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茉與陸子衡在肖老爺子家留了兩天。肖老爺子竟早已找了律師立好了遺囑,把財產分割清楚了。陸子衡占了肖家七成的財產,剩下的三成,兩成捐給了幾所醫科大學和慈善機構,剩下一成,是給了肖宏。
肖老爺子第三天又住進了醫院,許茉尋了個機會,單獨和肖老爺子談話。
「肖爺爺,我覺得……你這樣分配,不太好,子衡的父親肯定會不高興。」許茉直言。這樣分配,必定會引起爭奪。
「唉……丫頭你想到的事,老爺子我怎會沒想到。」肖老爺子緩了口氣,「如果我那不成器的兒子,能就此不再整天賭-馬、賭球,好好利用那一成的財產,現在做一番事業還來得及……」肖老爺子說。
許茉這才明白了,肖老爺子竟還沒有放棄這個他口中的「不成器的兒子」。父子親情,血濃於水,愛之深,責之切。
肖老爺子拉起許茉的手,「茉丫頭,子衡是個好孩子,聰明、能幹,只是缺少一個人推他一把……這些家產,就當……是我替肖家補償他的吧……嫁給他沒錯兒……你以後就會知道……」
「恩,我知道的爺爺,子衡他很好……」
肖老爺子欣慰的拍拍許茉的手,說完這一通話,他也累了。
許茉告了辭,她得回n市了。雖然集團里有不少老輩子撐著,但是很多事還是要她出面,畢竟她是代表人物。
接下來的一個月,一切似乎風平浪靜。最近忙壞了陸子衡。肖老爺子心急的讓陸子衡介入了幾家醫院的運作管理,把李安調給了他,帶他熟悉各項事務。除了肖家這檔子事,還有他的瓷器店,陸子衡兼顧得苦難,倒是許茉常在店裡。
許茉懷孕快五個月了,肚子越來越大,公司的事漸漸顧不過來,讓集團總裁李彬代為處理,每周一、周五向她交重要會議紀要和重要項目報表就行。
和江家江臨房產合作的別墅區項目還算順利,自一個多月前那件不幸意外之後,死者家屬又鬧了一場,都無極而終。畢竟當初是他們願意接受賠償和解的,事後又翻臉來鬧,於情於理都說不通。
儘管如此,許茉還是應了對方要求,願意和江臨房產那邊共同再拿一筆錢出來。生命只有一次,說到底,還是死者吃了大虧。能補償些,就補償吧。結果江臨房產卻不願意,說拿了這次,還會有下次,就該按照當初雙方達成的協議來做。最終,那方還是沒能拿到錢。
許茉安心養胎,不想,在這一切風平浪靜之下,卻埋藏著一股黑色暗流,蠢蠢欲動。
s市。長江江面霧靄沉沉,秋霜蒙蒙。臨著長江的一棟住房樓26曾一間窗戶,一隻蒼白瘦削的,女人的手,將窗簾拉開了些,眺望向江那邊不遠處的機場方向,一架起飛不久的飛機,在陰天的霧靄里映出模糊的輪廓。
徐筱瑾冷眼看了一眼飛機,眼神陰狠一閃而逝。
「唰——」徐筱瑾拉上窗簾,屋子光線驟然暗了。
這是個單間配套的簡單公寓,是她在s市的暫居之所。律師杜康住在s市里,她需要他幫忙。杜康的父親杜文強是徐秋燕曾經的老師,當年的徐秋燕人長得漂亮,成績好,又會哄人,師生倆年紀相差不大,後來許多年都亦師亦友,關係密切。
後來,徐秋燕周旋於商政人物之間,聯繫漸漸淡了。杜文強是個資深的律政人物。徐筱瑾去監獄探望徐秋燕時,徐秋燕故意一直提他。徐筱瑾知道,母親的意思定是讓她去找這個人。只可惜,杜文強去年就移居英國,聯繫不上,只剩下一個兒子杜康在國內。
徐筱瑾打通了個電話——
「餵……讓你做的準備,做好了嗎?」
「……」
兩人說了幾句,徐筱瑾掛了電話,卻看見屏幕顯示來了一條簡訊——
「剛打你電話一直通話中。我正好要路過你家樓下,不然晚上我請你去吃『泰國菜菜』,賞個臉?」
泰國菜。曾經,她與江易辰經常去吃泰國菜,江易辰總會點葡萄酒。徐筱瑾翻出通訊錄里那串熟悉的號碼。有多久,多久沒有和江易辰說過話了。
徐筱瑾對著江易辰的號碼失神了幾秒,才慢吞吞的給杜康回了幾個字——「好,樓下見。」
杜康對她有意思,她第一天看見他就發現了。徐筱瑾看了眼放在床頭柜上的一幾張資料,資料上記錄的,正是那個死在許家與江家合作別墅工地上的人信息……
張德剛,男,57歲……
……
「這女人真是瘋子!」自周靜雅啪的一聲把文件摔在地上。
「周總您先消消氣,消消氣……」周靜雅助手趙青青扶了扶眼鏡,忐忑的寬慰著。
周靜雅氣憤地冷哼。消氣?她一肚子火,哪裡是氣!
