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老爺子的宅子在城郊,附近的公路到夜裡也根本沒有車。
劉詩語不聲不響的離了場。她的丈夫,應該是要送那個女人的吧……
不時有三三兩兩離開的人從劉詩語身邊經過。看著別人情侶夫妻成雙成對,劉詩語心頭酸澀,摸了摸隆起的肚子。
「不要怕黑哦,有媽媽在,不怕……」
說著,劉詩語抬眼,遠處一片漆黑的,隔很遠才有一盞路燈。她怎麼回去呢。劉詩語回頭望了一眼肖宅。或者,回去找楚南,和他一起走?如果回去找他,他會生氣嗎,今晚,他要和那個女人過嗎?
劉詩語嘆了口氣。還是再等等把,或許有出租車經過也說不定。
單身的年輕女人獨自站在燈光昏暗的路邊。遠遠來了車燈,劉詩語燃起希望。原來是輛三輪車,停在路邊。
三輪車上下來三個小混混樣子的年輕男子,共打著一支電筒。立刻就發現了劉詩語,但並沒有注意到她是孕婦。
「喲!小妞兒,在等哥兒幾個呢?」其中一個男人陰陽怪氣的說。
劉詩語嚇住了,不敢吱聲回答,連忙轉身往宅子那邊快走。
「哎別跑啊!」
「站住!哥兒幾個話還沒說完呢!」
幾個混混立刻圍上來。
劉詩語嚇得魂飛魄散——
「你們別亂來!我老公馬上就來了!」
「你在等老公?我就是你老公,哈哈,來,老婆……」混混身上有酒氣。
「哈哈哈」其餘兩個嘻哈的笑起來,拉住劉詩語的手臂。
劉詩語驚恐,「放開我!放開!救命啊……楚南、楚南……」
「別叫,我來——」小混混話音剛落,便一聲痛呼——「啊!我的胳膊……哎喲喲、哎喲喲……」慘呼見,小混混胳膊已直接脫了臼。
「強子你怎麼樣!哪兒來的敢管哥兒幾個的事——哎喲!」另一個混混也被掀翻在地,痛得哇哇直叫,看那樣子腿骨定然是折了。
「別、別、別,英雄手下留情啊,我立刻就滾,立刻就滾,手下留情啊英雄……」
「那就快滾!」
「是是是,馬上滾馬上滾……」那尚還健全的混混拖起哇哇痛呼的兩個兄弟走遠,上了輛三輪車,那混混見已經安全,一改嘴臉,朝這邊吼道,「奶奶-的!敢欺負到我們黑豹會頭上,小子你要有種就報上你的姓名!老-子一定找你報仇、滅了你龜-孫子!」
「黑豹會?哈哈……」戲謔的笑聲,「有種你留下名字,我保准我們公子找到你們,把你們收拾得連骨頭渣渣都不剩!」
「別多話。」陸子衡斥了阿虎一聲。少一樁事是一樁。
「哦……」
幾個混混本也只是提個嘴勁,這附近就是片兒富人區,保不准那男的就是個那裡面住的。隨便惹一個都了不得。
「謝謝你……」劉詩語嚇得眼淚啪啪掉,手放在肚子上,仿佛那裡是她所有力量的來源。
「不用謝我,舉手之勞而已。」陸子衡發現她隆起的肚子,「我的妻子也懷孕了。」陸子衡說著,眼睛裡浮起一陣暖意,他想起了許茉。
「那……也真巧……」劉詩語抹了一把眼淚。危難時刻,救她的男人,卻不是她丈夫……
陸子衡從肖宅里出來,送s市旅遊局的局長離開,恰好看見遠遠有個人影在動,後又聽見傳來劉詩語的尖叫呼喊,便跑了過來。
劉詩語也不知是嚇得,還是難過,腿一軟。陸子衡及時扶住她——
「你們在幹什麼!」一聲冰冷的質問從二人背後傳來。
「南、南哥……」劉詩語連忙離開陸子衡的攙扶。
楚南來了,身後跟著周靜雅。楚南正打算送周靜雅回家,出來隱約聽見有人喊他名字,便過來看看,因為顧忌著周靜雅穿著高跟鞋,不方便跑,所以走過來花了一些時間。讓陸子衡先到了。
「剛剛有幾個混混盯上她了。你們倆認識?」陸子衡問。
楚南沒說話,沉默了幾秒,轉身對周靜雅溫柔道,「雅雅,我先送你回家把。」
「我自己回去吧,一會兒和我爸媽他們一起走就是。」周靜雅瞄了一眼劉詩語,猜測這個女人和楚南關係應該不一般。
「那怎麼行!你一向不熬夜的,周伯伯和肖老爺子關係好,還得說上好一陣。」
「我今晚沒急事,可以等他們。」周靜雅見陸子衡在,不想與楚南關係走太近。
「熬夜對身體不好,我先送你回去,聽話……」楚南不顧周靜雅的猶豫,拉著她往回走。
楚南走了幾步,回過頭來,壓抑著慍怒對劉詩語道:「大晚上的,你到處亂晃個什麼?!」
楚南一眼瞄見昏暗光線中妻子凸起的肚子,眼睛裡有一閃而逝的波光,語氣卻依然冰冷,「回屋裡去!我晚點來接你。」
說完,楚南摟著周靜雅利落的走了,周靜雅回頭看了陸子衡幾眼,想想今晚留下也做不了什麼了,該做的事情也布置得差不多了。只可惜,那個江易辰今晚沒有發揮到。
劉詩語只能跟著陸子衡、阿虎回了肖家。賓客已經走得差不多,唯有周展青還在和肖老爺子在書房談著什麼。周展青和肖宏年齡相仿,肖老爺子一直把周展青當兒子小輩一般對待,對周家姐弟更是歡喜。自己兒子不成器,總難免會把那份關切寄托在別人身上。
