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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是在禮拜一,同樣是住在向陽胡同的人,他們大多數人仍如往常那樣踩著點忙忙碌碌,但也有些人改變了他們的生活節奏和既有心情。愛字閣 m.aizige.com除孫曉燕想儘快從張旭那拿回愛珍的回城表外,橋峰則是從心底里不希望妻子去見那個人。改變生活節奏的還有蔡茂盛,為了兌現自己的諾言,他哼著小曲,帶上兒子飛快地往醫院趕。就連那刺耳的嘩啦啦聲也成了優美的音樂。
龔麗君母女倆早在醫院門口翹首以盼,看見蔡茂盛過來,笑容滿面地道「你兒子長得真俊,和你很像啊。」
「當然,龍生龍,鳳生鳳,老鼠兒子會打洞。我兒子不像我還能像誰,想當年我比他還英俊。」蔡茂盛頗為自豪。
鐵蛋叫聲阿姨好後對他爸不屑地道「爸,你別吹牛,阿姨是恭維兩句。」
「叔叔現在也挺好看。」翠翠有那麼一點點羞澀,眼睛裡直閃小星星,臉色微紅地自我介紹「你好,我叫周翠翠,二班的。」
「以後喊我一聲哥,喊名字顯得生分。」鐵蛋也認識翠翠,但只是面熟,彼此沒有交往過。
龔麗君從心底里喜歡上這位小男孩,挺帥氣的小伙子,長長大大的還挺沉穩。不像自己女兒,嬌嬌弱弱的還時不時使點小性子。她摸著鐵蛋頭贊道「你長得真高,都快有我長。」
在鐵蛋的記憶中,這是第一次被女性長輩撫摸頭。當然有一種情況例外,小學時調皮,被女老師用手指敲過腦殼,但那屬於意外撫摸。他心裡暖洋洋的,有一種被寵愛的感覺,憨厚地笑道「阿姨,您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翠翠。」
不知為什麼,龔麗君對鐵蛋很信任,好像認識這孩子已經很久,有一種說不出的親切感,認為他會照顧好女兒。她對女兒叮囑道「有事就找鐵蛋,自己千萬別逞強。」
蔡茂盛也叮囑兒子「路上小心,遇到溝溝坎坎就繞過去。上樓梯背不動就叫人幫忙……」
鐵蛋道「爸,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憑她這小身板,跟小雞仔似的,我一隻手都拎的起來。」
翠翠不樂意了,回道「誰是小雞仔呀,你才是小雞仔。不,你是大笨牛,哞……哞……」
龔麗君眉開眼笑地對女兒訓道「不准這樣說哥哥。」
「還不知道是誰大呢,說不定他得叫我叫姐姐。」翠翠嬉嬉笑地對蔡師傅說「叔叔,你比我媽媽還嘮叨耶。」
「小心點好,小心能駛萬年船。滑車的輪子小……」
鐵蛋不等他爸說完,推著滑車就走。茂盛撓著頭皮,尷尬地對麗君說「這孩子,也不知從哪學來的急性子。」
龔麗君樂道「你再說下去,這兩孩子就不用去上學了。」
蔡茂盛很奇怪,起先最不放心的不是你嗎?怎麼現在反而不著急?
