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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於休休醒過來,看到了韓惠的留言。燃武閣 m.ranwuge.com
「休休,你醒了記得給我來個電話,有重要的事情告訴你。」
於休休心裡一緊,一通電話馬上撥了過去。韓惠卻說:「電話里說不清楚,要不這樣吧,我到你家裡來,我們見面說?」
「好的。」於休休答應著,還是有些疑惑,「出什麼事了嗎?惠惠。」
「不是壞事。」韓惠想了想,又問:「於叔和苗姨,在家吧?」
今天是周末,他們都在家的,連渣弟都放假在家發懶。
於休休嗯了一聲,笑著說:「你來吧,我讓李媽準備好吃的,順便叫上米樂,咱們仨好久沒聚了。」
韓惠猶豫一下,「好的。」
自從出了和於大壯那事之後,如非必要韓惠從不會踏足於家,今天她這麼主動,於休休掛了電話,心裡不免有些忐忑。
韓惠和謝米樂前後腳趕到,幾個人一番說笑,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李媽端來水果,糕點,小吃,就連苗芮都出來相陪。
「於叔呢?」韓惠沒有看到於大壯,四處看了看。
她會找於大壯,這讓人十分詫異,因為那件事的關係,於大壯對她也是能避則避,她對於大壯也是一樣,就怕苗芮有什麼不好的聯想,如今她這麼不忌諱,於休休很意外。
「我爸在書房,怎麼啦?」
韓惠低頭,小聲說:「要是方便,能不能叫於叔出來一下?這個事情,我覺得還是當著大家的面說,會比較好。」
於休休大概猜到她要說什麼了。
看了苗芮一眼,見媽媽沒有反對,她去叫來了於大壯。
於大壯尷尬地坐下來,咳兩聲,喝茶。
人都齊整了,於休休以為韓惠終於鼓起勇氣要解釋什麼,要把話說開,沒有想到,她從隨身的包里拿出一個手機。
那不是她的手機,而是趙子豪的。
因為手機已經被警方破解,所以沒有密碼鎖,韓惠可以隨便打開。
裡面有趙子豪的備忘錄,每一段都標註著日期。
韓惠打開其中一個,「你們看。」
誰也沒有想到,趙子豪第一次見到韓惠,是在於家。
他潛入於家,是唐文驥的指使。唐文驥這一生,從來沒有停止過肖想苗芮,苗芮是他貫穿了整個人生的女神,他無時無刻不想把苗芮搞到手,哪怕苗芮已經徐娘半老,不復年輕,但得不到的永遠是最珍貴的,唐文驥一直沒有死心。那個時候,韓惠住在於家,唐文驥突然動了歪心思,覺得這是一個絕好的機會,也可能是最後的機會。破壞苗芮和於大壯的感情,他就可以乘虛而入——
趙子豪將醉得不省人事的於大壯,扛到了韓惠的床上。
他也親眼看到韓惠回家,進屋,看到她亂成一團,緊張得不知所措的樣子。
在他的備忘錄里,這麼寫著這一段。
「以前聽一個哥們兒說起,男人初次見到一個女孩子,如果注視時間超過了五秒,那一定是對她感興趣,說不定,已經愛上她了。我看了這個女的很久,肯定超過了五秒,那我,該不會愛上她了吧?sb邏輯。」
後來,他主動找上了韓惠。
後來的後來,他終是為自己定義的sb邏輯付出了代價。
「真是沒想到,會是這樣。」苗芮是個感性的人,真相來得突然又不堪,冷不丁就戳碎了她的心,「對不起,惠惠。」
她執起韓惠的手,在自己的臉上狠狠地打了一下。
「苗姨不是個東西,居然誤會你。你這麼好的姑娘,讓你受委屈了。」
「苗姨,你別這樣」韓惠驚慌失措,忙不迭地收手。
