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說歹說,那三終於把臉擦乾淨了。重夕又叫了一百串,我們這一桌子人再次吃了起來。那三這才詳細地跟我們說了最近幾天的經過。
「前段時間,小太爺您無故失蹤,貝勒爺也是急壞了。貝勒爺以為您被另外兩方秘密抓走了,於是就去聯繫了另一方的合伙人。雖然不知道貝勒爺到底跟那邊說了什麼,但是從貝勒爺的表情上看,那方的合伙人說的話好像並不如貝勒爺的意。」那三說到這頓了頓,這才說:「小太爺,聽貝勒爺的話,跟貝勒爺通話的那個人好像是上谷市的。那個人好像叫荊好像叫荊九。」
重夕聽到這個名字,停下了嘴若有所思地想了想,這才說:「荊九聽起來好像跟荊軻有點什麼關係啊。」我點了點頭說:「上谷市,易水。跟荊軻確實脫離不了關聯啊。既然提到荊軻和易水,再加上那人想要染指侍炎劍,恐怕這個主兒又是古代王族後裔啊。」
林峰撓著腦袋說:「我歷史學的不好。這跟哪個古國有關啊?」我喝了一口啤酒回答林峰:「戰國時期,燕國。恐怕還真就是我猜測的那樣,因為戰國時期燕國的古都就是在現在的易縣!」林峰和重夕頓時恍然大悟,這下那奇怪組織的目的也算是真相大白了。我說那個組織為什麼會想要斬龍劍,原來如此。
那三在一旁問了我一句:「小太爺」我這才回過神,對那三說:「你繼續說吧。」
那三點點頭,繼續說道:「貝勒爺本想聯繫第三方合作人,可是每次都是那個黑衣的女人找他,我們卻並沒有那個女人的聯繫方式。那個女人最後一次聯繫貝勒爺是在唐山市區里,她告訴貝勒爺說小太爺您那天晚上會去一個別墅區。」我點了點頭,表示這些我知道。那三繼續說:「可是後來,貝勒爺就再也沒見過那個黑衣女人。小太爺失蹤之後,貝勒爺多方尋找,可是就是沒有您的音訊。就在貝勒爺帶著我離開無終到了唐山市區的時候,那幫人就在晚上衝進了貝勒爺住的酒店,把貝勒爺綁走了。我跟他們拼命,可是他們人多勢眾,反倒被他們搶走了神杖和神刀,險些就被他們打死」
林峰此時好奇,便問道:「我看你身上也沒有什麼傷啊。」那三嘆氣道:「您有所不知。當時那些人是想對我下殺手的,正巧當時有一位灰仙路過,使了神通才把我救了出來。之後還幫我治好了傷,引我回到了無終。」
我好奇地問:「怎麼,你跟喊麥金最近一直都在無終?」那三點點頭回答;「是的,自從上次得知小太爺受傷,我便伺候貝勒爺來到了無終,就住在無終的酒店裡。」我點了點頭,問:「那你這段時間都是怎麼過的?」那三有些尷尬地說:「我身上沒有錢,是一路從唐山市區走過來的。」重夕瞪大了眼睛問:「合著你一個禮拜沒吃飯了?」
那三尷尬道:「也不全是,剛出離市區的時候,也有好心人賞過口吃的。不然也熬不過這麼久。」這時候小白花突兀地問那三:「你想沒想過投奔我們?跟著你那個主子,連吃穿都成問題。你看看你那主子吃的什麼穿的什麼,你再看看你。」那三一愣,陷入了沉思。小白花則沖我眨了眨眼。
我心中暗笑,心說小白花平時看似老老實實,其實心眼可不少啊。一個匪幫的二當家,那不是虛有其表的。此時小白花正是抓住了那三心中最薄弱的時機,想要挖他跳槽。畢竟實力強大的薩滿如果能夠為我們所用,這將會是又一大戰力。並且現在能夠忠心耿耿的奴才,或者說是鷹犬可不好找。我們如果能夠得到這樣一條鷹犬,無疑是如虎添翼。小白花雖然沒有見過那三的本事,但是聽我和老姐說過和那三戰鬥的經歷,也清楚這個那三的實力與我在伯仲之間。
