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芷靈自己倒了酒,然後喝了一口。
接著,她捏了捏自己的太陽穴,說道:「太黑了。」
賀芷靈都失望了,那還怎麼玩了。
我說道:「你不是該不想玩下去了吧。」
賀芷靈說道:「我們一切的努力全都是徒勞。還有繼續下去的必要嗎?」
我說道:「然後呢,就要放棄了嗎。捨得嗎。」
賀芷靈說道:「如果不想把命搭在裡面,放棄還來得及,趕緊抽身。」
我問:「你是在勸我?」
賀芷靈說道:「也勸我自己。那裡面,是泥淖。」
我說道:「雷處長就是你的後台?他撐不起我們。」
賀芷靈說道:「看這幾天後的情況,如果監獄長紋絲不動,趕緊離開監獄。」
我無奈的低下了頭,說道:「幾年的堅持,付出,不懈的努力,換來的難道就只是這樣的結果而已嘛。」
賀芷靈看起來很淡定。
但是我知道,她內心是極其不平靜的。
我點了一支煙,她卻伸手過來奪了過去,我以為她會像平時一樣,奪走我點上的煙了之後扔掉,沒想到她卻自己拿著抽了起來。
我自己也點了一根煙。
我說道:「看你樣子,也不是很會抽菸的那樣子。別抽了。」
她扔了菸頭:「臭。」
我說道:「抽?還是臭?」
她說道:「煙那麼臭,不知道你們為什麼喜歡抽。」
我說道:「個人所愛咯。」
和她喝了兩口酒,我說道:「既然你要放棄,退出來,那我們也退了,至於徐男我們的這些人,也要離開。」
她說道:「先看看他們能不能爭取處罰到監獄長。」
我說道:「看來是懸了。只怪我們後台不夠強大啊。」
賀芷靈說道:「上面錯綜複雜,跟盤交錯,營私結黨互相勾結,彼此形成了各式利益關係網,集團利益牽一髮而動全身,他們是一個整體的集團。」
我說道:「監獄長不過是集團里的一顆小棋子,但是動到她,也是動到別人一個整體的集團。」
賀芷靈說道:「如果我們準備了這麼多,都還沒有能對她造成任何一絲絲的傷害,可想而知我們面對的是一個多麼龐大的集團。」
我說道:「哦,好吧,那就放棄吧。」
前面是我所看不到的黑暗的深淵,再踏進去,恐怕真的會萬劫不復。
賀芷靈拿了包包,走人:「走。」
我站了起來,問道:「去哪。」
她說道:「我回去工作,你忙你的去。」
我說道:「你需不需要我陪的。」
她站住,看看我,問道:「幹嘛需要你陪。」
我說道:「我這不是擔心你心情不好嘛。需要人陪。」
她說道:「去陪你的那些女人去吧。」
我說道:「能好好說話不。」
她離開了。
我嘆氣一下。
手機不知道怎麼的調成了靜音,上面幾個未接電話。
都是安百井。
我回復了他,他說想叫我吃晚飯,結果我都沒接電話。
我說道:「現在出來吃宵夜也行。」
安百井說成。
我過去找了他。
在一家西餐廳,吃宵夜。
喝紅酒,吃水果沙拉,點一些小吃,因為外面有些熱。
而且坐在外面大排檔,不安全。
現在這個身份,無奈了。
安百井看了看我外面的一撥人,說道:「出門前呼後擁的,很威風啊。」
我說道:「威風個毛,我也不想這樣。天天被人惦記著砍,沒辦法。」
安百井笑笑,問道:「當了什麼官了?」
我說道:「和朋友開的公司。為了公司利益,和人家砍砍殺殺的,沒意義。」
我說著,搖著頭。
安百井問:「玩黑的是吧。」
我說道:「說是也是,其實也不是,帶這些人,只是為了保護自己,也是為了保護公司財產利益。」
安百井說道:「爭奪地盤。爭奪利益。」
我說道:「你說是就是了。」
安百井從上到下仔細看了我一會兒,說道:「好久不見,已經越來越有氣勢了。」
我說道:「是嗎。」
安百井說道:「這一身穿著,就說明了一切了。」
我問道:「說明什麼。」
安百井說道:「說明你已經算是一個成功人士。」
我說道:「哈哈,玩笑呢。我這樣子算成功人士,那成功人士的門檻也太低了。」
安百井說道:「那是要和大部分的普通人比較,你已經算成功了。」
我說道:「好吧,我是成功人士。」
端起酒杯,和他碰杯。
安百井說道:「以前是吃燒烤,穿t恤。現在西裝,皮鞋,西餐廳。檔次都不同。」
我說道:「人嘛,總是要進步的,你說是吧。」
安百井說道:「你這個進步的速度太快,讓我瞠目結舌,刮目相看。」
我說道:「還好了。」
安百井說道:「好久也沒見你了,知道你忙,也不想打擾你。本來我這邊請酒,給孩子取名字,但我也和你說了,林小慧她和男朋友來,慧彬叫的,我就覺得你來了會尷尬。」
我說道:「有男朋友了,挺好的。」
安百井說過了,她男朋友和她門當戶對,搞建材的,家裡也有錢,剛好,很配對。
