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院子裡的時候,雲錦懷抱著那個她才送給我的泥娃娃,坐在房間門前的台階上。一看到我,她便笑了出來,「汐月!」
「為什麼坐在這裡,外面這麼冷,我跟你說過我有事要做的,你進去等就好了。」我已經懶得再去跟她強調,我是不是汐月的這件事了,其實一路走回來,心裡壓抑了太多的謎團,反而悶得很,這會兒卻得了空兒,索性在雲錦身邊坐了下來。
雲錦向我挪動了兩下,湊到挨著我的地方,她伸手環住了我的手臂,竟把頭依靠在了我肩膀上。
如果是之前,我一定不會覺得怎麼樣,可我剛剛才從皋陶那裡得知,汐月和雲錦的事,現在雲錦卻忽然與我過分親密,令我覺得有些不適。可是偏過頭去看了看她,她卻好像在依賴著我的那個時候開始,就卸下了防備一樣,特別安靜的依偎在我身邊。
我嘆氣,還是沒能忍心推開她。她在懷中緊緊抱著那個泥娃娃,令我十分在意。
「夫人,那個娃娃」我依然稱她為夫人,是以蕭珏朋友的立場。
「是汐月啊。」雲錦笑著撫摸泥人的頭髮,毫無戒備,「她就是汐月你。」
我搞不清楚雲錦現在是個什麼樣的心理狀態,如果說,她是把我當成了汐月的替身,那麼在她幻想出來的意識里,我的出現,便否決了這個泥娃娃在她生活里代替汐月的存在意義。就算她真的瘋了,也不可能將她對汐月的情感,同時傾注在兩個替身上,更何況她認定的替身之一,是我這樣一個活生生能讓她感受到汐月的人,所以我開始懷疑,這個泥娃娃的存在到底是占據了怎樣的角色呢?
「雲錦,我記得你說過,你說,是因為這個娃娃,汐月才能回來的,是怎麼回事啊?」我一直記著這句話,就是因為聽過雲錦說過這樣一句話之後,導致我每次看到這個泥娃娃的時候,心裡都難免會有一種毛毛的感覺。
雲錦抱著娃娃,笑得分外神秘。
「怎麼,是不能告訴我的秘密嗎?」我想弄清楚答案,所以試探著問。
雲錦又想了想,然後搖了搖頭。「不是。」
她對我果然是沒有任何戒備的,就算知道自己現在是在利用她對我的信任,可我還是決定要問下去,因為這件事的結果,可能關係到她背負的謀逆罪名。「那你可以告訴我,這個娃娃是哪裡來的嗎?」
「是我的做的啊,傻丫頭。」她卻覺得是我在說傻話。
不過之前,似乎也聽她說起過,是她親手做給汐月的。那麼這個泥娃娃的詭異之處,到底是從哪裡來的呢?還有,雲錦每次都是這樣神秘兮兮的,所以令我感覺這個娃娃就一定存在問題。「那,你是怎麼做的啊?這個娃娃,和別的娃娃有什麼不同嗎?」
「汐月,來,我悄悄告訴你。」雲錦說著,將我招呼到身前,她警惕地注意著周圍,然後湊到我的耳邊說,「這個娃娃可是師傅教我做的呢,師傅說,做好了這個娃娃之後,你就會回來,無論在哪兒,都會回來的。只要我把這個娃娃帶在身邊,你就一定會回來的。」
我聽她說完,看著她漸漸離開我耳邊,將信將疑。「那,師傅是誰?」
雲錦做個泥娃娃,原來還是有人背後授意的,那麼是什麼人教她做的這個泥娃娃呢?
「笨汐月,師傅就是師傅啊,是修行的高人。」雲錦這麼說,想來她對口中所說的師傅,也並不是很了解,可是看她一臉誠懇的撫摸著泥娃娃,就更加讓我不寒而慄。
汐月死後,雲錦希望汐月回來,這是毋庸置疑的。且不論雲錦對汐月究竟是親情還是愛情,她都是那個最希望汐月回來的人無疑,如果按照正常的邏輯而言,在這個時候我會去思考,雲錦是否是在瘋癲之後被人利用,這個娃娃能召喚回來汐月是假,但是能令別有用心的人以巫蠱的罪名嫁禍給雲錦,恐怕才是真的,我應該順著這條線索去追查,是什麼人這麼做。
可我現在的注意力,卻不由得集中在了另一條線索上。
這世上當真有巫蠱之術嗎?
