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珠!」
仲建頓時無語,銳氣受挫,他態度無禮且蠻橫,但本意畢竟只是想要與宗天翔切磋,而並非死戰!
宗天翔的修為只弱了他一級,若有帝兵相助,他即便有伴體異象,說不定也是自取其辱。刀槍無眼,至尊神兵在手,倘若不小心被砸上幾下,那也不是鬧著玩的!
「怎麼,仲公子又不想比了?」
周圍,原本跟著起鬨的仲氏子弟也都相繼無語:你祭出至尊神兵,這還怎麼比?
仲建有些畏首,反觀仲無現則不然,他雙目中神采勃發,盯著絕塵珠不語,既有羨慕也有驚嘆,戰意卻節節飆升,愈發濃重。
這才是強者應該持有的心境。
鳴琴只與知音,傲然之氣自當只針對天資更卓絕之輩。
只有那樣,武道決心才會更加堅韌不拔,也難怪青山城主會欽定他為傳人。
仲建處境尷尬,倒是他宅心仁厚,忙對宗天翔道:「宗兄弟,建弟年少氣盛,不諳世事深淺,言語間的得罪,在下給你賠罪。遠來即是客,哪有逼著客人出手的道理。依在下看,還是不比也罷。」
並且順勢轉移話題:「這顆帝珠,金光奪目,暗藏佛家法義,可是貴教金身羅漢之物?」
「仲大哥說的哪裡話,不比就不比了,真動起手來,我也未必是仲公子的對手。」
宗天翔洒然一笑,將絕塵珠收起,對仲無現更生出幾分好感,仲建明顯不怎麼待見他,他卻心胸大度,總是為對方解圍,滿是兄長風範。
與仲建等人微微點頭,打算揭過此事,正要與仲無現就此離去。
然而,仲建略做躊躇,極為不甘心,又咬牙邁前一步,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哼,你身為佛陀轉世,仰仗手中寶物算什麼真本事!」他臉色微現赧然,非但不領情,反而更加憤懣:「敢不敢空手與我一戰,各自只憑藉本命修為見高低?」
仲建這樣一說,登時有人大聲附和:
「就是,仰仗外物算什麼本事,還好意思說自己是佛陀轉世!」
仲無現不喜道:「建弟,你還沒鬧夠嗎。」
「無現大哥,你怎麼能向著外人?」
宗天翔微微皺眉,變得有些不悅,對仲建嘆氣道「哎,倘若有這樣的大哥護持著,小爺做夢都能笑醒過來,可惜偏偏就有人不知福,你們這幫傢伙,還真以為小爺是白給的?」
他語氣中,儼然含有教誨之意,與年齡極不相稱,令諸多仲氏子弟感到受辱。
「既然你們一心想比,那就依你們,讓你們長長見識,免得日後這副自以為天下第一的臭脾氣吃大虧,權當是謝過雨落果的情分。」說完,他步子邁出,極度鬼魅,眾人只覺眼前殘影一現,宗天翔便已立在遠處的空地上,等待仲建出手。
單是這超絕的步法,便忍不住讓人驚呼,足下似有神靈,哪裡像是一位二重天武者!
「醜話說在前面,仲公子若是輸了,可千萬別哭鼻子。」
一句話,讓仲建徹底羞惱,雖然他也為這神奇的步法所驚,但卻很快被戾氣所取代。
這個時候,仲無現又暗自對宗天翔傳音。
「宗兄弟,你且看在在下的面子上,讓他一讓,千萬不要傷了建弟!」
現在,由仲無現看來,兩人已根本無需交手,其實勝負已分。
因為就連他,竟也很難一眼看穿宗天翔深淺,更看不透身邊滿臉痴相的小沙彌!
別忘了,他可是一位五重天強者。
武道等級能分出三六九等,用來作為劃分強弱的統一標準,可也不能絕對的代表一切。
中土十門中,哪一脈的傳人沒有越階而戰的實力!否則,世人也就不會用『一入先天已無敵』來形容霸主勢力的年輕翹楚了!
仲建心高氣傲,不知天高地厚,見宗天翔輕視他,語氣中多有調侃之意,不管有沒有惡意,都根本沒把他當做正經對手看待。當下陰冷一笑,向宗天翔衝去。
忽然間,宗天翔心生警兆,隕神步幾步邁開,消失在原地。
砰!
原本站立的地方,腳下巨響,地表瞬間被破開,卻是從地下無故長出了一棵老樹!
老樹嶙峋,盤根錯節。
樹身周圍更是直接長出十幾根粗藤,皆如兒臂粗細,藤身一片墨綠,好似蒼龍破土,扭曲靈活,直接卷向宗天翔的足裸!