我說道:「我奮鬥了十八年,還是不能和人家坐在一起喝咖啡。」
安百井說道:「其實你這麼想也太悲觀了。她家是有錢,但你條件也不差。」
我說道:「雖然我貌似混得很好了,可和人家比起來,也差的太遠了吧。如果非要用錢來衡量,那我和她差的就不只是兩三個檔次而已了。」
安百井說道:「她父親會掙錢,那沒辦法,可是我見很多家裡有錢的女的,和男的在一起,那些男的家裡條件沒女方好,不也一樣過得很好嗎。」
我說道:「是很好,但是是在男方犧牲很多的前提下,男方委屈了,自然就好了。」
安百井說道:「這沒辦法,人家條件好。男的是要犧牲一些。」
我問道:「那林小慧和這男的,是誰在犧牲多。」
安百井說道:「當然是男的。」
我說道:「林小慧是個不錯的女孩子啊。」
安百井說道:「她和慧彬聊了,她覺得你不愛她,所以你不會願意做任何付出和犧牲。與其絞盡腦汁去追一個不愛自己的人,不如和一個很愛自己的男人好好相處。」
我說道:「哦,祝她幸福。」
安百井問道:「人家可能是奔著結婚的目的去的。你這邊,沒什麼感覺嗎。」
我說道:「能有什麼感覺。」
安百井說道:「說真話。」
我說道:「真話就是,難受肯定有一些,但畢竟不愛,所以了,隨她吧。」
安百井嘆氣:「可惜了,那麼好的一個女孩子,家庭條件那麼好。也真不知道你到底想要找怎樣的?」
我說道:「不愛就是不愛,沒什麼想法。」
安百井說道:「那現在呢?」
我說道:「我也有女朋友了。」
安百井問:「哪兒?」
我說道:「我女朋友條件也很好,自己能力很強,性格獨立彪悍,女強人。」
安百井說道:「比你強。」
我說道:「強太多了。」
安百井說道:「在一起還是你讓著她?」
我說道:「沒有什麼讓不讓的,該鬥嘴鬥嘴,吵架吵架。」
安百井說道:「我不信你們能幸福的走下去。」
我說道:「吵不分,鬧不分,怎麼不幸福啊。幸福得很啊。」
安百井說道:「相愛就幸福了,不愛就不幸福了。」
我說道:「實際上我也在擔心,和她相差太遠,無論我怎麼努力,怎麼去縮短我們之間的差距,卻還是和她離得很遠,很遠,這就是階級吧。只不過讓我覺得有些感慨的就是,我以前談的家裡沒什麼錢的幾個,要求十分的高,而這些個女的,倒是很平易近人。」
安百井說道:「個人性格原因吧。」
我說道:「說到這個差距,有時候也的確讓我感覺到透不過氣來,如果不去想這些,倒沒有什麼,但是一旦想起,就真的難受。放棄了自然就不會難受,可放棄了更加的難受。」
安百井說道:「想那麼多幹嘛?順其自然,走下去就好了。」
我說道:「對,走一步算一步。想了那麼多,結果還不是什麼都無法改變。」
安百井說道:「你不知道我有多羨慕你現在的生活。看起來威風的很。」
我說道:「你不知道我更加羨慕你,每天好好過著幸福的小日子,嬌妻陪伴,一家人其樂融融。再威風,每天都提心弔膽的,也沒有真正的得到過屬於自己的幸福。」
安百井問:「你女朋友對你不好?」
我說道:「算了,不知道怎麼說他了。聊其他吧。」
安百井說道:「行吧,有什麼煩惱的,你都可以給我打電話,叫我出來喝酒,訴訴苦,會好很多。」
我說道:「也沒覺得有多苦,就是偶爾想發發牢騷。」
安百井問道:「你們監獄到底什麼情況,有人說死了十幾個人,有人說死了幾個。」
我說道:「前幾天都在聊我們監獄,這幾天基本沒人聊了,因為有些人把輿論壓下去了。」
安百井說道:「什麼個情況。」
我說道:「發生了一些事,因為監獄長管理不到位,又逼著女囚要錢,分女囚家屬送進來給女囚的錢和東西,女囚們就鬧了。」
安百井說道:「哦,那這樣子你們監獄長可要完了。」
我說道:「完個屁,人家有後台,拉兩個墊背的出來就沒事了。黑暗啊。」
安百井說道:「如果真是這樣,是挺黑暗的。」
我說道:「不是挺黑暗的,是十分的黑暗。我現在已經沒興趣在裡面繼續幹下去了,因為這些傢伙為非作歹,對我們這些人進行報復。待不下去了。」
安百井說道:「那跳出來唄,好好在外面做你的事,掙錢就行了,別回去了。」
我說道:「心有不甘。」
安百井說道:「沒辦法,人生是這樣子的了。」
我說道:「哈哈,平時我都是用這句話安慰別人,沒想到你拿來安慰我。對了,我還沒得恭喜你和慧彬呢。」
安百井說道:「真心的祝福,是需要紅包來表示的。」
我說道:「我去,好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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