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還是坐在三樓那個位置,這一次根本不用道爺再讓龜公領人過來,他上次的豪氣已經徹底在江月樓打響了名頭。
這個時候,還遠遠沒到青樓里生意最火爆的時候,很多姑娘還清楚記得這兩位大主顧,一時間紛紛蠢蠢欲動起來。
不一會,一群鶯鶯燕燕自己就爭搶著坐了過來,到最後,二十來個位置竟然還不夠坐的,在姑娘們的催促下,龜公不得不加了幾張凳子,直到人都擠成一堆了,後來的姑娘才憤憤不平的離去了。
知道周瑋珉這會身體估計吃不消,黃道爺沒有像上次一樣,引著姑娘們朝他開火,而是拋了十幾錠銀子扔在桌上,讓姑娘們來表演才藝,如果周官爺覺得可以,就能分上一錠銀子。
從小在青樓里長大的姑娘,別說是吹拉彈唱,就是詩詞歌賦都能露上一手,這種輕易就能獲得銀錢,還不用把自己喝得狼狽不堪的好事,頓時就引爆了氣氛。
載歌載舞,水袖飄搖,也算是讓周瑋珉大飽了一頓眼福,也不讓姑娘們難堪,讓氛圍冷場,只要是出來表演了才藝的,周大官爺都是非常捧場的連連鼓掌,大撒銀錢。
沒過一個小時,十幾錠銀子就被他統統送了出去,更是換來了香吻無數。
推杯換盞,人影搖曳,芳香滿懷,這種安逸的舒適感不斷的驅散著周瑋珉身心的疲憊。
他抬起頭,看著左擁右抱開懷暢飲的黃道爺,突然猛地站了起來,然後舉起酒杯大聲說道:「姑娘們,這杯酒,咱們一塊敬敬道爺,祝咱們道爺福壽永享,壽與天齊!」
「好說!好說!喝!」黃道爺朝著周瑋珉看來,他輕輕的眨了眨眼,一整杯酒,一口就吞進了肚子裡。
隨著時間推移,青樓里的客人也越來越多了,也代表青樓進入了一天裡生意最火爆的時刻。
黃道爺一副不勝酒力的樣子,整個人都陷進了脂粉堆里,任由鶯鶯燕燕攙扶著,直接回了房間,留下周官爺被美女圍繞著,對著桌上的菜餚發動著猛烈的攻勢。
「官爺,咱們姐妹的姿色,還比不過一隻紅燒蹄髈嘛~」
感覺到自己身體還是有些發虛,周瑋珉本來就沒有怎么喝酒,黃道爺一去,就更加是滴酒不沾了。這一下就惹得眾美紛紛發出了嬌嗔。
「賞錢總是不會少了諸位的,今夜裡,我就負責吃,你們負責喝,」周瑋珉笑著回應了一句,然後把黃道爺留下的一錠銀子在桌面上擺正了,指的它,繼續說:「今夜,哪位姑娘喝得最多,這銀子,她一個人拿走。」
周大官爺喝不喝酒,其實也並不重要,姑娘們看重的是酒水的銷售分成,以及擔心這官家只顧著吃,後續不再大手大腳的獎賞銀錢了。
這會桌上添了彩頭,重心自然就發生了偏移,一眾姑娘竟是站在三樓的邊沿,朝著樓上樓下的熟悉姐妹們揮著衣袖、手帕,開始呼朋喚友來助拳了。
周瑋珉也樂呵呵的看著,消遣,講究的就是一個開心,不用喝醉了遭罪,也能開心,何樂而不為呢。
只是他這一桌的熱鬧,卻是讓樓上、樓下的其他客人有些不滿了。
這種煙花之地,講究的就是一個排場,一個面子。
江月樓的龜公深知,道爺財資雄厚,也知道官爺身份做不得假,因此就算二人霸占了數十個姑娘,但出得起錢,尤其是江月樓的大家叮囑了之後,一眾龜公也就小心翼翼的在旁邊伺候著。
前天,兩人坐在這裡,一個穿著道袍,一個穿著官服,一看就不好惹,自然沒其他人過來生事,但今天事有不巧,周大官家穿著一套書生袍坐在這裡,就有人想過來搶搶風頭了。
四樓往下的右側樓梯上,四個一臉通紅,看起來就是一副微醺狀態的公子哥,搖著手裡的摺扇,一路緩緩的就走了下來。
江月樓的四樓到五樓,算是和春風樓的雅間一樣的地方,在江城府有頭有臉的客人,都會有一些隱私上的顧慮,自然都會選擇在雅間呆著。
一開始這四人上四樓的時候,就看到這裡熱鬧非凡,還沒放在心上,結果喝了大半個小時後,又隱約聽到外頭傳來一陣陣的鬨笑聲,出來看個究竟的時候,恰好看到了周大官家豪擲銀子的場景。
這四人徑直走過去,自然有龜公看在眼裡,但顧忌他們四人的身份,也不敢直接阻攔,擔心出什麼亂子,急匆匆的就朝一樓奔去,找江月樓的大家過來鎮場子。
