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宮寺玉藻舔了舔嘴唇——這完全就是一個小男孩要試新玩具的表情嘛。
然後她開始敲了,一開始一連串的鼓點還像那麼回事,結果在敲鑼——不對,敲鑔子的時候出錯了,她敲的同時腳也踩了腳蹬,於是倆鑔一塊響了。
「啊咧?」神宮寺停下來,自己都笑了,「等一下,小問題!我重來!」
說罷神宮寺玉藻深呼吸,從頭開始敲那一段鼓點——結果這次她踩錯了腳蹬,打響了低音鼓。
這失誤讓在場所有人都皺起眉頭。
神宮寺玉藻搶先喊道:「等一下!不要慌,這是技術性調整!」
和馬總感覺,她玩起來了。
她是真的沒打過這鼓。
不但和馬確認了這點,那鼓手也確認了。看鼓手錶情他已經在後悔讓一個門外漢動他的寶貝架子鼓了。
和馬直接用竹刀抵住要上前的鼓手的脖子:「你幹什麼?連聽人演奏完的耐心都沒有?」
「她明顯真的從來沒打過架子鼓,我還沒有淪落到要被一個第一次打架子鼓的人指教的地步!」鼓手大聲說,無視了頂在自己喉嚨上的竹刀。
和馬微微一笑:「她確實第一次打架子鼓,但是她啊,在駕馭打擊樂器方面超級有天賦的。」
這話肉眼可見的起效了,鼓手的表情變得扭曲,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之前北川沙緒里就對和馬表現出的天賦發表過一通羨慕嫉妒恨的言論,和馬大膽的推測,這個鼓手也同樣對有天賦的人抱有羨慕嫉妒恨的情緒。
確認有效之後,和馬發動了追加攻擊:「她啊,可是打擊樂的天才啊。」
天不天才無所謂,現在和馬下個定義就足以刺激到鼓手。
之後如果神宮寺順利駕馭了架子鼓,那肯定會對鼓手造成殺人誅心一般的打擊,說不定會讓他產生去找所謂「音樂之神」碰碰運氣的想法。
和馬話音剛落,神宮寺玉藻就開口道:「看來直接干打不太行,我得哼唱一下來帶入下情緒。」
說完她就直接唱起來,是日本兒歌《通行歌》。
這歌老實說還挺靈異的,不管是曲調還是歌詞內容。
鼓手一聽前兩句就炸了:「還唱兒歌,這是在羞辱我們嗎?」
眼看鼓手就要爆發,和馬增加了施加在竹刀上的力量。
這時候,神宮寺玉藻開始打鼓了。
一開始只是很簡單的給曲子打節拍,充當節奏組。
但是在第一段主旋律結束後,玉藻加上了一個無意義的拖長音的哼唱。
在這哼唱之後,鼓點暴風驟雨一般的襲來。
雖然依然可以聽出來神宮寺在熟練度上問題很大,明顯敲錯了不少地方,但是這鼓點整體上有種一氣呵成的感覺。
和馬要的就是這種「明顯是新手但是誰都聽得出來潛力極大」的感覺。
他觀察著鼓手的表情。
鼓手先是出神,然後漸漸的回過神來,然後表情也在這個過程中切換成了羨慕和嫉妒。
和馬心想對了對了,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羨慕,嫉妒,然後焦慮,把所謂的音樂之神的眷屬給吸引過來。
和馬其實並不確定這就能解決連環殺人案的謎題,但是對和馬來說,幹掉一個**販子一樣很重要,一樣是守護了無辜者。
忽然,和馬注意到鼓手的表情從羨慕妒忌恨變成了驚恐。
什麼鬼?
