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紹軒見身邊圍來許多人,個個爭看玉郎,立刻有些沒了主意。
他是個善動腦懶動手的脾氣,再加上那小身板本來就不結實,大家斗個嘴,諷刺挖苦哪怕罵娘他都不怕,可這上百人擠過來,他哪裡吃得消,還怎麼護得住身邊人?
完了,趕緊跑吧!林紹軒當機立斷,伸手一推蘇權命他前面開路,自己擁住瑾瑜跟在後面就往外擠。
這逆流而動實在艱難,蘇權被擠得恨不能拿刀砍了幾個,林紹軒也被擠得衣亂冠斜,只有江瑾瑜夾在兩人中間,還未顯得太狼狽,手上尚且拿著把摺扇,把那伸來拉扯的鹹豬手一一敲開。
張芝平被眾人一通亂擠,也有些傻眼了,沒想到玉郎有那麼大的號召力,自己不過喊了一嗓子,周圍立刻湧來那麼多人。話說你們不是來捧花魁的嗎?跟我搶個男人,有意思嗎?
蘇權正在走得艱難,突然面前擁堵的人群被呼啦一下推開,露出面前站著的一個大漢,正是那英雄了得的壯漢陳豪。
「公子,隨我來!」陳豪不像蘇權那麼謹慎,他反正得了上峰的吩咐,一心只要護衛二人安全,見人群擁堵不去,大有捲土重來之勢,立刻拔刀在手在前面開路。
那些來這裡觀看花魁大會的多是些文人和富家子弟,誰見過他這樣的凶神惡煞,見他瞪著眼舉著刀都嚇得趕緊閃開,但又不肯離去,還是跟在後面熱議不止。
「看見沒有,那身穿白袍的就是杭州的江家玉郎,果然好美貌!」
「真真是百聞不如一見,我看這幾個花魁都還不如他美呢。」
「對,我也這麼覺得!他要是肯上台唱一曲,我就把身上的銀子全買了花送他!」
「就是,咱們快跟過去看看。」
既知玉郎,當然知道他是杭州知府家的公子,眾人不過是跟在後面過過嘴癮,倒沒人真敢上前攔著了。就是那幾個蘇州的頂級紈絝,見他的護衛那麼兇殘,也不大敢跟著上前。
「真是太險了!」回到迎上來的杭州眾人中間,林紹軒才大大的抹了把冷汗,「這幫蘇州的傢伙實在是沒見過世面,為了來看玉郎,差點要搞出人命了!」
幾個傢伙扎著手把江瑾瑜護在中間,一直走到杭州台下,在貴賓席上坐下,身後有官差們直挺挺站著保護,大家都長長出了口氣,這才有空上來問清事情始末。
「這幫蘇州的土老帽真是沒見識,女人比不過咱們,就連男人也比不過,咱們今晚就在這兒坐著,叫他們好好看看,羨慕不死他!」金大俊擦擦額上熱出的汗說道。
金大俊號稱傻子,那只是因為他常被人騙著花錢,其實他人倒是不傻的,相反還很精。剛才就是他發現情況不對,這才叫上自己的家丁,又拉了幾個人一起上去救人的。這會兒他仗著救人有功,便坐在林紹軒一桌不走了,與幾人談笑起來。
「呸,真是沒見識,還敢肖想我家玉郎!」林紹軒狠狠啐了一口,猶然心有餘悸。古代還真有被看殺的美男,幸好今天跑得快,否則我倆怕不要被擠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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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紹軒整理衣冠調整呼吸,再轉頭看看那險些被看殺的玉郎,發現人家好好的捧著一杯茶喝得悠悠然。
看來我家玉郎的養氣功夫甚是了得!林紹軒擦乾熱汗,又掏出妝盒把自己好好整理了一番,把頭髮理好,把衣領拉平,也學著江瑾瑜的樣子喝杯茶壓壓驚。
「咦,這是個什麼東西?」金大俊見他掏出個銀匣子照來照去,不一會兒就收拾利索了,好奇地搶了過去自己照了起來。
「這個鏡子可真不錯,林賢弟送我吧,我拿這個跟你換。」金大俊在鏡子裡第一次看清了自己那張胖臉,感覺十分新奇,也不肯還給林紹軒,便解下塊玉佩要交換。
「行了,換什麼換,今天多虧了你去救我們,這個妝盒送你了。不過這是給姑娘們梳妝用的,你看,要這麼用。」林紹軒不接玉佩,直接大方地送給了他,又演示了一番。
見金大俊拿個銀匣子左看右看,其他幾個人也湊了過來,正傳看寶物,商量著等寶香齋開售了一起去買,突然遠處走來幾個官差,徑直來到他們桌子旁邊。
「誰是林紹軒?誰是江瑾瑜?跟我們走一趟!」那幾個官差瞪著眼,一看就知來者不善。
嘿,今天這是出門沒看黃曆?怎麼儘是些找茬的?林紹軒四處一看,果然看到剛才攔路搭訕的幾人正躲在遠處指指點點。
唉,最討厭這些特權階級!幸好,咱也有特權。
「我就是林紹軒,怎麼著,你想帶我去哪兒?」
「我懷疑你跟剛才的一起騷亂有關,跟我們去捕房好好聊聊。」幾個官差見他站起來答話,立刻就要上前拿人,還有一個人問都不問,就要去抓江瑾瑜。