今晚,許茉與陸子衡就留在肖家過夜。許茉在陽台給父親許明山打電話,報備了今晚的情況。
「爸……你該不會早就知道了陸子衡的身份了吧?」許茉問電話那頭的許明山。當初他答應讓他們二人結婚時,許茉就有些意外。雖然他的答應在意料之中,但,未免也太順利了些。
許明山呵呵的笑,沒有說明。許茉這下肯定,他是知道的。
剛掛了電話,許茉就被抱住了。
「你剛剛在給爸打電話?」陸子衡從許茉身後抱住她,下巴放在她肩窩裡,細微的鬍渣在她的脖子上扎扎的,有些癢。
「恩。」許茉反過身來,勾著陸子衡的脖子,仰望他的眼睛,「我覺得你瞞了我不少事。肖大少爺……」
許茉正色,嚴肅。
「不敢,老婆大人……」
「還說不敢,向左告訴我說阿虎背後偷偷叫你陸公子,這麼奇怪的綽號,老實交代,是不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瞞著我?」
陸子衡把許茉的頭輕輕按在胸口。
「就是個外號而已。疑心那麼重,果然女人不能在商場裡混,……」
許茉錘了他一圈,臉在陸子衡懷裡蹭了蹭。
陽台上,陸子衡摟著妻子,放眼望去,漆黑夜色將遠處山巒與蒼穹潑成一片墨色,山上亮著的農家燈光,東一個,西一個,像稀疏的星星,立體的展現在大地上……
「該睡了,「
「我還不困。」
「孕婦不能熬夜。」
「……那好吧。哎——你壞死了……放我下來啊……」陸子衡一把將許茉打橫抱起,長腿一跨,兩三步進屋裡向床走去。
陸子衡任妻子揪他的臉,錘他的胸口,雷打不動的把許茉放到床上,嘴唇就襲了來。雙唇相接,溫柔的、纏綿的,表述不盡心頭的愛意。男人的氣息迅速將許茉整個感官占領。
「不能亂來。我懷孕了。」許茉小聲而堅決的抗議,「我累了,不想親熱!」
陸子衡聞言臉垮了下去,「我會輕輕的,很輕。」
「再輕都不行,每次你都要折騰很久……粗魯……」
「……我為我之前的粗魯道歉,好嗎」陸子衡認錯,「但……真的連讓我和兒子打照面兒都不行嗎?茉……」
許茉盯了陸子衡一眼,他一雙清泉一樣的眼睛閃爍著波光。撒嬌,他又撒嬌!
「搖尾乞憐也沒用!」
「……」陸子衡悻悻的眨了眨眼,把頭埋在許茉胸口,蹭,再蹭……
「……」
最後,陸子衡還是達到了目的。一番男女間羞人的纏綿,一家三口兒都參與其中。
陸子衡動作很輕,有良心的沒折騰多久。許茉是困得不行了,側躺在陸子衡懷裡,手自然而然的放在他胸膛上,閉上眼睛,安安靜靜的睡著了。
陸子衡輕輕撫摸著她的長髮,眼神從她每一根睫毛、每一寸肌膚熨帖過去。心頭愛意騰騰的溢著,輕輕在許茉額頭上印上一吻。
我不是故意要瞞你。只是,不想讓你擔心太多,不想讓你誤會……
陸子衡輕咳了幾聲,剛剛打那兩個小混混費了點勁兒,本來身體就沒完全復原,後來一直心口悶悶的。
許茉閉著眼睛微蹙了眉頭,軟綿綿的在陸子衡懷裡蠕動了蠕動,囈語一般,「……老公,你著涼了麼……」
許茉嘴裡咕噥著,卻還睡著。她作為一介孕婦,這一天下來著實累暈了。
看著妻子這樣嬌憨的模樣,陸子衡忍不住笑,拉了薄被一角蓋住她的背和腿,笑著輕聲低語。
「沒有……我是想你想到病入膏肓,咳嗽了……」
陸子衡順著她的長髮,心頭一陣柔軟。
許茉閉著眼睛,半睡半醒,嘴角卻翹了起來,口吃不清的嘀咕著,「……媽讓我去把頭髮剪了……說孩子會抓頭髮……」
接下來兩句話陸子衡沒有聽清,許茉已經又沉沉睡了過去。
漆黑的夜裡,陸子衡睜著一雙眼睛,一眨,一眨,想了許久,將所有事情都理了一遍,才睡了。
……
這對夫妻已經在床上相擁而眠,而,那一對夫妻卻沒有這麼幸福和諧。
劉詩語終於等來了楚南,他比她估算的時間整整晚來了一個多小時。這一個多小時小時裡,他是去幹什麼了?劉詩語不敢亂想。
楚南沉默不說話,劉詩語一直低著頭,溫柔的,一下一下的撫摸著肚子。
楚南看了劉詩語一眼,語氣冷漠。
「以後,不准再跟著我出來。」
這是他今晚唯一對她說的一句話。劉詩語心裡冷笑一聲,眼底說不出的蒼涼。
「我知道了。」
劉詩語望向車窗外漆黑的夜晚。楚南對她本就是冷冷的,今晚,卻尤其的冷漠,暴躁……
劉詩語睜大眼睛,怎麼也看不見前面的路,只有一片黑暗的路途。放在肚子上的手,感到一陣胎動。劉詩語悲涼的心,終於流進幾絲暖意……
寶寶,媽媽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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