許茉!你夠氣魄呀,我才來第一天,就在會上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劈頭蓋臉一陣說教,說什麼julie&r毫無品牌性,定價虛高,什麼本不夠資格云云,害我掩面盡掃!
「你出去吧!」
周靜雅讓趙青青出去,把辦公室門反鎖了,從百葉窗里看了看辦公室外。
周靜雅接起電話,電話那頭傳來個低沉的聲音。
「大小姐,徐筱瑾那邊已經上鉤了,和工地鬧事的那邊勾搭上了,打算後天動手!」
周靜雅冷笑一聲。
「好,好得很。記住,千萬別親自插手,免得惹得一身騷,那女的需要什麼資料,你就給她,記住,千萬別自己動手,以防敗露惹麻煩……」就讓她倆斗去吧!呵呵。
「是,大小姐……」
**
「公子,會裡的人都聽說了你身份了,其它人都畏畏縮縮不敢再鬧著說要剁你的手,可金錢豹那腦子驢踢的,煽風點火的說要你趕緊加入,正好為會裡做點貢獻,我……我要扛不住了……」阿虎憂心的對陸子衡說。
陸子衡正在看資料,熟悉醫院的運作模式和各部門智能、業務,鼻樑上架著薄薄的一副無框眼鏡,配上考究的金紋紐扣的淡色襯衣,高大冷硬的形象染了書卷氣,柔和不少,更顯俊秀。
「你不用擔心,他不敢把我怎麼樣。」陸子衡繼續低頭看文件。醫療,這又是個全新的領域。他需要了解的東西太多。人生本就是個學習的過程。對陸子衡來說,學習新東西並沒覺得多困難。
「還有,不要叫我『公子』,茉上次都在問我了……」
「哦……」阿虎想了想,「子衡大少爺……」
陸子衡抬眼盯著阿虎,眼神格外冰冷。阿虎立馬改口,「衡、衡哥……」
陸子衡方才作罷。
「衡哥,你真的不打算讓大小姐知道,鄭笑笑和金錢豹的事嗎?」
「嗯。茉事情已經很多,現在又懷孕,少知道少擔心。」
「可大小姐如果知道了,一定會很生氣的。你為了別的女人那麼拼命。」
陸子衡眼睛又抬了起來,眼神似冰。阿虎連忙補充,「不過那個……衡哥對鄭笑笑只是鄰里兄妹之情,仗義相幫,絕對沒有半點對不起大小姐。大小姐大仁大義,一定不會在意的!」
陸子衡滿意的重新埋下眼,看下一份報表。
阿虎舒了口氣。衡哥真是個雙面人!在大小姐面前乖得跟只貓似的,轉個背就成了冰老虎,一個眼神射過來就能把你凍死!
陸子衡終於看完了一大疊資料,李安又送來了另一家醫院的全套資料,人員、資金、業務、宣傳、規劃、糾紛……等等,阿虎看見直咋舌,觀之陸子衡泰然自若。
等陸子衡看完那一堆時,阿虎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中午了。忽然想起件重要事情來。
「衡哥,我有個表哥,也是會裡的,叫李長安,他說他也想跟著你,總在會裡混不是個辦法。他比我大六歲。」
「你親表哥?」
「是是是,親的,他-媽和我媽都是一個媽生的。衡哥你放心,人絕對可靠,親親的關係擺著呢,從小可勁兒疼我了。哦對了,你見過的!就是那次鄭笑笑被抓回去,你殺過來,幾拳腳被你打得滿地找牙的那個大老粗。」
陸子衡凝眉想了想。那次似乎是有個莽漢子被他打了。那莽漢鼻青臉腫的說要跟著他,他當時急著帶鄭笑笑走,就沒上心。回想起來那人眼神真誠,又有阿虎這樣說,倒是可以見見。
「好,你下午帶他來見我。」
「好好好,我這就打電話告訴他。」
阿虎歡天喜地的告訴了自己李長安。下午,阿虎帶了莽漢子李長安來見陸子衡。陸子衡見了,決定留下來。
正好可以放到許茉身邊。許家那兩個保鏢空有個壯身子,腦袋終究不夠圓滑,還是要這種老油條腦子機靈些,好用。多個人保護也安心些。
於是,李長安和阿虎以及向左就新組成了許茉的「隨從三人組」。許茉也正好看許家之前那兩個肌肉男不太順眼,整天就跟悶瓜一樣跟著,整個一個活動的肌肉山。
許茉第一眼看見李長安就認了出來,這人正是上一世陸子衡死前吩咐保護她的「小李」。沒想到陰差陽錯,小李和阿虎又圍在了她身邊,保護她。
這真是巧合?還是命運錯亂之後的重合?總覺得像是誰故意安排的。想來想去,如果故意的話,那也只有她老公陸子衡那廝了。
越來越覺得,陸子衡跟上一世那陸子衡很像,可上一世的陸子衡不會撒嬌啊!唔……
……
這日,許茉按照往常的習慣,去陸子衡瓷藝店裡打發時間,捏捏陶罐。進店時,許茉晃眼從玻璃門上看見街對面的倒影,似乎有個人影閃到了廣告牌後面,那神態,似乎在瞄她。
許茉立刻回過頭,看街對面的廣告牌那裡空落落的,什麼都沒有,狐疑了兩秒。
「大小姐,你在看什麼呢。」向左問。
許茉搖搖頭,「沒什麼……」
剛剛是眼花了?
