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實回答,獎勵你娶四個老婆。」何傾顏說。
「這是獎勵你,還是獎勵我?」顧然道。
何傾顏微微蹙眉,她打量著顧然,說:「我們之間好像有誤會。」
「誤會?什麼誤會?」顧然能拖延一秒是一秒。
「你不會以為,」何傾顏打量他,「只要蘇晴同意,我們就會和你在一起吧?到時候,你要反過來重新追求我們的。」
說完,她又補充一句:「雖然只要你是真心想和我們在一起,就算你摔斷腿,沒辦法追,我們也會和你在一起。」
「斷了腿就不能追求女孩子了?你太小瞧殘疾人了!你看霍金.算了。」
蘇晴一直看著顧然。
顧然正準備回答時,蘇晴先一步開口道:「不用說了,答案是『喜歡』。」
「.是的。」顧然無法否認。
何傾顏長相嬌貴,肌膚如玫瑰花絲綢般,性格調皮愛捉弄好人;
陳珂有一種南城少女的柔靜與典雅,穿裙子時,露出的雙腿潔白纖細;
謝惜雅的美無需贅述,別具一格的內心世界也有一種異樣的魅力,穿襯衫黑校裙的身材已經是真正的女人。
「但只是喜歡。」顧然這句話也沒說謊。
「喜歡就夠了。」蘇晴道,「男性的欲望是殘酷的,忽視一個男人有著男人的欲望,更是極度殘酷。」
「什麼意思?」顧然不解。
「喜歡就足夠你想和我們發生關係了。」何傾顏解釋,「這對蘇晴而言,就是出軌。」
「我不會」
話沒說完,蘇晴問:「是不會,不是不想?」
「.那我想的事可多了。」顧然食指撓撓太陽穴。
「我同意了。」蘇晴說。
「同意什麼?」
「同意我們和何傾顏、陳珂,甚至謝惜雅在一起,但只能是四個人。」
顧然眨眨眼。
「這次沒騙你。」蘇晴說。
顧然準備使用【讀心術】。
他又不刻板。
「我是不是.真的得了什麼絕症?」他緊緊盯著蘇晴。
「你知道她為什麼這麼做嗎?」說話的卻是何傾顏。
不過也沒關係。
「為什麼?」顧然看向何傾顏。
「因為蘇晴愛你,很愛。」何傾顏說。
沒有聽見『心聲』,也就是說何傾顏心口如一。
然而,這只會讓顧然更加擔心,到底怎麼了?他真的得病了?可最近也沒有體檢
像是一聲驚雷,顧然忽然想:難道是蘇晴生病了?
只是想到這種可能性,顧然便心中泛酸,還沒流出的淚水已經刺痛眼睛。
不可能!
顧然覺得天昏地暗,世界在坍塌。
之前還覺得有一點可怕的颱風,現在完全是小兒科,如果顧然能『以己心代天心』,此時珠穆朗瑪峰已經斷裂,四大洋海水被拋飛至太空。
太陽都變成黑色。
「我不是要分手。」蘇晴看他臉色蒼白,便微微笑著解釋,「我都說是『我們』和她們在一起。」
顧然更加肯定,蘇晴一定出事了。
「你怎麼了?」他控制情緒,全力讓自己冷靜。
只要能治好蘇晴的病,他什麼都願意做。
他希望是心病,這不可能,但他希望是,因為只有心病,他才能為她做一點事情。
如果是心病,只要【黑龍夢】能提供幫助,他就是永墜夢境也在所不惜!
「你幹什麼?」蘇晴拿起紙巾,給他擦濕潤的眼眶,「我都說了,不會和你分手。」
「你是不是生病了?什麼病?」顧然連著紙巾一起將蘇晴的手抓住。
「我明白了!」何傾顏合掌笑起來,「顧然懷疑蘇晴得了絕症,要給自己找個小老婆?難過成這樣,蘇晴,他愛你和你愛他一樣!你們兩個真配!」
蘇晴面帶微笑地注視顧然。
過了一會兒,她問:「是這樣嗎?」
「你沒生病?」顧然也有點反應過來。
「你才有病。」蘇晴笑罵一句,「不過,我有一個條件,你們要證明四個人」
「五個。」何傾顏張開五指,兩隻手。
「.證明五個人在一起會更幸福,證明一個算一個,沒有證明的不行。」蘇晴說,「而且,在證明之前,誰敢做越線的行為,直接淘汰。」
她看向何傾顏。
「就在剛才,我已經證明!」何傾顏舉手,「我問顧然知道為什麼蘇晴會答應五個人在一起?因為蘇晴愛顧然――這證明我維護圈子,而不是分裂。」
「我看你是警告你,你剛才按摩也算越線。」
「那也算?」
「我說算就算。」
「好,好,好,只要你答應,什麼你都是說了算。」何傾顏笑得開心極了。
她又對顧然說:「顧然,你也要努力,一起證明五個人會比兩個人更幸福。」
「.你們在玩遊戲?」顧然還是不信。
「傻了。」何傾顏對蘇晴匯報。
「不僅是我要覺得幸福,顧然也要更幸福,如果不能,我也不會同意。」蘇晴說。
她心裡覺得很難更幸福。
如果真的更幸福,那她也承認,畢竟愛情中『兩個人』在一起也是為了幸福,能更幸福,她又有什麼好反對的呢?
