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玉微笑道:「看來妹妹已有打算了?」
水映月如同智囊在手,自信說道:「有時候,不一定非要等著他們男人自己點名邀見。」
蘇玉皺眉道:「妹妹的意思是……我們主動進房?」
隨即搖首道:「不妥不妥,這般自己送上門去,只會低賤了自己的身子,咱們雖是花姐兒,但好歹也是有聲望的淸倌兒,這般輕視自己的行為,我辦不到。」
「我的個傻姐姐,誰讓你主動送上門了,咱們先不急,唯有等。」
「等?」
「對,姐姐看到趙公子弄壞的五層樓護欄了嗎?」
「看到了,可那又如何?」
「呵呵,那可是趙公子弄壞的,我們兩個嬌滴滴的柔弱女子免不了一時失神失足不慎摔落不是?」
蘇玉偏頭看了一眼那毀得不成樣子的護欄,一眼看去,竟真的有幾分危險意思,這倒不失為一個好方法。
隨即又皺起柳眉說道:「你的意思是待世子殿下盡興回歸之時,咱們看準時機,一不小心墜了下去,任由世子殿下接住?」
「姐姐好聰慧,一點就通,這齣戲碼可是他們少年人最為喜歡的英雄救美,有時,一眼的賞心悅目還不如一段美妙的緣分來得有效果。」
「可是……這五層樓未免也太高了些,咱們姐妹倆又不懂武功,若是世子殿下沒有接住咱們,那豈不是得不償失,要是摔花了臉,日後可怎麼過日子?」
「要想得到,那必先得付出,若是這點困難險阻都膽怯,待到咱們日後人老花黃,那才是真正的絕望,而且妹妹打聽過了,那世子殿下修為不俗,不可能接不住的。」
「可是……」
蘇玉臉色仍有懼色,畢竟五層樓的高度對於一個普通女子來說,確實是個致命的存在。
水映月見她依舊畏懼,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道:「也罷,兩人一起墜下倒還有些像刻意安排的了,這樣吧,這次先由妹妹試試,若是成功,待妹妹今日王爺府,再向世子殿下吹吹枕邊風,將姐姐一同收了可好?」
蘇玉頗為感動,覺得這樣甚好,既讓她沒了墜樓的風險,亦得了一次難得的機會。
她雙眼含淚的握住她的小手,低語道:「那妹妹可要小心些。」
水映月反手握了握姐姐的手,面上溫柔的笑著,眼底卻不可察覺的閃過一抹譏諷的冰冷。
陵天蘇此時還不知道自己逛個青樓就已經被這麼多人注視。
面無表情看著雅間中狼藉的酒桌與略微凌亂的床榻,以及床頭上掛著的一條男子腰帶,那腰帶顏色與趙萬青身上的衣衫顏色相配,顯然是他遺留下來的。
想到這裡,陵天蘇便有些在這房中坐得有些膈應。
「顧少,雖然咱們將那個趙公子給逼走了,可我在這雅間裡也呆的不慎舒心。」
顧瑾炎自然知道他所指何意,面露嫌棄神情,便指揮這白四全將這給收拾了。
不得不說,聽雨軒里的人收拾起來動作卻是十分利索的,顯然是受過良好的訓練。
無論是床榻上的香賬錦被,還是鋪就在地上的昂貴地毯,皆換了全新的。
桌上的狼藉酒水也收拾得乾乾淨淨,一塵不染。
重新鋪上小食酒水,象牙筷,白玉盞,夜光杯等等珍貴用餐器具一應俱全。
眾人坐下,胡鐵匠亦是迫不及待的為自己倒了一杯桃花釀,淺嘬一口後立馬眯起雙眼露出幸福無比的神情。
錦翠兒眼中鄙夷神色愈發濃重,實在是搞不懂為何世子殿下與公子要將這麼個低賤貨色給帶過來。
而駱輕衣繼續當著她的空氣,一眼不發,像個幽靈一般立在陵天蘇身後。
顧瑾炎卻阻止他喝酒的動作,說道:「這酒還是冷的,還未溫過,天寒地凍的,你也不怕喝了傷身子。」
胡鐵匠捧著酒杯不撒手,呵呵一笑道:「顧少爺多慮了,糙漢一枚,身子沒那麼金貴,哪那麼容易傷身子。」
「就是。」
雲長空頗為同意的應了一聲,然後拿起酒壺為自己斟滿一杯酒水,猶豫了一會,然後在顧瑾炎詫異的目光下將他身前的酒杯斟滿酒水。
他拿起酒杯朝著顧瑾炎說道:「今日傳授劍法,謝了。」然後一飲而盡。
顧瑾炎拿起酒杯,卻沒有著急飲酒,把玩手中名貴的酒杯,慢慢的酒水也不曾溢出半滴。
他似笑非笑道:「喲,真是稀奇,居然跟本少道謝了?」
「有恩便謝,有何稀奇?」雲長空道。
顧瑾炎呵呵一笑,將杯中冷酒舉杯喝下,道:「這還沒吃菜你便開始灌我酒,怎麼想一舉將我灌醉。」
雲長空揚眉一笑,心中卻是說不出的一種感覺。