也不客氣,四人一臉通紅,滿身酒氣的推開四個姑娘,一屁股就在周大官家的左右兩側坐了下來。這一桌,場面瞬間的冷了下來。
他右側一個穿著紫紅色長袍的公子哥,一看就是四人里領頭的人,右手大拇指上套著一個碩大的扳指,腰間也是墜著一塊螭龍玉墜,手裡的摺扇上畫著一副猛虎下山圖。
坐了十幾秒,看周瑋珉也不搭理自己四人,這位公子哥,手一揮,『啪』的一聲把摺扇收攏,輕輕的點在桌面上,開口說:「這位兄台,看起來有些面生吶,介不介意交個朋友?」
聞著邊上傳來的一陣濃郁的酒味,周瑋珉眉毛一挑,放下了筷子,側頭看了過去,嘴裡把吃剩的小塊魚骨吐到了地上,才慢悠悠的回答:「交朋友?怎麼個交法?」
「看兄台儀表堂堂,自然也是滿腹詩書之輩,飛花令,兄台可願與在下兄弟四人來上幾輪?接不上者,便要喝酒,放心,這酒水錢,自然是在下付了,」公子哥笑吟吟的說著,然後從懷裡掏出了一錠銀子,同樣擺在了桌面上。
也不知道是有心還是無意,那錠銀子不但正好只比周瑋珉的那一錠大上一圈,還並排的擺在了一起。
這個飛花令,是黃道爺常玩的遊戲。規則也比較簡單,取一個字,第一人背誦或者現場寫一首詩,第一個字必須是定下的字,第二個人接的時候,同樣如此,不過第二字必須是定下的字,以此類推,接不上的,就算輸,輸了就喝酒。
很不巧,作為一個學渣,詩詞背誦這種事,周大官家做不來,更不用說現場寫詩了,當下也只能搖搖頭說:「不巧,在下對詩詞歌賦之事,不甚了了,飛花令,在下來不了。」
「怎的?同是書生,你是瞧不上咱兄弟?」右側的公子哥還沒說話,左手的人倒是嗆聲道。
周瑋珉扭頭左看,這位公子哥倒是消瘦很多,兩頰深陷,眼袋低垂,眼圈烏黑,一看就是常年沉迷酒色的人,他似乎有些燥熱,淡藍色的書生袍扯開了衣襟,露出了乾瘦的胸膛,隱約都能看見皮膚下的骨頭。
「不敢,不敢,在下確實是不通文采,就不獻醜了,」周瑋珉收回了目光,伸手拿起了筷子,朝著身前的一碗魚頭豆腐湯夾去。
這伸出去的筷子,還沒碰到碗邊,左側一隻手伸了出來,直接把菜碗推開,周大官家直接夾了個空。
看著那碗魚湯在碗裡晃蕩,還撒出來不少,周瑋珉嘆了口氣,放下筷子就要說話,身後突然一陣香風襲了過來。
「喲,這不是府尹家的談二公子、都尉家的錢大公子、司馬家的孫大公子和按察使家的李二公子嗎?怎麼四樓的風景不夠好,四位紆尊降貴到三樓來了?」
周瑋珉還沒回頭,就聽到了一番別有韻味的聲音傳來。這聲音聽到耳里,就覺得有點耳熟,他仔細一想,前天自己在這裡酩酊大醉的時候,這姑娘曾來過,只是自己當時大吐特吐,所以也就錯過了。
轉過身看去,幾個龜公擁著一個穿著華麗的女人緩緩的走了過來。這女人身高中等,但是身材比例很好,尤其是那張狐媚子臉,一看就讓人覺得心裡酥麻麻的。
自持風度,四位公子哥都站起身,儀態翩翩的朝著女人行禮,口裡還齊聲回道:「見過萬大家。」
穩穩的坐著,周瑋珉這才想起來,這位秋月樓的大家正是姓萬,他也朝萬大家點了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
微微蹲身行了個萬福回禮,萬大家也不著痕跡的朝周大官爺點了點頭,然後才排開身前的龜公,一步一搖的走了過來。
「四位可是好幾日沒來江月樓了,妾身可是想念得緊呢,」萬大家一顰一笑都牽動著周圍男人的視線,更有甚者,暗自低頭連吞了兩口唾沫,才敢抬頭再看。
唯獨只有周大官爺老神在在的繼續朝著一碗豬頭肉下筷子。
「前些日子,南陽郡出了些亂子,家父遣人去督查,我等兄弟四人閒來無事,便也跟了過去,這不是今日回了江城府,便來江月樓了麼?」富貴公子哥依舊是當先說話,他瞥了瞥大吃特吃的周大官人,搖了搖頭,才繼續說:「只是幾日未來,江月樓這便開始接待起一些行事粗鄙,不通禮數的賓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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