和馬回頭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結果看見神宮寺玉藻在拼命的甩頭髮,像極了某個gif表情包。
和馬:「你在幹嘛?」
神宮寺停下甩頭,辮子咚一下砸鼓上。
「啊?我看搖滾鼓手不都是這樣的嗎?」
「這……你辮子那麼粗大,晃起來脖子不累嗎?」
神宮寺玉藻摸摸脖子:「是挺累的,而且辮子抽打在身上也好疼……」
「那就別晃啊!你的形象全沒了啊!」
「呀無所謂啦,打鼓很開心的,不管是太鼓還是架子鼓,都很開心!」玉藻說著又敲了一段即興的鼓點,結果又踩錯腳蹬,「啊咧,不應該啊,再來一次……」
她又把剛剛那段即興又打了一遍,這次腳蹬踩對了,但是她卻停了下來:「嗯……感覺沒有打錯的時候帶感?」
話音未落,鼓手桑轉身往擺在舞台側面的背包和私人物品走去,一把拿起扔在地上的外套,頭也不回的走了。
貝斯手大聲挽留:「等等啊!與一桑!回來啊!這沒了鼓手主唱和吉他手,我們待會怎麼開live啊?」
「那不是有天才新鼓手嗎?」叫與一的傢伙扔下這麼一句。
和馬拍了拍還在開心的打鼓的神宮寺玉藻的肩膀:「好啦,走啦。要不我留你一個人在這裡?」
「等一下!我馬上。」說完她戀戀不捨的放下鼓棒,站起來。
和馬確認她準備好跟上後,大踏步往劇場外走去。
被留在原地的樂隊成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
貝斯手說:「要不,我們今天就算了?這缺人到這種地步,根本搞不了嘛。」
「也是,就這麼算了好了。」鍵盤手嘆了口氣,「搭把手,把這倆躺著的送醫院去。」
「送什麼醫院啊,你出錢啊?今晚的live沒了,又沒收入,吃飯都要成問題。
「得啦,只要還有氣呼吸正常,就放在路邊涼快一會兒,自己就醒啦。」
貝斯手擺了擺手。
**
出了livehouse和馬沒費什麼力氣就在人群里看到了剛披上外套的鼓手。
老實說,這人也是菜,受到那麼大的衝擊,也沒有孕育個臨時詞條什麼的。
對方步伐很大,走得很快,所以和馬也加快步伐。
走了幾步他忽然想起來神宮寺玉藻是女孩子,步子沒那麼大,就回頭看了眼,正好看見玉藻小跑著追上來。
和馬:「要不,你先回家吧,剩下的追蹤我來……」
「刑警不都是兩個人一起行動的嗎?」神宮寺玉藻搖搖頭,「我能跟上,你別顧慮我,盯緊點。」
和馬點點頭,繼續追蹤鼓手的蹤影。
剛剛聽貝斯手叫鼓手「與一」,也不知道這是藝名、綽號還是本名。
好在神田川這個地方,雖然人口密度因為很多大學生來租住所以很大,但這地方熱鬧並沒有多熱鬧,大部分街道的行人數量都不是很多。
在這樣的地方,就算不依靠對詞條的識別,要追蹤鼓手與一這樣人高馬大的目標,難度還是挺低的。
和馬跟著對方一路走街串巷,時不時回頭確認神宮寺玉藻的狀況。
好在神宮寺能打太鼓,體力確實不錯。
這一路跟下來,她竟然只是微微有點臉紅,呼吸稍顯急促。
至於和馬,和馬的體力那可不是蓋的,一點問題都沒有。
終於,和馬看見鼓手來到一個迪廳的門口,毫不猶豫的就走了進去。
迪廳的霓虹燈招牌上,寫著「死亡深坑」。
