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兄?你怎麼了?」一旁酒友不解的看著他。
男子攤開手掌,看了一眼掌心那道尚滲著血珠的紅線,胸膛下的心臟狂跳。
此刻他終於反應過來,不是他酒喝多了,而是遇到了一位神秘高手。
他是修行者,肉身早已脫離凡軀。
而對方能夠在他無從察覺的情況下將一片花瓣安置在他的酒杯之中,且傷他於無形。
對方絕對是一個難以想像的絕世強者。
他不知自己逛個青樓的功夫,怎麼就得罪了一個這樣的強者。
此時他哪裡還有心情喝酒,受傷的手掌握拳收於袖中,對一旁酒友勉強一笑。
「沒什麼,酒勁上頭,朱某乏了,先回了。」
那人正在興頭上,見他卻是面露疲態,也沒有多加強留的意思。
目光依舊痴迷的盯著台上歌舞,應付說道:「行,那朱兄回去路上多加小心。」
朱姓男子對一旁被他推開的女子簡單交代道歉幾句,便腳步踉蹌的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
蘇九兒眸光泛著如夜色般的冷意。
不知何時,白嫩的手中多出一枚精緻的紅豆糕。
紅豆糕表層的糖霜沾在她的指尖。
一時之間,竟分不出那潔白如玉般的指尖與那糖霜哪個更白。
周身圍繞著片片花瓣,瓣鋒割開身下大半的橫垂彩帶,清瘦的身子卻依舊穩穩的落在彩帶之上。
她面無表情的將紅豆糕送入口中。
輕咬一口,紅豆糕上便出現了一個月牙般的缺口。
任由甜膩的口感融化在口中,但是再甜,依舊改變不了她生氣的事實。
「咔啦……」一聲。
不遠處的天花板內,似有微弱動靜傳來。
碎裂的天花板內所鑲嵌著的,自然是被雲長空打暈過去的趙家隨從。
其中一個仍在昏迷之中,而另一個身體較為強悍的則是迷迷糊糊的清醒過來。
一睜眼,便看到下方黑壓壓的一群黑色頭頂。
他不敢就這麼輕易的墜下去,因為下方的,皆為他惹不起的人物。
他疼的齜牙咧嘴,小心翼翼的挪動著身體,試圖順著房梁挪向那邊長長垂地的彩帶,再不聲不響的離開聽雨軒。
他的動作忽然僵住,他怔怔的看著前方這片空間。
然後揉了揉眼睛,前方明明什麼都沒有,可為何會讓他心生一種那邊存在著某種東西的怪異感覺。
他以為他的腦子在那一擊之下,被撞壞了。
試探性的伸出一隻手掌,朝著那片空間小心翼翼的摸索而去。
無形的勁風掠過他的掌心,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一抹嬌嫩的花瓣急速旋轉,然後掠過他的掌心。
他猛的收手,額角淌汗的看著手中那道傷痕。
切口很深,鮮血止不住的往下流,他扯起衣擺惶恐的抱住傷口。
心中卻很清楚,這明顯是對方有留手,如若不然,他的手掌在那一瞬間,便會被那不知名的攻擊瞬間切下!
心中百轉萬千,然後看了一眼暈死過去離他不遠的同僚。
他覺得此時此刻,他還是也暈過去比較好。
然後眼皮一翻,抱著受傷的那隻手,再度暈了過去。
…………
蘇九兒吃東西很慢,但是紅豆糕並不大。
所以即便慢慢吃在她小口小口不間斷之下,還是整個糕點消失在了她的手中。
吃完一個紅豆糕,舔著指尖殘留的糖霜,心情卻沒有得到任何的好轉,反而眉宇之間更是平添的一分燥意。
緊接著,她的手中又多了一枚精緻的桂花糕……
陵天蘇無聊的撐著下巴,覺得這歌舞之聲真的好容易讓人心生困意,掀了掀眼皮看著桌上戰局。
自顧自一人獨樂喝酒的胡鐵匠已經四仰八叉的躺在地毯之上,呼嚕震天響。
雲長空當初的豪邁拼酒神情已經不復存在,已經鑽到了桌子底下哭天喊娘,盡情的撒著酒瘋。
一直保持著淑女風範的錦翠兒也不甘寂寞的加入了戰局,試圖喝倒自家公子,其存的什麼心思自然不言而喻。
然而喝到最後,錦翠兒流著口水,說著渾話的醉暈過去。
顧瑾炎依舊眼睛明亮,倒酒的手都不帶一絲顫抖的。
陵天蘇覺得還是投食比較適合他,雖然此刻身邊每個小貓小狗讓他投食,卻有一個駱輕衣。
一塊紅豆糕對於一個未用晚膳的人來說,就算是女子,自然也是吃不飽的。
駱輕衣不肯上席座,陵天蘇便又捏了一塊桂花糕,頭也不回的順著肩膀向後遞去。
而身後那人與他仿佛形成了某種默契。
捏著桂花糕的手指傳來一陣溫熱的鼻息,然後桂花糕被叼走了……
顧瑾炎輕笑一聲,看他玩得起勁,也不去打擾。