顧然讀出她的心思,這才肯定,她們不是在戲耍自己。
這是怎麼了?
怎麼忽然就同意了呢?
顧然百思不得其解。
上完廁所的陳珂回來,她遲疑著開口:「蘇晴。」
「嗯?」蘇晴心情不錯。
「有件事我認為必須和你說一下,顧然回來之前,我在走廊遇見他,親了他的臉頰,是我突然親他的,不怪.唔!」
何傾顏捂住陳珂的嘴。
「顧然傻了,陳珂瘋了也正常。」何傾顏笑盈盈地對蘇晴說。
「嗚嗚嗚?」陳珂看向她。
「閉嘴!」何傾顏壓低聲音訓道。
蘇晴看向顧然:「你怎麼沒和我說?」
「.」
「是不是還有很多這樣的事沒和我說?」
「.」
「你幸福嗎?」
蘇晴有如夏天的白花,發出淡白的光輝和幽遠的清香,可在她面前,顧然不敢說話。
颱風太猛,自然之威;人生多變,命運無常――兩者都把他嚇壞了。
這段時間,何傾顏一手捂著陳珂的嘴,一手捂著自己的嘴與陳珂的耳朵,把之前的事說了一遍。
「.」陳珂晶瑩的眼睛微微睜開,看向何傾顏。
何傾顏對她點點頭。
陳珂又是興奮,又是激動,還有點後怕,差點因為誠實被淘汰了!
箱根之夜這個秘密,看來是絕對不能說了。
何傾顏鬆開陳珂,陳珂還是對蘇晴道歉:「對不起。」
「沒關係沒關係,贖罪的機會還多得是,現代人的平均壽命長。」說這話的是何傾顏。
蘇晴不喜歡這件事,可是,她不喜歡吃藍莓,但考慮到藍莓抗衰老,有時候也會吃。
陳珂親顧然的臉頰,大概就是不得不吃的藍莓。
還好陳珂誠實,應該沒有其他事情瞞著她了,只剩何傾顏,她一定和顧然有些什麼事情。
午休結束,眾人又去了療養樓。
剛走進去,阿秋上師就找到顧然,女醫生們則各自散開,去檢查其餘病人的情況。
今天雖然颱風,但與平時不同的,大體上只有心情而已。
如果不是精神病院,患者都是『心病』,那颱風更與平時沒什麼兩樣了。
「顧醫生,隨我修行。」阿秋上師道。
「上師,我現在就在修行。」顧然真這麼覺得。
「這城市確實是一所巨大的修道院,我們是其中的僧侶,但開始修行之前,若能毫無疑問地知道自己為何要做,並能確定它值得自己去貫徹,是會有幫助的。」
「大師,其實我正要向你請教。」
「坐。」阿秋上師指了一下桌球桌。
於是,兩人坐在桌球桌邊緣,望著窗外的狂風暴雨,桌底下時不時傳來小婦人與小智的聊天聲。
遠處,蘇晴正和陳珂、主管護士王佳佳一起,勸說胡茜從被子裡出來。
何傾顏則和謝惜雅、格格聊天。
她把消息也傳給了謝惜雅。
「你們玩得真多元。」格格謹慎地挑選評價。
「幸福。」絕世美少女高中生沉吟,「既然要幸福,就不能影響生活、工作、學習,我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努力學習,爭取進入海城大學,然後靠錢,申請的實習名額。」
「在這之前,我要問你一個問題。」何傾顏道。
「什麼?」
「我可以明白地告訴你,」何傾顏笑道,「你對顧然的暗戀?喜歡?看起來似乎是感情問題,其實是你的成長經歷、人格特點、與父母關係的一種折射。
「你要想清楚,是真的喜歡他,還是臨時的一種寄託――我不想讓一個可能會反悔的人加入進來,這會讓蘇晴懷疑我和珂珂的決心。」
謝惜雅沒說話。
何傾顏望著眼前猶如畫一般的少女。
今天上午,她對顧然說過,她畫畫需要靈感,更像是寫作,不是說畫就能畫,可只要看著謝惜雅,她就能獲得靈感。
――謝惜雅就是這樣世上罕見的絕世美少女。
這也是為什麼何傾顏選中謝惜雅的原因之一。
當然,論美麗,何傾顏自認第一,第二是蘇晴,其餘排第幾都和她無關。