說實話,「死亡深坑」這個名字,總讓和馬想到中古戰錘裡面的斯卡文鼠人,死亡深坑可是斯卡文鼠人的戰略要地,能建傳奇建築……
不過顯然這個迪廳,和斯卡文鼠人沒什麼關係,霓虹燈招牌上也沒有斯卡文鼠人標誌性的綠色三角符號。
招牌的顏色也不是綠色,要知道鼠人的標誌性顏色就是綠色,到處都是綠色,「健康」得很。
和馬正想直搗黃龍,忽然想起來自己帶著神宮寺玉藻,他看了眼迪廳門口聚在一起抽菸的那幫人的打扮,再回頭看看神宮寺玉藻那副來踏青的大小姐的清純裝扮。
這時候迪廳門口的人已經發現了神宮寺玉藻,開始吹口哨了。
畢竟就算是清純系的連衣裙不顯身材,但也無法掩蓋玉藻那傲人的曲線。
和馬咋舌,這要是帶著玉藻進這迪廳,只怕馬上就會因為有人想上來揩油而發展成械鬥。
和馬是絕對不會讓這幫「樂色」用鹹豬手碰自己的寶貝徒弟的。
所以帶玉藻進去,必然械鬥。
最好的情況是,一番打鬥殃及池魚,把賣藥的給炸出來。
最壞的可能性,就是打草驚蛇。
和馬想了想,覺得還是不能帶女眷進去,帶女眷進去。
先不說打草驚蛇的可能性,帶著妹子到時候不管開打還是幹什麼都不方便。
除非是保奈美那種可以跟自己並肩作戰的妹子。
可就算是保奈美,帶進去也不方便。
於是和馬對玉藻說:「這樣,你先回家。我自己進去看看情況。」
神宮寺玉藻回答:「可以是可以,但是我覺得還是有個人能相互照應比較好吧?一個人進去,就算是你也不太安全,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
神宮寺沒有反對和馬不帶自己進去,顯然她明白自己進去可能會成為械鬥導火索。
和馬想了想,覺得有道理。
這種時候,適合一起進迪廳的是——只有阿茂了啊!
於是和馬說:「你先回家,我打公共電話把阿茂喊來。」
說著和馬一邊掏硬幣一邊走向就在不遠處的公共電話亭。
這時候他忽然發現,自己身上沒硬幣了——一般他都會帶幾個五百日元的硬幣在身上應急什麼的,但昨天換衣服,貌似忘了把口袋裡的硬幣給拿出來!
和馬尷尬的回過頭,對已經拿出月票準備搭公共汽車回家的神宮寺玉藻說:「借我五百日元……」
神宮寺愣了一下,反問:「你今天出門前,千代子沒檢查你帶的東西嗎?她這妹妹今天失職啊。」
「別說啦借我點。」
神宮寺玉藻拿出錢包,先從側面的零錢袋拿出幾枚500日元的硬幣,然後再抽了一張萬元大鈔,一起塞給和馬。
「我覺得去迪廳,總得有個萬元大鈔在身上。」她說,「雖然我並沒有去過迪廳啦。」
——所以你是想進去見識下對吧?你絕對是想進去見識下!
「那麼,我走了。」神宮寺玉藻說著伸手幫和馬整理了一下衣領,「小心啊。」
和馬點點頭,正好這時候不遠處的公交站,公交車進站了。
神宮寺趕忙一路奔向公交站,搶在車門關閉之前擠上車。
和馬目送公交車離開,這才走向電話亭,扔了一枚五百日元的硬幣進投幣口,然後撥通了自己家的電話。
**
一個多小時後,阿茂趕到了。
「我的外套全都洗了,還沒幹,」阿茂指著自己身上的衣服,「所以找花城前輩借了一套衣服。」
和馬打量了一下阿茂,點頭:「不錯,看起來像個遊手好閒的大學生。待會進去的時候,表情要凶一點,看起來不像好人那種。」