「不。苗姨該打。」苗芮是個恩怨分明的人,有一說一,從不遮遮掩掩,哪怕對自己,也是該罵就罵:「其實我後來想過,我心底里是不相信你和老於會對不住我的,可是這女人吧,年紀大了,難免胡思亂想,我可能是嫉妒你年輕,傷心我自己老了,怕老於變心」
「苗姨」韓惠有點難過,看她這麼說,不住搖頭,「你沒老,你還是這麼年輕漂亮,你比我好看多了。」
「哪有啊。老了。」苗芮含淚嗔她一眼,又忍不住抱住她落淚,「我可憐的孩子,受了這麼多罪,還碰上個心胸狹窄的老妖婆苗姨真壞,壞透了哇。」
「苗姨。你別難過,不關你的事」
她把自己罵得狗血淋頭,於大壯看不下去了,一把將她拉過來,抱在懷裡哄:「媳婦兒,這不是你的錯,都怪我,都怪老公不好。」
苗芮抬起,淚眼婆娑地看著他。
於大壯:「都怪我喝醉酒,給了人家可乘之機,要打,也該打我」
他拉住苗芮的手,就往自個兒臉上拍。
「打我。打我吧,」
苗芮看他這慫憨慫憨的樣子,噗嗤一聲笑了。
「是你該打。」
「嘿嘿。」
「你給惠惠道歉。」
「應該的,應該的。惠惠,於叔老糊塗,你別生我們的氣——」
韓惠搖頭,苗芮又嗔他一眼,「道歉要有誠意,今天中午你去做飯,給我們大家賠罪吧?」
媳婦兒發話,於大壯哪敢不從。
「做。我這就去做。不過,做得不好吃,各位仙女多擔待點兒。」
一群仙女都被他逗笑了。
七月底,申城熱得仿佛天上掛了個火球,太陽明晃晃地透過窗戶玻璃照進來,刺得於休休睜不開眼。她嘆口氣,索性閉了起來。
七個月了,她的肚皮像吹氣球似的,越吹越大,家裡伙食又好,她能吃能睡,好像比同月份的孕婦肚子都要大些。好像比韓惠快生的時候都要大,也是可怕了。
「寶貝寶貝我親愛的寶貝,想起你我的心裡美啊」
手機在桌子上,叫了起來。
懷孕後,於休休改掉了「機不離手」的習慣,常把它放得老遠。
聽它不停地叫,她走過去一看,是鍾霖。
這些日子,因為謝米樂對鍾霖的冷落,於休休堅決地站在米樂這邊,也不給他好臉,因此,她寧願輾轉找權少騰打聽霍仲南的情況,也不找鍾霖,自動把他屏蔽在了她們的世界之外。
可是今天不一樣,太陽太烈,她頭暈,心裡堵,想找人說說話。
她接了起來,「餵。」
「休休。」鍾霖的聲音微微沙啞,聽得出來,情緒不是很好,「好久沒有聯繫,就是想跟你說說,老闆那邊,一切都還好。」
「嗯。」於休休鬆了口氣。鍾霖找她,只與兩個人有關,一個是霍仲南,一個是謝米樂。雖然他這句話說得言不由衷,想問謝米樂卻扯出霍仲南,但沒有聽到壞消息,那就是好消息。
「目前除了律師,別人見不到他。」鍾霖喉嚨像堵了個東西,聲音疲憊不堪:「判決前這個膠著的階段,可能會很長。國外的程序和我們不一樣,沒法預估什麼時候能出結果,你要有個心理準備。」
早晚都要面對,早一點判決,塵埃落定,比這樣煎熬著要好。
於休休明白鍾霖的意思,沉默半晌,又是一個「嗯」字。
鍾霖知道她不太待見自己,只是沒想到這麼不待見。
他嘆口氣,遲疑著終於問了出來:「米樂最近還好嗎?」
於休休說:「你怎麼不直接去問她?」
「她不肯理我。」鍾霖找了謝米樂無數次,米樂的態度一直沒有改變。
謝米樂不像於休休,生氣就把人拉黑,所有怨氣都會表現出來。以前鍾霖覺得於休休那是使小性子,現在才發現,謝米樂這樣的軟釘子,才是最難對付的。
她不拉黑他。
他發消息,她延後回復。
他打電話,她笑而不語。
他去公司找她,她永遠在忙,能分給他的時間,每次都不超過五分鐘。
她說的以「朋友相處」,可鍾霖覺得,做她的朋友十分的苦。
「休休,你能不能幫幫我?」
鍾霖一開口,於休休就知道他要說什麼。
她輕輕笑了下,看著窗外的陽光,半眯著眼,「不能。」
「明白了。」鍾霖一顆心像灌了沿,直直地往下沉。
也許人都是賤的吧?