彭勝利老遠就看見他們送孩子們上學,溫馨的就像是一家人。這位熱心腸的趙奶奶,更堅定要去賺一身新衣的想法。從戰爭中走過來的她,見慣生與死,看過太多的悲歡離合,也就更見不得不幸和悲傷。
她來到兩人身邊,故意問「你們幹什麼呢?」
蔡師傅回道「我叫鐵蛋帶翠翠去上學,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照顧好翠翠?」
「放心,這孩子穩重。上次吸菸的事你沒打他吧?」
「打他幹嗎,小孩吸菸是好玩。我不像石頭媽,管不住老石頭管小石頭。我也吸兩口,自己都管不住嘴,怎麼還能管孩子。」三人一起走向醫院大門。
龔麗君道「吸菸對身體不好,尤其是小孩,身體還沒發育成熟,傷害會更大。所以對孩子吸菸還是要管,但不要打,這會引起他的逆反心理。特別是青春期少年,要以說服教育為主。」
彭勝利直點頭「麗君說的對,你也要把煙戒了,給孩子做個榜樣。在教育孩子問題上,要好好跟她學。鐵蛋這小名還真沒起錯,陽剛有餘,柔性差點,可能與缺乏母愛有關,你有時間就幫幫蔡師傅。對了,你們科的李大娘好點沒?」
聽話聽音,蔡茂盛自然知道這位趙奶奶話中有話。龔麗君卻不清楚那話是另有所指,道「李大娘精神很差,時而清醒時而糊塗。」
「這老太太風風雨雨的經過多少溝多少坎,一個老倌就……」彭勝利及時住嘴,轉而遮掩道「回頭我去看看她。」
走到住院部大樓下,彭勝利索性不去辦公室,叫從那路過的黨辦楊主任把自己的包帶上去。而她自己則先去病房看望李大娘。
守在大娘身邊的是她小兒媳婦羅鳳嬌,看到趙嬸進來,忙起身讓座。
李大娘這時清醒的很,唉聲嘆氣的訴苦「唉……心裡真堵,怕是閻王爺要收我了。」
「老姐姐盡說喪氣話,我瞧你精神挺好啊。」彭勝利靠近床邊坐下。
鳳嬌插話道「還是老樣子,一會兒清楚一會兒糊塗,老說些我們聽不懂的話。媽,知道我是誰嗎?」
「你呀,是勾走鐵柱魂的小狐狸精,快給你嬸削個蘋果。」
鳳嬌嘻嘻直笑,快速削一個給李大娘,又削一個給彭勝利說「嬸,您先坐會兒,我去把我媽衣服洗掉。」
「你忙你的。」彭勝利目送鳳嬌出門,在大娘面前夸道「你兒媳婦人不錯。」
「唉……這一病把他們拖累了。」
「真甜。」彭勝利咬上一小口苹說「我聽醫生說,姐姐不是身體有病,而是心裡有事。你一向是堅強的人,能有什麼事把你折騰成這樣?」
李大娘嘆道「人老了,總想以前的事。按理說大風大浪都經歷過,看淡了生生死死,應該沒什麼放不下的。可人吶就是奇怪,嘴裡說沒事沒事,可就是放不下,老覺得虧欠什麼,擱在心裡難受。」
「有什麼心事可以說來聽聽,讓我替你參考參考。與其一個人悶在心裡,還不如咱姐妹倆合計合計,不可能有過不去的坎。」
李大娘欲言又止道「我是不祥的人,拿過去的話說就是掃把星。當初要是再堅持堅持,他也不會落到現在這地步。不是我讓孩子他爸送人,他也不會把命丟掉。有時想想,這世上要是沒有我這人,或是早死了,許多事就可以避開。」
「大姐,不要老是想著死,要多想想現在和以後。現在生活多好,不愁吃不愁穿。不像過去,今天活著明天就指不定埋在哪。」彭勝利知道大娘話中所指,但自己不能點破,一是怕她老臉放不下,二來要解開其心結,就必須要本人說出來。
她以自己為例,勸解道「過去的事我也不願意提,提起來就讓人寒心。那年我們村鬧瘟疫,十室九空。為了防止疫病擴散,一把火把全村燒的乾乾淨淨。我倆吃沒吃的,住沒住的。那些親戚,心腸好點的扔點乾糧往外趕,心腸不好的連村都不讓你進。這也不怪他們,那年月,誰不怕疫病呢。人餓了就去討,討不到就在地里偷瓜果蔬菜,餓狠了就抓蛤s蟆、蛇來吃。後來紅軍打那經過,他們人好,總勻點東西給我們吃。我倆跟著部隊參加革命,就是為了能活下去,能堂堂正正的活得像個人樣。那時候,人命不如狗,說沒就沒。爬雪山過草地,要不是我倆乾爹和部隊戰友幫攜,這身骨頭早化成泥了。打戰時,剛剛還活蹦亂跳的小伙子,轉眼間血肉模糊毫無生氣。唉……這種事看的太多太多,人都麻木了。可現在想起來,他們又都好像還活著。」