阿茂笑了:「師父,你是不是忘了我改邪歸正之前是幹嘛的?」
說完他馬上擺出了一個不良少年的經典表情,看起來殺氣騰騰目中無人。
和馬拍手:「好,很像很像!對了,你以前去過迪廳吧?」
「當然去過,我們搶低年級的錢,就是用來打柏青哥、唱k和蹦迪的啊……啊,我知道這是錯的,而且已經把錢都還完了!」
「行,那你是行家,這回要你領我這個師父進門了。」
不是和馬吹,他兩世為人,到現在沒進過迪廳。
去夜總會招待客戶倒是常有的事情,但是夜總會畢竟不是迪廳啊,最起碼是包間呢。
迪廳這種一大群人混在一起,瘋狂扭動身體的地方,和馬今天第一次進。
想想還有點小興奮。
阿茂領著和馬過了馬路來到「死亡深坑」的照片跟前,跟門口那幫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後那幫人就自己繼續抽菸聊天去了。
阿茂則領著和馬進了門。
和馬小聲問:「你們剛剛互相看了一眼就對好切口了?」
「不不,沒有什麼切口啦,這種東西都是看氣勢的。一眼看過去就知道『啊這是同類』,哪怕今天我沒染髮也一樣。」
說著兩人進了第二道門。
這第二道門明顯比剛剛那一道要厚重許多,隔音效果也好。
進了二道門之後,和馬的耳朵就跟暫時失聰了一樣。
整個房間裡都是嘣嚓嘣嚓的聲音,迷幻的燈光下人群在瘋狂的扭動。
台上有個dj搓碟子——不對,這個年代還沒有碟子搓,dj應該是在瘋狂的扭動合成器上的旋鈕?
反正那dj一邊製造噪音,一邊像剛剛神宮寺打鼓時那樣甩頭。
和馬咋舌:「他真的不會把頭甩掉嗎?」
阿茂:「啊?你說啥?」
這噪音這麼大,根本沒法正常交談了。
和馬擺了擺手:「別管我!帶我隨便溜達一下,我要找人。」
在阿茂來之前,和馬一直盯著「死亡深坑」的出口,除非那叫與一的鼓手走後門跑了,不然他肯定在這迪廳里。
關鍵要怎麼找到他呢?
和馬掃視了一眼這烏煙瘴氣的環境,不由得咋舌:要從這群魔亂舞中找到一個人難度那真不是一般的大。
不過和馬想了想:這與一來這裡要是打算交易有問題的藥物,那他不可能在人群里舞動。
他必然是在旁邊那些卡座里,那才是能「談事情」的地方。
於是和馬拍了拍阿茂的肩膀,指了指卡座。
阿茂立刻點頭,領著和馬向卡座走去。
兩人很快到了卡座區,還不等和馬挨個查看卡座里坐著的人,一名侍者就迎上前來:「請問您要喝點什麼?」
看來到卡座這邊,就必須點喝的。
和馬:「有咖……」
阿茂:「我要威士忌。」
「明白,威士忌一杯,您呢先生?」
侍者看著和馬。
和馬懂了,這邊只能點酒。
他穿越過來在日本生活久了,下意識的就開始遵守20歲前不能喝酒的規定。
剛剛要是真點了咖啡,怕不是這次偵查就泡湯了。
和馬:「我要伏特加。」
「伏特加一杯,先付錢,先生。」侍者說著就把空的盤子平端,伸到阿茂跟和馬面前。
和馬掏出剛剛神宮寺給的萬元大鈔,放到盤子裡。
侍者滿懷期待的看著和馬,顯然是在等一句「不用找了」。
和馬:「找好錢跟酒一起送回來。」
於是下一刻,和馬就欣賞到了史詩級的變臉表演。
這麼露骨的嗎?
