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館主,宋家拳館那個胖子,正大張旗鼓,向這邊趕過來。」
「館主,宋家拳館那個胖子,又過了三家餐館,喝了九碗酒,正向這邊趕過來。」
........
不斷有弟子進門報告胖子的行蹤,廳中人人寂靜,誰也不說話,高居上座的兩個中年人,一人鬢髮斑白,眉宇之間有滄桑之色,但眼睛卻亮得猶如一團火焰在燃燒,另外一人,身形矮小,安忍不動,好像海底的萬年礁石,整個人的氣息,讓人根本感知不到。
終於,矮小中年男子緩緩說話了:「賢臣,待會兒你親自出手吧,我看這胖子很不簡單。」
原本矮小男子形貌藏拙,貌不驚人,但是這麼一說話,所有人的頭,都不由自主地低了來。
這種無形的威懾,正是至強者對弱者的威壓,甚至連他身邊的中年男人,都能感覺到來自館主深沉的威懾。
「好!」
中年男子答應了,沒有一句多餘的廢話。
底的弟子,全都駭然變色,中年男人戴賢臣是戴氏道館的絕世天才,自幼苦心孤詣,研習祖傳武道,又東渡桑國,南跨泰國,向隱世的武道宗師學習真正的武道,和家族武道的相互印證,武道終於大成。
戴賢臣突破化勁之後,成為戴氏道館的定海神針,這十幾年來,都從未出手過,但是關於他的種種神奇傳說,不止在戴氏道館之中塵囂塵上,在整個寒國武道圈,也都大名鼎鼎。
館主戴賢柄的武道功夫,比起戴賢臣來說,只高不低,這一個瘦小的寒國男人,卻是寒國武道泰山北斗朴太白的弟子,別的不說,就光這一份背景和靠山,就足以讓所有學武的弟子,高山仰止,欽佩不已。
「館主,這種人,不配和我師父較量,就讓我給他一點教訓吧,我要讓他知道,戴氏道館絕對不是他這種譁眾取寵的小人物可以招惹的。」
戴賢柄說完,一個穿著中規中矩的武道服的青年男子,便站了起來,向上座兩位大師深深鞠躬,執禮甚恭。
戴賢柄並沒有看他,也不說話,這是戴賢臣的傳功弟子,一直得到戴賢臣的看重,所以才敢越眾而出,跟館主這麼說話。
戴賢臣沉吟了,青年男子目光閃動,又說了一句:「師父,我看這個踢館的胖子,就是個瘋子,哪有比武還首先把自己灌醉的?」
「您的身份,尊貴無比,如果是這樣,您貿然出手的話,未免太過抬高他自己了。」
戴賢臣搖了搖頭,聲音尖銳,刺人耳膜:「我原本想磨礪你,準備讓你迎戰,但是以你現在的心態,已經敗了,又怎麼和挑戰者決戰呢?」
「師父........」
青年男子大為不服,戴賢臣搖了搖手,讓他坐,淡淡地說:「古老的華夏武道,深不可測,只是到了近代,有些沒落了,不過如果你認為華夏拳師軟弱可欺的話,那就錯了。」
「華夏武道,哪怕十停還剩一停,這一停也足夠強大,只有無知愚蠢的人,才會坐井觀天,去招惹華夏拳師.......」
他搖了搖頭,嘆了口氣:「戴爻雖然是戴氏道館第二代之中的第一高手,但長期在老一輩的庇佑,武道雖然有所成就,但是卻連生物對危險的基本感知,都已經消失了,唉,華夏拳師,一代不如一代,我們戴氏子弟,也是一樣的。」
戴賢臣這話,語氣雖然淡淡的,但是其中蘊含的批評之意,卻很重,青年男子聽他提到自己最敬愛的大哥戴爻,不由得麵皮發燙,大聲叫道:「師父,那只是胖子運氣夠好而已,大哥何等功夫,又怎麼會被一隻榴槤傷到.......」
「出去.......」
戴賢柄忽然淡淡地說了一句,同時站起身來,和戴賢臣對望一眼,兩兄弟的眼眸之中,全都是凝重之色。
這兩人,全都是武道頂尖高手,但越是高手,就越知道那個胖子的可怕,這世上,能催動精元之氣,將一個榴槤的尖刺,灼燒成堅不可摧的高手,實在沒有幾個。
事實上,早在一個時辰前,胖子已經借戴爻的手,向戴賢柄戴賢臣兩位武道宗師,發起了挑戰。
青年男子被館主呵斥,雖然語氣淡淡的,他還是接受不了,抬頭看了名為館主,實際為父親的戴賢柄一眼,知道終不能違抗他的意思,只得垂頭喪氣地出了大廳。
就在此時,門外喧譁吵鬧,沸反盈天,門外兩個弟子,跌跌撞撞沖了進來:「來了來了,胖子來踢館了。」
戴賢柄的眼睛,深深看向戴賢臣,嚴肅冷峻:「二弟,戴氏道館,生死榮辱,在此一戰!不可大意。」
戴賢臣點了點頭,轉過身的那一瞬間,眼眸之中的殺意,突然凝結成冰,戴賢柄心中凜然,知道這一場踢館之戰,二弟了決心,已經成了生死之戰。
韓城是金氏道館的地盤,為了避嫌,戴氏道館並沒有在這裡設立分館。
不過最近為了武道大賽,七大家族道館包括桑國空手道各個流派,都設置了臨時道館,而這裡,便是戴氏道館的臨時道館,雖然只是臨時的,但是也代表著整個戴氏道館的尊嚴。
胖子此時此刻,已經足足喝了二十來斤白酒,有了七八分酒意,腳步踉蹌,臉頰通紅,喘一口粗氣,都有熏熏之意,看在外人眼中,便是一臉醉醺醺的樣子。
不少人看熱鬧的傢伙,已經露出嘲笑的臉色,對著胖子指指點點,這傢伙敢情就是一個酒瘋子,怪不得敢大言炎炎,挑戰七大家族道館呢?
