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
一陣扣門的聲音把我從睡夢中驚醒過來。
我緊繃著身體猛的坐起來,手意識的伸向枕頭下,頂著一身的虛汗,眼睛驚慌的掃過屋子,依舊是那空曠而又破爛的屋子,我擦了擦額角的冷汗,從枕頭下收回手,捂著狂跳的心問:「誰。」
「小姐,老爺請你過去一趟。」聽著門外傳來的女聲,我深深的吸了口氣,擦掉鼻尖快要落下來的汗珠,狂跳的心,才慢慢平復。
「我知道了。」我眼神一閃,除了凝香以外,這是我十八年以來唯一聽到下人叫我小姐,心裡不由騰起一道疑惑,白丹楓找我做什麼..狼給雞拜年,沒安什麼好心...
門口的丫鬟走遠,我再無睡意,翻身而起,昨夜的小竹筒,乖乖的躺在白燭上,沾染了一點黑跡,拉開門,空曠的院子裡,只有一方孤墳....
「娘,十多年了,你在那邊好麼?彤兒無能,只能將你葬在我們的小院裡,您走了,李氏都不讓您葬進白家的墳墓,不過您放心,總會有那麼一天...」我蹲在孤墳前,往上面多添了幾把新土,一陣風吹來,涼刺骨...我抱著手臂把頭深深埋進懷中,儘量把我那瘦小的身軀縮進短小的衣服里..在偌大的院子裡..寂寥無比...腦海里又閃過崔氏的話:「離開白府,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爹,您找我。」一跨進正堂,無數雙眼睛直直朝我射來,看得我心理咯噔一下,不由垂下了頭。
「嗯,坐。」正座上,白丹楓已經留起了長長的絡腮鬍須,風華已過的年華,他老了。但是他的眼神沒有變,看我的眼神,依舊冷清而凌厲。
「謝謝爹。」我微微頓首,抬眼一撇,現場的氣氛壓抑的我有些喘不過氣,李氏身材也已不復曾經,錦緞包裹下的身材,浮華而臃腫,她面色有些無奈的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正座兩側,白若蓉出落的亭亭玉立,青絲微挽,鵝蛋般的臉上,一雙漂亮的丹鳳眼,一隻小巧的鼻子點綴在中間,一襲淺藍色羅裙,勾勒出絕好的身材,修長的手指把玩著裙角,好像從頭到尾都沒看到我一樣。右側,白若龍有些欣慰的看著我,那眼神,好像我的苦日子馬上要過到頭一樣,他有著一張和白若蓉相似的臉,不過稜角分明,剛毅。我沒想到,曾經的小胖子白若龍,長大了竟然長這般帥。
我乖乖的坐到白若蓉身側,長長的劉海擋住我右邊臉頰上,那個漆黑而難看的胎記。
我想想..這次「大團圓」是繼我五歲直到我18歲以來,第二次全家大聚會,只是這次,少了一個人——崔氏。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難得的相聚,卻相對而無言...尷尬的氣氛流轉在我們四人之間...
「爹,你倒是說啊。」白若蓉抬頭,不知道是不是沒發現這尷尬的氣氛,一跺腳,著急的開口。
「姑娘家,有沒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白丹楓板著臉,怒斥了白若蓉一聲。
我在心裡冷冷一笑,這話怎麼聽讓我怎麼不爽..為什麼,聽著白丹楓的話,我只覺得心口酸澀難忍..放在腿上的手,不由握的死緊...表面上是對白若蓉的叱喝,其實,真正的,是對她的溺愛..
「爹!!」白若蓉撒嬌般的看著白丹楓,眼神不忘狠狠的刮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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