侍者有氣無力的回應:「先生您稍等,您要的東西馬上來。」
說完他轉身離開。
阿茂自然而然的在最近的卡座坐下,和馬趕忙跟上坐在阿茂對面。
「你待會不會真喝酒吧?」和馬問。
「我可是真正的前不良啊,酒我早就喝過了,煙也是。」阿茂聳了聳肩,「以前我身高還沒現在這麼高,所以喝完酒之後總是躲鬼一樣躲騎自行車的巡警們,還挺刺激的。」
和馬:「現在你看起來就是個真正大人了,應該不會被巡警盤查了。」
「希望如此吧。大不了回去的時候,找個領帶什麼的綁在頭上。」
和馬笑了。
阿茂話鋒一轉:「師父有看到目標嗎?」
「沒有。」和馬搖頭,「在外面盯梢的時候,因為目標那種視覺系樂隊的打扮,還挺好跟的,但是現在這屋裡,全他媽是視覺系樂隊打扮的人……」
「師父,你可以這樣,待會酒來了,你端著酒杯,裝作是找人交朋友的樣子,在卡座區流竄。這很正常,不會有人管的。」
和馬咋舌:「你為什麼這麼熟練啊,你到底來過迪廳多少次啊?」
「我是前不良啊,對迪廳的事情,我門清。」阿茂說著拍了拍胸口。
和馬聳了聳肩。
這時候,dj所在的舞台上,一名壯漢上了舞台。
壯漢背著吉他,直奔dj,一拳把dj給干趴下,然後扔到台下去。
本來在蹦迪的人停止扭動,爆發出海嘯一般的歡呼。
和馬指著舞台:「這個又是怎麼回事?習俗?」
阿茂搖了搖頭:「抱歉,師父,這個場面我真沒見過。應該是這個迪廳特有的。」
一支樂隊上了台,開始調音。
迪廳里的人也不扭了,一起高呼「urb」「urb」,聲音之大甚至蓋過了依然在播放的迪斯科音樂的聲音。
和馬看了眼阿茂,後者對他兩手一攤。
顯然這個urb也超出了阿茂的知識範圍。
和馬懷疑這個urb,是樂隊的名字。不過現在眾人一起有節奏的高呼三個英文字母的場景,總讓和馬想起上輩子看英雄聯盟全球總決賽時歐美觀眾齊聲高喊tsm的場面。
和馬穿越的時候,s10還沒開打,不知道s10會不會有大玻璃大師兄的份。
這時候,終於有人記起來要關音樂了,一名工作人員打扮的傢伙跑上台,到了dj台前面,關掉了現在的音樂。
這個urb樂隊的主唱拿起話筒,對著台下眾人喊:「讓你們久等了!」
下面一片歡呼。
「讓我們一起,艹翻音樂之神!」主唱又喊,一邊喊一邊高舉起世界通用的代表搖滾的手勢。
下面的人也一起舉起同一個手勢,大喊「音樂之神」!
和馬後腦勺起了一片雞皮疙瘩。
什麼鬼,這尼瑪不會真的是哪位外神的祭祀現場吧?
喜歡扮演音樂之神,用音樂藝術來勾引人……黃衣之王?
不會吧不會吧?
和馬看了眼阿茂,後者也皺著眉頭。
對上目光後,阿茂問和馬:「師父,眼前這種景象……讓我想起了**啊,要怎麼區分音樂狂熱和宗教狂熱呢?」
和馬:「也許並沒有區分的必要。」
和馬想起上輩子他很關注的scp基金會,這是一個多人共同創作的開放式新怪談創作項目,這個項目里有個scp就是玩梗,內容是scp基金會把甲殼蟲、貓王和邁克爾傑克遜之類的音樂人引發的狂熱,視作一種異常現象。
因為無法收容這種現象,所以最後scp基金會決定暗殺貓王等人。
那份文檔最後有個附錄,是scp基金會倫理委員會的評估,認為可能這種現象不是scp,只是正常的音樂引發的狂熱罷了。
現在和馬親眼目睹了「音樂狂熱」,忽然覺得那個scp也許不是在玩梗——也許這真的就是某種異常現象。
如果是這樣,就能解釋很多事情了。
這種狂熱,老實說,跟宗教狂熱,根本就沒區別嘛。
只不過音樂愛好者們沒有發動十字軍罷了。
而且現在在和馬面前的狂熱景象,說不定真的是音樂之神這個不知道哪裡來的神明的彌撒。
等回到家,和馬一定會好好的和玉藻聊聊這方面的事情。
這時候,剛剛那個臭著一張臉的侍者回來了,把酒和找零放到和馬面前的桌子上。
和馬收起找零,端起酒杯,看了眼阿茂:「我去轉轉。」
阿茂點頭:「我就在這裡,擔任後援。」
和馬站起來,邁著優哉游哉的步伐,向卡座區深處走去。
與此同時,台上的urb樂隊開始唱第一首歌了。
和馬上輩子聽的搖滾不能說少,自認為對搖滾還是有一定鑑賞力的。
這個urb樂隊的搖滾,讓他不由自主的扭頭看向台上。
這樂隊,意料之外的水平還不錯?