在米樂離開他的這些日子,他發現自己比往常更離不開這個女人,甚至覺得這就是上天為他量身定做的女人,是最適合他的。以前的將就,全成了不可替代。
他現在掌控著盛天那麼大的公司,可以說年輕有為,光芒萬丈,走到哪裡有的是年輕漂亮的女孩子青睞,比謝米樂漂亮性感的大有人在。按他以前的邏輯,女人從來都不是不可替代的東西,愛情更是一種幻象。而現在,在事業上春風得意的他,仿佛身處深
得到得越多,越覺得孤獨。
財富越來越多,越是覺得一無所有。
再沒有人懂得他,了解他了。以前他無論說什麼,只需一遍,有時只要一個眼神,謝米樂就能瞭然,相視一眼,他們就能明白彼此的心思,那是靈魂的碰撞。於鍾霖而言,要找個年輕漂亮的女人容易,但要找到謝米樂這種可以因為靈魂而帶來的震動,甚至顫抖的人除了謝米樂,再無他人。
「休休。」
鍾霖艱澀地開口,「我知道她是鐵了心分手的,但我,還是想再掙扎一下,請你幫我向她求一個苟延殘喘的機會。」
於休休怔了下:「對不起。我是米樂的朋友,我要尊重她的決定。」
「明白了。」鍾霖的聲音中充滿了疲憊和無奈,隔了片刻,他又問:「我每周都會和老闆的律師通電話,你有沒有什麼話,需要我帶給他,讓他轉告?」
於休休笑了一下,「沒有。我沒有什麼要說的。」
「」
鍾霖此時站在盛天的辦公大樓里,與於休休一樣看著窗外的雲層。
聽到她的話,他突然覺得女人的心啊,是真狠。
於休休拒絕了鍾霖,但是她約了謝米樂晚上去吃法國菜。
提前給餐廳打了個電話,她出門的時候,又讓司機先去接了謝米樂。
謝米樂是從工地上直接過來的,一身汗涔涔的味兒,看到於休休先給她一個大大的擁抱,然後習慣性去摸她的肚皮。
「寶貝你又長大了。」
於休休含笑看著她,「是啊,她知道乾媽在拼死拼活幫她賺奶粉錢,想要快快長大呢。」
「於休休你要不要臉,周扒皮是吧?沒看我都累成狗了嗎?你倒是會躲清閒,還損我。」謝米樂笑著嗔怪她,然後又對著她的肚皮說:「乾媽賺的錢,是給你買玩具買零食的,奶粉要找你媽,你媽是暴發戶的女兒,你就是小暴發戶,聽懂沒有?」
噗!於休休笑著打她一下,挽住她的胳膊上樓。
侍者在門口迎上她們,將她們帶到桌位上。
法餐上菜慢,於休休本來是個急性子,往常是不耐煩吃這個的,但是今天為了來做和事佬,覺得上菜中的等待,很合適閨蜜聊天。
「鍾霖今天給我打電話了。」
謝米樂神色一緊,「怎麼說?你家霍先生有消息了?」
於休休的眸子暗了片刻,點頭,叉子往嘴裡送,「沒有壞消息。」
「還沒有進入審判程序嗎?」
於休休搖頭,苦笑一下,「搞不懂那邊的程序。不急。等唄。」
謝米樂看著於休休,嘆氣一聲,目光里滿是心疼,「你怎麼想的?一直這麼苦熬著?」
於休休愣了下,笑了起來。
「我今天約你,不是吐苦水的。實際上,我早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一句「做好了打算」說得很輕鬆,誰知到底是個什麼結果呢?