果然,那三的眼神當中顯現出了一絲動搖。老姐何其聰明,當即明白了小白花的意思,馬上敲起鑼邊道:「就是啊,你那個破貝勒什麼時候管過你的死活?上次在吉林,他扔下你逃跑的時候連頭都不回。」那三臉上表現出了痛苦的神色,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我拍了拍那三的肩膀道:「你那貝勒爺完全就是受人蒙蔽,什麼龍脈什麼天下,都是虛無。我相信你不是傻子,不會看不出來,喊麥金根本就是另外兩方人的馬前卒,炮灰而已。如果那些人達到了目的,對於喊麥金的態度只能是除之而後快。你倒不如幫助我們幹掉那些人然後幫我們打消喊麥金想要利用我建立王國的意圖,之後的去留我自然不會約束你。」
那三的內心苦苦掙扎了半天,最後還是狠下心一拍大腿,對我們眾人說道:「小太爺,諸位。大家對那三恩重如山,但是那三畢竟是貝勒爺的奴才,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貝勒爺。我父親在世的時候一直叮囑我,大清雖然早就亡了,但是貝勒就是貝勒。我們做為奴才,決不能讓貝勒爺覺得亡國了,奴才就翻身了,不是奴才了。我們的祖訓就是世世代代伺候貝勒爺,那三不敢違背祖宗。」
老姐頓時「切」了一聲,表示不屑。小白花也是微微皺眉,顯然對沒有挖到那三這麼一個強大的手下而不滿。媛媛和小雨此時就跟看電視劇一樣看著那三。而我和林峰、重夕三人此時全都沉默了。如果是在七天以前,那我們可能還會覺得那三個奴才心裡無可救藥。可是此時的我們經歷了幾年的歷練,對於世事的看法早已成熟了許多。此時的我們並不覺得那三可笑或者是無可救藥,而是覺得可憐、可悲、可嘆。
雖然「挖大清主義牆角」的行為沒有成功,但是至少那三還是保證絕對不會再與我們為敵,這還是讓我們很欣慰的。
桌上的人正尷尬無言的時候,身後忽然有人走了過來。我回頭一看,原來是剛剛說「男兒膝下有黃金」的那個哥們兒走了過來,手裡還舉著一罐啤酒。
我正欲起身,這哥們兒一把按住我,客氣道:「坐,坐。沒別的意思,就是過來敬各位兄弟姐妹一杯。」我笑著舉起杯跟這哥們兒碰了碰,客氣道:「老哥怎麼稱呼?」這哥們兒顯然是個混混,天氣轉暖,這人都已經穿上了挎欄背心,露出了臂膀上紋的一坨一坨的皮皮蝦。不過這哥們倒是豪爽,哈哈一笑道:「我叫張明旺,在家行二。兄弟你可是咱們無終的大名人啊,咋回事啊跟著兄弟這是?」
他彎腰搭著我和那三的肩膀,顯得非常自然,顯然是那種在社會中混跡多年的人,言談舉止當中都帶著濃重的綠林氣。不過我對這個人倒是沒什麼反感,反倒覺得這人格外順眼。於是也不隱瞞,用他能聽懂的方式說:「二哥你有所不知。這位兄弟的老大跟另外一伙人的老大合夥對付我,結果這兄弟的老大暗中反水幫過我點小忙。那些人知道了以後就把這兄弟的老大給挾持走了,這兄弟無奈之下只能求助於我這個敵人了。」
這個叫張明旺的人眼睛一亮,拍著那三的肩膀道:「兄弟行啊!夠仗義!現在像你們哥們兒這樣的人不好找了,用得著老哥就說句話!」他這一動胳膊我才發現,這個人的臂膀上有一道駭人的傷疤。從那傷疤上看,恐怕以前受過重傷,甚至是險些斷臂的重傷。
老姐顯然對這種身上紋著一坨一坨紋身的人沒有一絲好感,冷哼了一聲,不再看他。而這位二哥卻並不像老姐以前見過的紋身混混一般,而是相當豪爽地一笑並沒有介意。
兩句話聊得投機,這位二哥乾脆坐下跟我們喝了起來。一邊喝一邊聊,正好這時候我們點的串上桌。老闆見我們跟這位二哥聊得正火熱,笑道:「呦,二子咋跑這桌來了?」這位二哥哈哈一笑道:「跟這幾個兄弟聊得投機!多少年沒碰見這麼仗義的人了,痛快!」
老闆笑著說:「小侍炎,你們不知道吧,二子這小子可說得上是浪子回頭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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