所以,見到音樂之神之後,真的能提高自己的音樂創作能力?
和馬正想著,迎面碰上了別人,手裡的酒刷啦一下灑了和馬一身。
他扭頭看著自己碰到的人,正要道歉,忽然發現對方來者不善。
比和馬高一個頭的壯漢居高臨下的看著和馬:「喲,這位迷途的羔羊,好像找不到自己家在哪裡了啊?」
和馬笑了笑:「我只是想找人交個朋友。」
「熱愛音樂的人都是朋友,你熱愛音樂嗎?」壯漢反問。
和馬:「當然,我太熱愛音樂了。」
「可你帶的不是吉他,而是竹刀。」壯漢說。
「這個……」和馬正要解釋,忽然周圍響起熱烈的歡呼。
他和壯漢一起扭頭看向舞台。
只見一個人從舞台正面爬上了舞台,直奔urb的鼓手,一拳把鼓手打倒,搶過鼓棒開始猛敲。
上台那人正是把和馬領到了這個迪廳的那位鼓手與一!
暴烈的鼓聲響徹整個迪廳,urb的其他成員本來準備上來打架的,一聽這鼓聲表情都改變了。
主唱高喊:「新的眷屬誕生了!讓我們一起為音樂發狂!」
和馬半張著嘴,他越來越覺得,這個流行的所謂新藥,不是**那麼簡單。
一般的**哪兒有這個效果?
真能提高音樂創作水平?
這時候,和馬面前的壯漢說:「你也想見音樂之神嗎?」
和馬果斷點頭:「有點興趣。」
他要獲得切實的證據。
「那你找錯地方了。」壯漢說,「我們這裡根本不知道這幫人在發什麼瘋。」
和馬狐疑的看著壯漢。
對方一改剛剛凶神惡煞都表情,兩手一攤:「我們只是安安分分的經營迪廳,每周給管理這塊地盤的稻川會交保護費,然後還要拿錢打點這個片區的巡警們,偶爾還要給警署署長的女兒送點禮物。
「我們可是良民啊。」
和馬皺眉,他知道在這個迪廳硬來,估計什麼都查不到了。
敵人已經被驚動了,小心翼翼的跑了。
不過這次並不算完全沒有收穫。
和馬扭頭看了眼舞台上正在激情打鼓的鼓手與一。
至少和馬知道了一個肯定和音樂之神有染的人。
另外還發現了一支可能所有人都和音樂之神有關的地下樂隊urb。
接下來只要盯緊鼓手與一,找北川沙緒里去了解一下這個urb樂隊,總能找到什麼蛛絲馬跡。
於是和馬露出一副遺憾的表情:「這樣啊,那待會我去問問台上這些人好了。」
「沒用的。」壯漢搖了搖頭,「我們很多人都問過音樂之神是什麼這種問題,結果他們說了一大堆聽不懂的話。我當時就問『你就說音樂之神是誰吧,是貓王還是約翰列儂』,結果他們哈哈大笑起來。」
和馬一半是裝的一半是真的大驚:「連貓王和約翰列儂都不算音樂之神?」
壯漢聳了聳肩:「是啊,我也覺得很扯啊。可能在他們看來,這幾位都只是『神使』或者『聖徒』吧。」
和馬順勢說出自己的推論試探了一下:「這難道是一種新興宗教?」
「誰知道啊,我個人感覺吧,搖滾的流行本來就夠宗教的了。」壯漢聳肩,隨後打了個響指,招來一位侍從,「來,給這位一杯新的伏特加,畢竟是我把他的伏特加打翻的。」
侍者點頭:「好的。」
壯漢加了句:「送到客人的位置上。」
這意思很明顯了,是讓和馬趕快回座位別瞎晃。
和馬就坡下驢:「好,我就回去等著伏特加了。您不來坐會兒一起聊聊?」
「不了,我作為這個迪廳的經理,還是挺忙的。」說著壯漢對和馬鞠躬,轉身離開了。
侍者站在原地,看著和馬,顯然和馬不回作為他就不會去拿酒。