因為他發現,在他敬酒道謝後,這位整日鼻孔朝天看人的惡少竟然第一回在他面上自稱我,而非本少。
他挑釁笑道:「怎麼?不敢?」
顧瑾炎「呀哈?」一聲。
放下手中摺扇,擼了擼袖管子大聲道:「你小子還翻天了,我不敢?今日不喝趴你,我就不姓顧。」
一旁招呼的白四全獻笑道:「顧少爺,酒菜是管飽的,只是您不叫幾個姑娘出來嗎?葉世子也在呢?」
顧瑾炎看了一眼一旁不喝酒不吃點心正襟而坐的陵天蘇,心中頓覺好笑。
這小子,打架打得倒是挺狠,即便是他顧瑾炎也不得不服輸。
只是論道這喝花酒的門道,這小子怕是還有好長一段路得走。
罷了,今日看這小子第一次來聽雨軒,不為難他好了,下次可就有得他好好玩了,嘿嘿……
「行了,沒見著哥幾個喝酒嗎?先叫幾個姑娘出來跳舞彈曲兒,你就退下吧,又是會叫你的。」顧瑾炎喝酒打發道。
「是,小人這就去辦。」
五層樓的雅間雖說名為雅間,但卻是異常寬廣的,堪比富貴人家的議事大堂,所以交了整整十個姑娘進來彈琴起舞也絲毫不顯得擁擠。
錦翠兒悶悶不樂的看著自家公子,覺得今日的公子可真是不解風情的有些反常了。
平日裡將她帶出府中尋歡作樂,哪次不是火急火燎的抱著她就往床榻上行事。
今日倒是離譜的與一個窮酸小子拼起了酒,將她一人晾在邊上不理會。
胡鐵匠亦是沒人理會,不過他會自娛自樂,心中感嘆那拼酒兩貨暴遣天物。
如此美酒竟如豬八戒吃人參果一般囫圇的灌著,這能嘗出個啥味來。
胡鐵匠抱著酒杯有一口每一口的品著,時不時吃上一口糕點小菜,再賞一眼載歌載舞的美人,倒也十分舒心快哉,顯然也是個好酒之人。
陵天蘇不喜喝酒,更不喜大冬天的喝冷酒。
便一人獨自溫著一壺酒,偶爾加一兩塊碳火,心中盤算著時間。
他忽然想起自己身後還站了一個未用晚膳的駱輕衣。
便取了一塊紅豆糕轉身遞給她,問道:「餓不餓,吃一塊。」
「世子殿下不是說屬下是空氣嗎?」
駱輕易不咸不淡的回應道,不過相較於剛開始踏足聽雨軒時,她的心情卻是要好上不少。
本以為世子殿下是同顧瑾炎一樣,是個急色之人,心中不由還為葉公感嘆不已。
可如今見他像個乖寶寶似的坐在那裡,目不斜視甚至眼神清明沒有去看那邊的舞女,只是顯得有些無聊的溫著酒。
「開個玩笑,何必這麼認真,況且我不想你來的原因你應該現在也知道了,現在賭氣又有什麼用,總不能真讓你餓著肚子。」陵天蘇將紅豆糕又遞近一分。
「屬下沒有賭氣。」
本以為駱輕衣不會接受他的食物,哪曾想說完這句話,她便伏下身子,小口微張,輕輕叼住紅豆糕細細咀嚼。
呃……
陵天蘇有些尷尬的收回手,卻也明白這女人並非刻意如此。
而是不想被紅豆糕上的糖霜沾在承影劍上,從她一路環抱承影劍便不難看出,她是個惜劍之人。
「咦?哪裡來的花瓣?」
聽雨軒一樓大堂之內,一名男子摟著姑娘,一手端著酒杯,正欲舉杯飲下。
卻不成想杯中不知何時卻多了一枚粉紅嬌艷的花瓣。
他臉頰微醺,以為自己貪杯喝得有些上頭出現了幻覺。
不由將酒杯湊入眼前,眯眼瞅著,清澈的酒水之上卻是承載著一片花瓣。
看著這片花瓣,男子雙眼逐漸朦朧,覺得這片花瓣竟是如此美麗,讓他一時失神。
直到懷中女子輕輕將他一推,「公子?」
他這才恍然回神,輕笑一聲。
暗道自己的酒量真是愈發不行了,竟然看一片花瓣看出神了。
低首正欲就著花瓣將酒水飲下,誰知掌心毫無徵兆的一陣震痛。
他訝然的看著自己握著酒杯的那隻手,竟不受控制的震顫起來,清香的酒水灑了一身。
他雙眼大睜,震顫的源頭竟是那片美麗花瓣。
花瓣無聲而劇烈的顫抖旋轉著,男子心中升起一個荒唐的念頭,他竟覺得這死物花瓣在生氣。
瓣鋒切開清酒,切開酒杯,男子掌心被切割出一道鮮紅的口子。
他當即驚叫一聲,趕緊鬆開酒杯,推開懷中女子猛的起身。
酒水夾著殷紅順著他的衣袍灑落在地上,他驚恐的看著碎裂一地的酒杯殘骸。
他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那裡哪裡還有什麼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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