萬一
謝米樂心口一窒,不敢去想那個萬一。
於休休卻在這時笑著開口,「鍾霖請我幫忙。他說他想要一個嗯,可以苟延殘喘的機會。」
謝米樂笑了下,低頭吃東西,不吭聲。
於休休觀察她的表情,慢吞吞切著鵝肝,細細地品嘗完,雲淡風輕地說:「我是覺得他苟延殘喘這詞用得不錯,想告訴你,不是勸你跟他和好。」
抬抬眼皮,她看謝米樂仍然不表態,哼笑一聲:「這男人啊,就是自找著犯賤,活該。他不是關心前女友嗎?那就讓他去關心啊。最好跟他前女友過一塊才好呢,又來巴巴找你做什麼?吃著碗裡瞧著鍋里,你肯定是看不起這種人的。算了,不提了,以後都甭理他。」
謝米樂眉心皺了皺,「其實也不能那麼說」
於休休斜眼看她,一臉不理。
謝米樂遲疑片刻,說:「鍾霖這個人,對女人特別心軟。雖然我跟他已經分開了,還是得說一句公道話。相處了幾年的前女友,病得要死了,同學都通知到了,不去湊個份子確實冷血。他也有他的不得已吧。」
「哦。」於休休揚起唇角,「這麼說你原諒他了?」
謝米樂掃她一眼,「於休休你給我下套?」
「沒有啦,我的樣子難道不夠認真?」
「哼。」說話反著說,哪裡認真了?
謝米樂知道她想表達什麼,無所謂地聳聳肩膀,「鍾霖有鍾霖的理由,我有我的底線。我和他都沒有錯。這個,只能說沒有緣分吧。有人不是說過嗎?人一輩子遇上的人,出場順序很重要。如果他出現在我30歲,或者40歲的時候,我可能會覺得人生就是如此,會更加寬容看待。」
說到這裡,她眨了個眼,「只是可惜,我是二十多歲的謝米樂。第一次談戀愛的謝米樂,還不能由著任性瞎折騰嗎?」
「能。當然能。」
二十多歲的謝米樂,有她的任性和堅持,哪怕明知道鍾霖是很好的婚配對象,仍然要和命運較勁。這種固執和任性,於休休別旁人更為了解。
她看著謝米樂,突然笑了一聲,「親愛的,說實話啊,我看到現在的你,就想到過去的鐘霖。你敢相信,你現在變成了他以前的樣子?講道理的哲人?」
「我哪有?」
「哪沒有?」
「沒有根據就瞎說。」
「沒理就狡辯!有理就講道理。說的就是你謝米樂。哦,還有鍾霖。你倆一模一樣。」
兩個人對視著,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們沒有發現有一男一女從他們的身邊經過,衣冠楚楚,香風繚繞,神態十分倨傲,直到一聲詫異的聲音傳來。
「於小姐?是你嗎?」
於休休抬頭就看到了許沁那張得意的笑臉,還有她挽住那個胖男人耀武揚威的譏誚。
「你一個人啊?」
許沁是想表達於休休沒有男人陪,可是話一出口,謝米樂就不樂意了。
「這位小姐,難道我身為人類的標誌,不夠明顯嗎?還是你非我人類?」
非我人類,不就罵她不是人嗎?