她繼續對謝惜雅說:「你現在迫切想從父母的翅膀之下走出來,這會讓你抓住手邊能抓住的一切,我希望你能擺脫這種心態之後,再仔細思考,是否喜歡顧然。」
謝惜雅看向何傾顏。
五官明媚,還有哪怕她作風調皮,乃至不正經,也不影響的天賜的高貴氣質。
「何醫生,」她說,「我不討厭顧醫生,也沒那麼喜歡。」
「惜雅?」格格不解。
「但我想和他在一起。」謝惜雅看著何傾顏繼續說。
「為什麼?」
「我說『雞蛋煮熟,算不算一個胎兒被殺害』,我相信顧醫生一定會很嚴肅地回答我『這是百分百的謀殺案』,十七歲、二十七歲、三十七歲,就算我七十七歲,他也會這麼說。」
「我明白。」何傾顏笑道。
「我不明白,儘管不明白,但我覺得可以放在書里,用來證明精神病院裡,不管是醫生,還是病人,都不正常!」格格很激動。
她拿出筆紙,就刷刷地寫起來。
這一幕讓不遠處的李慧想起剛來醫院的李笑野,那時候的他也是這樣,遇到點什麼都會當成寫作素材。
有一次,李笑野說:「我上廁所的時候你就不能閉上眼睛嗎?」
「在病房裡,不管遇到什麼事,我都不會閉上眼睛。」
當時他一邊撒尿,一邊興匆匆地問她要來筆紙,一邊寫,一邊念叨:「我已經很決定,不管遇到什麼事,都不會閉上雙眼――好好好,精神病院果然來對了!」
從那一次開始,她就喜歡上了李笑野。
她又把目光投向李笑野,他望著窗外的風雨,已經很久沒有讓她把筆紙遞給他。
筆記上黑墨都不新了。
但她相信,李笑野的才華,不,不是才華,是對寫作的熱愛,依然像灼熱熾烈卻無聲靜默的地下岩漿一樣,流淌在他的血液中。
就算李笑野現在沉入了海底,但岩漿在海底依然能噴發,威力甚至能形成大陸。
李笑野終有一天,一定能寫出讓他覺得『此生不必再寫了』的作品。
李慧不是相信才華,也不知道李笑野是不是天才,她相信的是勤奮,沒有人比李笑野更勤奮。
李笑野轉身看向她。
「怎麼了?」李慧上前一步。
「李笑野不會娶你。」李笑野說。
「.又發病了?」
「因為他愛你。」
李慧沒說話。
「我也覺得,」李笑野看向窗外,「你值得更年輕的、更正常的、更能做到人與人互相關心的。」
「你寫的一句話,我一直留著用來激勵自己。」李慧拿出李笑野的筆記本,熟練地翻至想要一頁。
她把筆記本遞給李笑野。
筆記本厚厚一疊。
「這麼多素材,能湊出一本小說嗎?」李惠問。
「不能。」李笑野一邊回答,一邊接過,「小說不是湊出來的,是自然誕生的,作家要做的只有記錄。」
他低頭一看。
是《聞香識女人》裡,阿爾.帕西諾扮演的中校在影片末尾處的一句話。
【如今我走到人生的十字路口,我知道哪條路是對的,毫無例外,我就知道。但我從不走,為什麼?因為他媽的太苦了。】
李笑野笑起來,這段話他引以為傲,因為他一直走的是正確的路,再多的苦他都吃了。
他以吃苦為樂。
等等,『他』是誰?
不好,李笑野的意識甦醒了!
「給我下去!」李笑野原地倒立,大聲怒罵。
李慧撿起掉在一邊的筆記本。
陳珂往這邊走過來,李笑野才華的提取,已經到了尾聲。
――――
《私人日記》:九月二十三日,周三,靜海
蘇晴同意了,但條件是證明『五個人在一起更幸福』。
這要怎麼證明?
就算證明了,何傾顏居然還要讓我去追求她們?
――――
《醫生日記》:
桌球檯下,張瑩醫生問張志,『你最喜歡哪位醫生?』
『顧醫生。』
『為什麼?』
『他每次來找我,都跪著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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