巫蠱之術一詞,在歷朝歷代的記載中均有出現,而後世史書資料中影響最大的一次,當屬漢武帝劉徹時,一種說法是皇后陳阿嬌嫉妒衛子夫得寵,遂以巫蠱詛咒,後被劉徹發現,而正史中的記載是丞相公孫賀之子公孫敬聲擅自動用軍費,事發後被捕入獄,公孫賀為贖兒子之罪,將漢武帝下詔通緝的陽陵大俠朱安世捕獲移送朝廷。孰料朱安世在獄中上書,聲稱公孫敬聲與陽石公主私通,在馳道上埋藏木人以詛咒皇帝。漢武帝大怒,公孫賀父子死獄中,滿門抄斬。陽石公主、諸邑公主,衛青之子長平侯衛伉相繼被牽連入內,被殺。
方士和各類神巫多聚集在京師長安,大都是以左道旁門的奇幻邪術迷惑眾人,無所不為。一些女巫來於宮中,教宮中美人躲避災難的辦法,在每間屋裡都埋上木頭人,進行祭祀。因相互妒忌爭吵時,就輪番告發對方詛咒皇帝、大逆不道。漢武帝大怒,將被告發的人處死,後宮妃嬪、宮女以及受牽連的大臣共殺了數百人。
此一事在漢朝的歷史上影響極重,甚至造成長安大亂、血流成河的慘烈局面。漢武帝時期死於巫蠱爭鬥之人更是不在少數,所以往後的歷朝,皆忌諱於巫蠱禍亂。
我一直以為,巫蠱所利用的不過是煽動人心的招數,說到底還不就是人斗人,哪有什麼神力輔助。而且在與皋陶的那次對話,皋陶直言,翾庭的人只是活的比尋常人長一些,這正好可以解釋,人類對於上古研究在位年限考證的不足,間接證實在位一百多年的首領是真實存在的,不過皋陶也說了沒有什麼神力。所以我就更加相信,這世上不可能有什麼,是無法以科學論據來解釋的存在。
可有的時候就是明明清楚自己的信仰,但是又總會想要找到辦法去證實自己信仰的對與錯。
在雲錦和巫蠱之術的這件事上,我越想證實,可越好像更加迷茫。
如果真的是在汐月死後,雲錦失意發瘋,那麼這時候雲錦口中的師傅教了她可以令汐月回來的辦法,所以雲錦學著做,就有了這個泥娃娃那麼我在辦理沈家案子的同時,意外遭遇車禍,結果非但沒死還穿越到了這裡來,難道跟雲錦的巫蠱之術真的有什麼聯繫嗎?
將娃娃放在身邊,無論汐月在哪裡都會回來我很在意這句話。
「那你可以告訴我,你是如何做的這個娃娃嗎?」或許,這個泥娃娃的製作方法,和一般的泥娃娃不同,如果這個娃娃真的有什麼不同尋常之處,那總有留下些線索吧。
雲錦握緊了娃娃,卻忽然認真起來,對我搖了搖頭。
難道,這是不能說的嗎?「怎麼了?」
「不不記得了。」雲錦呆滯地說。
不記得了?!不是不能說,而是不記得了?
我頓時泄了氣,的確,我對於雲錦的期望值過高了,雲錦本身就是一個病人,我忽略了這一點,所以望向從她的記憶里汲取更多的線索,從而使自己陷入了兩難的空間,喪失了本身對事情的判斷。
「汐月,你生氣了嗎?」雲錦以為,我是在因為她不記得那些事而惱怒,故而小心翼翼地問我。
「沒有。」我重新整理好情緒,做出一個可以令她放心的笑容來。「你放心吧,我一定會找出真相的,無論真相是怎樣的,但是,發生過就是發生過,沒有人可以否定,也沒有人可以逃避。」
雲錦似懂非懂的向我點點頭。
我起身,順便去拉她,雲錦抬起頭,剛把手搭在我的手上,便忽然想到了什麼,「那個女孩,好多天沒有來過了呢。」
「那個女孩?」我想不起來她說的是誰,似乎也從未注意過有什么女孩。
「就是那個女孩啊,你不記得了嗎?她總是跟在那個壞女人身邊的,你還和她說過話呢。」雲錦慢慢站了起來,說得有模有樣。
壞女人?跟在壞女人身邊的女孩?我還和她說過話「你說的,是紅菱姑娘嗎?」
「紅菱」雲錦呆呆地想著,可眼神中卻有些失落,「我不記得她叫什麼了,可是,她好久沒來了。」
她問的,應該就是紅菱,可看著雲錦現在的樣子,我不知該怎樣告訴她,紅菱出事了。可是聽雲錦說話時的神態來看,她對紅菱的印象似乎不錯,絕不像她對子良夫人有壞女人那樣的印象一樣。「你,認識紅菱姑娘嗎?」
「認識吧」可是雲錦又不是很確定,「也許,也不認識。」
先說認識,然後又說不認識,到底她認不認識呢?「那你再想一想。」
「我,見過她好多次,可我不記得她是誰」雲錦想的很認真了,可她是真的不記得紅菱。
見過許多次卻不記得她是誰?「她經常會來看你嗎?」
雲錦點了點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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