可惜,許沁被反問,一時沒有聽出來,也沒有失語後的尷尬。她哼聲瞥了謝米樂一眼,又把目光落到於休休的身上,怔了怔,看到了她隆起的肚子,吃驚一般張大嘴。
「天啦!沒聽人說於小姐結婚了。怎麼這就要生了嗎?」
於休休歪了歪頭,「所以呢?干卿何事?」
許沁勾唇一笑,「我算了算,霍仲南去a國是元旦的時候吧?」她目光下移,滿是暗示的意味,語氣惡劣,「看於小姐這個肚子,至少得有八個月?看來於小姐,又有新歡了?」
「你對我老公挺關心的啊?對他的行程這麼了解?」於休休淡淡地笑,「許小姐都有新歡了,還能把舊愛記在心裡,那你男朋友也真是不容易,家裡的花瓶插紅杏都插不完了吧?」
「霍仲南是你老公呀?」
許沁知道她在損自己,但不以為意,笑了一聲,一副小人得意的樣子。
「那於休休你也太慘了點吧?生了孩子也沒有爹,剛結婚就要守寡?我好同情你。」
「哦。」於休休仍然是那副不溫不火的表情:「總比你沒人要,好得多吧?」
她話一出,不僅許沁生氣,她身邊的男人臉色也有些不好看。
這男人是許沁的愛慕者,以前他就知道她對霍仲南的感情,本來在申城富二代的圈子裡,他就不是拔尖的人物,霍仲南倒霉了,他又得到了許沁,最近走到哪裡都有一種揚眉吐氣的感覺。一開始,他不在乎許沁損於休休幾句,甚至暗自得意。
沒想到於休休壓根兒不在意,一句句比許沁還嗆。
男人面子掛不住,又不好和女人爭吵,看了許沁一眼,「走了。」
「好的老公,馬上就走。」許沁嬌聲嬌氣地說著,整個身子掛在男人胳膊上,又炫耀地對於休休說:「於小姐不好意思,我要陪我老公用餐去了。霍仲南的事我都聽說了,你也別太往心裡去,畢竟往後要一個人生活一個人養孩子,苦日子多了去了,彆氣壞了身子。」
氣?
於休休嗯哼一聲,抬起下巴來,「許小姐終於有男人收留了,不用再淒風苦雨地守在我老公家門口,楚楚可憐地討好撒潑,這就生出優越感來了?」
許沁臉色一變。
那段時間是她人生的至暗時刻。
每每念及,她都痛苦難當,恨得咬牙切齒,
尤其,在新男友的面前,她不想再丟這個臉。
「於休休,你胡說八道什麼呢?」
「我說錯了嗎?許小姐風雨無阻地等在南院門口,巴巴求見霍仲南一面,抱著他大腿苦苦哀求,但求一睡的慫樣兒,你都忘乾淨了?」
「你」於休休是苗芮養大的孩子,苗芮損人那些話,她不怎麼說但多少也會一點,嘴巴比許沁溜多了,幾句話把許沁損得一文不值。
「於休休你放屁。」
「你先放一個給我看看唄?學習學習。」
許沁氣到極點,可是又說不過他,一個激動,伸手就把於休休面前的餐盤子給拂了。
「於休休,我要你給我道歉!」
她兇巴巴地吼著,氣得雙頰通紅,眼睛圓瞪。
於休休看出來了,她不肯承認曾經在霍仲南面前丟臉的樣子,是不想在新男友面前掉價。
「許小姐好大的脾氣。」於休休不惱,看了看被掃落的餐盤,朝匆匆過來的餐廳經理微微一笑:「麻煩,請這二位出去。」
「憑什麼?」許沁冷笑,「你以為餐廳是你家開的?你讓我出去就出去?」
許沁說完,看著那餐廳經理,指著於休休說:「這個女人誹謗我,我要她給我道歉。」
餐廳經理心疼地看了看碎落在地的餐盤:「不好意思,小姐,你這個請求,應該找司法機關。我們是餐廳。」
「行。於休休。我不跟你計較。」許沁看著似笑非笑的於休休,怒氣沖沖地回頭問服務生,「我們的座位在哪兒?帶我們過去。」
餐廳經理皺眉,「這位女士,你們的訂單被取消了,本餐店不願意為你這麼粗俗的客人服務,請你馬上離開我們的餐廳。」
「什麼?」許沁仿佛聽了個天大的笑話。
哪有餐廳攆客的道理?