「小李今天不在?」
「剛剛衡哥突然叫他去醫院一趟,臨時走了。」阿虎說道。其實他覺得奇怪,明明早一刻他才接到陸子衡電話,讓他們陪許茉來店裡。後一刻,李長安就接到電話,說讓他去陸子衡那裡。衡哥的心未免變得太快了!
陸子衡近來忙,顧不上瓷藝店,只有晚上過來瞅瞅、摸摸。店裡請了兩個店員,一個叫劉蕾,一個叫孫蓓蓓,劉蕾請了假回老家看父母,孫蓓蓓早上突然急性腸胃炎,去了醫院。這秋天就是容易犯腸胃病。
許茉晚上約好和陸子衡去上丁公園散步。看看時間,才下午三點多,還早得很啊。手腳有點涼,秋意越來越重了。
「阿虎,去幫我買杯紅薑茶回來吧,我想喝。」
「我去吧大小姐。」向左一口應承道。
「哦,好吧……哎等等,再買一點零食,酸酸糖,酸橘子,還有紅提子。」許茉想了想補充道。
「好!我馬上買回來。」
向左說著立刻衝出店外去買了。最近阿虎表現好不說,又新來了個李長安,看那傢伙眼睛不大,精光四射,狡猾得很!他可不能落後。
阿虎那小子得寵的主要的原因不就是個做事跑得快嗎!我也一樣能行!
向左分分鐘就沒了影兒。
許茉在店裡等了許久,向左一直沒回來。等得百無聊賴,東一搭西一搭的想著,想起了在美國念大學時的一些同學、朋友,如今都各在天涯,台灣的、上海的、廣東的,西北東北都碰到過。和許茉一個市的,只有一個叫張妙可的男生,名字女性化,人倒是長得男人味十足,濃眉細長丹鳳眼。不過當時關係不大熟,回來這一年也沒聯繫過。
許茉正亂想,忽然接到一個陌生電話。
「許小姐,咱們好久不見了,能不能賞臉喝喝咖啡呢?」是個男人的聲音,有些耳熟。
「你是?」
「周清譽……」
「周清譽?」許茉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恩,周靜雅的弟弟。」
周清譽說的同時,許茉已經想了起來——是情敵的弟弟!
「哦,想起來。你打給我有事嗎?」
「……幾個月前,你借了我四百塊錢,我想當面還給你。」
「我借給你錢?」四百塊?許茉狐疑。「你在開玩笑吧。」
電話里的周清譽笑了起來,笑聲爽朗,夾雜著一聲汽車喇叭聲。他在開車。除此外,許茉還聽到個女人嫵媚的聲音,「二少你好壞……嗚……人家那裡不能摸嘛……」
許茉一陣惡寒。一邊開車,一邊打電話,還能一邊摸美眉?
「當然不是開玩笑。我欠了你一次人情沒還。晚上8點,紅灣附近的酒吧街見,不見不散哦……」
「我晚上沒時——」許茉話才說一半。
「就這樣咯,不見不散,拜拜。嘟-嘟-嘟——」
許茉放下電話。
這搞什麼飛機啊?竟然直接掛了,真是無語。想起剛剛電話里那個酥人媚骨的女人聲音,許茉就一陣鄙夷。又是個啃老族、米蟲。這樣的年輕男人在她的圈子裡見得多了,不足為奇。
晚上約好和陸子衡去紅灣,抄近路正好可以從酒吧街過。看一眼也成。
許茉腦海里映現著周清譽那張似笑非笑的臉,邪里邪氣,有時帶著點風流的痞味,有時又看似很正經。不過,他那眉目似乎有些熟悉,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怎麼阿左還不回來啊……」許茉托著下巴等得不耐煩,忽聽阿虎一聲悶哼,接著就是重物倒地的聲音!
許茉一嚇,驚慌抬頭,忽然一張帶著濃烈藥味的濕毛巾捂上她的口鼻。
「唔——」
視線昏黑……有人縛住了她的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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