和馬只能轉身回到座位上,看了眼阿茂。
阿茂:「感覺碰了個釘子?」
「是的,正主應該已經跑了。這個地方估計很長時間都不會有那種能見到音樂之神的藥丸交易。」和馬咋舌。
「打草驚蛇了?」
「算是吧。不過我們不進來看,就永遠不能確定這裡真的有問題。」和馬小聲說。
這時候侍者把酒送了上來。
和馬等侍者走了,直接把酒杯里的酒倒進桌子下面的垃圾桶里。
他才不會喝可能是敵人的人送來的任何飲料。
阿茂:「要不,我出去打電話給白鳥警官?」
「沒用。對方把關係撇得一乾二淨,來只能抓台上那幾個。但是看那意思,他們百分百不會泄露天機。」
阿茂也看了眼台上,看起來也一臉的無奈。
「我們走吧。」和馬說。
阿茂點點頭,也把自己面前一點沒喝的酒倒到桌子下面的垃圾桶里。
然後兩人站起來,向門口移動。
**
死亡深坑二樓,戴著鴨舌帽的人問上樓來的死亡深坑經理:「刑警?」
「不,不像。外表上比一般的刑警感覺要嫩,像大學生,但是……又有種很油的感覺。處事很圓滑。」
鴨舌帽男皺著眉頭。
經理繼續說:「而且我總覺得,跟我對話那人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
這個年代,圖像傳播主要靠報紙上的照片和電視,對於不經常看報紙和電視的人來說,對和馬的臉不熟悉也正常。
但是「桐生和馬」這個大名,很多人應該都在口耳相傳中知道了。
尤其是這種地下世界的住民們,對於孤身揚了關東聯合一個三代組織的人的名字多少有點耳聞。
不過,剛剛桐生和馬並沒有自報家門。
鴨舌帽男沉思了幾秒,然後對門邊的手下說:「跟蹤他們。」
手下馬上點頭,然後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鴨舌帽男隨後對經理說:「我們要轉移了,不能再呆在這個被人盯上的地方。」
經理忙問:「那要是有人來賣東西,我們應該……」
「不用擔心,音樂之神會指引眷屬們找到新的售賣點。你只要繼續給眷屬們提供發揮他們音樂長處的地方就好了。」
經理遲疑了一下,但還是點頭:「明白了。」
說實話,經理對什麼音樂之神指引眷屬這種屁話,根本一點都不信。
但是既然人家不願意告訴他到底怎麼回事,他也懶得問。
在地下世界討生活,很多時候知道得少是福分。
「還有別的事情需要我辦嗎?」經理問。
鴨舌帽男搖了搖頭:「沒有了,你做得很好。如果警察來了,你就把你知道的全說出去就好了,當你需要法律援助的時候,自然會有人拍律師來找你。」
經理向鴨舌帽男鞠躬,然後退出了房間。
鴨舌帽男立刻站起來,看都不看通往後門的備用通道,直接打開房間的窗戶,縱身躍出窗外,以和馬見了都要驚嘆的跑酷動作,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風從開著的窗戶吹進房間,讓菸灰缸里還未熄滅的菸頭的裊裊青煙隨風舞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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