樹是死樹,藤是飛藤。
「咦?」
看來,這就是他的伴體異象——枯木繞神藤!
如此異象,著實讓人感到意外,有些猝不及防,但比起齊光的『凜冬時節』尚差了老遠,也就更不及燕妖女的『江山如畫春滿園』了。
兩人若是正在進行生死搏殺,想要破去這個異象說來也簡單。
宗天翔只需憑藉迅雷不及掩耳般的神速,直接撲向仲建,以噬佛手印擊其心腦,對方一死,異象也就不攻自破。
再者,他只要咬破舌尖,對著樹身吐幾口血水,污其異象,也能讓仲建後悔的肝兒疼!
宗天翔體內流淌的血液,經過舍利的改造,已是歹毒的罕見。
但有了仲無現的懇求在前,總不能做的太過分,平白得罪一座大城的勢力。
砰!
砰!
幾乎是毫無間隔,接連又有兩顆老樹破土而出,樹表的枝幹上都生有一層細密的倒刺,也不僅僅是死樹那麼簡單。
漫天綠藤,恣肆狂舞!
仿佛一根根粗大的觸手,帶動起『嗖嗖』的勁風,徹底將宗天翔所處的地域圍裹,力求將他困在裡面。
在旁邊觀望的仲無現和小沙彌各自皺眉。
一看便知,宗天翔手下留了很大的情面,只用步法閃避,還根本沒有出手。
仲建卻是全力催動異象,根本沒有看出這一點,周圍的仲氏子弟轟然叫好,也都認為他占據了上風。
小沙彌不滿的『哼哼』道:「宗小子今天還真是奇怪,在給予匪門執事臨死一擊時,他那副兇狠的模樣,連俺看著都發怵。要是俺跟你弟弟交手,非得把他打哭才算出氣!」
這句話落在仲無現耳中,又當別有一番滋味。合著這兩個傢伙膽大包天,還曾聯手對付過至人武皇啊!
「建弟,既然是比試,還要給他人和自己留些餘地才好。」他怕宗天翔最終耐不住性子,傷到仲建,急忙出言提醒他不要逼人太甚。
但後者哪裡肯聽。
仲無現雖是青山城主所選的傳人,可論起家族中的地位,仲建恐怕比他更為得勢。
如此過了幾十息的時間,宗天翔果然變得不耐煩,步法再變,速度又飆升了一大節,閃身從藤蔓中脫身而出。
心中,煩躁之意再次大盛,腦中的舍利竟毫無緣由的開始悸動,不同於往日,汩汩暖流自行溢出,體內的氣機竟越積越厚。
仲建大笑一聲,蓄勢已久,像是故意留出一個缺口,等著宗天翔上當。
「佛陀轉世,不過如此!」他心忖:佛陀轉世徒有虛名,竟然有這麼好對付!
全身的真元都積攢於右拳,猛的彈起,值此刻擊向宗天翔面門。
「且慢!」
宗天翔體內的氣機再也不受他的控制,需要向外宣洩,擔心誤傷,急忙大喊道。
仲建動作不停,猛然喝道:「你輸了!」還是照樣沖了上來。
轟隆!
一聲徹耳的巨響。
眾人還沒看清楚是怎麼回事,仲建已如同斷線紙鳶一般,狠狠彈射回來,砸在了遠處的地上!
宗天翔身後,卻是猛的現出了一尊巨大的的影子。
虛影半凝實,能隱約看出一身白袍,執有僧人法相,血目無瞳,氣勢喧天,英偉如神!
大願佛陀法相比上次還要清晰了幾分,竟自發顯露了出來。滿面悲憫,卻給人一種血戾沖霄的感覺,與宗天翔同德同體。
他扭頭,白衣佛陀也扭頭;他邁步,白衣佛陀也邁步。
枯樹繞神藤的異象開始崩潰,枯木折枝,綠藤頹萎,這一擊之下,仲建便受了重創,躺在地上仰望宗天翔不語,或者說仰望著那一尊佛陀的英姿,目中駭然欲死!
恍惚間,仿佛連整座城池都陷入了死寂。
並非因為大願佛陀的法相,事實上,這裡地處家族禁地,外面的人鮮有看到這裡發生的戰鬥。
寂靜的源頭在於……
西南方向,一座通天徹地的大佛虛影,就這樣矗立在世人的視線中……青光蒙蒙,大佛再次臨世,為整個世間都鍍上了一層難言的色彩。
青燈伴佛影,時隔半年有餘,終於再次回歸!
不過,這次跟第一次看到的景象又略有不同。
那時候,宗天翔人在東域,與之相隔了無盡遙遠的距離。而現在,近眼觀佛,威嚴無度,震撼之情不能同日而語。
難道……這就是腦中舍利躁動的原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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