林紹軒這人有個毛病,那就是護短。別人抓他什麼的他倒不怕,反正身上帶著小王爺的玉佩,誰抓了他誰倒霉,但他們敢把手伸向瑾瑜那就不行了。
「啪」的一聲響,一個茶杯在那人頭上開了花,林紹軒二話不說,伸手抄起一盤瓜子,又砸在自己面前那人的臉上。
「我叫你們狗仗人勢!」
「我叫你們胡亂抓人!」
林紹軒一邊打一邊罵,把桌上的盤盞一通亂砸。
剛才圍觀玉郎還沒走的群眾見他們演起了全武行,立刻又興奮起來,這回不敢上前了,都在遠處議論紛紛。
小王、金大俊、韓公子,這些人在杭州地面上那肯定都不怕事,原本在外邊還想收斂著點,此時見林紹軒已經出手,也忍不住了,一個個助拳的助拳,拉偏架的拉偏架,杭州花魁的台子底下立刻就熱鬧成了一團。
那楚柔原本仗著有金主捧場,自己又長得妖嬈,很是有些人追著看,這會兒台下忽然打起來了,大家都去那裡看打架,沒一個人看她表演了,不覺有些訕訕的怪沒意思,乾脆也不唱了,也不跳了,自己也站在台上看起熱鬧來。
只見台下的林二公子帶著一幫紈絝,已經把一個身穿公服的差人打倒在地,猶自不肯罷休,一邊踹一邊還在罵著什麼,旁邊又有幾個差人前來救人,也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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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推推搡搡如耍猴,果然十分精彩熱鬧。
哎呀,熱鬧是熱鬧,等下可如何收場?楚柔一邊看一邊又忍不住替自己的老鄉擔心起來。
果然,過不多久,後面擠上來一個身穿捕頭公服的人,身後帶著許多官差,大手一揮,就要把杭州的紈絝們統統拿下。
完了,把他們全抓走了,自己今晚一定要涼涼!楚柔急得要命,卻又無法可想,忽見林二公子身後走上來一個護衛。那護衛從腰間掏出一塊牌子往前一亮,那捕頭立刻帶著人跪了一地。
咦,這又是個什麼操作?楚柔的心忽上忽下,正在擔心,又見林紹軒的護衛喝罵幾句,那捕頭立刻起身,一轉頭把遠處看熱鬧的幾個人抓了過來。
楚柔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下面看熱鬧的也看不懂,就見一個護衛拿出個腰牌,他們的捕頭立刻快嚇尿了,連織造家的衙內,本地有名的幾個公子全都抓了過來。
被那捕頭在耳邊嘀咕了幾句,幾個本城的頂級衙內就全慫了,不住的點頭哈腰賠不是,就差跪地求饒了。
「算了,讓他們走吧。」那美得神仙也似的江家玉郎皺了皺眉頭,紅衣公子立刻從善如流地叫幾個衙內全都滾蛋。
好了,這下沒熱鬧可看了。群眾們見幾個捕快也哈著腰溜走了,不明真相但不影響他們自己發揮,於是各種版本開始流傳開來。
有的說紅衣的公子是京城來的大官,有的說來的是宮裡的太子,還有最接近的版本,也只是說那個是淳王家的小王爺,誰知道他就只是個普普通通狐假虎威的小紈絝呢。
楚柔見大傢伙兒都圍在這裡議論得很熱切,靈機一動,叫樂師奏樂,唱起了十分應景的紅豆曲。這下好了,今晚這齣戲全是紅豆玉郎引起的,大傢伙兒不敢再去看玉郎,便都圍著聽他的曲子,楚柔又收穫了一群粉絲。
「哈哈,痛快,太痛快了!」
幾個紈絝從前在別人的地盤上一般還都比較收斂,今次跟著林紹軒大打出手,然後還能全身而退,一個個都跟打了雞血似的興奮,這興奮沒處發泄,全都用在了花銀子比賽上,眼見得楚柔台前的花籃漸漸滿得放不下了。
「來,瑾瑜,今次你可是這花魁大會的風雲人物,趕緊填個詞叫楚柔拿去唱,只要說是你寫的,我看她這第一名肯定沒跑了。」
幾個人偷偷商量了一下,跑去台下拿來紙筆,塞進江瑾瑜手裡便要叫他填詞。
林紹軒仔細看了他一眼,打算他若是不高興,那便不管什麼花魁不花魁的也要幫他推了,不過此時看來,卻發現他極有興致,兩眼微微眯著,對他極熟悉的人便能從裡面看出一絲興奮來。
哈哈,看不出嘛,我以為你有多麼的孤高淡漠,原來你骨子裡也是個愛鬧事的。林紹軒發現他其實玩得很高興,也便隨他去了。
江瑾瑜提起筆,略一凝眉,刷刷點點一揮而就,一首新詞便提於紙上。
「拿去吧。」那筆才剛剛擱下,立刻有人迫不及待地接過詩箋送到了台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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