眼看越來越多的顧客朝這邊看,她丟不起這個人,據理力爭。
「我訂了位置,交了訂金,我就必須享受你們的服務。」
「你破壞了我們餐廳的就餐氛圍,不配再享受我們的服務。」
「哈!」許沁氣得撐著腰,胸腔激盪:「你們餐廳哪裡有這個規定?給我看看!還講不講道理了?」
「之前是沒有。不過現在有了。」於休休莞爾一笑,接過話,對餐廳經理說:「周經理,趕出去之前,別忘了讓他們賠償餐具,把賬算清楚。要是拒不賠償,記得報警。」
餐廳經理恭敬地看著於休休:「是。」
經理的態度,讓許沁大為震驚,她看看那個經理,再看看於休休,疑惑又無助。
於休休輕輕撫著肚子,臉上的笑容柔和又美麗。
「許小姐,我的男人不僅給我留了個孩子,還給我留了好多好多好多我數都不數不過來的財產。好巧哦,這兒剛好是他贈送給我的若干產業中微不足道的一個小餐廳呢。我想,我可以做這個主。」
許沁腦子裡嗡的一聲,炸了。
怎麼會?
怎麼會這樣?
她仿佛遭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腦子一片空白,只把求救的眼光看著她的新男友。
「豪哥」
「走吧。別丟人了。」那男人臉上風雲變化,在眾人看好戲的目光中,完全招架不住,拖住許沁就想走。
許沁已經被怒火焚燒了理智。
「我不。」在她眼裡,於休休就是仇人,是碧池,是她恨不得扇大嘴巴的賤人,她必須討回這個公道。
「是你的餐廳了不起啊?開餐廳就可以攆客了嗎?行啊,報警就報警。我偏不走,就等警察來」
於休休挑了挑眉,看著經理:「報警吧。」
「夠了!」那個叫豪哥的男人怒斥一聲,生氣了。他憤而丟開許沁的手,把在這兒丟臉的懊惱都撒氣在她的身上,「你不嫌丟人,你就在這兒等警察吧。我走了。」
他說走就走,不留一絲餘地,許沁試圖去拉他,他甩開許沁,理了理衣服,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餐廳,就像躲避瘟疫似的。
於休休抿了抿嘴,似笑非笑地看著許沁。
「許小姐,還要報警嗎?」
看許沁顫抖著嘴不說話,於休休嘆了口氣,用腳挪了挪碎在地上的餐盤。
「我們家的餐具都是從法國進口過來的,金貴著呢。不知道許小姐的銀行卡,夠不夠刷賠償?」
許沁緊緊揪著衣角,眼眶已經包不住淚水,但她強忍著,咬著下唇,不讓自己哭出聲。
於休休沉默地看她片刻,冷笑:「走吧。看在我家寶寶的份上,本小姐日行一善。」
「於休休!」許沁低吼,憤怒到了極點。
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她,曾經也是眾星捧月的千金小姐,何曾受過這樣的羞辱?
