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天清氣朗。
等到時候差不多了,水生哥掙扎著從床上起來,雖然傷勢痊癒了,可他仍舊覺得身上有些乏力。
不過他拒絕了李堯他們的幫助,堅持要自己穿上面壁人的風衣,最後把牛魔面具掛在腰間。
王美玲也是一樣,
只是她腰間的是秀美的白狐面具。
等收拾好後,水生哥和王美玲李堯等人一同離開病房。曹睿他們是第一次見到水生哥這樣的打扮,第一眼就被那剪裁得體,飄逸異常的風衣吸引。
就是平時看起來木訥樸實的水生哥也變得氣質冷冽,增添了幾分帥氣。
曹睿就更心動了。
不過沒等他說話,李堯就轉身向醫院外面走去:「跟上來吧。」
在他們從醫院下去的時候,就看見不斷有身穿黑色風衣的面壁人從醫院內向外走去。
等到了外面,
這樣的人就更多了。
這其中不單單有面壁人組織中的異人,還有鳳凰營地內各軍團的骨幹戰士。
他們和面壁人的裝扮有所不同,
他們身上穿的都是軍裝禮服,剪裁板正的軍裝禮服用的是純黑色的純毛華達呢面料、西服式樣,大蓋帽也是黑色,帽子中間的國徽標誌分外醒目。
這些身穿禮服的戰士們排著隊,從各個角落匯聚到操場上,排著隊等上車,然後被車輛拉往某個地方。
他們無聲的動作著,
猶豫一股涌動的黑色激流。
李堯帶著眾人在醫院門口跟著人流行動,很快就來到操場上。
在這裡,
他看到了在操場邊緣的陸老頭,封離大姐和周離他們。
他們臉上沒了往日的笑容,腰板挺得筆直,臉上滿是沉重肅穆。
李堯帶著眾人走過去。
陸老頭換了身黑色的西服,愈發灰白的頭髮打理得一絲不苟,龍蛇手杖仍舊拄在手中。
曹睿見到熟悉的封離大姐等人心裡正新奇,可看眾人那麼嚴肅就乖乖閉嘴了。
封離大姐瞥了眼曹睿和陳濤:「什麼情況?」
李堯:「我帶他們來觀禮,後面他們會參與到一項重要的計劃中。」
封離大姐點點頭,不再過問。
陸老頭則道:「你們在這兒稍等一會兒,跟我們乘坐一輛大巴走吧。」
眾人點頭,然後站到陸老頭身後靜靜等待。
等到營地內所有參與國葬的人員都等上車離開後,陸老頭抬步走向一輛大巴。
封離大姐,周離緊隨其後,李堯則帶著曹睿他們跟了上去。
大巴離開營地,向著紫金山背面駛去。
通往紫金山背面陵園的道路重新修葺過來,只是道路兩旁種植了高大的樹木,從半空望去壓根就發現不了這條道路。
沒用多久,李堯他們就到了那處陵園。
陵園還在原來的位置。
只是和李堯上次過來,這裡發生了顯著的變化。
它擴建了。
這裡原本是一處略顯頹廢的莊園,可現在,莊園被擴建了好大一圈,原本的庭院變成了一處頗為寬闊的廣場。廣場後面則是一棟相當有歷史感,屬於民國風格的別墅。
李堯之前來這裡是通過禮堂大廳進入地下的陵園。
可這次……
他們舉行國葬的地方是在莊園內的廣場上。
早早到來的面壁人們和身穿軍裝禮服的軍人們排成整齊的隊列,分成兩個方陣,一左一右的站在廣場上。
而在他們的前方……
是一片數不清的黑色碑林。
那裡的黑色石碑十分巨大,高三米寬六米,上面有著一行有一行的金色細紋,因為離得遠,像曹睿這樣的普通人看不清上面的金色細紋是什麼。
陸老頭望見那一片碑林後眼神倏地黯淡幾分。
他把龍蛇手杖架在腋下,然後從兩個方陣的中間走向那片碑林。
李堯和封離他們緊隨其後。
等到了近前,曹睿和陳濤終於看清上面的金色細紋是什麼了。
那是一行行正楷小字,書寫排列非常整齊。
以名字,生卒年月,以及一行簡單的介紹文字組成了一個又一個——墓志銘。
曹睿和陳濤定睛看去,就在其中找到一位戰士的信息:
趙銳,面壁人。
一九八三七月十三生,二零一九九月十一卒,
於亞空間沉降阻擊戰中奮擊異類,英勇犧牲!
類似這樣的信息還有很多很多,一面黑色巨碑上起碼有幾百個這樣的信息,而整片廣場上,這樣的巨碑,亦有數百!
也就是說,
在那場名為「亞空間沉降阻擊戰」中犧牲的異人以及戰士,足有數萬!
數萬人啊……
僅僅聽數字似乎沒什麼感觸。
可站在那高大厚重,刻滿文字的黑色巨碑前,一個又一個名字密密麻麻呈現於眼前,仿佛一位又一位英魂沉默的站在你面前!
那一刻,
曹睿感受到了生命的沉重。
也終於知道李堯之所說的「你不想」代表著什麼。
那些使用著最先進的裝備,穿得很酷的戰士們可不是用來展示的模特,他們是真正的鐵血戰士,要上前線廝殺,將生死拋諸腦後,以血肉之軀捍衛家園安危的勇士!
而他們所面對的敵人……
甚至連人都不是。
異類……
那是什麼?
一定很兇殘吧?
在這一片片色澤沉穆的碑林前,饒是曹二哈這樣跳脫的性格也漸漸變得沉寂下來。
不單單是曹睿,
這廣場碑林前,每一個人都無聲的注視著面前的碑林。
和曹睿這樣的普通人不同。
那些身穿軍裝禮服的戰士們心頭的滋味更複雜,因為那黑色石碑上鐫刻的名字中,有不少都是他們認識的!
他們有的是方陣中某人的下屬,有的是方陣中某人的上司。
甚至其中有他們的血脈族親!
現在,
碑林方陣和戰士方陣組成鮮明的對比,冷冰冰的黑色石頭和熱滾滾的血肉之軀間是生與死的間隔。
於是,
陣列中就有戰士控制之不住眼窩裡的滾燙,豆粒大的液體不斷滾落,划過他們堅毅死板的臉龐,落在黑色的軍裝禮服上,慢慢洇開。
一片沉寂中,
眾人頭頂突然傳來一陣陣空氣爆鳴的呼嘯,一架架戰鬥機由遠及近,發出巨大的轟鳴而來!
他們在紫金山的上空快速盤旋起來,有如搏空雄鷹傲視大地,又如滴血杜鵑痛徹哀鳴——在戰鬥機來回盤旋的呼嘯中,方陣中央,隊列之前的陸老頭髮出高亢之音:
「獻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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