一手拎著個酒壺,一手拎著個酒杯,也學起了胡鐵匠,自斟自飲,看著錦翠兒難得口水橫流的模樣,倒也有趣。
畢竟這丫頭,平日了在他面前為了維持形象,表現出來的可是最為完美的一面,如今這模樣倒是少見了。
陵天蘇樂此不疲,等到身後微弱的咀嚼聲消失,又笑著取出一塊翠玉豆糕,向後遞去。
然後是鏡糕……
然後是草餅……
然後是七寶糕……
然後是糯米糰子……
黃松糕……
荷花酥……
溫熱的氣息一口接一口的傳來,叼走最後一塊荷花酥後卻傳來駱輕衣含糊不清的聲音:「甜齁著了……」
陵天蘇又十分貼心的倒了一杯茶水,吹涼後再遞給她。
駱輕衣嘴角掛著糖霜,微微一怔。
顯然是沒有反應過來一直背對著她餵食的世子怎麼這次忽然轉身了。
陵天蘇見她怔怔出神,旋即笑道:「傻子,這是茶不是糕點,你不是甜齁著了嗎?我要是還那麼餵你不得灑你一身的。」
駱輕衣看著眼前這個面帶笑意的少年,再度伏下身子,飲下溫熱的茶水。
陵天蘇似乎忘了,茶杯不比糕點。
即便是她自己握著茶杯喝茶也不會將手中的承影劍弄髒。
而她沒有忘記這點,但似乎也是形成了一種習慣,依舊勞駕著世子殿下的手。
「呵呵……」
蘇九兒也不知自己為何會發出這種無意義的輕笑。
她的身旁擺滿了各種糕點,有紅豆糕,翠玉豆糕,鏡糕,草餅,七寶糕,糯米糰子,黃松糕,荷花酥……
還有一杯滾燙的茶水,卻無人幫她吹涼……
她嘴角亦是掛著一抹糖霜,縴手摸了摸肚子,有些難受的皺了皺眉。
今日晚飯她可是用過了,如今又固執的強塞了下去這麼多點心,又灌了一口滾茶,實在是有些撐了。
好在駱輕衣食量不大,吃了些點心,喝了口茶水便已是十成的飽了,對於陵天蘇再次遞來的糕點,她表示搖首不用。
陵天蘇也不強迫,將手中糕點高高拋起,像個孩子般張大嘴巴精準無比的落入口中。
嚼了兩下道:「是有些甜齁了……」
顧瑾炎見他不再玩投食遊戲,便將椅子搬了過來,靠著他坐在一旁笑嘻嘻的往他酒杯中倒滿酒水。
「既然覺得甜得膩人就別吃了,小孩子吃得玩意你們也吃得這麼起勁,來陪哥哥我喝一杯。」
「我倒是很好奇,顧少你喝了這麼多,居然依舊臉不紅心不跳的,真是厲害。」
陵天蘇可不敢跟他拼酒,不然待會可就要橫著出去。
所以只端起酒杯淺嘗一口,白淨的面上便泛起了淺淺的紅潮,辛辣的口感讓他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
「真難喝……」
「哈哈哈……」
顧瑾炎放聲大笑,道:「你這跟個小娘們喝酒的架勢怎麼能行,兄弟啊,你這可怪不得哥哥我當日把你認錯,是男人就該一口悶。」
就連陵天蘇身後的駱輕衣也被他這喝酒模樣給逗樂了。
陵天蘇見他居然還敢舊事重提,氣極反笑道:「這麼說,還是我的不是了?」
「沒沒沒,我這不是教你喝酒嗎?酒是好東西,像你這般喝毒藥似的能喝出什麼味來。」
陵天蘇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辦響,砸吧了一下嘴,皺眉道:「還是難喝。」
顧瑾炎二話不說,端起酒壺就往他酒杯中倒滿。
「再喝!」
陵天蘇舉杯再度將杯中酒水灌入口中。
「還是一樣。」
顧瑾炎再倒酒。
「再喝!」
「難喝!」
「再喝!」
……
二人你來我往,一壺酒很快就全部進了陵天蘇的肚子裡。
他手中酒杯仿佛變得滑不溜鰍,用力一握便飛了出去,在桌子上打著轉。
陵天蘇輕咦一聲,伸手便要去取回酒杯。
顧瑾炎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眼見他面如常色,除了臉頰微微泛紅倒也沒有太大的變化。
既沒有像胡鐵匠那般倒在地上呼呼大睡,也沒有像雲長空那般哭天喊地。
更不像他家的錦翠兒口水橫流,所以就連顧瑾炎一時之間也不知他是否醉了。
不過仔細一想,他也沒喝多少酒,在給他倒酒之前,這一壺酒先前他自己已經喝了一半。
況且陵天蘇是修行之人,怎麼想也不可能被半壺酒給打敗。
陵天蘇兩隻手指捏著酒杯邊緣,卻再次無力滑落。
顧瑾炎這才發現反常之處,這小子怎麼可能連個酒杯都握不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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