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刻,沐浴完畢,著了一身素衣的白千裳,款款步出大廳,身上清香徐徐,整個人兒,乾淨而聖潔。只是,一張玉一樣無暇的面龐,仍舊清淡冷漠。
那大祭司董寧越看得猶為滿意,一張慘白乾淨的面龐,微微露著笑意。然後轉頭看了莫寧生一眼,對白千裳道:「姑娘的這位朋友,我們不會為難他,現在就將他安全送出谷去,想必姑娘是可以放心的了。」
白千裳面無表情,沒有一點反應,像是沒有聽到他在對自己說話。只是慢慢把目光轉向莫寧生。
莫寧生給她點了下頭,對董寧越道:「大祭司,我難道不能同去祭祀麼?」
董寧越搖頭道:「這位朋友非我巫族中人,更非我祝融谷董氏一脈,所以不便相請,請見諒。」
莫寧生便皺起了眉,沒有說話。
他本想混在祭祀人群中,然後趁機跟入神廟。卻沒料到對方根本連這個機會都不給他,直接要把他趕走。
董寧越這時轉過頭,向自己身後兩名健壯的侍者使了個眼色,道:「天牛、蛇蠻,你二人手腳利落,著你們現在就護送這位朋友出谷,一定要送出地龍陣範圍後,才能回來。知道麼。」
二侍者走上一步,應令道:「是!」然後徑直走到莫寧生面前,道:「請!」
這兩人一直跟隨在董寧越的身後,與董寧越這大祭司是主僕關係,這點早被莫寧生看在眼裡。他觀察這兩人一下,似乎已經看出了他們的底細,心裡一個冷笑。也不拒絕,只是回頭對白千裳道:「那麼,我就回去了。記住我之前跟你說過的話,說到做到。」
白千裳微微頷首,突然又配合了他一句:「回去以後向我母親問安,還有,別跟她提我的事。」
莫寧生心裡好笑,白千裳這句話只有他才能聽明白。
她白千裳的母親?生母她自己都不知道是誰。養母白蘭風,卻早已辭世了。還問什麼安?找誰問安?
她故意這麼說的用意,一是說給那大祭司等人聽的,二是,暗示自己,她已經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莫寧生不再多說,揮手讓兩名侍者引路。
這邊,那董寧越看著莫寧生三人離去的背影,突然露出一個冷酷的笑容。
此時,出發去神廟的時辰也將到了,三牲五禽,香爐祭鼎,盡已齊備。
董寧越一聲令下,帶著白千裳,與族人隨從,向著東山的神廟走去。
……
莫寧生被兩名侍者領著向谷外走。
沒走有半個時辰,便發覺已經進入地龍陣了。因他昨晚才經歷過一趟,所以對這裡的地形還印象深刻。
他趁現在入陣不深,就停下腳步,不再走了。
兩名侍者,本是一前一後將他夾在中間的,嘴上說是要護他安全,不使他受地龍襲擊。見他停,也跟著一齊停,問道:「怎麼了?」
莫寧生笑吟吟地道:「二位就送到這裡,好了吧?」
後頭的侍者天牛道:「為什麼,現在我們距谷口還有很長一段距離呢。不送你到谷口,這地龍陣就隨時會被觸動的,到時你一個人怎麼脫身?」
莫寧生盯著他,道:「你倆,是真的那麼好心要送我出谷嗎?我看未必吧。」
前頭的侍者蛇蠻桀桀一聲吧笑,道:「你已經發覺了?」
莫寧生道:「你倆剛才跟你們那大祭司眉來眼去的,這難道瞞得過我!」
蛇蠻道:「可惜現在已經太遲了!」
兩人突然雙雙向後一躍,手中各取出一桿竹笛,立即便放在嘴邊吹奏起來。
這曲子,正是招引黑蛇的手段!
「你一外人,擅闖我祝融谷,我們大祭司怎麼還能任由你活著回去,讓你泄漏我谷中的秘密呢?」
莫寧生渾不在意:「噢,所以你們大祭司就打算要我的命?」
那蛇蠻冷哼一聲,道:「我們大祭司,讓我倆將你引進地龍陣,然後催引地龍,勢必教你死於蛇吻之下!」
「現在地龍陣已經發動,你就等死吧。」
莫寧生輕輕一笑:「你倆難道就沒想過,會比我死得更快麼!」
兩人聞言,臉色均是一凜,看來是十分忌憚莫寧生的手段,腳步繼續後退,此時已經離開莫寧生數十丈遠。
遠處,一陣窸窸窣窣的爬行聲響起。
聞到笛聲招喚的黑蛇,紛紛從地底冒了出來,迅速向這邊聚攏!
兩人心裡因此又多了一分保障,強笑道:「縱使你有通天的本領,在我這無窮無盡的地龍陣包圍下,你也難逃一死。」
莫寧生臉色沉靜,眼看著黑蛇頃刻將至,他也不敢過於托大。左手往乾坤戒上一抽,抽出兩枚木雷符來,分別向兩名要暗害自己的巫人侍者擲了過去,念起同一個訣,同時引爆。
「那就煩二位先往黃泉路上探個足吧!」
砰、砰兩聲,那兩枚連樹頭都能炸成粉末的木雷符,直接讓兩人消失得乾乾淨淨。
莫寧生也不去看二人的慘狀——反正也無狀可看了,至於慘,那是肯定很慘的。
他開始拔腿往回跑。這裡才剛入地龍陣不遠,所以往回跑,還難不倒他。
此時黑蛇如潮,地上已經沒有一塊可供落腳之地。莫寧生便拔身躍上樹木,從一棵躍向另一棵,接連不停,不一會,便出了地龍陣。地上再沒有了那種黑乎乎的小蛇。
莫寧生落下地去。想起自己還差一個道具——隱身符!這是他與白千裳在浴室商量之後,便想到的混入神廟裡的辦法。
這個辦法,雖然很拙劣,但是,很管用。
屢試不爽!也屢建奇功!
只是在董初一的家裡,倉促間並未來得及準備,便被董寧越趕人了。而此時,正要趕這個好機會。
他便就地鋪出黃紙,研上硃砂。
畫!
一共畫了五枚,已經足夠使用了!
收起工具後,莫寧生望著下面村落的方向,拔足飛奔而去。
此時已經耽誤了不少時辰,他得抓緊時間,迅速趕到那座神廟去,趕在白千裳進廟之前,到達那裡。
因為聽白千裳說,進廟的法門握在那董寧越手裡。
機會,只有一次!
奔下了村子後,莫寧生便開始貼隱身符。
一路潛行藏蹤。跟上一支同去神廟祭祀的隊伍,向東山而去。
好容易到達那座神廟時,整個祭祀流程已經進行到尾聲。
廟門前,那大祭司董寧越停止了又舞又跳的禱詞,指使侍者撤了三牲祭品。然後引著那要貢獻給他們巫神大人的處子之身白千裳,就要準備開門進廟!(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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