他憑什麼,就憑他還算不錯的酒量?
但是,同樣的一幕,看在宋立成幾人眼中,卻迥然不同。
胖子這麼多的白酒喝去,這傢伙除了腹部微微隆起,稍微有點醉態之外,腳貌似踉蹌,卻穩若泰山。
只見他一步一步,東搖西晃,卻落地生根,連綿不息,眼眸之中,閃著妖異的紅光,好像猛虎出了山林,速度雖然不快,但是一步步走來,卻多了一種君臨天的悠然和霸道。
宋立成原本一顆心高高懸了起來,但是看胖子喝酒,越到最後,越是豪氣沖天,而且整個人神完氣足,氣質大變。
他從宋家拳館到戴氏道館,足足喝了二十多斤烈酒,整個人看似醉態可掬,卻脫胎換骨,不知不覺間,從一個憨憨傻傻的胖子,變成一個龍行虎步,渾身散發著王者氣息的絕頂高手。
只有靠近像宋立成這樣靠近胖子的人,才能察覺到這樣的微妙變化。
原來,烈酒真能造就出一個絕世高手,童話裡面的有些場景,也未必全都是騙人的。
事實上,酒能搬運血氣,充沛精元之氣,如果是武道大師專門醅釀的法酒,對人體本身血脈筋骨的淬鍊,更是具有神效,例如刀玲兒依照古老的方子,專門釀的法酒,便屬於此類。
只不過,王小石喝的這些烈酒,未必能有什麼作用,他只是為了掩人耳目罷了,一個平庸普通的胖子,一日之間連敗跆拳道高手,無論如何,都讓人接受不了。
天生神力加上酒後鬧事,便是最好的藉口,如果寒國所謂的武道大師,就連一個酒癲子都對付不了,還有什麼臉稱霸世界武道圈?
在身後一幫浩浩蕩蕩的人流簇擁,胖子深一腳,淺一腳,來到戴氏道館大門前,站穩身子,敲了敲門,居然頗有禮貌。
早就嚴陣以待的戴氏弟子,嘩啦啦打開了戴氏道館的大門,其中一名弟子走出大門,也不看外邊無數圍觀者,眼睛灼灼,盯著胖子:「你有什麼事情?」
「哦,是這樣,我叫張源,來自宋家國術館,我來踢館......」
就算戴氏道館的接待弟子,早有了心理準備,但是聽到「踢館」這句話從胖子口中說出來,眼神還是猛地冰冷了幾分。
在武道圈之中,無論多麼嚴重的爭端,都不會用踢館來解決問題,一旦有人上門踢館,對整個武館來說,便是整個門派生死存亡的大事,不分個高低生死,絕不算完。
胖子似乎並沒有意識到自己這句話的分量,說出這句話之後,便自顧自地搖晃著,走進了戴氏道館,他的身後,跟著宋家國術館的弟子,其餘眾人,卻被戴氏道館的十幾個弟子,全部攔在了外面。
胖子停步,向張策招手,張策大喜,一貓腰,衝進大門中,戴氏道館的兩個弟子一愣,想要阻攔,突然看見胖子懾人的眼神,便不敢出手,只得眼睜睜地看著張策跟著胖子,走進戴氏道館的大門。
砰!
戴氏道館的大門,轟然關上,門口七八個弟子,一併排站立,封鎖了所有窺探的目光,如臨大敵。
「完了,宋氏國術館的這幾個年輕弟子,出不來了。」
看著大門關上,戴氏道館如狼似虎的弟子,封鎖了所有通路,不少人的心中,全都湧上了同樣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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