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日子在忙忙碌碌中過的飛快,轉眼間就到中秋。讀字閣 m.duzige.com這是孩子們最喜歡的節日,因為這天晚上,飯桌上會有魚有肉,吃完飯還會有月餅和水果。但這一年的中秋夜沒有月亮,天空是霧蒙蒙的。
向陽胡同的老少爺們賞不到月亮,便在大槐樹下聽況大爺演義風波亭,講到激昂之處,他情不自禁地持木清唱「怒髮衝冠憑闌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
唱的人是慷慨激昂,聽的人是熱血沸騰,無不咬牙切齒痛罵秦檜和皇帝老兒。待說到岳飛就義前寫下「天日昭昭,天日昭昭」八個大字時,這些老少爺們胸膛都快氣炸,要不是手上捧的茶碗是老黃頭的,估計地上會有好幾堆瓷片兒。
饒是如此,這些爺們回到家後是橫挑鼻子豎挑眼,看哪都不舒服,脾氣也牛的很。弄得那些娘兒們都躲的遠遠地,按高惠敏的話說「這死鬼,是從哪吃了槍藥回來,過節也不安生。」若是知道況大爺說書說的,她們恐怕會用繡花針把老況的嘴,跟編辮子一樣絞起來。
趙虎頭心裡也是很不痛快,回房歇著時嘴裡還在念叨「天日昭昭,天日昭昭……」躺下來輾轉難眠,才迷迷糊糊合上眼,又被急速的電話鈴聲驚起,是紅色電話機發出的。
做為部隊轉業幹部,彭勝利很清楚這時候電話響意味著什麼。她披衣起來,把虎頭要穿的衣服放在床頭,又去拍援朝的門,小聲叫道「快起來,你爸要出去。」
虎頭放下電話,急匆匆穿衣。彭勝利望著神色凝重的丈夫,心中有些不安,她也不想問具體發生什麼事,因為她知道部隊保密工作的重要性,不想讓他為難。
虎頭穿好衣服問「援朝起來沒?」
「在穿衣。」
走到堂屋,虎頭想了想還是對老婆說「部隊要進入一級戰備,可能一時半會回不來。」
彭勝利下意識脫口而出「要打戰?」
趙虎頭搖搖頭,眼睛看著中堂說「不是,他老人家可能不行了。」
一九七六年九月九日零點十分,一代偉人與世長辭。
小寶和劉霞從床上爬起來時,突然發現今日不同往常。首先是家裡人少了笑臉,變得沉默寡言。出門碰上石頭爸,問聲好也只是換回石頭爸一句「上學啊」,少了許多俏皮話。走在路上,行人顯劇減少,且腳步匆匆。路口處,特別是重要的地方,如鐵路廣場,新老橋頭,有很多荷槍實彈的軍人。原本是民兵守衛的地方,全換成解放軍戰士。馬路中間時不時有墨綠色的大卡車呼嘯而過,滿載全副武裝的民兵,車頭上還架著長管子機槍。
學校已經停課,老師抱來一大堆白紙和細鐵絲,教學生們扎小白花。整捆的黑布被撕開,然後裁成一個個小長方形,再用針線縫上,做成黑色的袖章。人手一個,戴在臂上用別針別住,胸口再插朵小白花,然後全校師生坐在操場上,聽老師們上台講演。講到激動之處,那真是一個熱淚盈眶。
一九七六年是註定要被載入史冊的一年,三巨星的隕落,唐山大地震的死難,在老一輩人嘴中,這就是天崩地裂。對於還是孩子的小寶、劉霞和何秀而言,生活並沒有多大影響。要是說有什麼憋屈的地方,就是那幾天在學校里禁止唱歌、跳舞和嬉鬧,也不許玩遊戲,當然也不用扳手指、腳趾去算那難算的算術題。上學的主要任務就是聽老師講偉人的故事,或是放半天假回家,因為老師要開會學習。
九月十八日下午三點,整個街道上空無一人,汽車、火車、輪船,還有防空警報都發出刺耳的鳴叫。全校師生戴著黑袖章,佩著小白花,站在操場上默哀,一些老師的眼中飽含淚水。
對於絕大多數成年人來說,這位偉人就是一座豐碑,是他們的精神支柱。是他老人家讓大家明白,布衣才是國家主人,天下是老百姓的天下,人民才是推動社會發展,書寫歷史的巨人。是他讓窮困的中國人民覺醒,與天斗,與地斗,與美蘇霸權斗,奮發圖強,自力更生,彰顯龍的不屈和頑強。
他是人民心目中真正的巨人,當他為人民落淚的時候,人民也在為他流淚。巨人倒下,他們的精神也在崩潰。人們不相信,在他們心目中如同神一樣偉大的人,也會離他們遠去,那種巨大的痛苦,讓他們難以承受。