彭勝利呼出一口長氣,笑道「我現在想明白了,他們死不是為了自己死的,我們活也不是為了自己活的。所以姐姐千萬不要把死字掛在嘴上,因為你不光是為自己而活。咱們胡同演出隊是你一手一腳建起來的,不能撒手不管吧。鄰里要是鬧個矛盾,也要靠你調解,大夥都服你。再說孩子們也望你健健康康,你身體好他們才能放下心去工作,才能為國家做貢獻。那些逝去的人和關心你的人,肯定都望你好好活著,你這個樣子,只會讓他們傷心。」
李大娘悽苦道「唉,這人真是沒個來頭,和那貓啊狗啊沒多大區別。也不曉得有沒有來生?要是有的話,也不知記不記得前世的事?那些前世做不了的事,可不可以來世續上?」
彭勝利道「姐姐是d員吧,我也是。人死如燈滅,有沒有來生我不知道,但是今生要做的事為什麼不在今生做呢?這樣就是有來世也不會遺憾前世活的憋屈。再說萬一來生也做不了,那要拖到猴年馬月去?所以老姐姐不要指望來生,有什麼事就在今生了結。說吧,什麼事?或許我能幫你解開這結。」
「這事還真不好說出口,又不知從哪說起。要是傳出去,人家肯定要說我這個老不死的,都要睡到棺材裡的人,還像個老妖精似的。跟兒女就更不能說,那臉擱不住。」
「你這樣憋在心裡也不是個事,我這人你還不相信?」
「我相信大妹子,咱們都一大把年紀,又都是從苦日子過來的苦命人,你肯定能體諒到我這個心情……」
兩個奶奶級的女人,一位坐在病床上,一位坐在床邊,嘰嘰咕咕地說些私密的話。聲音很小很小,生怕給人聽了去。
羅鳳嬌洗完衣服迴轉,碰到金娣提著東西來看望她婆婆,忙領著人上病房。
彭勝利剛和大娘說完貼心話,看見金娣進來,起身把椅子挪開讓出地兒。
金娣沖她一笑,把東西擱在床頭柜上,拉著李大娘的手咿咿呀呀。
李大娘倒是能聽幾分明白,潑辣辣地說「你放心,有你趙嬸在,我還可以多活幾十年,回頭我就出院回家。」
接著又嘆氣「你這孩子,肚子裡有話說不出,媽媽又走的早,從小就沒個人疼,該是受了多少苦哦。」說著說著,一顆濁淚涌了出來。
羅鳳嬌大為震驚,自己嫁到老李家二十多年,這還是頭一次看到老太太落淚,非親非故,難道僅僅是可憐金娣?她的心中頓時充滿疑問。
彭勝利從病房裡告辭出來後徑直向醫生辦公室去,在門口看見龔麗君和幾位醫生在討論病人病情,她又轉身離開。
龔麗君眼尖,追出來問「彭sj,有事?」
「沒事,過來看看。你要是沒要緊事,我倒是想和你說兩句話。」
「現在沒事,有話您說。」
「你覺得蔡師傅人怎麼樣?」
「很好啊,」龔麗君不知sj葫蘆里賣什麼藥,本著自己的看法說「他很不錯,樂於助人。看上去粗條,其實很仔細,考慮問題也全面。寧可自己吃虧,也要對別人好點。」
「你盡說優點,他就沒缺點?」
「缺點?」龔麗君拿不準彭勝利意圖,她怕是組織上調查,思索好大一會兒才說「我和他接觸少,目前還沒發現。不過他很講原則,這個算不算缺點?」
「你還接觸的少!」彭勝利直樂「把講原則都當缺點來說。」
「難道他犯了事?」龔麗君擔心地問「您總不會無緣無故問我這個吧?」
「想哪去了,看來你對他還挺關心,這是好兆頭。小蔡人不錯,你要是和他多接觸就會發現他的優點遠不止這些。多關心關心,他一個人帶孩子不容易。」彭勝利呵呵直笑,撂下話就走。
龔麗君直發楞,一個勁琢磨那話中的意思。想著想著,這臉上竟飛起一朵嫣雲。使勁地晃晃腦袋,暗罵自己她是要你對同志關心,別想歪,真是丟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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