她受不得,於休休卻必須讓她受。哪怕是因為她爹許宜海,也必須讓她受這羞辱。
「不要等我後悔。」她冷冷看著許沁,「最後一次警告你。下次看到我,記得避遠點。明白?要不然,見你一次,踩你一次。」
許沁淚水漣漣地看著她,想做點什麼,說點什麼,可周圍全是嘲笑的目光。
她掩面哭泣,憤而離去。
謝米樂看了好半天這齣大戲,見狀,朝於休休豎起大拇指,「厲害。你這懷個孕,就像懷了個炸彈,這麼霸氣的?」
於休休聳聳肩膀,起身換桌,「大概這就是人生吧。誰知道呢?」
韓惠生的是個兒子,取名叫趙澈。
對於兒子為什麼不跟自己姓,而是隨了趙子豪,韓惠的解釋是不願意孩子長大後覺得他是一個沒有父親的人,有父親的姓,就有了父親的存在。她希望孩子的人生清澈、乾淨,做一個純粹而快樂的人。
兒子滿百天,大家都攛掇著韓惠要好好操辦一下,不能委屈了孩子。尤其是苗芮,她心裡的愧疚一直找不到彌補的辦法,好說歹說要以「干外婆」的身份為孩子辦百日宴,跑前跑後,還要自己掏錢。
韓惠知道她的心思,同意了。
那天,小魚公司的同事們都來了,韓惠唯一的那幾個朋友,還有於休休和謝米樂的家人,也都過來捧場,氣氛很是熱鬧。
鍾霖是開席之後才匆匆趕到的。
他給孩子帶了許多禮物,兩個隨從四隻手,拎得滿滿當當。但是,要說其中最貴重的禮物,肯定是那一套三百多平的住房了。
鍾霖說:「這是澈兒他小叔的一點心意,等你有空了,我們去辦個過戶手續就行。」
又送房子?於休休怔了下,突然覺得霍仲南應該還存了很多私房錢。
她樂見其成,韓惠卻嚇得不輕,「這哪成啊?我不能收這麼貴重的禮物,心意領了。真的,房子不能要。」
鍾霖搖頭,笑著說:「這個是老闆臨走之前就安排好的,我沒有辦法收回。」
韓惠:「」
「你就收著吧。」苗芮在旁邊,見狀攬了攬她的肩膀,「再說了,人家也不是給你的,給你家澈兒的呢。你沒聽說過嗎?監護人只能代替被監護人接收財產,不能代替監護人拒絕財產。就算你不想要,也得等澈兒成年了,自己去拒絕他小叔。」
於休休不知道老媽什麼時候把法律吃透的,看她說得煞有介事,笑著圓場。
「別糾結這個了,收下吧啊。來來來,都坐著吃飯。」她瞄了一眼沉默的謝米樂,又示意韓惠,「惠惠,你給鍾霖哥找個座位啊。」
謝米樂的旁邊就有空位,但是她不吭聲,鍾霖就不敢坐過去。
韓惠看了一眼,「鍾霖哥坐這兒吧。」
她拉椅子,笑著叫鍾霖。
鍾霖應承兩聲,看謝米樂不表態,尷尬地摸了摸頭,「那個,我就不吃了。下午還有個會議」
韓惠說:「再急也要吃飯啊。快來坐。」
謝米樂放下筷子,「鍾總貴人事忙,你們就別勸他了。人家隨便一筆就是上億的大生意,耽誤不起的。」
鍾霖:「」
他尬笑著在謝米樂的身邊坐下。
很久沒有離她這麼近了,他冷不丁就豎起了汗毛,也不知是激動的,還是怕的,只覺得渾身的細胞都在吶喊叫囂。
「打擾了。」他沖在座的眾人笑了笑,僵硬地拿起筷子,慢吞吞地吃。
謝米樂比他淡定,眼都不斜一下,就好像他是個空氣。
鍾霖的手越捏越緊,如坐針氈。
周圍全是他熟悉的面孔,苗姨,於叔,於家洲,大師兄,還有許多許多的人,全是他一度認為十分親密十分重要的人,自從和謝米樂分手,他和這些人也就莫名生份了。想到以前大家親親熱熱吃火鍋的情形,他心裡抽搐得難受。
「我吃好了。大家慢用。」
在眾人的目光里,他微笑著起身,像一頭喪家之犬般灰溜溜地離開。
「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這次沒有人攔他,謝米樂當然也沒有。鍾霖確信,從他向韓惠請辭到他離開,謝米樂頭都沒抬,更別提看她一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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