在舉國哀悼的日子中,李大娘病倒了。孩子們把她送進附屬醫院,醫生檢查來檢查去也沒查出病因。但她的精神卻一天比一天差,一天比一天迷糊。有時整天都說不出一句話,對兒女的問候也全然聽不進去。偶爾嘴裡說出一兩個詞,都是家人聽不懂的,比如「冬子」,又比如「河溝」,「小樹林」,仿佛是生活在不同的世界中。
蔡茂盛不僅和李大娘是多年的老鄰居,他老家還和李大娘娘家同一個村,算起來得管大娘喊聲姑。一聽說她病倒,立刻買些營養品,火急火燎地跑到住院部三樓。上去時正碰見彭勝利請來幾位專家共同會診,龔麗君也在其中。
茂盛進去後把東西擱在牆邊,和金柱兄妹幾個點點頭,也不做聲,靜聽一位老專家說話「從各項檢查結果來看,身體狀況很好,不是老年痴呆症,估計是受到重大打擊,一時選擇性失憶。」
李鐵柱不安地道「沒受什麼打擊啊,隔壁左鄰右舍都尊敬她,也沒誰給她氣受。家裡人更不用說,把她當祖宗一樣供著。」
龔麗君笑道「打擊不一定非是與人鬥嘴慪氣,也有可能是來自她的精神層面。」
「這倒真有可能,」李巧蓮有些相信她的話「過節那天還好好的,第二天三哥就跟我說老娘精神不太好,會不會是……」
金柱知道妹子想要說什麼,接過她的話頭問老醫生「會不會是受偉人逝世的影響?她最敬重的人就是αo主席。」
「有可能,」老專家說「偉人是我們這代人的精神偶像,他老人家的去世肯定會對一些人的精神世界造成巨大衝擊。」
「哪怎麼辦?」銀柱著急道「有什麼辦法讓我媽清醒過來?」
「這個一般要看病人自己的恢復狀態,家屬嘛,可以陪她多說說話,多到以前去的地方看看。現在老人家精神很差,可能會引起身體機能的衰退,嚴重的話還會引起併發症,危及生命,關鍵是要讓她的精神儘快好起來。」
「繩,我的紅頭繩呢?」李大娘突然從床上坐起來「匣子,把我匣子拿來。」
「在呢,在呢。」羅鳳嬌連忙從床頭櫃翻出一個老式的木頭匣子,匣子是生漆塗的,上面描金雕鳳,很是好看。李大娘將匣子摟在懷中,又躺回床上。
鳳嬌嘆道「這幾天醒來就要匣子,那裡面又沒什麼東西,就幾根紅頭繩,還有塊硬的跟石塊似的胭脂,早就不能用了。」
李大娘神情迷茫地盯著匣子裡的物品,輕喚一聲「冬子……」
蔡茂盛心中一動,他爸和李大娘是遠房的兄妹,自小生活在一個村里,對代鈺冬和蔡九香之間的事知之甚祥。有時老倆口在家閒聊,難免會說些陳年舊事。
老專家對大娘兒女道「從表象看,老人家沉浸在過去而不可自拔。這位冬子是誰?可以請他來見見面,或許會對緩解病情有所幫助。」
鐵柱忙問他兩個哥哥,蔡茂盛見金柱和銀柱都搖頭,心知他們對大娘的過去並不知情。但一向謹慎穩重的他,並沒有急於把代鈺冬說出來,畢竟這屬於個人隱私,而且是極其敏感的話題,牽扯到兩位老人的名譽以及他們子女的臉面。
蔡茂盛趁醫生跟家屬交待日常飲食及注意事項時,悄悄對趙奶奶說「嬸,我找你有點事,咱們出去說。」
彭勝利以為是招工人員政審的事,因為政審材料已經到了工宣隊。她側轉身說「是政審的事吧?回頭去我辦公室談。」
茂盛搖搖頭,把趙奶奶引出病房道「我知道冬子是誰,他是發旺老丈人。這兩位老人做兒女時是青梅竹馬的一對,但不知道什麼原因沒走到一塊。這事我也是聽我爸和我媽閒聊時說的,金柱他們可能不知道。」
「這老倌……」彭勝利略帶責備的口氣吐個半音,她知道代鈺冬到金娣家來過一次,但不知道這人跟李大娘說了些什麼話,竟然能讓人神魂顛倒。
「這事你別跟鐵柱和發旺他們說,等我探探大娘口風再看。」彭勝利叮囑一句後道「政審的材料你看了沒有?要是沒看就抓緊看,我這急要。」
「黨辦審核通過的東西到我這來只是走走形式過個套,我現在就去蓋章簽字。」
biu
biu。biu測試廣告2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68s 3.6682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