剛剛說人家一通壞話,這會兒就好像兄弟般親密。
回想自己當年,再想想得福多次評價自己:太老實,簡直是憨傻,遲早被人賣掉等等,牛犇內心羞愧,暗下決心,今後絕不輕易信人,尤其當對方是八歲男孩兒。
「舉起來,抓我的腿,舉起來!」上官遠望是人來瘋,大聲叫著。
「舉起來?」王漢楞了一下。
「看把他皮的,王漢,別由著他。」上官飛燕試圖阻止,喝道:「望望,還不下來!」
「這有什麼,來來。」
不說還好,這樣一說,王漢反而興致勃勃,再把上官遠望抱住,隨後按照他說的,握住其雙腿奮力上舉......
結果沒舉起來。
八歲男孩兒,尋常差不多四五十斤,上官遠望個頭不錯而且體型微胖,體重超過六十;成年男子,舉起這點重量不是問題,然而重量是重量,人是人,舉人和舉重完全兩回事情,直舉和臥推也是兩回事;上官遠望張牙舞爪,重心根本沒個準兒,這個時候要把他穩穩地舉起來,沒有超過一百的臂力,斷斷無法做到。
「不行。」
試過幾次,王漢決定放棄,誇讚道:「男子漢長大了,二哥舉不起來。」
「舉不起來?」上官遠望眨巴眨巴眼睛,笑嘻嘻說道:「那可比不上牛哥。」
「什麼?」王漢呆了一下,神情變得不太自然,旁邊王明也有些詫異,朝牛犇投以審視的目光。
他知道,論身體素質,弟弟王漢雖說不上天賦異稟,但也稱得上出類拔萃,相比之下,牛犇快比他矮上一頭,身材勻稱但不粗壯,能做到他都做不來的事?
「不信你看。」偷著給牛犇遞個眼神兒,上官遠望掏出沒捨得吃完的櫻桃,炫耀般說道:「那麼高的櫻桃樹,牛哥舉著我摘的,可輕鬆了。」
「別聽他瞎說。」上官飛燕虎其臉,伸手去拉弟弟過來。
換做平時,上官飛燕巴不得這樣鬧,今天不行,她不為自己考慮,還得擔心牛犇被人為難。反而牛犇自己,原本就不想來,心裡自然無所謂,雖驚嘆於上官遠望人小鬼大,也知道他故意挑撥,依舊點了點頭。
「等等,讓我再試試。」
說著,王漢擋開上官飛燕的手,第三次把上官遠望抱起來,依舊握其雙腿,奮力上舉的同時發出怒吼。
「起!」
明顯為了賭氣,效果也真有,王漢慢慢挺直手臂,腳下卻不斷晃動,面孔也憋到通紅。看他吃力的樣子,上官飛燕極為擔憂,趕緊叫著。
「好了好了,快下來!」
「哦也!二哥好厲害!」上官遠望也在大叫,上半身左搖右擺。
這一搖,壞了。
原本王漢就已經達到極限,上面再這樣亂晃,重心頓時前傾;接下來,他與上官遠望一起衝出兩步,腳下再一滑,猛地摔向地面。
「完蛋!」王漢心裡閃過這個念頭,兩手一松按向地面。
「啊!」上官遠望飛到空中,小臉瞬間變得煞白。
「嗯?」王明一驚,眼裡閃過一絲精芒,稍縱即逝。
「望望!」上官飛燕尖叫一聲,不顧一切前沖。
周圍,禮儀、賓客、還有保安紛紛大叫,身體卻像定住一樣無法動彈。
事情突然而且太快,誰都來不及細想怎麼去做,一切憑的是瞬間反應,與本能的判斷和選擇。
下一刻,景象定格,想像中的血光並未出現,甚至沒聽到重物摔倒的聲音。
「別怕,沒事。」
左手抱住上官遠望,牛犇用右手牢牢扣住王漢的肩,扶、或者叫提起來,關切地問著。
「你也沒事吧?」
「嘶!」
被扣的那條手臂軟噠噠垂下,王漢歪著身子,用另外一隻手拼命拍打。
「快快,快放手,疼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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